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水落石出

司馬朗一聽張繡的詢問，登時就明白過來。先前張綉之所以不詢問，之所以同意嘉獎，是因為人多嘴雜，一旦張綉表態質疑，極可能傳出風聲。

司馬朗想明白后，回答道：「主公認為，新安縣斬殺黃天道的消息是假嗎？」

「有這個可能！」

張綉問道：「你怎麼看？」

司馬朗回答道：「新安縣的縣令，名叫荀斯。此人出自潁川荀家，雖說不是荀家的嫡系，但也是荀家之人。荀斯是卑職親自提拔起來的，頗有能力。」

頓了頓，司馬朗繼續道：「他治理新安縣期間，政通人和，百姓安居樂業。是一個相當有能力的人，這樣的人，不至於謊報軍情。」

「恰是他如此有能力，才有可疑之處。」

司馬懿見兄長遲遲無法發現問題，心中嘆息一聲，解釋道：「既然荀斯如此的有能力，治下的新安縣政通人和，百姓安居樂業。在這樣的前提下，即使大旱，怎麼可能突然間，就有黃天道敢襲擊官府衙門。」

「黃天道沒有百姓的支持，沒有信眾，哪有什麼實力？」

「說到底，黃天道這樣的神怪組織，就是依靠百姓對官府不滿，才能聚集信眾。就如同，昔日的太平道一樣。」

司馬懿道：「黃天道平白無故的，出現在新安縣城內，然後襲擊官府，這是可疑之處。他一口氣斬殺三百餘黃天道賊人，更是可疑。」

司馬朗聽到后，也陷入了沉默中。他不相信自己提拔的人，竟然是謊報。如果這是謊報，這三百人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情況一下複雜了。

張綉沉聲道：「對荀斯的嘉獎，你依舊進行。恐怕如今的弘農郡，真是出了些問題。你依舊做你的事情，黃天道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喏！」

司馬朗直接回答。

他對於荀斯，仍是相信，不願意相信荀斯會謊報。

張綉安排好荀斯的事情后，在弘農縣逗留一天，便再度啟程，一路往西，直奔新安縣去。這一路上，張綉安排了王越的錦衣衛打探消息。

務必在張綉抵達前，摸清楚情況。

一路前往，途徑的各縣，倒沒有出現什麼亂子，也沒有什麼所謂的黃天道。這樣的情況，更從側面印證了黃天道有問題。黃天道這樣的神怪組織，要四處傳遞，不可能只有一地。

雖說沿途依舊乾旱，但百姓的日子還算過得去，畢竟去年一整年風調雨順，百姓取得了豐收，家中有些餘糧。即使乾旱，官府也在賑災，也在引水，還算能熬過去。

恰是如此，張綉對所謂的荀斯斬殺黃天道三百餘人，越發懷疑。各地都還算是安居樂業，黃天道怎麼竄出來的？

當張綉走在半途時，便接到錦衣衛送回的消息。張綉看着手中的書信，神情卻漸漸冷下來，透著森冷和殺意。

這一幕，令司馬懿驚訝。

出事了！

這是司馬懿的第一感覺，他立刻詢問道：「主公，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自己看！」

張綉把書信遞給司馬懿，眼中難掩的透出殺意。

司馬懿接過來，快速瀏覽。等他看完后，無比震驚。沒想到，新安縣的情況，竟然是這樣的，一切都是荀斯鼓搗出來的。

黃天道的確存在。

在乾旱后，新安縣境內，就有了傳道的人，意圖招攬信徒。

實際上，信奉的人不多。

反倒是旱災來臨后，新安縣的一些貧困百姓，雲集在縣衙周圍，約莫有三百餘人。這些人找荀斯，希望荀斯能給他們一條活路。然而，荀斯直接調集士兵，把這些人全部鎮壓抓捕。

當場，荀斯倒是沒有殺人。

可如今看來，荀斯肯定把三百貧瘠百姓，全部殺了。尤其荀斯還抓捕了新安縣境內的黃天道，把黃天道的少數人殺了。

一切栽贓在黃天道身上。

原本百姓是要求助的，到頭來，不僅百姓被殺，還被淪為荀斯請功的工具。可以說，就算是已經死了，還要被荀斯利用。

司馬懿深吸了口氣，道：「主公，荀斯如此可惡，簡直罪該萬死。不過茲事體大，您打算如何處置荀斯？」

張綉沉聲道：「接下來，我們隱藏行跡，秘密趕赴新安縣。荀斯膽敢如此以下犯上，殺良冒功，不知道他的背後是否還有人？如果沒有人，自是沒什麼影響。如果荀斯的背後，其實是有人，我們冒冒失失的前往，就等於是打草驚蛇。」

司馬懿道：「主公英明！」

對於黃天道，張綉很警惕。這樣的一個神鬼組織，尤其黃天道和太平道相差不多，在這樣的前提下，張綉下意識的，認為黃天道是意圖作亂的。

所以，張綉很是謹慎。

張綉一行人，又快速的趕路。

在六月底，張綉便悄然進入新安縣。到現在為止，還未下雨，依舊是乾旱持續。田地裏面，已經是土地乾涸，水塘乾枯，地面都隱隱開裂。

所有秧苗，盡數乾枯。

這個時候的重點，不再是保護栽種下去的糧食，而是保證人畜的飲水。

所有人，都要生存下來。

張綉也明顯感受到了生活的艱難，尤其進入新安縣后，張綉沿途所過，發現百姓很少打井蓄水的，甚至也沒有溝渠自河道引水來。

要知道，司馬朗作為郡守，早已經貫徹長安下達的命令，要求各縣修築溝渠自河裏面引水，更要求百姓打井取水儲水，以便於度過災年。

可新安縣境內，幾乎沒有。

這就是幹吏嗎？

張綉越是往新安縣的縣城走，臉色也愈發陰沉。

司馬懿跟在張綉身邊，明顯能感受到，張繡的怒火在不斷洶湧。他心中更是暗罵兄長，任用官員，竟然不清楚下面的情況，以至於出現了這般亂子。

好在其餘各縣沒有出現相同的情況，如果其餘各縣都是如此，司馬朗肯定栽了。

當抵達縣城，張綉一行人悄然進入，在城內找了一處客棧休息。

房間中，眾人落座。

司馬懿看向張綉，問道：「主公，如今的情況下，我們要怎麼破局呢？如果直接道明身份去，恐怕會打草驚蛇。」

張綉神情波瀾不驚，沉聲道：「無妨，有錦衣衛在。」

頓了頓，張綉看向一旁的王越，吩咐道：「王越，調動你麾下的錦衣衛。我給你一天的時間，今晚凌晨之前，把荀斯帶到客棧來。」

「喏！」

王越直接就應下。

對錦衣衛來說，要秘密抓捕荀斯，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張綉安排了抓捕荀斯的事情，沒有留在客棧，而是帶着司馬懿在城內轉悠，同時打聽荀斯的官聲，了解關於荀斯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