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求和

書房中，劉表一副沉吟神情。

如何對待張綉，這個尺度劉表還沒有拿捏好。

蒯越話里話外，都不希望事情鬧大，希望求和，化解干戈，而蔡瑁也不開口。劉表很清楚，眾人都不願意大動干戈，甚至他自己，也不想開戰。

只是伊籍死在張繡的手中，魏延也死在張綉手中，劉表損兵折將，喪盡顏面，心中的一口惡氣，着實咽不下去。

偏偏，他沒法報仇。

他不可能大規模的調動軍隊，和張綉開戰。

這便是劉表的困境。

他進退不得。

「咚！咚！」

書房外，響起了敲門聲。

一道靚麗身影，進入了房間中。來人三十齣頭，衣着華麗，相貌嫵媚多姿，眉眼間，透著淡淡的笑意，整個人宛如熟透了的果實一般，渾身上下透出的嫵媚氣息，令人眼前一亮。

這不是別人。

赫然是劉表的妻子蔡氏。

她是劉表的續弦，也是蔡瑁的二姐。

劉表見到蔡氏進來，蒼老的臉上，也浮現出一抹笑意，問道：「夫人怎麼來了？」

蔡氏端著湯走到劉表的面前，把雞湯擱置在案桌上，說道：「大冷天的，容易受風寒侵襲。妾身特意熬了雞湯，給夫君祛除寒氣。天寒地凍的，得多注意些。正所謂秋收冬藏，到了冬天，正需要補補身子。」

「夫人辛苦了。」

劉表拿起勺子，喝了一口雞湯。

雞湯以小火慢燉，雞是老母雞，長時間的熬制，味道極為鮮美。

大冷天的，一口雞湯下肚，渾身都暖和了起來。

劉表很快就喝完了整碗的雞湯，感慨道：「夫人燉雞湯的手藝，愈發純熟了。喝了夫人的這一碗雞湯，憂愁都消去了許多。」

蔡氏笑問道：「夫君有什麼憂愁？不妨說一說。妾身是一介女流，不能給夫君什麼建議，但總能做一個聽眾，讓夫君傾訴一番，不至於憋著難受。」

劉表擦了擦頜下的鬍鬚，緩緩道：「其實不是什麼大事，但也不是小事。張綉到了襄陽，即將迎娶月英那丫頭。唉，如今張繡的實力漸漸增強，老夫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張綉了。」

蔡氏沉吟片刻，輕笑道：「夫君和張綉在政務上的事情，妾身是不懂的。妾身能懂得的，是夫君和黃家關係親近，也是一體的。」

「家父膝下，兩女一子。」

「大姐嫁給黃承彥為妻，只有月英這一個女兒。」

「妾身則嫁給夫君。」

「論及關係，月英也是夫君的外甥女。在夫君的面前，月英得尊稱您一聲姨父。等張綉迎娶月英過門，他也得隨月英一起，稱呼夫君為姨父。」

「想想，是一家人了。」

蔡氏走到劉表背後，替劉表拿捏肩膀，繼續道：「一家人之間，抬頭不見低頭見，有什麼好為難的呢？依妾身看，不是什麼大事。」

「你啊，婦人之見。」

劉表聽到蔡氏的話，忽然笑了起來。

抑鬱情緒，確實舒服許多。

蔡氏輕笑道：「妾身本就是婦人，見識淺薄，讓夫君見笑了。」

劉表抬手輕拍蔡氏的手背，緩緩道：「這人啊，牽扯到了權勢，即使是親情，也未必管用。張綉是朝廷任命的南陽郡太守，官職不低，自成實力，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老夫肯認親，張綉也未必願意。說不準張繡的內心，還想着吞併荊州呢？」

蔡氏道：「不可能！」

劉表道：「為什麼不可能？」

蔡氏篤定道：「夫君英明神武，麾下又有諸多的人才。荊州上下，只服夫君一人。張綉一個小年輕，怎麼可能奪取荊州，他還沒這個能耐。」

劉表說道：「你小看了此人。張綉這個人，不簡單，很是厲害。」

蔡氏道：「再怎麼不簡單，也是夫君的晚輩。」

劉表搖頭輕笑。

不過他思索著，心中卻是漸漸的活泛開了。

晚輩！

張綉成了他的晚輩。

這是一個關鍵！

他內心的確是擔心張綉反噬，但張綉迎娶黃月英后，就是他的晚輩。只要劉表大張旗鼓的宣傳出去，然後再樹立一個信任器重張繡的形象，在這樣的倫理關係下，張綉攻打荊州，便等於是背信棄義，是自毀名聲。

連自己姨父都要斬盡殺絕的人，不值得投效。

這是劉表的想法，

劉表本身就好虛名，認為名聲重要，更認為名聲和德行足以約束一個人的行為。所以他先入為主的認為，張綉會受到道德的羈絆，會受到名聲的影響。

劉表笑道：「夫人真是老夫的福星，夫人的一番話，讓老夫想明白了事情。」

「來人！」

劉表吩咐了一聲。

在劉表下令后，一名內侍進入，劉表吩咐道：「去黃家，通知黃承彥夫和張綉，讓他們晚上到州牧府來一趟。老夫設宴，為張綉接風洗塵。」

「喏！」

內侍得令，便轉身退下。

蔡氏道：「夫君，這是家宴嗎？」

「當然是！」

劉表笑着回答。

他設下家宴，就是為了拉近和張繡的關係，再試一試張繡的口風，準備和張綉結盟，促成雙方的盟友關係。

蔡氏說道：「既然是家宴，怎麼不邀請德珪呢？否則事情傳出去，恐怕德珪會不歡喜，認為夫君嫌棄他。」

劉表道：「夫人言之有理，既然是家宴，得安排人邀請德珪。」

蔡氏道：「妾身來安排吧。」

「好！」

劉表直接就應下。

蔡氏沒有多逗留，端著空了的碗，離開書房后，就喊來了身邊的心腹，讓心腹去蔡家，把晚上設宴的事情告訴蔡瑁，讓蔡瑁準時赴宴。

蔡瑁得到蔡氏傳來的消息，也知道了劉表準備和張綉求和的事情，心中抵定。

他已經想通了。

既然即將和張綉成為姻親，過往的事情也就不追究了，他只想得到更多的利益。在如今的情況下，不論是張綉，亦或是劉表，哪一方得了好處，都少不了他的。

他和雙方都有關係。

蔡瑁思索一番，安排了人去黃家，把劉表準備求和的事情，轉告給黃承彥。

告訴黃承彥，就等於告訴張綉。

黃承彥把消息告訴張繡的時候，張綉都有些驚訝。他原本還存在着一點點的擔心，只是黃家實力強大，他倒是不認為劉表會狗急跳牆。

沒想到，劉表要求和了。

這是最有利於張繡的。

眼下張綉剛剛立足南陽郡，還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以及足夠的力量對付荊州。

張繡的打算，是先北上。

所以劉表主動釋放善意，張綉是樂見其成的。

時間流逝，傍晚時分。

張綉、黃承彥，以及黃月英母女二人，乘坐馬車離開黃家，往州牧府行去。他們抵達州牧府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下來。

冷風習習，讓人很不自在。

「走，入府。」

黃承彥抬頭看了眼州牧府，倒是沒什麼負擔，帶着一家人徑直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