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借力打力

短短几天時間，百姓對張繡的態度，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從一開始，對張繡的漠然，再到對張繡的感激，最後變成對張繡的狂熱支持。即使育陽縣貧瘠，百姓日子清苦，但人心卻凝聚了起來。

人心在，一切就好辦。

人心散了，事情辦不成。

尤其如今的育陽縣，正大興土木，不斷修建防禦工事，不斷的開墾農田，修築河渠，已經展現出興興向榮的景象。

這一切，都讓百姓看到了希望。

尤其經歷了劉辟、龔都的事情，民心已經徹底凝聚。

所有人，眾志成城。

張綉把育陽縣的變化看在眼中，心中也是鬆了口氣。民心穩定，百姓支持，他才算徹底的在育陽縣站穩了腳跟。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

這一日，張綉領兵離開育陽縣，南下新野。張綉離開育陽縣，帶上了甘寧和黃召，留下徐庶負責育陽縣的運轉。

張綉身邊的兵力，只有兩千人。

其餘士兵，留在育陽縣。

對張綉來說，育陽縣才是根本，是大本營，必須留下充足的兵力鎮守。而他南下新野，頂多是小規模的摩擦，不可能發生大規模戰事。

張綉南下時，新野鄧家內部，卻吵得不可開交。

新野鄧家，是南陽郡大族。

放眼整個南陽郡，鄧家也排得上號，家族勢力不弱。

張綉誅殺鄧宸的消息傳回，在鄧家掀起了波瀾。鄧家上下各房，一致認為，要嚴懲張綉，讓張綉付出代價，所以才有了鄧景北上的事情。

只是自鄧景灰溜溜的回來后，鄧家忽然變成了兩派。

一派以鄧景為首，堅定的要報復張綉，讓張綉付出慘痛的代價。

另一派，主張息事寧人，向張綉談和，並且賠禮道歉。之所以主張息事寧人，不是因為張綉對鄧景強硬的態度，是因為張綉斬殺了劉辟好龔都的消息，已經傳到新野縣。

鄧家是大家族，有自身的渠道。

他們對劉辟和龔都，都有所了解，知道劉辟、龔都實力不弱。連實力強勁的劉辟和龔都，都輕易被張綉擊敗，可見張繡的實力。

在這樣的前提下，鄧家和張綉發生衝突，可能會受到影響。就算鄧家贏了張綉，也會付出極大的代價，這是主和派的觀點。

兩邊的人，各執一詞。

鄧家的掌舵人，家主鄧希，卻一直沒有表態，所以兩派爭執不下。

這不，鄧家大廳內，爭執還在繼續。

鄧家各房的人，都在大廳。

一個個爭得面紅耳赤，各執一詞，不互相讓。

鄧希五十開外，中等身材，略微發福，發須已經變成灰白色。雖說他五十開外，但極為精神，雙目炯炯有神，仔細認真的聽眾人爭辯。

「報！」

在眾人爭執中，大廳外，有一名侍從進入。

侍從邁著小碎步，快速的進入大廳，向主位上的鄧希行禮，稟報道：「啟稟家主，育陽縣傳回消息。張綉率領兩千精兵南下，直奔新野縣而來。」

嘩！！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轟動。

無數人變色。

鄧景回來的時候，就說了張綉會登門問罪。沒想到，張綉真的帶兵南下。如果張綉進入新野境內，屯兵鄧家大宅外，勢必會發生衝突。

就算鄧家能抵擋，甚至鄧家能取勝，也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鄧景坐在大廳左側首位，他臉上的紅腫消退了許多，但依舊有些浮腫。他一聽到消息，立刻就站起身，一副義憤填膺的神情。

鄧景道：「家主，張綉狼子野心，猖狂桀驁。此番帶兵南下，他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們求和，反而會讓張綉看輕了。我建議，調集鄧家的私兵，準備迎擊張綉。」

「家主不可！」

在大廳右側首位，站起一個人。

此人四十開外，相貌清瘦，名叫鄧璨，是鄧家二房的主事人。他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一副老好人的姿態。

鄧景喝道：「鄧璨，你還有骨氣沒有？張綉打上門了，你竟然要求和。鄧家的臉面，都被你給丟光了。」

鄧璨緩緩道：「我在乎的，不是自身臉面，而是鄧家的榮辱興衰。」

「張綉此人，不是易與之輩。」

「前有蔡瑁栽在張繡的手中，後有龔都、劉辟被張綉殺死，劉表都拿張綉無可奈何，我們鄧家，要如何抵擋張綉？」

鄧璨說道：「我認為，不能和張綉為敵。」

鄧景不屑，冷笑一聲，反駁道：「我們不招惹張綉，難道張綉能善罷甘休嗎？鄧璨，你動腦子想一想，別天真了。再者，鄧家在新野兩百餘年，何曾被人打上門過？張綉直接打上門，鄧家顏面何在？我鄧家，是要臉面的。」

其餘人，各自發表意見。

一時間，大廳中徹底亂了起來。

「肅靜！」

這時候，鄧希開口了。

他目光掃過廳中的眾人，目光所過之處，一個個全都噤聲，不再開口說話。

鄧希當年能坐上家主的位置，是靠鐵血手腕。家族的許多人，都死在鄧希手上。他雖然上了年紀，但在家族內，依舊一言九鼎，沒有人敢和鄧希對着干。

鄧景一回到府上，他就聽了鄧景的彙報。

之所以鄧希沒有表態，是在等張繡的動作，看張綉是否會踐行諾言南下新野。

如果張綉不南下，鄧希就準備息事寧人，不再追究張綉殺鄧宸的事情。而張綉一旦南下了，鄧家就算想息事寧人，也不容易。

這時候的鄧家，已經是被逼到牆角上，沒有選擇的餘地。

如今，唯有一戰。

鄧家賠禮道歉，還算是名門望族嗎？

鄧家的威嚴何在？

這是鄧希的考慮。

即便是這樣，鄧希也不打算直接和張綉開戰。他眼中閃爍著精光，捋著頜下的鬍鬚，不急不緩的說道：「張綉南下新野，要進入新野境內，首先得過新野駐軍這一關。」

「駐紮新野的將領謝昱，是最關鍵的人物。如果謝昱不同意張綉進入，那麼張綉麾下的兩千精兵，就無法抵達縣城。」

「如果張綉強闖，就得和謝昱開戰，而我們就可以作壁上觀。」

「當務之急，是聯絡謝昱。」

鄧希的語氣很輕，卻分量很重，所有人都仔細傾聽。

鄧希繼續道：「謝昱貪財而好色，只要許以好處，必定能為我鄧家所用。鄧景，你從府上抽取百兩黃金，再帶三個歌姬，立刻趕赴新野縣邊境，務必說服謝昱阻攔張綉。老夫倒要看看，張綉如何過謝昱這一關。」

「喏！」

鄧景躬身應下。

鄧希目光一轉，又看向其餘人，吩咐道：「鄧家和張綉，是戰是和，暫且不論。且看張綉和謝賦之間，會發生什麼衝突。爾等，不得再生事端。」

鄧璨吹捧道：「我等爭論許久，都沒有應對的辦法。家主高瞻遠矚，一招借力打力，便化解了鄧家眼前的危機。」

其餘人，也紛紛附和。

他們對鄧希的辦法，都表示贊同。

張綉要登門問罪，是張綉自己提出來的。鄧希一招借力打力，要藉助謝昱的力量對抗張綉。如果張綉連謝昱的這一關都過不了，無法進入新野，還談什麼登門問罪呢？

張綉無法南下，就成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