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落子
張綉帶着士兵返回營地，抵達的時候，已經是寅時，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多時辰。張綉讓甘寧整軍列陣，以便於清點士兵。等清點完這一戰的損失，才讓士兵各自去休息。
這一戰，戰死四百六十八人。而絕大多數戰死的士兵，是在烏雞山附近的廝殺，以及撤退時被魏延追上的傷亡。
掩殺魏延的士兵時，折損的士兵並不多。
以近五百人的傷亡，換來重創魏延的機會，張綉認為值得。
這一戰，可謂大勝。
營帳中，張綉、甘寧、黃召等人各自落座。
張綉看向甘寧，毫不吝嗇的誇讚道：「這次能以小規模的衝突，演變成大決戰，甘寧功不可沒。如果沒有東峰的火災，魏延不會兵敗。這一戰，甘寧當記首功。」
「謝主公！」
甘寧連忙起身道謝。
能得到首功，甘寧的內心，也是充滿了激動。
他卻是有些遺憾，感慨道：「主公，可惜讓魏延逃了。如果不是魏延身邊有親衛拚死抵擋，魏延逃不掉的。」
張綉神色肅然，正色道：「魏延麾下，有士兵死戰，也要護衛他撤退，足見魏延的能耐。這樣的人，並不簡單。我們和魏延交戰，也不可因為這一戰的勝利，便生出驕矜心態，明白嗎？」
「明白！」
眾人齊齊回答。
張綉擔心的，便是這一戰勝利后，軍中上下，都軍心浮躁，認為魏延無能。
事實上，魏延不弱。
甘寧道：「主公，我們什麼時候再度進攻呢？」
張綉思索一番，說道：「今夜鏖戰一宿，士兵疲憊不堪。暫且休整一日，調整好狀態再說。晚上參與戰事的士兵，白天不必點卯集合，任由他們睡覺養足精神。」
「喏！」
甘寧直接應下。
張綉繼續道：「興霸，你認為東峰一場大火后，魏延還會安排士兵駐守在西峰嗎？」
「應當不會。」
甘寧想了想回答道。
張綉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道：「既如此，你安排一隊哨探，悄然去西峰打探一番。如果西峰上，沒有魏延的士兵駐守。明天晚上，安排一隊士兵藏到西峰去。西峰和東峰，都是戰略要地，能暗中控制在我們的手中，能掌控諸多的優勢。」
甘寧說道：「主公英明！」
誇讚一句后，甘寧再度道：「東峰一把大火，魏延會擔心西峰也遇到同樣的情況，不會再安排人駐紮。主公反其道而行之，悄然布下士兵駐守，等於提前落子佈局。」
張綉也是輕輕一笑。
戰場上，除了正面的交鋒外，也講究一個出其不意。
奇兵方能制勝！
張綉又口頭嘉獎了一番英勇表現的將領，說了些其餘雜項事情，便擺手道：「大家都累了一天，下去休息吧。」
「喏！」
甘寧和眾人，齊齊應下。
甘寧在這個時候，都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從白天的時候，他帶着士兵潛伏到東峰，精神一直都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到晚上又不斷的來回廝殺，如今鬆懈下來，的確感覺有些疲憊。
待眾人退下后，張綉也是脫下甲胄，便去休息。
等張綉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午時，都抵近中午時分。仔細算起來，張綉睡了三個時辰不到，但短暫的休息，他已經恢復精神，再無半點疲憊。
這是年輕的好處。
如今的張綉，身體素質極好，精力也旺盛，熬夜沒有什麼影響。
洗漱一番，張綉剛吃過午飯，甘寧就急匆匆的來到張綉營帳中，稟報道：「主公，末將得到了哨探傳回消息，西峰沒有士兵駐紮。」
「好！」
張綉一聽，忍不住叫好。
這可是機會。
甘寧繼續說道：「魏延如今，已經全線退守烏雞山大營。東峰的火勢，雖然熄滅了，但已經淪為一片焦土，還冒着熱氣。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有士兵駐紮。」
張綉笑說道：「昨天的一戰，把魏延燒怕了。當然，也可能是魏延兵力不足，無法分兵駐紮西峰。這對我們，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甘寧問道：「派多少士兵前往西峰駐紮呢？」
張綉思索一番，說道：「有六百精兵足矣，但切記，不能暴漏行蹤。東峰大火的前車之鑒還在，如果我們犯同樣的錯誤，那就不可饒恕了。」
甘寧道：「主公放心，卑職明白的，一定安全的藏匿在西峰內。」
張綉道：「去安排吧！」
「喏！」
甘寧應下，便轉身去安排。
張綉一個人坐在營帳中，思考着下一步的走向。不過他倒也不是太着急出兵，眼下魏延剛敗，他要再看看，魏延是否還會駐守烏雞山。
魏延兵力不足，如果直接撤軍，張綉就可以長驅直入，直奔宛縣。如果魏延繼續駐守烏雞山，張綉就必須先擊潰魏延的大軍。
不過以魏延的秉性，敗得如此凄慘，心中有大仇恨，有極大的可能性會留下來，甚至是再度來強攻報仇。
當然，這是張繡的猜測。
……
魏延的軍營。
中軍大帳，魏延臉上神情很是嚴峻，更透著一絲的蒼白。昨天他敗在張繡的手中，損兵折將，自己也身受重傷。
他的傷勢，已經控制住。
內心，難以釋懷。
隨着時間的流逝，到下午申時左右，已有許多的士兵返回軍營。根據周孺彙報的消息，已經有兩千兩百多士兵回來了。這些士兵返回后，便編入軍中，重新整編。畢竟昨天死傷無數，許多序列都亂了。
不過越是往後，返回的士兵就漸漸減少，少有士兵回來。到傍晚時分，魏延又差人詢問了一番，回來的士兵數量，停在兩千六百多這個人數字上。
魏延看着數字，心如刀絞。
他自宛縣帶到烏雞山的士兵，有五千精兵，更有黃賁等忠貞之士。昨夜一戰，他麾下的士兵折損了兩千多人，當然不乏一些士兵被俘虜，一些逃散了沒回來。
可即使戰死的士兵沒有兩千多，但對魏延來說，這便是損失了兩千多人。
一戰就損失一半的兵力，這個數字很龐大。
如果不是魏延在兩次撤退中，讓士兵分散開來撤退，昨晚上的一戰，魏延麾下的士兵恐怕就會損失殆盡。如今有撤回的兩千多士兵，再加上周孺帶來的兩千士兵，魏延又有了一戰之力。
魏延吩咐道：「來人！」
營帳門簾撩起，一名士兵快速進入，躬身行禮。
魏延說道：「請周孺來見。」
「喏！」
士兵得令，立刻去通知。
不一會兒的功夫，周孺身着甲胄，大步進入營帳中，抱拳道：「大人召見卑職，不知道有何吩咐？」
魏延沉聲說道：「周孺，此番敗給張綉，本將不甘心。如今軍中的士兵匯聚，我們有抵近五千士兵。我欲再攻張綉，你意下如何？」
周孺道：「卑職贊同！」
他的回答，很是乾脆。因為周孺根本沒有考慮這一戰的具體情況，也不去分析戰事如何如何，他來的時候，就得了鄧寧的囑咐，此次支援魏延，要不計一切代價重創張綉。
這是周孺的立場。
周孺來烏雞山，不是協助駐守的，是要幫助魏延強攻張繡的。
魏延得到了周孺的意見，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頷首道：「有你這句話，本將就安心了。你負責整頓士兵，兩天後，我們再攻張綉。」
「喏！」
周孺得令，轉身退下。
魏延一個人坐在營帳中，思考着下一次的較量。他如今滿腦子都是報仇的想法，想擊敗張綉，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