第204章 閉門羹

張綉離開鹿門山後，帶着鄧展徑直往劉巴的住處去。

據蒯良打提供的關於劉巴的消息，劉巴住的地方名為竹海。一個很普通的名字，之所以名竹海，是因為這一片竹林聚集，有各種各樣的竹子。

到夏天的時候，竹海裏面涼爽無比，不會受到夏熱的侵襲，是避暑的聖地。

竹海附近，有諸多百姓。

張綉和鄧展進入竹海的範圍，沿途詢問，漸漸抵近劉巴的住處。

一路上，張綉也詢問了周遭百姓劉巴的為人。大多數的百姓，一聽到劉巴的名字，神色都緊張起來，神情又有一絲的敬畏。

不過自始至終，沒有一個百姓說劉巴不好。在百姓口中，劉巴為人也熱忱，時常教導附近百姓的孩子，是不錯的人。

只是劉巴的性情比較剛硬，導致百姓對劉巴頗為敬畏。

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張綉來到竹海深處。

這一處地方，背山靠水。

一處寬闊雅緻的院子，坐落在山腳下，背後是茂密嫩綠的竹林和樹林。院子的前面，有一條流動的小溪，溪水潺潺。

在小溪上，橫亘著一輛筒車，只聽軲轆轆的聲音響起，筒車轉動取水，一派怡然景象。

張綉早早下馬，牽着馬往前走。

鄧展在張綉身後兩步，邊走便說道：「以主公的身份，要招攬誰，一封書信即可，何必要親自走一趟呢？咱們沒有提前通知，萬一那劉巴不在，豈不是白跑一趟。」

張綉瞪了鄧展一眼。

剎那間，鄧展不開口了。

張綉淡淡道：「你不說話，沒有人當你是啞巴。」

「喏！」

鄧展訕訕一笑，不再說話。

不多時，兩人來到小院門口，鄧展上前叩響了房門。

「誰啊？」

不多時，蒼老的聲音傳出。

房門嘎吱一聲打開，一個五十齣頭的老者，身穿一襲黑袍，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張綉和鄧展，問道：「兩位找誰？」

老者是劉巴的管家，是劉家的老人，伺候過劉巴的祖父和父親，如今照顧劉巴。

鄧展主動問道：「敢問老丈，劉巴先生在家嗎？」

「不在！」

管家搖頭回答。

張綉聞言，登時皺起眉頭，真讓鄧展那烏鴉嘴說中了，劉巴竟然不在家。張綉眸光轉動，心中想到了一個可能。

或許，劉巴在家中。

只是劉巴謝絕外客，所以統一的答覆都是不在。

張綉心中琢磨，鄧展是一開口就說錯了話。鄧展到了劉巴的門前，不該詢問劉巴在不在，應當直接說張綉來拜訪劉巴，請管家通報。

這才是正確的拜訪。

只是鄧展大意，導致局面僵住。

在管家說了劉巴不在的情況下，就算張綉再報上名號，老者不可能食言而肥，又改變說劉巴在，這等於是自己打臉。

張綉倒也不苛責鄧展，他此行，肯定要見到劉巴才會離開。如果沒見到劉巴，就這麼灰溜溜的離開，也太虧了。

張綉接過話，主動道：「老丈，劉巴先生去了哪裏呢？」

管家搖了搖頭，回答道：「公子的行蹤，不是老朽能知悉的，請貴客見諒。」

張綉再度道：「大概什麼時候回來呢？」

管家又道：「剛才老朽已經說過，公子的行蹤小老兒不知。公子外出的時候，我不清楚去了哪裏。所以公子什麼時候回來，小老兒就更不知道了。」

管家的回答，滴水不漏。

張綉找不到絲毫破綻，無從下手。

眼下的情況，張綉是主動來拜訪的，他不可能強闖。看着劉巴的住宅，張綉忽然計上心來，說道：「老丈，麻煩你借我紙筆。我留書一封，煩請交給劉巴先生。」

「好！」

管家應下，轉身往屋子中走。

他穿過院子的大廳，徑直來到後院中。在院子角落處，涼亭下，一個三十齣頭，相貌俊朗，眉眼銳利的中年人端坐着，正在看書。

此人赫然是劉巴。

他的確在家中。

劉巴住在竹海，雖說地方偏僻，但時常有人來拜訪。對絡繹不絕的訪客，劉巴不勝其煩。除了他自己的好友外，一概不見外客，所以來拜訪的人，都讓管家推拒，說他不在家中。

管家說道：「公子，又有人來拜訪。」

劉巴頭也不抬道：「誰？」

管家一下愣住，搖頭道：「老奴沒問，他拜訪時也沒說。對方來拜訪，只詢問您在不在，所以老奴回答說不在家中。他討要紙筆，要留書一封。」

「給他就是！」

劉巴依舊在看書，低着頭說了一句。

來的人太多，他根本應付不過來，也沒把張綉拜訪的事情放在心上。畢竟，他也不知道張綉來拜訪。

管家拿了筆墨紙硯，很快走到院子門口。張綉接過後，把筆、墨、紙、硯在院子中的石桌上放好，拿出宣紙放平。

張綉沒打算長篇大論。

似劉巴這樣的人，啰啰嗦嗦的長篇大論，不如簡短的一句話。

這是張繡的打算。

除了書信，最關鍵的，還得靠他的名聲。張綉看着平放在石桌上的宣紙，剛提筆時，心中有了考慮，便把宣紙快速的裁剪一番。

張綉是按照後世，對聯用紙的大小裁剪。

裁剪好后，張綉道：「在下張綉，仰慕劉巴先生的才學，今日沒能見到先生，甚是遺憾。先生的才學抱負，令張綉欽佩。張綉獻醜，送先生一副字。」

管家站在一旁，靜靜不開口。他只是劉巴府上的管家，負責替打理生活，其餘的不攙和。

張綉提筆蘸墨，揮毫下筆。

鄧展在一旁，看到寫下來的字，開始念起來。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張綉寫完后，吹乾墨跡，把兩幅字交給老者，鄭重道：「這一趟竹海之行，略有所感，煩請老丈，務必把書信交給劉巴先生，就說張綉來拜訪過。」

管家不露聲色道：「公子回來后，老朽一定會如實轉交。」

他仍是沒透露劉巴在府上的消息。

張綉不再贅言，便告辭離開。如果劉巴在府上，得知他張綉來拜訪，再看到這一副字，或許下一次張綉來拜訪，就不會再度躲藏。

這才是張綉贈字的意圖。

先刷一個印象。

在張綉離開后，管家拿着張綉寫下來的字，徑直往後院去。他來到劉巴的面前，把對聯擱在桌上，鄭重道：「公子，這是張綉留下的。剛才來拜訪的人，自稱是張綉。」

「張綉？」

劉巴八字眉揚起，露出意外神色。

雖說劉巴在竹海隱居，但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也一直關注著外界的事情。

對張綉，劉巴頗為上心。

一個出身西涼的武夫，能文能武，能七步成詩，能十步殺人，這樣的人極為厲害。尤其張綉不僅在南陽郡立足，還擊敗了南下的曹操大軍。

這是極為厲害的。

最關鍵的是，張繡得了龐家和黃家的助力，能做到這一步，相當不簡單。

劉巴對張綉頗為欣賞。

他擱下書籍，拿起管家送來的一副對聯，看到了張綉留下來的這一副字。

張繡的字，並不差。

尤其是劉巴看到紙上的內容時，更是雙眼放光，彷彿看到了絕世珍寶。甚至於，那眼神中的光芒，比看到了一絲不掛的女子，都更加的興奮。

管家道：「公子，這字是張綉送您的。」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寫得好，寫得好啊！」

「讀起來朗朗上口，更別有韻味。這般對稱的話語，當真別出心裁。」

「字好內容好，真好啊！」

劉巴口中忙不迭的稱讚，臉上儘是歡喜的神色。

管家道：「可是張綉離開了。」

劉巴眼中儘是歡喜神色，繼續道：「離開了怕什麼？去牽我的馬來，我去追趕張綉。這樣的人離開，我會追悔一生的。」

「喏！」

管家立刻去準備。

劉巴又繼續打量著張綉留下的字，仔細品讀著，眼神微眯著，彷彿醉了一般。

酒能醉人，文字也能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