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有意無意

「你來站。」余越示範過後，收勢，讓陳霧龍跟着學跟着練。

陳霧龍照着余越的指點去做，感覺很難。

端槍和騎馬難以兼顧，起伏顫身的幅度也難以把握。

余越微微皺眉，這人是有基礎的，但是他的基礎現在反而成為了累贅，像余柚學煉樁功，教兩遍就會了，一自然是因為余柚天資超卓、渾然天成，二也是因為她白紙一張，教什麼學什麼。

不過陳霧龍總算是有一定的恆心毅力，沒在那裏叫苦叫累，余越也沒打算放棄他，就在旁邊，為他指點糾正。

每當陳霧龍的氣勁沒有落到位置的時候，他就用腳一踢。

陳霧龍被踢的地方彷彿針刺一般，筋肉經穴受到刺激，全身的氣勁吧嗒一下就到了位了。

「起伏的幅度不用太大，就腳趾一寸的距離。你一起一伏，始終要把這一寸距離的勁蹲精確了，越精確越好；手中的槍不要刻意去抖，追求的是無意而動，人帶槍、槍帶人，人槍融合……」余越手口並用，一邊出言指點，一邊不斷出手調整陳霧龍的身體姿勢。

終於，陳霧龍的樁功完全到位，余越看了一會兒，點點頭，轉身鑽進自己的帳篷。

輕柔的月光灑落下來，陳霧龍的意念完全入了神，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條巨大的蟒蛇，正匍匐在森林裏，仰頭吸納天上的月華星輝。

漸漸，月光充盈了整個綿延盤繞的身體，陳霧龍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漸漸長出了粗大的鱗片，又厚又重，如同鎧甲，腦袋兩側也有些鼓脹，最後竟然長出了兩隻彎彎的龍角。

蛇化龍了！

突然，天邊一片金光，刺得陳霧龍驚醒過來。

天色已經大亮，火紅的日頭升騰而起，那刺醒陳的金光正是太陽光。

站樁入神了，竟然站了一夜？

陳霧龍突然想起身上長了鱗片、腦袋上長了犄角，連忙抖了抖身體，並沒有發現異常，摸了摸自己的太陽穴，也沒有角。

原來是個夢啊！

陳霧龍想了想，明白過來，想必是運勁到位，氣行周身，在毛孔間竄動，入神之後就誤以為是全身長滿鱗片，功夫練上太陽穴，當成長角了。

輕微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竟然絲毫也不覺得疲累，就好像已經美美地睡了一覺。

而在這天寒地凍的大森林裏站了一夜，竟一點兒沒有被凍壞、凍感冒的跡象，身體保持微微發熱。

這是拳術中入神的地步，站樁站成這樣，功夫才能上身。

槍馬樁又叫「龍蛇樁」，長槍如蛇馬如龍，站出了龍蛇，便是意到功到。

陳霧龍頗為興奮，他練了十幾年的拳，昨夜才終於觸摸到了功夫的神機和意境。

這一夜，他修為跨越式進步。

這一夜，他站樁勝練十年功。

此時此刻他對余越有種相遇恨晚的感覺，如果能早一些遇見，自己豈非早就成為武道高手了？

新的一天，從陳霧龍和余柚對練刷勁開始。

陳霧龍站一夜槍樁入神，修為大進，居然能在余柚手底下走個十來招才被摔飛，而且有幾次，他也聽出了余柚氣勁運行、掌握了對方身體動勢，只不過余柚的發勁速度更快，總能先一步把自己給摔出去。

陳霧龍心中琢磨，余柚是小天才啊，關鍵她心思純凈，從零基礎修鍊，從零開始就由余越這位宗師級人物指導，「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這些東西都是一步到位，太和勁直接練到「無意而動」的上層境界。

不像自己，還停留在「有意而動」的下層功夫，使用太極聽勁，需要先搭手摸到對方行氣、發勁、身體動勢，然後根據人體結構，把握到對方重心，最後經過大腦意念的反應做出牽引。這是「有意而動」。

余柚的聽勁功夫渾然天成，跨過「有意而動」，直達「無意而動」，一搭手，瞬間知道對方的重心所在，不經過大腦思考，自身的氣勁自然而然做出完全本能的牽引。

一個無意，是自然反應的上層功夫；一個有意，是先經過大腦處理做出的下層動作。

這「有」「無」之間，可能就是一兩秒的差距。

但在對戰之中，一兩秒延遲，就是永恆的你摔我，我摔不了你。

在生死搏殺中，一兩秒的反應，足夠要了人的性命。

一橫一豎，誰慢誰弱誰就躺下，誰快誰強誰才能夠站到最後。

當然，陳霧龍能明白這一點，已經比以前有了很大進步。

他一夜站樁入神，也屬於「無意而動」的境界，只不過要運用到實戰當中，還差得遠。

他還要不斷去摸索。

余柚當然也能感覺得出陳霧龍變強。

對手變強她很開心，太弱的她真提不起興趣。

所以今天一個白天，她把陳霧龍打倒無數次、打得極為凄慘。

姜柔也在余越的指導下修鍊了導引功和九功舞。

余越告訴她，如果晚上睡不着，可以行功導引，也可以練習「九功舞」當中的「祀風師樂舞」或「香初上舞」，有凝神、養氣、清心、守靜之功效。

姜柔也鬧不清楚余越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感覺窘迫，半天時間沒好意思和他對視、說話。

葉卡捷琳娜看大家都在修鍊，很是羨慕，心想，我能不能也學一學、練一練呢？

她去請教余越。

余越問她：「公主想學什麼，想修鍊什麼？」

葉卡捷琳娜說：「我想學魔法。」

余越回答她四個字：「抱歉，不會。」

葉卡捷琳娜有些失望：「我還以為余先生您什麼都會呢……」

旁邊的姜柔忍不住偷瞄余越一眼，她也這樣以為。

余越問葉卡捷琳娜說：「你以前學過魔法么？」

葉卡捷琳娜搖了搖頭。

「那為什麼想學魔法？」

「我希望有自己保護自己的能力，不要總是成為阿龍的累贅，但是……學功夫太疼了，總受傷，我這個人比較怕疼，就想着學魔法，會不會好一點……」

「我不擅長魔法，但我知道哪裏可以學習魔法。如果公主殿下需要的話，我介紹給你。」

「真的嗎？太棒了！」

「承惠，介紹費八萬。」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