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夜來風雨
夜色深沉，烏雲籠罩。
空氣中瀰漫着一絲悶熱潮濕的氣息，這是暴雨將至的預兆。
客廳內，琴夫人靠窗望着遠處，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次薛家被針對絕非偶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夠堅持多久，一個女人想要撐起一個家，所付出的代價是外人無法想像的。
「琴夫人可在？」
敲門聲響，卓雲仙出現在客廳門口。
琴夫人暗暗鬆了口氣，迎上前道：「妾身已經在此恭候多時，白鶴小哥兒快快請進。」
「深夜前來，打擾夫人休息了。」
卓雲仙客氣的拱了拱手，隨後席地而坐。
琴夫人沏好了香茶遞了過去：「不知白鶴小哥兒相邀，究竟有何指教？」
卓雲仙泯了口茶，認真道：「琴夫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與我合作？」
「合作？」
琴夫人的動作微微頓了頓，卻沒有太多意外之色：「白鶴小哥兒的意思是，與你合作？還是與三仙島合作？」
「有區別嗎？」
卓雲仙的身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可以代表三仙島談話，因此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這並不是說，三仙島全憑卓雲仙說了算，而是他有資格，也有信心說服三位島主支持他的決定。
琴夫人苦笑了一下，小心試探道：「那白鶴小哥兒想要如何合作？我薛家不比從前，很多時候自顧不暇，恐怕也沒有什麼事情能夠幫助小哥兒的。」
卓雲仙直言不諱道：「我可以出錢，也可以出力，但是我需要薛家的關係和人脈。」
琴夫人似乎想到什麼，面色隨即變化，神情慎重道：「白鶴小哥兒，你想介入朝堂之爭？！」
「不然呢？」
卓雲仙反問道：「我的情況，想必夫人非常清楚，而我要做的事情，夫人心裏也應該有數，如果夫人要是覺得有什麼不妥，白鶴也不會勉強，只當我沒有來過便是。」
當年之事，涉及仙道世家的利益，也涉及朝廷勢力之爭，卓家不過是顆棄子，因此當年參與此事的人，卓雲仙一個都沒打算放過……介入朝堂之爭只是第一步，血債必須血償。
客廳寧靜清雅，唯有茶香繚繞。
卓雲仙亦沒有催促琴夫人立即決定，他是個很有耐性的人，所以他在等待着對方的答案。
「……」
沉吟了一會兒，琴夫人舉起茶盞道：「白鶴小哥兒，希望今後能夠合作愉快。」
儘管琴夫人心裏並沒有多少把握，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卓雲仙的潛力。這對薛家而言，未嘗不是一次崛起的機會。
「一定不會讓夫人失望。」
卓雲仙同樣舉起茶盞共飲，對琴夫人的果決多了幾分欽佩，並不是什麼人都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作為賭注。
……
一番寒暄過後，卓雲仙話音頓轉道：「對了，夫人可知道大老闆的消息？」
「大老闆？」琴夫人不由怔了怔：「哪個大老闆？」
卓雲仙解釋道：「其實，我要找的大老闆只是一個稱謂，並非真正的老闆，此人乃是扶持長恨幫作惡的幕後真兇，圈養人族，販賣嬰兒，祭煉邪寶。」
「這個……我的確沒有聽說過。」
琴夫人仔細想了想，而後搖了搖頭：「長恨幫明面上以私售逍遙散為主，這麼大的生意，不可能沒有半點蛛絲馬跡留下，此事我會在暗中打聽，一旦有了消息便會告知小哥兒。」
「那就有勞夫人了。」
「小哥兒不用客氣，長恨幫的事情我也聽說過，實在是罪孽深重，滅絕人性，妾身也十分憤怒，若是能夠查找到幕後真兇，也算是功德一件。」
琴夫人身為女性，又是一位母親，自然對長恨幫的所作所為非常憎惡，懲惡揚善或許實力不夠，但是打探消息卻義不容辭。
卓雲仙微微沉吟，還是提醒道：「夫人要多加小心，對方來歷神秘，勢力不小，若是知道你在追查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琴夫人笑着點點頭道：「小哥兒放心，妾身好歹也在世俗混跡多年，自保的手段還是有一些的。」
「這是我的兩儀玄光鏡，咱們交換一下印記，方便以後聯絡。」
「如此甚好。」
二人正式結下盟約，談話便輕鬆了許多。
琴夫人隨意道：「不知小哥兒今後有什麼打算，以你的身份在內陸行走，尤其是大唐疆域，恐怕不是很方便吧？」
雖然卓雲仙的通緝佈告已經撤銷，可他的身份仍就十分敏感，不少人都會盯着他，甚至拿他的身份大做文章。
卓雲仙自然早有打算：「我現在的身份只是三仙島的白鶴，暫時不會有什麼問題。等我先去了結一些因果，然後再去帝都拜訪夫人。」
茶已見底，話到盡處無需多言。
接着，卓雲仙從衣袖中取出一隻玉箋交給琴夫人，然後起身離開。
看着少年離開的背影，琴夫人心情頗為複雜。
她一直以為，自己女兒從小背負着薛家的未來，承受着巨大的壓力，可是一想到卓雲仙的情況，她才覺得自己女兒才是溫室里的花朵，沒有經歷過風吹雨打，也沒有見識過現實的殘酷。
……
待卓雲仙離開之後，一個身影出現在琴夫人身邊。
「夫人，白鶴此人身份敏感，與他合作恐怕會惹來很多麻煩。當年左親王與那幾位斗得太凶，而今又涉及到諸位之爭，說不定會牽扯其中。」
聽到嵐夏的提醒，琴夫人苦笑着搖了搖頭：「阿嵐，你覺得薛家想要崛起，不承受點風險能行嗎？危險即是機遇，不嘗試一下怎麼知道結果如何？」
「夫人如此看好白鶴？」
「想必你也打探過此人的身份了，他現在還不到十八歲，不但實力超群，而且智計出眾，這樣潛力巨大的天之驕子，只要不夭折，將來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與其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或許這是薛家崛起的機會。」
琴夫人語氣堅定，一旦下了決心，她就不會瞻前顧後。與其薛家在自己手中漸漸衰敗，倒不如搏上一搏，賭一個未來。
當然，信心還是有一點的，琴夫人即便對自己沒有信心，她對卓雲仙還是很有信心的。
話音頓轉，琴夫人復又問道：「消息打探如何了？」
提及此事，嵐夏面色異常凝重：「基本打探清楚了，是三皇子在打薛家的主意，想必是為了收攏兵部，為皇儲之爭做準備。」
琴夫人冷哼一聲：「三皇子此人野心真是不小，吃着碗裏的，還念著鍋里的。」
「不過，今日卻是發生了一件趣事。」
嵐夏古怪的笑了笑，將桃門大刀洗劫三皇子的事情簡單講述了一遍。
有些事情對平民百姓而言，或許是天大的秘密，但是在某個層面，卻是人盡皆知。
三皇子受到如此羞辱，又怎麼可能沒有一點風聲傳出來？
琴夫人聽后也是掩嘴輕笑，眉宇之間開朗不少。
別說女人小氣，小氣怎麼了？
難過便哭，開心就笑，這才是真性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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