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純陽甘露
劍冢之中，寂靜如滅。
不多時，卓雲仙來到劍冢腹地，一座高高的劍山擋在他的面前。
問道長生負劍來，三尺青鋒鑄仙台。
仙台高有九丈九，求得天地同不朽。
同不朽，萬世行，何人為我立碑銘。
今日埋下衣冠冢，他日誰能誦我名。
……
一首幽幽的歌訣飄蕩在天地之間，彷彿一個孤獨的劍客，為求仙道，行走世間，最後除了埋下衣冠劍冢，什麼都沒有留下。直到千百年之後，所有人都忘記他的名字。
卓雲仙心神微微顫了顫，一種孤獨蒼涼的情緒湧上心頭。
他能夠感受到，這裏的每一把劍都已經「死」了，但是它們殘留的意志萬古不滅，像是等待着什麼，又像是不甘寂寞……它們渴望千百年後，有人來帶這裏，找到它們，讓它們重見天日，讓世人記住它們的名字。
寒水淵，下品靈寶，三尺三寸，薄如蟬翼，入水凝冰，寒意如淵。
七虹劍，下品靈寶，七色七彩，劍意如虹，絢麗斑斕。
流雲劍，中品靈寶，劍似流雲，流雲如劍，變化無窮。
九劫劍，中品靈寶，九劫九劍，劍中藏劍，一劍九劫，九劫以劍。
裂天劍，上品靈寶，劍意裂天，劍重如山。
天火劍，上品靈寶，劍自生火，焚天煮海。
落日劍、穹霄劍、斷掣劍、玄乙劍……
絕影劍、青離劍、血月劍、紫火劍、寒光劍……
……
卓雲仙踏上劍山，每走一步，都會有一道劍意衝擊着他的心神，每一道劍意都會帶給他一絲不同的劍道感悟。他默默記下了每一把劍的名字，也記住了每一把劍的意志，他覺得這才是對劍修最大的尊重。
至少，在這個世間上，總有一個人會記得他們曾經來過。
「嗡嗡嗡！」
面對一道道劍意的衝擊，並沒有讓卓雲仙知難而退，反倒更加堅定了他的信念和意志。
當卓雲仙登上劍頂之時，周圍的劍開始輕微顫動。
「你知道什麼是劍嗎？」
「你喜歡用劍嗎？」
「你為什麼用劍？」
「你的劍道是什麼？」
……
一個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在卓雲仙腦海中回蕩，就像是對心靈的拷問，讓他心裏無比沉重。
有些問題，沒有答案。
有些問題，也無需答案。
一時之間，萬劍齊鳴，萬劍同悲。
……
三天後，劍冢之外，眾人齊聚。
鋒芒凜冽之中，卓雲仙一步步走出劍冢，周圍劍氣如罡，三丈之內，自成一界，任何物質進入範圍都會被罡風攪碎。
此刻的卓雲仙就像是一柄行走絕世寶劍，無人敢觸其鋒芒。
葉劍秋和厲風行等人原本還想要上前恭賀一番，但是見此場景他們也只能紛紛退開三丈之外。
「嗯？出來了……」
卓雲仙怔怔地看着周圍眾人，頓時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整整三天時間，卓雲仙在劍山之上感悟劍意，面對成千上萬的劍道殘念，他的心神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和洗禮，若非他心志堅韌，百折不撓，恐怕現在已經被劍意控制，成為沒有思維的劍奴。
卓雲仙現在想想，仍是心有餘悸。
劍冢之地果然兇險萬分，難怪古劍歌有言在先，扛不住就自行退出來。
與此同時，當卓雲仙回過神來，竟發現自己手中多了一把銹跡斑斑的黑色長劍。
這是一把古樸到極致的長劍，無鋒無芒，無紋無印，沒有任何打磨過的痕迹，也沒有精巧的雕飾，就如同天生劍器，融圓一體。
卓雲仙微微皺眉，此劍並無劍意殘念和靈韻波動，沒想到卻跟着他離開劍冢，實在是有些詭異。
「卓雲仙，恭喜你。」
祝賀聲中，古劍歌與鞠芷靜來到卓雲仙面前，不過當他們看到對方手中的長劍之後，眉宇之間透著幾分複雜之色。
「見過二位前輩。」
卓雲仙上前見禮，周圍的罡罩漸漸消失。
古劍歌嘆了口氣道：「卓小友，你可知道你手中那把劍是誰的？」
聽宗主問起，周圍眾人這才把目光落在長劍之上，一個個臉上滿是疑惑，就連葉劍秋都看出此劍的特異之處。
卓雲仙托起長劍仔細觀察了片刻，而後搖了搖頭。
古劍歌正色道：「此劍乃是我們九劍仙宗第一代劍宗的佩劍，也是我九劍仙宗的信物。」
「佩劍？信物？」
卓雲仙微微皺眉道：「此劍意義非凡，為何棄於劍冢之中？」
葉劍秋和厲風行等人耳朵豎起，他們也很想知道什麼？
古劍歌苦笑着搖了搖頭道：「此事關係着第一代劍宗的私隱，恕古某不便多言，不過此物的確是第一代劍宗親手埋入劍冢之中，據說此劍乃是天生靈劍，可惜劍中無靈，所以沒有傳承下來……古某也是聽師尊偶然提及此事。」
「呃。」
卓雲仙頗為尷尬，把長劍遞到古劍歌面前：「既然是祖師之物，在下這便物歸原主好了。」
古劍歌沒有接過長劍，反而笑着道：「此劍與小友有緣，既然他認可了你，並且跟你出了劍冢，那此劍便是你之物。更何況，小友現在入了劍宗，此劍交託給你，同樣算是物歸原主了。」
「多謝宗主。」
卓雲仙也不矯情，直接將長劍收起。
可讓人意外的是，長劍無法收入芥子環中，無奈之下卓雲仙只好把長劍帶在身邊。
「對了宗主，此劍可有名字。」
「此劍，名為長生。」
「長生劍！？」
卓雲仙不由怔了怔，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仙道長生，劍道長生，這到底是緣分還是巧合？
古劍歌微微頷首，復又問道：「小友先前引動劍碑，不知在劍碑中悟到了什麼沒有！？」
卓雲仙沒有隱瞞，如實相告：「一式劍印，羅天劍印。」
「羅天劍印！？」
古劍歌先是一愣，而後面露欣喜之色：「小友真是好機緣啊！羅天劍印乃是第三代劍宗的最強神通，論殺伐手段，比第一代劍宗還強上幾分。」
頓了頓，古劍歌隨即轉移話題道：「小友如今過了劍碑和劍冢的考驗，古某決定一個月後在中宮峰舉行劍主封號大典，待接任大殿之後，古某便親自帶你去九劍陣碑，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全憑宗主安排。」
卓雲仙拱了拱手，從善如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