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投其所好

張衛作為張魯的兄弟，掌握兵事，是一心想建立功勛的。張魯是漢中太守，掌握漢中。實際上，張魯更醉心於五斗米道的事情，整日醉心於研究道家經典，研究老子的一些經典文集。

在這個前提下，張衛便是軍中主將，替張魯掌兵。

張衛神色頗為興奮，說道：「大哥，我剛得到消息，聽說張綉率領大軍，已經直奔斜谷關來了。」

「是！」

張魯點頭回答。

張衛問道：「大哥準備怎麼做呢？」

張魯嘆息道：「張綉兵鋒銳利，誠不可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吩咐斜谷關楊義，命他死守斜谷關，堅守不出。」

「大哥繆矣！」

張衛搖頭，一副不贊同的樣子。

張魯道：「你有什麼建議？」

張衛昂着頭，理直氣壯道：「以大哥在漢中的威望，有無數五斗米道的信眾追隨大哥。只需要大哥一紙命令下去，漢中全民皆兵，足以抵擋張綉。我漢中，人人可為士兵，人人可為大哥效力。我們兵力雖說弱，但我們有我們的優勢。」

說到這裏，張衛握緊拳頭，狠狠在空中一揮，便道：「所以張綉兵臨斜谷關，我不贊同死守，建議出兵，抗衡張綉。我們漢中，何懼張綉？」

閻圃聽到后道：「張將軍，和張綉交戰不妥！」

張衛道：「有何不妥？」

閻圃回答道：「張繡的兵鋒，天下皆知。當初張綉只有南陽一地，就輕易擊潰曹操大軍；張綉憑一己之力，挫敗袁紹。敢問張將軍，你能敵得過曹操、袁紹嗎？」

張衛昂着頭，道：「沒有交鋒過，尚未可知。更何況，咱們漢中是什麼情況，你難道不知道。漢中境內，溝壑無數，戰事可不同。這裏的交戰，和關外的戰鬥是不一樣的。我們在漢中，佔據地利優勢，又有人和，天時、地利、人和，我們獨佔其二，足以取勝。」

閻圃俊朗的面龐上，露出無奈的神情。

張衛這自信心爆棚。

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勸說，才能讓張衛死心。無奈之下，閻圃只能把目光轉向張魯，示意張魯來處理此事。

張魯沒有閻圃這麼好說話，他哼了聲，斷然道：「廢話少說，暫時不出兵，退下吧！」

「大哥！」

張衛頓時急了。

沒有張魯的命令，他連軍隊都無法調動。

張魯拂袖道：「退下！」

張衛咬着牙，轉而看向閻圃，咬牙道：「閻圃，你就是個軟蛋。大哥最是信任你，你竟然勸說大哥固守。這次張綉南下我漢中，分明是我們的機會。只要擊敗張綉，大哥聲望必定提高。到時候，誰還敢小覷大哥，我五斗米道的聲勢，也能再度拔高。」

「退下！」

張魯再度呵斥。

他臉上的神情，已經是充斥着怒火。

張衛熟悉自己的大哥，一見到張魯的神情，知道張魯到了憤怒的邊緣，大袖一拂，轉身就氣哼哼的離開了。

張魯看向閻圃，寬慰道：「軍師，二弟就這個秉性，你不必放在心上。」

閻圃搖頭，緩緩道：「說起來，張將軍之所以急切一戰，也是為了師君。所以，卑職不覺得有什麼。只是張綉此人，能征善戰，我們實力不足，只能固守。」

「我們現在，固守斜谷關，就可以令漢中安全。」

「如果想要得到更多，甚至要擊敗張綉。可萬一，我們兵敗呢？未慮勝而先慮敗，是兵家必做的事情。不考慮失敗的後果，便想着取勝的利益出戰。到頭來，一旦兵敗，整個漢中，就會面臨崩塌的危險。」

閻圃正色道：「我們只有漢中一地，不能輕舉妄動。更何況，南邊還有劉璋。要知道師君和劉璋之間，關係也不和睦。一旦我們出了差池，說不定，劉璋會落井下石的。」

「軍師所言甚是！」

張魯一副贊同的神情，很欣賞閻圃的謹慎。

事實上，張魯對逐鹿天下，真沒有太大的興趣。他的志向是傳道，要廣布五斗米道，讓更多的人知道五斗米道，讓更多的人信奉五斗米道。

當初他奉劉焉的命令，奪取漢中，其實沒有反叛的意思，若非劉璋屠戮他的家人，張魯也不會割據漢中。

張魯擺手道：「軍師，忙你的去吧。」

「喏！」

閻圃躬身退下。

在閻圃離開后，張魯又埋頭看書，鑽研自己眼中的道家經典。不久后，有侍從進入，稟報道：「師君，外面有一名叫左慈的人，特來拜訪。」

「請！」

張魯直接吩咐。

他內心頗為歡喜，左慈是天下聞名的道家方士，是得道高人。

和這樣的人交流，張魯願意。

不多時，左慈進入書房，見到張魯后，左慈一抖手中拂塵，道：「左慈，見過師君。」

張魯道：「左道友不必多禮。」

頓了頓，張魯讚歎道：「左道友鶴髮童顏，仙風道骨，一身出塵氣息，一看便是得道高人。說起來，我真羨慕左道友啊！」

左慈撩起衣袍坐下，輕笑道：「師君贊繆，師君的五斗米道，貧道也是深深佩服。而且我如今，也並非方外之人，不瞞師君。我如今，在太尉張綉麾下任職，被拜為真人。」

張魯聞言，眼眸眯了起來。

左慈是張繡的人。

張魯眼神漸漸銳利起來，沉聲道：「莫非左道友來，是要勸我歸順張繡的？」

「自然不是！」

左慈搖頭回答。

張魯問道：「左道友不是來勸說我的，又是所為何來？」

左慈捋著頜下的鬍鬚，道：「貧道此番來漢中，純屬和師君交流道學和管理信徒而來。我是太尉任命的真人，不涉及政務，不負責軍務，只管我道家信徒的事情。」

「如今太尉麾下，有我道家在，但其餘有諸多的巫祭、神鬼方士，我奉太尉的命令，要逐漸去除這些亂糟糟的巫祭，只剩下我道家的有道全真。」

「可這些，不便於處理。」

「我在太尉麾下，得到消息，說師君的五斗米道，令所有信徒信奉，甚至讓百姓不再相信其餘的神怪巫祭。所以，我特地來和師君交流一番。」

左慈侃侃而談，言語誠懇，說道：「除了了解對信徒的管理，另一方面，也是想和師君交流道家學問，這就是我的意圖。」

「哈哈哈……」

張魯聽到后，開懷大笑道：「左道兄不愧是有道真人，心懷坦蕩，令人佩服。如果你不告訴我你的身份，我就不知道。偏偏，你直接說了，道兄真乃信人。」

左慈道：「事無不可對人言，太尉和師君的交戰，是你們政務軍事上的事情。各地諸侯的轄區有邊界，但師君和我所學的道家學問，卻不分邊界，無分彼此。」

「妙，妙，妙！」

張魯聽得歡喜不已。

他覺得左慈的話，說得簡直是太精彩。

左慈看着張魯喜笑顏開的神情，心中鬆了口氣。他來到漢中，不涉及到遊說張魯，主要是影響張魯對張繡的印象。

至於其他，沒有打算。

恰是如此，左慈見到張魯后，二話不說，就直接道明自己的身份。這樣一來，有利於他行動，也不會遭到張魯的忌憚。

兩人交談著，時不時便大笑出聲，很是投契。

尤其左慈熟讀道家經典，更擅長煉丹之術。他的道家學問，遠比張魯更為精深，所以張魯越是和左慈交談，對左慈就愈發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