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談判

劉表心中怒不可遏，繼續道：「這事兒，不能這麼算了。如果承認了，老夫的臉往哪裏擱？荊州士人，會怎麼看待老夫。蒯良，務必要查清楚，讓蔡家主動承擔此事。」

蒯良聞言，卻沉默下來。

他沒有說話。

蔡家在荊州，勢力盤根錯節，實力很強。劉表雖然是荊州之主，但不可能對蔡家頤指氣使，更不可能強令蔡家承認。

尤其劉表能在荊州站穩腳跟，蔡家是出了大力氣的。沒有蔡家的鼎力支持，劉表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立足荊州。

「唉……」

劉表忍不住嘆息一聲。

他回過神來，也想明白了，知道不可能強令蔡家承認。這一刻，劉表臉上儘是無奈神情，詢問道：「先生，真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沒有其他辦法。」

蒯良搖頭，回答道：「留在現場的，全都是死人，死無對證。除此外，又有荊州的制式弓箭出現，這都指向主公，而不是指向蔡家。」

「指認蔡家，根本不可能。」

「卑職到客棧見張綉時，他已經說了，明日一早就啟程離開，不願意繼續談判。卑職先前曾說，如果張綉滯留荊州，主公可以端著架子對張綉不理不睬。」

「可現在，張綉主動要離開襄陽，主公就會非常的被動。卑職可以料到，張綉離開時，肯定會大肆宣揚襲擊一事。」

蒯良說道：「在如今的情況下，不是您做的，您也得扛下來。否則，就沒得談了。」

劉表握緊拳頭，氣得面紅耳漲。

太欺負人了。

他劉表是皇室宗親，天潢貴胄，更執掌荊州，是真正的封疆大吏。可是，竟淪落到替他人背鍋的地步。

劉表冷冷道：「先生，如果豁出去，直接調兵斬殺張綉呢？」

蒯良說道：「主公，蔡瑁和文聘還在張繡的手中。如果主公調集士兵對付張綉，意味着放棄了蔡瑁和文聘，兩人會有生命危險。」

「主公如果不管蔡瑁和文聘，後果會更加的嚴重。」

「蔡瑁死了，蔡家和主公會離心離德。而文聘是主公親自提拔起來的大將，主公不顧文聘的生死，軍中的將士會心寒。」

「要殺張綉，幾無可能。」

蒯良也是很無奈，說道：「主公眼下的處境，已經被逼到牆角，沒有選擇了。」

咕咚！

劉表咽下一口唾沫，臉上充斥着不甘的神情。

他的心中，無比的想豁出去不談判，直接弄死張綉。可如果不談判，等於不管文聘和蔡瑁，相當於間接殺死了文聘和蔡瑁。

「唉……」

劉表再度嘆息。

蒯良想了想，建議道：「主公，為今之計，只能和張綉談判。卑職擔心的，是張綉會藉此事獅子大開口，討要更多的好處。」

劉表無奈道：「既然沒有選擇的餘地，那就談判吧。」

蒯良躬身應下，說道：「明日一早，張綉要離開襄陽。臣一早就到平安客棧去，把張綉請到州牧府來談判。」

「可以！」

劉表直接同意了。

局面愈發複雜，劉表內心無比的煩躁，不願意再折騰，要談判，就早些談判。劉表只想早點解決問題，讓張綉有多遠滾多遠。

蒯良忙了一天，也很是疲憊。他告辭離開書房，出了州牧府，就徑直返回住宅休息。

翌日，清晨。

天剛蒙蒙亮，蒯良就來到平安客棧外。

等了不久，張綉一行人下樓了。

蒯良臉上打起笑容，立刻迎了上去，說道：「張將軍，主公請您到州牧府一敘，洽談文聘和蔡瑁的事情。」

張綉道：「不談！」

蒯良說道：「張將軍，主公已經給足了誠意。」

張綉說道：「如果劉表的誠意，是邀請我洽談，我寧願不要。畢竟昨晚上發生的事情，到現在都還沒有一個結論。」

蒯良對此早有腹稿，回答道：「昨天晚上客棧遇襲的事情，朕不是主公安排的。主公下令徹查后，發現是下面的官員擅自做主安排的。」

「安排的人，是蔡瑁的下屬。」

「此人對蔡瑁，很是尊重。一聽蔡瑁被扣押，所以從軍中調集了人，又抽調了軍中的制式武器，意圖奪回蔡瑁。」

蒯良說道：「對於客棧遇襲的事情。主公也深表歉意。如今，主公已經處理了擅自做主的官員，將其奪職下獄。」

張綉道：「這就完了？」

蒯良問道：「張將軍還有什麼要求？」

張綉道：「至少得補償吧。」

如果簡簡單單的道個歉，就可以把昨晚上的事情消弭，張綉沒有必要鬧得這麼大。他假意離開襄陽，就是要借昨晚上的事情，讓劉表理虧。

蒯良暗道張綉狡詐，正色道：「張將軍請放心，主公已經說了，在接下來的洽談中，會把客棧遇襲的事算進去，不會讓張將軍吃虧。」

張綉說道：「行，讓劉表來平安客棧，我們在客棧內詳談。」

「啊！」

蒯良眉頭揚起，說道：「張將軍，這麼重要的事情，在州牧府比較合適吧。」

張綉說道：「我這麼考慮，有兩個方面的原因。」

「第一，我擔心離開客棧后，又重演昨晚上的事情。防患於未然，不是壞事。第二，昨晚上的事情，是劉表理虧。現在劉表想要談判，自然是他親自來，以彰顯誠意。」

張綉說道：「蒯先生，我是帶着誠意來的。既然劉表也有誠意，不應該走一趟平安客棧嗎？他要洽談，就親自來，否則免談。」

蒯良撓了撓頭。

張綉太難對付了，一事兒接着一事兒，就算是他，也都有些怕了張綉。

「好，我去請主公。」

蒯良不願意多事兒，只得應下。

張綉笑道：「我等你的消息。」

「告辭！」

蒯良轉身就離開了。

張綉望着蒯良離開的背影，眼中閃過一道精芒。他之所以把談判的地點定在客棧，是故意為之。因為這一次的談判，劉表如果願意來客棧，就證明劉表在一步步的讓步。

這有利於張繡的談判。

一切，都是計謀。

張綉回到房間，看到蔡瑁后，笑吟吟道：「蔡將軍，恭喜了。劉表即將到客棧來談判，等談判結束后，你就不再是階下囚。」

蔡瑁心中發苦。

他昨晚上承認了后，仔細琢磨了一番，覺得蔡家動手的事情，就算張綉不說，劉表遲早也能推斷出來的。就算他擺脫了張綉，也會讓劉表不喜。

不管如何，他都倒霉了。

張綉見蔡瑁不說話，也不多言，靜靜等待着。

約莫一刻鐘后，有士兵來稟報，劉表出了州牧府，正往客棧中走來。張綉沒有端架子，出了房間，親自到客棧門口等候。

當劉表抵達，張綉一副笑吟吟的模樣，似乎雙方什麼衝突都沒有發生，拱手說道：「劉荊州，裏面請！」

「請！」

劉表頷首，大步進入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