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自作孽

第378章 自作孽

孔融抵達許都,已經是風塵僕僕,衣衫都有些破舊。

這一遭,很不順利。

孔融內心更是糟心,他不僅被士兵打,更被張綉打,還被張綉氣得吐血,可謂喪盡顏面,丟盡了朝廷使節的顏面。

孔融這一遭,鐵了心要狀告張綉,要讓張繡的名聲臭大街,成為朝中諸公喝罵的對象。

張綉就是曹操一樣的奸賊。

孔融徑直往宮內去。

只是孔融沒有發現,在他徑直入宮時,許都城內的大街小巷,忽然有許多人談論著孔融出使華陰縣的事情。

有人說,孔融到了華陰縣,擺架子擺譜,一副倨傲姿態,以至於惹怒了張綉。

有人說,張綉放話孔融在一日,張綉就絕不配合。

更有人說,孔融自以為是,處處看不起張綉。

……

種種話語,在許都傳出。

這些風言風語,被城內的有心人發現,可是孔融自己,卻毫無察覺。

孔融乘坐馬車來到宮門外,求見天子。

侍從入宮稟報后,領着孔融入內。

大殿中,劉協高坐主位。

劉協如今十六七歲,相貌白皙,長相頗為俊美。只是他的身子,給人纖細瘦弱之感。尤其劉協端坐在主位上,沒有一朝天子的霸氣和強勢,反倒是給人謹小慎微,戰戰兢兢的感覺。

這是劉協的經歷所致。

劉協的兄長劉辯,剛當上皇帝不久,就被董卓廢除,最終又身死。實際上,劉辯雖說死了,但沒吃多少苦,沒有劉協的日子坎坷。

劉協被董卓扶持為皇帝,卻遭到欺凌,淪為董卓的傀儡。

董卓死後,王允秉政,把劉協當作一個孩子,不把劉協當作是天子。在王允死後,李傕和郭汜進入長安,輪流把持劉協,劉協朝不保夕。

日子極為艱苦。

等到劉協逃出長安時,日子更是凄慘,食不果腹,很是凄慘。

好不容易,得了曹操的救助,終於是擺脫了朝不保夕的日子。雖說曹操敬天子,但曹操始終把劉協困在宮中,劉協沒有實權,依舊是傀儡。

人都是不滿足的。

在劉協落難沒有吃食的時候,覺得有了吃的,其餘就可以不考慮。如今劉協不愁吃穿,日子安穩下來,他便想要掌握權利,想恢復大漢的榮耀,想能在朝堂上確立威信。

只是,這相當困難。

劉協和麾下的一眾臣子商議后,認為要擺脫眼下的局面,首先要把宣紙拿過來。一方面,藉此樹立天子的威信;另一方面,籍此掌握穩定的收入來源,凝聚財力,以便於積攢力量。

劉協的眼中滿是期待,忍不住站起身,道:「文舉公,情況如何?」

孔融,字文舉。

劉協年齡小,又要樹立禮賢下士的形象,稱呼孔融為文舉公。

孔融哭喪著臉,一副無奈的神情,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下,叩頭道:「陛下,您要為老臣做主啊。」

一句話,劉協愣住。

劉協懵了。

孔融這是怎麼了?

他剛才,也就問了一句話,怎麼孔融就一副死了爹娘的樣子。

劉協眨了眨眼,道:「文舉公,且起來說話。遇到什麼問題,說出來聽聽。」

孔融依舊跪在地上,鄭重道:「老臣奉陛下的詔令,前往關中見張綉。當時,張綉外出征戰,人不在長安,而是去了弘農郡華陰縣。」

「老臣不遠千里,又驅車前往華陰縣找張綉。」

「哪知道抵達華陰縣后,張綉囂張跋扈,竟是蠻橫無理,絲毫不管陛下的詔令。張繡口出狂玩,說不可能把宣紙的製造工藝交給陛下。」

「臣在華陰縣的城門口,先被城門口的守門士兵羞辱。到城內軍營門口,又被營地門口士兵毆打,被戳中肩膀。」

「見到張綉,還被張綉踹了一腳,摔得七葷八素的。」

孔融言辭鑿鑿,更是聲淚俱下,哭訴道:「陛下,張綉此寮,目無君父,囂張桀驁,他就是曹操之流。張綉和袁術,是一般無二的人。」

「老臣身為天子使節,這輩子,從未如此遭人羞辱。」

「請陛下為老臣做主。」

孔融再度叩拜,以頭叩地,雙手俯伏在地上,一副憤慨的模樣。

孔融對張繡的憤恨,傾盡黃河之水都洗刷不完。此番回到許都,孔融必須發動清流的力量,讓張綉淪為人人喊打的奸賊。

不達目的,他誓不罷休。

劉協聽到孔融的話,皺起眉頭,臉上有一抹憤怒。

張綉這廝可惡。

劉協琢磨一番后,也不知道當下該怎麼辦,因為如今的劉協,急需宣紙掙錢。如果有宣紙的製作工藝,劉協的人,就可以在許都造紙。

源源不斷的錢財匯聚,劉協就可以招兵買馬,凝聚屬於自己的力量。

劉協雖說憤怒,但卻仍是有想法的,沒打算放棄。

劉協當即道:「來人!」

一名內侍進入,躬身行禮,劉協吩咐道:「傳旨,召伏完、董承入宮覲見。」

伏完,是皇后伏壽的父親。

董承,是嬪妃董氏的父親。

兩人都忠於劉協。

詔令傳出后,劉協目光收回,落在孔融的身上,道:「文舉公,且起來說話。你說張綉如此的囂張,是否意味着,我們不可能獲取宣紙的製造工藝了。」

「是!」

孔融起身道:「陛下,張綉此子,狷狂桀驁,目無君父。張綉就是董卓之流,這西涼軍出身的武夫,實在野性難馴。」

劉協眨了眨眼,心中琢磨著怎麼處置此事。

孔融仍在不斷說話。

哭訴著張繡的囂張桀驁。

時間不長,伏完和董承進入大殿中,同時向劉協行禮。

劉協道:「賜座!」

內侍端來坐席,伏完、董承和孔融三人落座。

劉協擺手指向孔融,道:「伏卿、董卿,文舉公自華陰縣返回,無功而返。張綉此寮狷狂無比,完全不配合。我們要謀取宣紙的製造工藝,如之奈何?」

孔融咬牙切齒道:「張綉這種出身西涼軍的人,就是董卓之流,和董卓無異。他目無君父,囂張跋扈,實在難以說服。」

董承哼了聲道:「孔文舉,本官也是西涼軍出身,難道也是董卓之流?」

要知道,董承早些年的時候,是牛輔的部曲。

牛輔,是董卓女婿。

等同於,董承也是西涼軍出身,孔融一句話,把董承得罪了。

孔融聽到董承的話,有些意外,因為往常的時候,董承不會發怒。一貫的,董承都是把自己和董卓區分開,和西涼軍區分開的。

眼下,董承直接開口懟他。

讓孔融分外的不適應,要知道孔融出使華陰縣之前,董承對孔融都客客氣氣的,很是敬重。眼下董承的舉動,等於當頭給了孔融一棒子。

說好的好朋友呢?

說好的一條戰線呢?

孔融深吸口氣,解釋道:「董將軍,我不是這個意思。」

董承道:「誰知道你什麼意思?」

劉協見到董承的言語犀利,也有些意外。雖說董承也出身西涼軍,但在劉協眼中,董承忠肝義膽,是他最信任的人。

這是他的心腹。

董承一向以天子的利益為準,是極為冷靜鎮定的人。

劉協勸說道:「董卿,文舉公不是那意思。現在,諸位都少說兩句。文舉公出使失敗,現在得考慮另外的辦法,讓張綉交出宣紙的製作工藝。」

「不可能了。」

董承搖了搖頭,一副篤定的樣子。

劉協道:「為什麼?」

董承掃了孔融一眼,回答道:「陛下,如今整個許都上下,無數的百姓,都在議論孔融出使華陰縣的事情。」

「消息,甚囂塵上。」

「百姓都說,孔文舉抵達華陰縣后,端架子擺譜,一副眼高於頂的模樣。孔文舉到了城門口,擺譜不進入,指名點姓要讓張綉親自迎接。」

「最終,他灰溜溜進城。」

「孔融到了張繡的營帳門口,再度擺譜,又指名點姓的讓張綉迎接。」

「最終,還是灰溜溜進入。」

董承眼神很不屑,說道:「在孔融見到張綉后,又是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要勒令張綉交出宣紙的製造工藝。」

「你孔文舉是誰啊?」

「你持天子符節前往華陰縣,說得好聽一點,是去傳召的,說得直接一點,那就是去請張綉幫忙的,是有求於張綉。」

「你去請張綉幫忙,還擺譜端架子,你說張綉會理睬你嗎?」

「孔文舉,你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就把所有的問題都推卸在張繡的身上。如果不是你自以為是,不是你端架子,也不至於這樣。」

「張綉都放出話,只要你孔文舉在一日,就不會配合。」

「你說,這不是你的錯嗎?」

董承義憤填膺,已經捋起了袖子,恨不得暴打孔融,說道:「若非是孔融你忠於天子,本官現在就要狠狠的揍你一頓。因為你的莽撞自大,壞了陛下的大事。」

刷!

孔融面色大變。

怎麼回事?

董承知道了華陰縣的事情,尤其看伏完的神情,伏完也是知道的。

許都上下傳遍了。

這怎麼可能。

孔融心思一轉,頓時想到了張綉,必定是張綉先下手,安排造謠生事。這一刻,孔融內心慌亂,大聲道:「陛下,這都是張繡的污衊啊。張綉這廝,着實可恨。」

劉協心中憤怒。

他更趨向於相信董承的話,尤其孔融失敗,更讓劉協不滿。

劉協大袖一拂,喝道:「孔融,看你辦的好事。」

刷!

孔融面如死灰。

這一刻,連劉協都拋棄他。面對劉協的喝罵,孔融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倒是想先下手污衊張繡的,沒想到,張綉先下手了。

孔融百口莫辯。

作孽啊!

孔融的內心,生出這樣的想法。

劉協不再搭理孔融,看向董承和伏完,詢問道:「董卿、伏卿,如今怎麼辦?」

伏完嘆息道:「暫時,只能等一等。如今惹怒了張綉,他肯定不會配合。過一段時間,張綉氣消了,再安排人前往遊說張綉。」

董承道:「伏大人所言甚是。」

劉協臉垮下來,眼神透著一絲的陰冷,掃了孔融一眼,更是不滿,卻也只得道:「罷了,就這樣吧。宣紙的事情,以後再說。孔卿,你退下吧!」

「喏!」

孔融應下,失魂落魄的離開。

這一刻的孔融,渾身發冷。他可以預料到,自己在整個許都上下,必定淪為笑柄,更是遭到無數人指責。

因為他辦砸了天子的大事。

張綉,你好狠啊!

孔融的內心,透著凄涼和無奈。他在華陰縣時,被張綉欺負得死死的。如今回到許都,竟然又被張綉算計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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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兵王闖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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