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6章 殺業與超度

這些人平日裏言行粗鄙，文化不高，此時聽得佛理，聽得雲里霧裏。事實上，這些拗口的東西別說他們，就算世俗界也不見得多少人都能深刻明白，讓他們理解實在是有點為難了。

不過他們疑惑的表情，都已經消散了不少。

寧小凡趁熱打鐵，輕咳一聲又說：「如果你們還是沒聽懂的話，那我再問你們一個問題，這個也是佛門的經典問題了。」

眾人凝神聽着，陶渝君也側目而視。

「傳說佛祖釋迦牟尼成佛之前某一世，坐船出海，白天平安無事，等到夜裏，他無意間聽到船老大見財起意，要和船員合謀將全船的客商全部殺死，釋迦牟尼當機立斷將船老大殺死，餘下船員見釋迦牟尼武藝高強，當場投降，請問他做的對不對？」

「對，佛家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不對，他殺了人啊，佛家講度化怎麼可以殺人？」

「我也認為不對，應該勸。」

眾人眾說紛紜。

寧小凡笑道：「釋迦牟尼為保全船人的性命殺了船老大，他這何嘗不是度化呢？幫他免除了殺害數十人的業果，這就是最高的度化啊！你們也是如此，幫助這些人少犯錯誤，這就是度化，何來造孽一說？」

他這個淺顯的比喻大家都聽懂了，心悅誠服，表示聽從寧小凡的領導。

「既然如此，我就當仁不讓了。大家可以繼續在這裏住下，不要再傷人了，我會將每個月所需的費用派人送來，保證你們衣食無憂。沒事的時候，抓緊修鍊，爭取儘快突破修為桎梏，助我一臂之力。」

「是，寨主！」

大家齊聲喝道，顯然已經把寧小凡當成新一任闕星寨寨主了。

對於這個名頭，寧小凡苦笑一聲，也只得默認。

問起陶渝君未來何去何從，她說現在凡塵俗世已看淡，只想一個人清粥小菜好好生活，寧小凡為她安排了一個去處，至於後來的下落就再不清楚了。

而寧小凡收服闕星寨之後，實力再次大增。

他回到了金雎城，來到寧家，餘下九家的家主都已經歸順了寧家，現在寧家實力已經穩穩超越了殘破的朱家，即便比起顧、張、步三家都是稍稍遜色，如此攀升的速度也是十分讓人驚奇了。

寧小凡探聽了一下顧盛國的病情，聽聞他稍有好轉，便來到了城主府，卻意外地發現，張修誠和步雍也在。

「寧長老，有什麼事嗎？」

顧盛國穿着一身白衣靠在床頭，神色十分憔悴。

多日以來的連番打擊，他現在壽元將盡，四五十歲的人，看着至少有六十多歲，跟他兒子站在一起，跟祖孫似的。

張修誠和步雍見到寧小凡，都驚訝的對視了一眼。

寧小凡知道他們在城中耳目眾多，自己去闕星寨又不是悄悄去的，他們知道也不奇怪，而自己帶着那個不知底細的傻大個獨闖闕星寨還能完好無損的回來，的確是讓人嘖嘖稱奇。

「城主，前任刑罰長老顧任欲殉職，如今金雎城形勢不穩，我認為應該趕緊選拔一位新的刑罰長老出來，穩定局勢，否則的話，依照現在的情形來看，警備營與禁衛營互相傾軋，互相利用，我們互掐只會給其他城主帶來可乘之機，與我們並無益處。」

寧小凡道。

顧盛國心知肚明顧任欲是死在誰手裏，但他現在更忌憚張修誠跟步雍，尤其是他現在大病不愈，思考問題的水平每況愈下，當夜步雍跟張修誠本來可以點起兩族子弟，對顧家進行一番大清洗，為什麼按兵不動呢？

是否還有后招？

他更疑惑了。

身邊神鬼難測，顧盛國原先覺得自己能掌握全局，什麼寧逍遙，跳樑小丑而已。什麼張修誠、步雍，都是庸才，只有他能一統金雎城。

可是現在，顧家實力大衰，寧逍遙強勢崛起，張修誠跟步雍也不知底細，唯一還算親近的顧任欲又死了，他現在真是有種被架著脖子走的感覺，他甚至感覺自己的命都在面前這三個人的掌握之中，只要他們想，殺了自己，平滅顧家，也並非難事！

「寧長老有什麼人選安排嗎？」

顧盛國也沒費力去問，而是問寧小凡。

「如果您問我的話，我毛遂自薦。」

寧小凡更沒費勁打太極，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現在風向是哪，他毛遂自薦也不怕阻力大，張修誠跟步雍兩棵老蔥，他怕誰啊？

此言一出，張修誠跟步雍同時站起身，步雍猶豫了一下又坐下了，還是在看顧盛國的眼色。

張修誠暗自嘆了口氣，率先說道：「寧長老，從古至今，沒這個先例。你已經是被破格提拔的警備長老，再兼任刑罰長老，這勢頭……過幾年是不是要把四大長老都兼任一下啊？」

「你如果和步長老都願意讓賢，我沒意見。」

「你！」

張修誠瞪着眼，顯然被他氣著了。

步雍笑笑道：「寧長老，當初我們的先祖創立這個制度，那就是四家平分，各不侵權。現在朱家倒了，寧家崛起，還是四家，那承襲舊制，當然還是從顧家之中再選一人出來，方能穩定人心。」

「承襲舊制？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請問步長老，禁衛營的成立，是承襲哪朝哪代的舊制？你們不是一樣說建立就建立，說架空就架空了嗎？到對你們有利的時候，舊制就是放屁；對你們沒利的時候，就把舊制搬出來當武器了？做人不能這樣么！」

步雍也被他氣得鬍鬚亂顫。

顧盛國有氣無力地道：「那好，寧長老，你說說，你的優勢在哪。」

「我的優勢很簡單，有兵權。刑罰與警備其實一脈相承，都是靠着武力解決不平事。沒武力成嗎？你今天把人教訓了，明天腦袋讓人砍下來當球踢。放眼全城，也就只有我寧逍遙適合這個職位。您說呢，城主？」

寧小凡笑容里多了一絲威脅。

他使用神識，傳音給了顧盛國。

顧盛國萎靡的雙眼登時瞪圓：「發佈城主令，寧逍遙，即日起兼任刑罰長老，任何人不得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