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三個請求

張綉坐在營帳中，內心依舊難掩歡喜。

這時代，最根本還是百姓，或者說最根本的是人口數量。只有人口多起來，張繡的實力才能越來越強。

如果人口少，連徵兵都無法募集齊，更別說上戰場打仗。百姓有充足的口糧，吃飽喝足，人口自然而然的會增加。

紅薯的出現，便是機會。

張綉內心思考着後續的安排，把一件件要安排的事情，做到內心有數。

一邊思考着，他一邊謄寫下來，把栽種紅薯的各個注意事項，都一一寫下來。事實上，他也就栽種過幾次而已，要說了解紅薯的習性，也不怎麼了解。不過大方向如何栽種，如何移植，何時挖掘，大方向情況，他都知道。

這是張繡的認知。

而恰恰這些，已經足夠。

約莫過了一個半時辰，法正返回。

法正這時候，頗為疲憊。他從昨天離開營地，就一直來回奔波。昨晚上也沒怎麼睡，今天又是來回的奔波，精神有些不好。

他帶了足足十個人回來，這十個人，無一例外，都是膚色略顯黝黑，中等身材，且年齡都已經是四十開外。

指節粗大的手掌，佈滿褶子的面龐，斑白的兩鬢，透出飽經風霜后的滄桑。

張綉環顧十餘人，問道：「你們十個人，能栽種反季節的蔬菜，能建立溫室嗎？」

「能！」

十個人整齊回答。

對他們來說，這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因為他們在漢昌縣，原本就是為益州大族做事情，專門負責搭建溫室，栽種冬季蔬菜。

張綉說道：「你們既然都會栽種，如今便為本王效力。現在天色快黑盡，不利於趕路。你們在軍營中休息一宿，明日一早，隨我出城。」

「喏！」

十個農人齊齊回答。

對他們來說，彷彿是做夢一樣。

他們是地地道道的農民，是最普通的百姓。原本就是整日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命，可如今，竟然被秦王看上，一個個的內心很是激動。

法正帶着眾人下去休息。

翌日清晨，張綉一大早，就帶着所有人啟程離開，往西面紅薯秧苗所在的地點去。

這一路慢了許多。

原因很簡單，負責耕種的百姓，不懂得騎馬，他們只能乘坐馬車。

當張綉一行人抵達時，已經抵近中午，鄧展、史阿兩人都蔫蔫的，這一天的時間，甚至晚上都得呆在這裏，又無事可做，實在太無聊。

兩人見張綉來了，連忙迎了上去。

張綉領着所有人來到紅薯苗的面前，沉聲道：「你們現在要做的，是好好伺候這一株紅薯苗，待他長大成熟后，利用其果實，在溫室中栽種。估計距離成熟，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

眾人看着紅薯苗，有些不解。

眼前這一幕，超出他們的預料，因為他們種了一輩子的地，自始至終，都沒有見過這樣的秧苗，實在不明白，這秧苗能結出什麼樣的果實。

張綉環顧所有人，再問道：「你們當中，有認識字的人嗎？」

「有！」

所有人中，最年長的一個人站出來。

他年近五十，甚至於背脊都有些佝僂。那一張面頰上，佈滿歲月留下來的風霜，一條條褶子構成了一道道溝壑。

他叫秦季，是漢昌縣人。

秦季微微弓著背，略顯忐忑，有些拘謹說道：「小老兒秦季，拜見殿下。小老兒讀過書，所以認識字。」

張綉從衣袖中，取出一本書冊，正色道：「這本書冊，是關於栽種和收穫紅薯的所有情況，都一一詳細記載清楚。這株紅薯的秧苗不算旺盛，但僅此一株，不能移植。等紅薯成熟后，你們挖出果實，開始在溫室中栽種，詳細情況，依照我的記載便是。」

秦季接過來，快速的瀏覽。

他看了個大概后，鄭重道：「殿下，小老兒定會全力以赴的。」

張綉道：「只要你們把這件事辦妥，能栽種出來，本王不吝賞賜。即使不能給你們封侯，但只要大規模培育后，每人賞賜一千金。除此外，本王欽賜你們官職，讓你們能做官。」

「謝殿下！」

秦季一聽，頓時激動起來。

他直接跪下，其餘的人也紛紛跪下。

他們是最普通的百姓，也就懂得一些溫室栽種，有些技藝而已。實際上，他們依舊是最普通的百姓，不算有什麼特別的能耐。

一千金，不是一千兩黃金。

可對秦季這等普通的百姓來說，一千金也是一筆橫財。

他們掙了一輩子，日子過得很難，也沒見過一千金。如果能得到一千金，絕對是一筆橫財，甚至能讓家人無憂無慮，尤其他們還可以做官。

這是最讓人心動的。

國朝數千年的歷史，自始至終，都貫穿了官本位的傳承。不論什麼時候，做官都是代表着飛黃騰達，代表着出人頭地。

不論官職的大小，做官就是出人頭地。

所以秦季等人，激動不已。

張綉把這一事情看在眼中，沉聲道：「這世間，只有這一株紅薯。你們接下來，可不能養死了。如果紅薯的秧苗死了，你們所有人都摘掉腦袋。」

「喏！」

秦季等人齊齊回答。

對他們來說，都是種了幾十年莊稼的人。雖說不了解紅薯的習性，可對他們來說，絕對是能夠輕易養活的。

張綉擺手道：「起來吧！」

「謝殿下！」

秦季等人，齊齊開口，然後一個個站起身。

他們臉上都洋溢着燦爛的笑容，內心無比歡喜。尤其他們看這一株紅薯的秧苗時，眼神比看自己的親兒子都更親。

兒子沒了可以再生，這株紅薯苗沒了，就不能做官，甚至還得丟腦袋。

秦季忽然道：「殿下，小老兒還有三個請求。」

張綉道：「但說無妨！」

秦季回答道：「第一，溫室的建造，在這片區域不合適。因為這片區域的土質，不夠好。所以小老兒接下來，會選擇距離此地較遠的地方，建立溫室。」

「沒問題！」

張綉直接說話。

秦季繼續道：「第二，溫室建造需要無數的錢財，除此外，溫室的運行維護，需要耗費無數的錢財。在錢財上，請秦王能不吝撥款，不能剋扣。」

張綉道：「這件事由法正負責，他是新任的巴郡太守。溫室所需要的一切錢財，他都不會剋扣，會足額撥款。」

秦季最後道：「小老兒擔心，會有人搗亂。所以第三點，請秦王安排人，負責保護我們的安全，或者說保護溫室及紅薯秧苗的安全。」

「史阿！」

張綉直接說了聲。

「卑職在！」

史阿一步站出來，躬身行禮。

張綉說道：「你親自留在漢昌縣，帶着一隊錦衣衛，留住在秦季的身邊，聽從秦季的調遣，負責保護紅薯苗，以及溫室附近的安全。記住了，誰若是敢搗亂，殺無赦！待紅薯秧苗大規模培育成功后，你再離開漢昌縣返回。」

「喏！」

史阿鄭重回答。

他如今看出了張繡的決心，這是鐵了心，絕對不能有任何岔子的。

出了岔子，那要掉腦袋。

而且他留下來保護，也算是立下功勛。

張綉問道：「秦季，可還有其餘的要求，一併說出來。」

秦季搖頭道：「回稟秦王，已經沒了。有了三個保障，小老兒和其餘人會把事情做好的。如果做不好，小老兒提頭來見。」

「很好！」

張綉頷首讚許，道：「你既然識字，你就是領頭的人。本王期待你的答案，如今這裏的事情，就交給你負責。」

「喏！」

秦季直接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