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 灌頂
「八十多年了，總算有人能踏上雲頂天宮。」
格勒木又感嘆一聲，滿眼欣賞地看着寧小凡，給出了四個字的評價。
「少年天才。」
「呃……」
寧小凡望着對方那一雙明鏡般的澄澈雙眸，老臉一紅道：「這個，活佛大人啊，其實，我也是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才上來的。」
「這個我自然知道。」
格勒木一笑，寧小凡只有化境大成修為，武技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勝過伏虎，更別提武臻神境的降龍。
兩人對視着。
場面一度很尷尬。
不知為何，寧小凡覺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不像是一位年輕俊朗的僧人，那蒼白虛弱的氣色，倒似一位行將朽木的老喇嘛。
他目光緩緩下移，直至落到格勒木的手腕上，一串佛珠手鏈映入眼帘。
「哦？」
寧小凡眉頭一挑，頓感熟悉，「活佛手上的這串，莫非是天珠手鏈？」
聽到寧小凡的話，格勒木低頭看了下自己的手，笑了笑，「不錯，這串天珠，乃是我寺數十位高僧圓寂后，遺蛻下來的舍利子相串而成，蘊含一身至善法力。逍遙小施主，可是曾在哪裏見過？」
「我正好有也有一串。」
寧小凡說着，就作勢將右手伸進口袋，取出了他在松山古董二十八條街里淘到的那串天珠手鏈。
格勒木接過後，眼睛猛然一亮！
他用手在佛珠上一陣撫摸，眼中精光熠熠，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神奇玄妙之物。
搖了搖頭后，他抬頭深深望了一眼寧小凡，「終於等到你了，有緣人。」
「啊？」
寧小凡一愣，正疑惑之時，身旁的降龍羅漢開口道：「格勒木，他一直在等待一位有緣人，說是來解脫他的，替他消除業障，彌補年輕時所犯下的遺憾……呵呵，小逍遙，你是不是覺得，格勒木還很年輕？」
「看起來是的。」
「其實啊，他已經一百三十多歲了。」降龍羅漢失笑搖頭。
「啊？！」
寧小凡眼珠子一瞪，「一百三十多歲！可是他看起來…」
「佛曰，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降龍羅漢突然來了句高深的佛語
寧小凡一頭霧水。
開口再想問時，格勒木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捂嘴嘴巴，眉頭緊鎖，攤開手之時，掌心卻赫然是一大灘猩紅的鮮血。
「格勒木！」
降龍羅漢趕忙扶住他，急切道：「快去床上歇著吧。」
「不用。」
格勒木擺了擺手，輕輕將降龍羅漢推開，然後看向寧小凡，「逍遙小施主，你隨我來。」
說完，他便起身走了出去。
「哦。」
寧小凡緊隨其後。
降龍羅漢也是嘆息一聲，目光複雜。
按著來時的路，三人穿過層層迴廊，來到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
明明只是幾分鐘的路程，格勒木卻像走了一輩子那麼長，坐在草墊上，他氣喘吁吁，臉色蒼白得就像一張薄紙。
「活佛，您沒事兒吧？」
寧小凡欠身問道。
「來，你坐下。」格勒木招了招手。
寧小凡照辦。
隨後，格勒木命人取來一條長長的白色絲巾，攤在手心，寧小凡知道這叫"哈達"，是藏民舉行某種儀式時所用的薄絹，多為迎送、祝福、敬神之意。
格勒木拿着哈達，抬起雙手，寧小凡欠身低頭，哈達便掛在了他脖子上。
在川藏，被活佛賜予哈達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殿堂旁的僧侶紛紛露出羨慕之色。
「多謝活佛。」
寧小凡說完這句話，剛想抬頭，卻發現格勒木一隻手摁在了他頭頂之上。
恍然間，那隻冰涼的大手上，滲出了一股刺骨的寒意，直侵頭骨和腦髓，彷如要將他靈魂都凍僵。
可是下一秒，寧小凡又感覺周身暖洋洋一片，十分舒服，像是沐浴在冬日陽光里。
正在這時，他神智清醒了一絲。
「灌頂！」
兩個大字，陡然從他腦中跳出來，他有心掙扎，但身體卻不聽他指揮，彷如靈魂出竅，神遊太虛一般。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寧小凡能看到周圍的一切，但卻不能說話，不能動彈。幾個小沙彌和老和尚，紛紛跪下，痛哭流涕；降龍羅漢則是背負雙手，一臉唉聲嘆息。
隨後，寧小凡魂歸軀殼，正當一股寒流洶湧而下，直抵丹田靈海！
寒流在小腹的丹田之內，攪動風雲，掀起陣陣驚濤駭浪。但數秒后，便盡數融入了進去，化為靈力海洋的一部分。
下一刻，寧小凡感覺自己的靈力修為，竟像坐火箭一般飆升起來！
不出一分鐘，就從化境大成進階到了巔峰之境。
然後不斷衝擊著密宗境界！
丹田，又稱泥丸宮，乃是周身靈力的存儲之所，內視可見一片蔚藍色的海洋。
靈力海洋的四面，有着一座座牢固的岩石堤壩，那是人體境界之桎梏。只有擊碎這些堤壩，才能使靈力海洋更加寬廣遼闊，靈力也能發生質的變化。
此時，寧小凡的靈力海洋內便波濤洶湧，掀起陣陣海嘯，拚命衝擊著四面的鋼鐵堤壩。
「要突破密宗之境了…」
降龍羅漢眼睛眯起，旋即猛然一驚，「嗯？不對，他竟然在可以壓制境界？！」
降龍羅漢震驚了，這小子，居然不藉助這股力量扶搖直上，突破密宗，反而故意將其壓制？
「不行！」
這時，寧小凡突然暴睜雙眼，在靈力海浪摧毀堤壩的瞬間，中止了格勒木的灌頂儀式。
「噗！」
格勒木吐出一大口鮮血，臉色白得幾乎不見一絲一毫的血色。
「格勒木！」
「朱畢古！」
降龍羅漢和幾個老和尚紛紛大叫，圍了過去，那三個小沙彌，都怒氣沖沖地瞪着寧小凡。
「對不起，活佛大人，您沒事兒吧？」
寧小凡滿臉慚愧地看向格勒木，後者卻笑着搖了搖頭，「無妨，反正我都是將死之人，倒還要感謝你，給我最後一些時間，把我心中的遺憾訴說出來。」
「您說。」
寧小凡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降龍，你們先出去吧。」
格勒木道。
「唉……」
降龍羅漢嘆了口氣，只得起身，帶着幾個和尚沙彌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