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別指望我總無條件付出
司雪梨搖頭,不是不贊同他救小寶,而是不贊同他提出這樣的條件:「你別勉強……」
一句勉強,包含很多。
一是不要勉強她,其實更應該用為難這個詞,但是她怕刺激庄雲驍,他本性惡劣叛逆,任何帶有負面的詞語都有可能刺激到他。
二是不要勉強一段感情。
庄雲驍明明知道她和庄臣在一起,也知道她喜歡的是庄臣,又何必插只腳進來攪和呢。
庄雲驍目光灼灼,視線滾燙得幾乎要把眼前人燙傷一樣。
他回味着剛才在車上聽到的那通電話,猶如上天跟他開的一場玩笑。
為什麼喜歡一個人這麼難,前面他已經犯了彌天大錯,連彌補都無法彌補的彌天大錯,而現在竟然有人告訴他……
他恨!
庄雲驍一字一句,咬着牙:「我偏要勉強呢?」
司雪梨只曉得獃獃望着他,她從他眼裏讀出無比的堅定,知道這回他是怎麼勸也不聽了。
只能沉默相對。
庄雲驍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我救你的次數已經夠多,你總不能只是說聲謝謝一點實際好處也不給,就指望我總是無條件付出。」
司雪梨渾身一僵。
庄雲驍站直,雙手重新插在口袋裏,頤指氣使:「人在哪。」
楊管家沒有立刻帶路,而是看向庄臣請求指示,見庄臣揮了揮手,他才把人領上去:「跟我來。」
庄雲驍和易蘅上樓。
司雪梨從僵硬中回過神,在庄臣的公主抱之下跟着上二樓,只不過因為剛才庄雲驍提出了那樣的要求,所以兩個人之間生起一種微妙的尷尬。
庄臣是不知道說什麼,他也沒資格說什麼,畢竟他手裏沒有解毒的方法。
對他來說,他一萬個不願意讓雪梨跟庄雲驍走,但這樣小寶就會有生命危險,他不能自私的推女兒去死,如果女兒真有什麼事……
這將是他和雪梨之間永遠都過不去的坎。
誰能告訴他,他怎麼辦。
司雪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庄雲驍說得也沒錯,他救了她好多次,每次都是在她千鈞一髮時出現,不然她早就死了。
而她每次,都是只有一句淺薄的謝謝。
他不過是在拿自已想要的報酬,如同他所說,一換一。
倘若庄雲驍單純指的是生命,她會毫不猶豫用自已的命去換小寶的命,可她知道,庄雲驍要的不是她的命,而是別的。
可這樣,她就對不起庄臣。
但她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小寶失救呀,她覺得真對不起庄臣,她總是一遍一遍的害他提心弔膽。
「你們都在外面等。」庄雲驍接過易蘅手中的銀色箱子,進入房間。
門外的人宛如度秒如年。
半小時后,房門被庄雲驍從裏頭拉開,他走了出來,庄霆想第一時間衝進去看妹妹,想知道庄雲驍在裏頭搗鼓半個小時到底弄出什麼東西,但是,卻被庄雲驍擋住,他下巴抬了抬:「只能給她看。」
庄霆沖着庄雲驍呲牙,恨不得將他撕碎!
庄臣像是早就料到庄雲驍會有這舉動,一直站在欄桿那兒沒有動。
女兒如果有動靜,雪梨看完之後出來自然會說,他急也沒用,庄雲驍現在佔上風,只會處處和他作對。
司雪梨早就推著輪椅進去。
她前腳一進去,後腳門就被庄雲驍關起來,把只能給她看這句話執行得徹底。
小寶依舊躺着,印有小鴨子圖案的空調被蓋在肚子上,隨着呼吸微微一起一伏,一切沒有變過,彷彿庄雲驍這半個小時只是在虛耗時間。
司雪梨內心說不出的複雜。
如果庄雲驍失敗,她就不用做兩難的決定,可這樣小寶就會出事。
「媽咪,媽咪……」
突然,久違的,軟糯的,雖然夾帶着濃濃的虛弱聲響起。
但是……
好歹是說話了!
司雪梨眼睛倏地睜大,她緊緊看着床上的小人兒,以為是自已出現幻聽,她抓住小寶的手:「小寶,小寶你醒了?」
「媽咪……」小寶五官緊緊皺起,眼睛並沒有睜開,應該是虛弱得沒有力氣。
看着小寶皺巴巴的五官,就知道她現在的痛苦,司雪梨心如刀割,眼淚猝不及防落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懂得一聲聲重複:「小寶,小寶。」
「好痛痛,痛痛。」小寶呢喃。
聽着這些話,司雪梨哭得更凶了,她親著小寶冷冰冰的手,安慰:「別怕,很快就會不痛的,很快。」
「媽咪,媽」
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小寶腦袋一歪,又陷入昏迷之中。
司雪梨大驚失色,她抓着小寶的肩膀輕輕搖晃:「小寶,小寶!」見小寶確實再一次陷入昏迷,她大叫:「庄雲驍,庄雲驍!」
庄雲驍推門,只不過沒有向前,只是站在門口。
司雪梨着急大喊:「小寶又昏過去了,你快來看!」
庄霆抓到間隙立刻衝進去,他緊緊盯着床上的小人兒,捕捉到媽咪說的又字,不敢相信:「媽咪,妹妹剛才醒了?」
「是!」司雪梨肯定點頭,她望着庄臣,跟他分享這難得的時刻:「庄臣,剛才小寶醒了,她喊我媽咪,但是,她說好痛痛。」
聽着女兒說這樣的話,司雪梨多希望這些痛苦由她來承受。
庄臣摸著雪梨的腦袋,一臉沉痛之色。
女兒醒來片刻的事固然值得開心,證明庄雲驍他確實找到攻克這種藥劑的方法,只是接下來要面對的事……
司雪梨臉上的喜悅漸漸收起來。
是啊,庄雲驍辦法有用,證明一換一的時間到。
庄雲驍等司雪梨沉默了,開口:「看到了吧,我確實有辦法。這次是幾秒,下次就是幾分鐘,幾個小時,她會慢慢好起來。」
司雪梨緊緊咬着下唇,用力之大,幾乎要咬破一樣。
換作以前她早就答應,她一個破人有什麼豁不出去的,而且救的對象還是小寶。
只是她現在有庄臣……
她不想對不起他,不想。
庄臣一手摸著雪梨的腦袋,看似在安慰,實質另一隻垂下來的手,指甲都已經掐進肉里,血一滴又一滴掉落地板,只不過那隻手在輪椅後面,誰也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