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5章 月靈的記憶（十八）

這時候我的目光開始朝另外三個虛影看了過去。

另外三個虛影的形象看上去都是五十歲左右，兩男一女。

兩個男子雖然年紀相近，但是服裝差別巨大，明顯一個是巨富，另外一個則是平民。

女子則跟第一個「巨富」男子一樣，看起來也屬於那種穿着考究的人，即便是在虛影的形態下，也給我一種強烈的「華貴」感。

嗯……

我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這四個人不可能平白無故突然現身，很明顯是跟我剛剛讀完的那段文字有着直接關係。

我在剛才讀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小雨的父親就姓陳，那麼這個「小雨」極有可能就是陳夢雨了。

所以現在投射出陳夢雨的影像也就不足為奇了。

那麼這個「巨富」的中年男子自然就是文中的「陳叔叔」，而那個女子必然就是「秦媽」。

「平民」的中年男子我感覺大概率就是文中「肖辰」的父親了。

我開始試着朝陳夢雨問話，但是陳夢雨並沒有絲毫的反應。

同樣的，另外三個虛影也只是站在旁邊一動不動，並沒有絲毫要與我們交流的意思。

「這只是從相關數據記錄里殘留出來的一部分能量而已。」蘇易這時開口說道：「他們很快就會消失。」

「殘留的能量？」我問道：「所以和能量殘留體並不一樣對嗎？」

「完全不同。」蘇易說道：「說白了就是一些實驗體當初被帶入到藍鳥公司內部進行數據錄入時所遺留下來的能量罷了。」

說話間，那些虛影便相繼消失掉了。

「所以……你是說陳夢雨在到桃源島之前……就已經被帶到過藍鳥公司了？」我很吃驚。

尤其是從上段文字中的表述中，已經明確表示了陳夢雨的年齡就是在十六七歲的樣子，這和她上大學之前的年齡也是完全相符的。

「沒錯。」蘇易嚴肅地說道：「你們在桃源島上的每一個人都是精心被挑選出來的，這一點就連我也是剛剛發現的。」

「剛剛發現？」我皺着眉說道：「難道你們幾個剛才莫名其妙丟下我消失，就是去查找這些線索了？」

「我們剛才只是去幫助穩固系統的上層能量。」蘇易指了指上方說道：「如果我們不這麼做，那你現在恐怕早就因為系統錯誤的能量認知而被抹殺了。」

「那剛才的文韻怎麼回事？」我說道：「她去哪裏了？」

「她殘留在這裏的能量也不穩定。」蘇易說道：「她和我們也不同，她完全是系統根據文韻生前的數據生成出來的一組數據而已，所以她的話很多時候都有局限性，但真實性還是毋庸置疑的。」

我本來還想繼續發問，但這個時候上官輕語卻攔住了我。

「肖辰，我們現在沒時間管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上官輕語說道：「現在最重要的是……你有沒有想起來類似的奇怪經歷？」

「沒有。」我果斷搖了搖頭：「而且我敢肯定剛才這裏面的肖辰不是我。」

「這個我知道。」上官輕語點頭說道：「我是叫你想類似的經歷！」

「沒有！」我有點惱火了：「我自己經歷沒經歷過我還能不知道嗎？」

我說完這話之後，就見上官輕語和蘇易再度交換了一個古怪的眼神。

這眼神分明透露著不相信。

同時我還注意到月靈的眼神也很複雜。

我有點無語，這一開始不是在幫助月靈尋找記憶嗎？怎麼現在突然轉到我身上來了？

我自認為自己不存在記憶方面的問題，因為我並沒有大段的空白記憶，至少從我記事開始，我所經歷的事情都是在時間線上能排出來的。

除非藍鳥公司是在我記事前就對我動手，否則不可能存在這種記憶的缺失。

然而即便是這樣，我也覺得完全沒有這種可能。

但是現在看蘇易、上官輕語還有狂刀的表情，就像是已經認定了我有記憶缺失一樣。

我有點疑惑他們到底是如何認定這一點的，因為明明在我最開始和蘇易溝通的時候，他們完全沒有這方面的顧慮。

難道是因為他們有了新的線索表明了這一點？

就在這時，月靈開口了。

她對蘇易說道：「我看這段文字裏的主角有可能不是那個叫肖辰的人，也有可能是陳夢雨。」

「不。」蘇易果斷搖了搖頭：「誰是主要的實驗體一眼就能看出來，從一開始就是以肖辰的主視覺為記錄的，所以主要的實驗體就是他。」

「那會不會……同時有兩個實驗體在裏面？」月靈繼續問道：「我看這裏面的陳夢雨行為舉止非常反常，有可能是她已經知道了問題所在，才故意偽裝成這樣？」

「這不是重點。」蘇易搖了搖頭，很明顯他依舊不認為裏面的「小雨」是關鍵。

然而我卻很清楚，陳夢雨出現在這樣的文字記錄中絕對有更為重要的原因。

我之前在和陳夢雨接觸的時候，可從來都沒發現她的身上有半點「特殊」的地方。

哪怕是以能量的標準來說，陳夢雨也都屬於那種最不起眼的一類。

所以即便是實驗體，也不應該輪到陳夢雨當「主角」。

但現在她卻偏偏有極大的可能成為「主角」，這自然會引起我的懷疑。

當然了，蘇易他們並不認識陳夢雨，又對我有一種先入為主的概念，有現在的反應倒是也正常。

這時上面的晃動再度出現了。

「現在的系統不太穩定，它正在釋放能量來維持這裏的秩序。」蘇易說道：「我們先去看看！」

「等一下！」我忙攔住他問道；「你說系統在釋放能量維持秩序？那這什麼時候是個頭？」

「一直到你完成它的測試為止。」蘇易說道。

「可是現在這裏的升降台死活不下來，我貿然爬上去就違背了它的規則，我就會被抹殺！這裏的系統是不是早就壞掉了？」我繼續問道。

「你還不明白嗎？」蘇易說道：「問題出在你自己身上！正是因為你在這裏的數據不完整，所以系統才沒法對你完成所有的測試內容，這就跟之前何菲菲的情況是一樣。只不過何菲菲不是主要的測試對象，而且她本人也早就死了，她的數據完整與否並不足以改變、影響整個系統的穩定，但你不一樣，你是主要且唯一的測試對象！如果連你的數據都有問題，那這個系統恐怕真的就要啟動自毀程序了！」

我現在也算是明白為什麼之前蘇易的語氣那麼重了，然而我依舊什麼都不想起來。

蘇易繼續說道：「我們暫時還能維持住系統的穩定，你在這裏可以繼續試試看能不能想起來些什麼。」

說完之後，蘇易、上官輕語和狂刀便集體朝上飛走了，我看到他們三個身後都留下了大量的能量氣流，有點像是噴氣式飛機在空中飛行時留下的「尾焰」一樣。

很快就只剩下了我和月靈。

「我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我說道。

月靈點了點頭：「相信我，對於失憶的感覺，我比任何人都感同身受。」

「所以……你也認為我是真的失憶了？」我皺着眉問道：「難道你不覺得是這裏的系統本身出問題了？」

「我不知道。」月靈說道：「但現在就算你是被系統冤枉了，那也沒辦法，現在這個地下系統就是這裏的主宰，我們必須完成它的所有任務才行。」

「所以你是叫我……編造一個記憶？」我皺着眉說道：「系統難道不會識破？」

「你……有沒有一些記憶空白的時候？」月靈用試探的語氣小心翼翼朝我問道：「比如那種有一段時間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麼事情的時候。」

「絕對沒有。」我立即搖了搖頭。

這一點我剛才就已經自己思考過了，在我記事之後，我是絕對不存在任何記憶空白的地方的。

月靈「哦」了一聲：「那就怪了……這裏的系統現在把我們困在這裏，如果不是為了讓你恢復記憶，那目的會是什麼？」

「所以……你相信我沒有失憶？」我有點驚喜。

「我願意相信。」月靈點了點頭：「別忘了，我可是失憶的專家，一個人是否有過失憶的經歷，我還是有一定直覺的。」

「那……你自己有沒有想起來些什麼？」我追問道。

月靈笑了起來：「就是因為我想起來了些什麼，所以我才會覺得這裏的系統對你是不是還有別的期望。」

我瞬間來了興趣：「所以……你以前見過這種系統？」

月靈果然點了點頭。

有關於這一點我其實剛才就已經有所察覺了，剛才蘇易在的時候，月靈就已經表現出了對這裏系統的更新一步的認識。

只聽月靈說道：「我當時參與的幾個藍鳥公司設定的實驗場里都和這樣的系統有直接關聯，我後來給陳烈的彙報的數據記錄也都上傳到了這樣的系統里。」

「這樣的？」我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這系統不止這這一個？」

「當然不止。」月靈說道：「藍鳥公司在許多地方都設立了這樣的系統，他們的每一處規模較大的基地里都有這樣的系統來守護。」

「那桃源島上的資料也被傳入到了這樣的系統中嗎？」

「這是當然。」月靈果斷說道：「桃源島可是眾多實驗場里的重中之重，自然會上傳到裏面，這些系統可以對裏面的實驗場數據進行細化分析，並且配合清明夢的虛擬實驗場可以得出更多的分支結論。」

「可是我們之前在華南省打入藍鳥公司總部，還有後來的金華市藍鳥公司據點裏都沒看到類似的系統啊。」我說道：「難道那兩處地方還不算藍鳥公司的重要基地嗎？」

「那時候的系統只不過沒有顯露出來而已。」月靈說道：「你別忘了，在總部還有金華市的時候，陳烈還活着，他那個時候根本就不想讓系統的事情被太多人知曉。現在陳烈死了，這些系統的事情才會被暴露出來……甚至於我們如果今天到了這個地下層里，連現在都不會知道。」

「他對這系統如此保密，是不是意味着這系統的功能比我們現在所了解的還要強大？」我問道。

「沒錯。」月靈點了點頭，同時表情也更加怪異起來：「我總覺得……我們今天到這裏來是冥冥中註定的。」

「冥冥中註定？」我說道：「別忘了我們的主要目的地可是蘭里島。」

「那我們去蘭里島是為了什麼？」月靈反問道。

「為了解決災變啊。」我不假思索地回道。

「對啊。」月靈說道：「既然是解決災變，那在哪裏解決不都一樣嗎？」

我愣了一下：「你可別告訴我這裏的系統還有解決災變的能力！」

「就算沒有，那也可以提供很多的線索！」月靈說道：「你別忘了，陳烈在後期已經開始反對能量的使用了，但是藍鳥公司的其他人不這麼想，所以我覺得陳烈有可能是把解決災變的線索藏在了這個系統里！」

我心說陳烈這老東西真的有這麼好心么？

反正我是無法想像。

「就算你說的是對的。」我說道：「那現在和這個系統對我的考驗又有什麼關係呢？」

「解決災變問題，肯定需要一定的條件，我想……這個系統應該就是在試圖篩選這樣條件的人。」月靈說道：「而一旦發現目標人物不符合條件，陳烈也打算乾脆把這裏的人都殺光以絕後患，以避免能量的進一步擴散。」

「這些都是你回憶起來的？」我有點懷疑地問道。

「回憶，結合一些推測。」月靈說道：「但不管怎樣，如果按照我剛才的說法來推算的話，我覺得……接下來這個系統肯定還會讓你進入到一些相關的清明夢實驗場中去尋找線索。」

我這才反應過來：「弄了半天，之前的那些清明夢實驗場……都是系統為了讓我找到線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