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艱難分娩

第五章 艱難分娩

王景向自己的營帳走去,手中緊攥著那片苜蓿的葉子。剛剛,荼盈娘娘就是用這片紫花苜蓿葉子作為媒介施展巫術治好他的傷勢,而且荼盈施展的巫術極其神妙,非但治好他的傷勢,就連他隨行多日積累的病痛疲累也都一掃

而空。這讓王景驚奇於巫術神妙之餘,也更加地感激荼盈皇妃。

走到營帳前,猛地一抬頭,只見莫清江身邊的兩個小太監正守在門口,正陰笑地看着他,頓時心底一沉。

閻王好過,小鬼難纏,這兩個小鬼兒擺明了是為自己老大出氣來。

看到王景走了過來,兩個小太監陰陰一笑,也向他迎了過去。

在靠近他的時候,小徐子故意高聲大氣地指指點點,說道:「就是他,認識點字兒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小李子一甩手中的拂塵,陰陽怪氣兒地說道:「可不嘛,娘娘給他叫走又怎麼樣,最後不還得回來嗎!」

王景充耳不聞,腳下又加快幾分,向營帳走去。雖然他足夠精明,但到底剛進宮沒多久,對宮裏的潛規則還是不太了解,宮裏面的奴才生來都是一副攀高踩低的勢利眼,若經此一事後王景氣勢高漲,兩個小太監反而不

敢造次,誰知道他是不是攀上荼妃的高枝呢?現在王景這一躲,反而露出了破綻,讓倆人確定王景還沒有攀扯上荼盈娘娘。

想通這一點后,小徐子膽氣也壯了,故意提高聲音說道:「喲,和娘娘說過一次話就這麼趾高氣揚了啊。往日當班的奴婢都入不了你眼了是不是?」

一邊的小李子一唱一和地說道:「咱們啊,天生就是條賤奴婢的命,別忘想有一天能飛上枝頭做鳳凰。這往往啊,是爬得越高摔得越重!」王景不想理會他們,可兩人就並排堵在營帳門口,誠心不讓王景進去。小徐子輕笑兩聲:「你是不是以為今日和娘娘說上話了,明日就可以和皇上說話?甚至有朝一日還能

和皇上聊上幾句國事?」說完兩人哈哈大笑。王景額頭青筋暴跳,他一衝動就想把荼妃今日對他說的話,講出來,看看這兩個勢利眼臉上的表情!不過,他轉念一想,看到兩個小太監毒蛇一般的眼神,他隨即就生生

將到口的話語咽了下去。

宮中鬥爭兇險,自己若將荼盈的話說出來,說不定對娘娘也是一種影響。娘娘如今可是自己唯一的靠山,也是自己兒子未來唯一的希望,萬萬不可出事。

一想到這裏,他生生咽下了這口惡氣,兩個小太監見他無動於衷,狠狠地諷刺他幾句之後,哼了一聲也沒有再說什麼。

夜色漸深了,營寨內卻變得更加忙碌了起來。一隊隊盔甲森然的士兵將皇帳圍的如鐵桶一般。大帳之內的宮女和御醫進進出出忙碌不停。守在皇帳外的都是荼盈的宮女和太監們都露出了緊張的神色,因為荼妃生子可是直接關乎到他們以後幾十年的前程富貴。站在當中的王景也抻著脖子往裏看,手指因為緊

張而變得骨節有些發白。

比起荼妃貼身的宮女太監,他更加的緊張,因為荼妃生子不僅僅關乎到他未來的命運,更加關乎到他將要出世兒子的未來前程!

皇帳門外,大太監莫清江如門神般站在門口,抱着一桿拂塵不停地驅趕周圍蚊蟲,一雙三角眼精光四射,緊盯着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們。

他眼神不經意地在旁邊宮女太監堆一瞟,看到正抻著脖子的王景,心中陡然一沉,微微眯起了眼睛。

看了眼帳門外堆放的接生雜物,他眼珠提溜一轉,登時計上心來,他立刻吆喝一聲:「沒眼力見的,把這盆水進來,快,娘娘等著呢!」

一名宮女立刻提着裙子小跑了過來,連連答應:「哎哎,這就來,這就來!」

驟聽到莫清江的聲音,正翹首期盼的王景心頭不由地打了個突,本能地扭頭一看,已對上莫清江毒蛇般的眼神。

王景本能地想要溜走,卻聽莫清江陰惻惻一笑,指着他說道:「還有你,新來的那個,就是你!站住!」

看到周圍太監宮女同時望向他,正準備溜走的王景心頭一震,還是硬著頭皮慢慢地走了過來。

看到莫清江陰毒的眼神,王景深吸一口氣,拱手緩聲說道:「公公有何吩咐?」

如今荼妃尚未分娩時,燕帝就已下令不得狩獵殺生,這關口上莫清江或許會找借口折磨他,但卻絕不會動手殺了他!

莫清江三角眼一瞥,陰惻惻地眯起眼睛來,說道:「怎麼,咱家還支使不動你了?」

王景深深彎下腰,低頭說道:「請公公吩咐。」

莫清江踢了踢腳下的藥罐子,鼻孔朝天地說道:「去,把這藥罐子端去倒了!」

王景一聲不吭地走過去,伸手要去拿藥罐子。

他手指剛一觸到藥罐子,只聽「嗤」地一聲,他手上傳來肉燒焦的滋味,王景吃痛下大叫一聲,藥罐子啪嗒一下就打了個粉碎。剛剛因為荼盈分娩,宮女御醫手忙腳亂下,這一罐熬好的安胎藥自然也用不上,等到人發現的時候,整個藥罐子都被燒透了,被丟在了這裏。結果莫清江立刻計上心來,

準備整王景一把。

王景低頭看了下十根手指上,已被燙出幾個大泡。疼的他想要再叫,看到眼前皇帳,他忽然明白了過來,立刻強行忍住。

但此刻為時已晚,一旁莫清江陰惻惻地說道:「來人吶!」

一旁摩拳擦掌的小徐子和小李子立刻就跳了出來,獰笑一聲,上前鷹拿燕雀般狠狠地拗住王景的胳膊,然後按住他臉龐死命地往泥地蹂躪。王景的嘴巴、鼻腔裏面灌滿了泥土草葉,嗆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算是明白了過來,莫清江如今已經和自己結下死仇,現在盯上他,早晚是要弄死他!雖然被這兩個小

太監惡整蹂躪,他胸中的一股倔強死死地支撐着他,咬緊牙關不肯認輸。等王景好不容易睜開眼睛時,一柄拂塵銀絲垂落在他的面前。莫清江陰惻惻的聲音響起:「你這奴才好大的狗膽吶,打壞了藥罐,還敢在貴妃分娩時大叫喧嘩!任憑那一條

都足夠咱家把你杖斃了!」

被死死按住的王景,忽然抬起佈滿泥污的臉,對他露出一口雪白牙齒,對莫清江嘿嘿地笑了,那滲人的笑容駭得莫清江一陣心悸,他冷笑說道:「你笑什麼?」

「公公你真敢打死我么?」王景努力地昂起脖子,眯起眼睛,看着他嘿嘿笑道:「陛下有令,皇妃分娩期間,禁止狩獵殺生!公公連陛下的命令也敢違背么?」

「你!」莫清江心頭倏然一驚,一張肥臉龐陣青陣紅,眼中閃過一絲驚懼之色,他死死地看着咧嘴微笑的王景,點點頭說道:「行,你想跟咱家玩,那咱家就陪你玩到底!」

他手中拂塵一甩,喝道:「來人吶,把奴才拉下去笞十杖,讓他張長記性!」

「喏!」背後的小李子和小徐子應諾了一聲,把王景架起來拖走。倆人有心折磨王景,竟然是捉着腳,倒拖着王景走,王景只得用手護著頭臉,磨的手臂手掌上全是傷。

莫清江眼中凶光一閃,掃過在場的宮女和太監,說道:「都給我嘴巴嚴實著點兒,否則我割了他的舌頭!」

「奴婢不敢!」在場宮女和太監同時跪倒在地。

皇帳之內燈火通明,來來往往的宮女轉交著熱水、毛巾等物品。荼盈痛苦的呻吟聲不停地響起。

燕帝劉威揚此時已顧不得身份了,他半跪在荼盈錦榻旁,不停地給她擦拭汗水,連聲說道:「盈兒,再堅持一下!」

「啊哦——」荼盈口中死咬着一塊汗巾,額頭上青筋暴起。

一旁的穩婆不斷觀察著嬰兒的狀況,不停地呼喊:「娘娘,用力啊!馬上就要看見孩子的頭了!」

此刻面對滿頭大汗淋漓的荼盈,即便身為大燕帝王他也手足無措,煩躁地扔掉一塊汗巾后,一旁乖巧的宮女立刻取出一塊新汗巾,被劉威揚一把奪過親自為荼盈擦汗。

「呃——」荼盈又是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這一次呻吟叫的一旁劉威揚臉膛都發紫了,他收起胳膊來,看着上面被擰紫的一大塊不由吸了口涼氣。看着已經精神渙散恍惚的荼盈,劉威揚心疼之餘,忽然靈機一動,湊到她耳邊說道:「盈兒,你還記得嗎?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在這片草原上,那時朕換上便裝去打獵,正

巧碰見同樣在打獵的你。你穿着一身火紅的羅裙,比朝霞還要明艷燦爛。」荼盈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看着一旁劉威揚,渙散的眼神忽然泛起一絲清醒,說道:「是啊……我還記得,當天你穿着一身黑色便服,笨拙地騎馬開弓模樣。讓我現在想起

來都想笑……呃!」

她痛吟一聲,一旁劉威揚動了動肩膀,把她扶的舒服些,繼續說道:「朕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被你深深吸引了,如此動人的女子,難道是崑崙神的女兒下凡了么?」

荼盈痛苦的臉上泛起一絲笑意:「可是,臣妾當時只是覺得皇上好傻!」

劉威揚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朕那時候就在想,哪怕不是為了聯盟,也要納你入宮,與你舉案齊眉,比翼雙飛!」

荼盈迷離的眼眸中泛起一絲甜蜜:「哼,妾身可是記得很清楚,最後皇上是耍了賴皮,從臣妾手中奪走那頭麋鹿!」

劉威揚哈哈大笑,說道:「一頭麋鹿算得了什麼,從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朕就認定了,愛妃你就是朕草原之行最大的獵物!」

荼盈賭氣的把頭背過去:「確實!當時……陛下搶了臣妾麋鹿,臣妾就跟陛下杠上了……隔三差五去找陛下比試,最後……」

她臉頰驀然泛起一暈紅,恨恨地說道:「還是被陛下花言巧語給騙了!」說到這裏,劉威揚的臉上忍不住泛起一抹得意的微笑,藉著這一頭麋鹿,他依仗着自己才學,最終還是俘虜了荼盈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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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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