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拉關係

趙雲白馬白袍，策馬走在前方，丰神俊朗。但俊逸儒雅的相貌，也難掩他臉上的失落。公孫瓚對趙雲而言，不僅是知遇之恩，更是他人生中第一個效力的人。

趙雲沒有辭官時效力的公孫瓚，意氣風發，掃蕩胡人。

是趙雲極為仰慕的。

當時趙雲的兄長病逝，辭官時，公孫瓚不曾挽留，但曾告訴趙雲，他公孫瓚的大門，隨時為趙雲敞開，期待趙雲的歸來。

如今趙雲回來了。

然而，公孫瓚卻不是昔日的公孫瓚。

這是趙雲最失落的。

趙雲不希望看到公孫瓚一直頹廢下去，所以連續來求見。他不僅是為了自己的仕途，更多的是希望公孫瓚能振作精神，再度恢復昔日的榮光。

可他失敗了。

趙雲的內心，有着濃濃的失落。

他策馬趕路的速度，不怎麼快，也不怎麼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情緒低落。可忽然間，他發現了後面跟着的馬車，從離開易京城公孫瓚的軍營，對方就一直跟在他的後面。

自始至終，都是這樣。

這情況，讓趙雲有些驚愕。

趙雲的手，立刻就握緊隨身的長槍，勒馬停下，然後看向後方的馬車，道：「自我離開軍營，閣下就一直跟在我後面。不知道，閣下跟着我做什麼？」

馬車停下。

楊修撩起衣袍走出來。

他下了馬車，雙手合攏，拱手道：「在下楊修，見過趙將軍。」

趙雲淡淡道：「我不認識你。」

楊修神情淡然，不急不躁道：「在下楊修，大漢太尉張綉府上長史。」

趙雲眉頭上揚。

來的竟是張繡的人。

趙雲是常山真定人，替兄長守孝期間，雖說沒有出仕，沒有參與戰事，但也知道外界的消息，知道張綉殺匈奴，斬李傕、郭汜，殺顏良、文丑的事情。

這是極為厲害的人。

趙雲對張綉，那也是欽佩有加，畢竟張綉滅掉了匈奴人。

沒想到，他在易京這個地方，碰到了張繡的長史。趙雲深吸口氣，平復了內心的情緒，淡淡道：「楊長史跟隨我，不知道有何要事？」

楊修臉上掛着笑容，說道：「相逢即是有緣，更是朋友。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小酌兩杯，一邊交談，一邊喝酒如何？這北地幽州，雖說已經開春，但天氣依舊寒冷。喝點熱酒下肚，暖一暖身子。」

「沒問題！」

趙雲並沒有拒絕。

畢竟，對方是張繡的長史。

論及身份，他趙雲只是一介白衣。而對方是張繡的長史，身份尊貴，和他相比較，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差距。

反倒是他自己，前途未卜。

「請！」

楊修擺手，就回了馬車中。

兩人抵達附近的酒肆，找掌柜的端來一壺溫熱的酒和一碟羊肉。

楊修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端起一杯酒，笑吟吟道：「趙將軍，你我相逢即是有緣。來，我敬你一杯。」

趙雲端起酒碗，回答道：「我不是什麼將軍，只是一介白衣。在下表字子龍，楊長史稱呼我的表字即可。」

「我就不客氣了！」

楊修擺手道：「子龍兄，請！」

說完，楊修端起酒碗，仰頭一飲而盡。他心中抵定，知道該怎麼說。尤其先前在軍營外，詢問了士兵關於趙雲的情況，知道趙雲剛守孝歸來。

現在趙雲說他是一介白衣，他內心更是歡喜。

趙雲是白衣就好。

這才能招攬趙雲。

否則，就不容易招攬趙雲了。一杯酒下肚后，楊修再度拿起酒碗，替趙雲斟滿酒，又給自己的酒碗倒滿酒，說道：「聽公孫瓚的士兵說，子龍兄追隨公孫瓚時，執掌白馬義從，殺烏桓逐匈奴拜鮮卑，功勛赫赫，真是讓人熱血沸騰啊。」

趙雲道：「不足掛齒。」

楊修繼續道：「如果我有生之年，能馳騁塞外，斬殺這些異族，便不枉此生。來，敬子龍兄的馳騁沙場。」

「請！」

趙雲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楊修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趙雲自是不好再拒絕，仰頭就一飲而盡。

楊修喝了酒，笑意濃濃。

尤其是那雙睿智的眸子，更是熠熠生輝。

趙雲說道：「楊長史贊繆，愧不敢當。說起來，我雖說曾經帶兵逐鹿烏桓，也是公孫將軍為主。更何況，張太尉殺呼廚泉，斬於扶羅，滅盡匈奴，是真正的赫赫功績，令人敬仰。楊長史追隨張太尉，殺掉匈奴，豈不是快哉！」

楊修嘆息一聲，道：「可惜啊，那時候我還未追隨主公。在主公滅呼廚泉、斬於扶羅的時候，我不曾親眼見到。我只知道，主公殺呼廚泉時，一把大火，殺盡呼廚泉的匈奴人。後來遇到於扶羅，滅盡了於扶羅的大軍。」

趙雲道：「張太尉的確厲害。」

對趙雲這樣的人來說，他曾經常年和外族打交道，馳騁邊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深知邊關異族的兇殘，更恨不得殺盡關外的異族。

恰是如此，才對張綉欽佩無比。

楊修笑道：「畢竟匈奴人是破落戶，如今最強的，是盤踞在關外的烏桓人。主公殺匈奴，雖說功勛赫赫，也不值一提。」

趙雲道：「楊長史謙虛了。」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飲酒，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兩人關係卻是熱絡起來。

這時候，楊修稱呼趙云為子龍兄，趙雲也稱呼楊修為德祖賢弟。

原本趙雲情緒低落，在情緒低落的時候，楊修則是趁虛而入，和趙雲喝着酒說着話，使得兩人關係親近。

楊修話鋒一轉，道：「兄長此番守孝歸來，準備替公孫瓚效力嗎？」

「是！」

趙雲點頭回答。

楊修繼續道：「可惜的是，公孫瓚不接受你。說句實在話，曾經的公孫瓚，意氣風發，是一個明主。公孫瓚殺烏桓，敗鮮卑，令關外異族敬畏。可如今的公孫瓚，卻是讓人失望。」

「是啊，太讓人失望了。」

趙雲握緊酒碗，一碗酒直接下肚，感慨道：「公孫將軍如此，對得起昔日的三千白馬義從嗎？對得起昔日死去的兄弟嗎？……唉，人焉能如此！」

楊修正色道：「說起來，也怪不得公孫瓚。」

趙雲道：「為什麼？」

楊修解釋道：「公孫瓚這樣的人，適合作一個開疆拓土的猛將。讓他馳騁疆場，讓他逐鹿賊寇，那完全沒問題。可他牧守一方，卻是不行。說句不客氣的話，太尉麾下的一個佐吏，甚至是一郡的太守，在治政的能力上，都遠超公孫瓚。」

趙雲默然道：「賢弟所言甚是，公孫將軍治理地方的能力，的確不足。唉，實在是可惜，可惜啊。」

楊修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可惜的。」

趙雲道：「此話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