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借屍
第八百四十八章借屍
「這畫上的山山水水都是你丈夫曾經走過的。」夏冬青解釋道。「他說也想讓你看一看。」
「這,這是他什麼時候畫的?」畫師妻子激動地流着淚問。
夏冬青和王小亞對視了一眼,沒有作聲。
畫師其中的一幅畫畫的是他最後見到的那株生長在懸崖上的花,當畫師妻子的眼淚滴到上面的時候,奇迹出現了。
那朵花從紙上脫落,化成一道紅色的光芒落到了家中那株相同的,不過卻瀕臨死亡的花上,之後那花奇迹般地活了過來,綻放着鮮艷耀眼的紅色。
畫師的愛又回來了,對人,也對花。
「你別太難過了。」王小亞安慰著。
「沒事,謝謝你們送來的畫。」畫師妻子道,「哦不,謝謝你們給我送來這麼美麗的花。」
「我只想告訴我的丈夫,我曾經很悲痛,但現在我很好。」
畫師的靈魂站在他妻子的面前,滿是深情地望着她。
「你說這女的接受能力有點強啊,她看到那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活了,竟然沒有那麼驚訝。」離開畫師家之後,王小亞走在路上嘀咕著。
「可能吧。」夏冬青應和著,「也許是太過悲傷了,對於這些常人眼中的稀奇都沒什麼感覺了。」
「你說這大晚上,本宮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也不得請我吃點什麼,喝點什麼,唱個歌什麼的。」
「你能陪我走走嗎?」夏冬青說道。
「啊!」
沒等王小亞反應過來,夏冬青一把牽住了王小亞的手,王小亞扭捏了兩下,乖乖地跟在夏冬青身邊。
走了幾步路,王小亞有些嬌羞地道:「咱倆就這麼走到天亮嗎?那也太像兩隻遊魂了吧!」
「你不覺得這樣挺浪漫的嗎?」夏冬青道。
我只覺得這樣挺省錢的,王小亞在心裏面咕噥著,身體卻還是很老實依偎在夏冬青身邊。
…………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種生物學會了用兩足站立,嘗試着邁開雙腿。
自此,他們就踏上了旅途。
那是被時間驅趕着,永無止境的旅途。
…………
太平間內,一隻手掛着吊簽的手突然動了一下。
隨後架上的屍體一坐而起。
她瞪大着眼睛,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身上還有不少黝黑的屍斑。
…………
我藉著愛的輕翼,飛過院牆,磚石的牆垣,不能把愛情阻隔,甚至,死亡。
滿意劇院。
「這是什麼?你這獃子,告訴我,你從哪裏來。」
舞台上一個女孩正在試着戲。
「停!」
女導演喊道。
「導演,這個太適合我們的朱麗葉了。」
女導演搖了搖頭。
「咋了?」
「換人!」
女導演不容置疑地道。
「還換啊?」
「換人。」
化妝間,女導演心煩氣躁地坐在椅子上面,手上拿着一個團扇不停地扇著。
「我的大導演,別煩躁了,我這個羅密歐找不到我的朱麗葉都不急。」
男友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寬慰着她,「蒼白,頹廢,性感,神經質……哪有這樣合適的人選啊。」
「有啊,墳墓里走出的小仙女。」
「墳墓里走出的仙女啊?太不科學了。」
「要那麼科學幹嘛,科學就不好玩了知道嗎?」
「你找一個長得漂亮又會演戲的不就完了。」男友有些不耐煩地道。
「不行,這是我的戲,我要找到我的朱麗葉,要是找不到我的朱麗葉,我不想拍了。」
女導演立刻不容置疑地反駁道。
「行……你找,你慢慢找,我就不信你找的到。」
「我去趟廁所。」
女導演不高興地離開了。
女導演從衛生間的單間走出來,聽到隔壁傳來了一絲古怪的動靜。
她靠着門仔細地聽了聽,又安靜了下來。
女導演帶着一絲疑惑,邊啃着手指邊走出了衛生間,就在她洗手的時候,似乎又有動靜傳來。
她猛的一下關掉了水龍頭豎着耳朵聽着,躡手躡腳地又走了回去。
「有人嗎?」她敲著門問。
沒有人回應。
就在她轉身的時候,門突然開了,裏面一個女孩倒了出來。
女導演嚇得一下子坐倒在地上,裏面的白衣女孩仰著頭,有些獃滯地看着她。
…………
「羅密歐啊羅密歐。」
「為什麼你偏偏是羅密歐呢?否認你的父親,拋棄你的姓名,也許你不願意這麼做,那麼你只要宣誓做我的愛人,我也不願再姓凱普萊特了。」
「我是繼續聽下去呢,還是現在就對他說話。」
女孩雙手握在身前,深情地道:「你的名字才是我的仇敵,你即使不姓蒙太古依然是這樣一個你,你姓不姓蒙太古又有什麼關係呢?它不是手,又不是腳,也不是手臂,更不是臉,不是身體上任何其他部分。」
「葉晨,你怎麼會帶我來看這麼老掉牙的東西?」
翡翠看着台上的羅密歐來,朱麗葉去抱怨著。
像是這樣完全的西式戲劇,翡翠這個地道的東方人表示欣賞不來,只覺得聽在耳中滿是尷尬,很做作的感覺。
「我也沒看過,王小亞說這是經典,還很洋氣,送了我兩張票。」
葉晨老實交代著。
「肯定是小亞她自己不想去看,這才把票白給了你。」
翡翠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額,可能是吧,我就想王小亞怎麼會突然這麼好心。」
葉晨恍然大悟,搖頭道:「那算了吧,不看了吧,看得我都想睡覺了。」
「嗯嗯,走吧。」
翡翠同意著。
走過兩個廳,葉晨突然停下了腳步。
「嗯?怎麼不走了?」
翡翠疑惑地問。
「這裏有東西,不一樣的東西。」
「難道有鬼?」翡翠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
「不是陰氣,是屍氣。」
「濕氣?可能這裏常年不見陽光吧。」
「屍體的屍,不是潮濕的濕。」
葉晨糾正著,隨後拉起翡翠的手,幽幽道:「走,我們進去看看。」
排練廳中。
女導演興奮地道:「大家看,墳墓里走出的新娘,我的朱麗葉!」
「導演,長的確實挺漂亮的,也很像那個殭屍新娘,會演戲嘛。」
副導演問。
「洗手間裏面撿來的,而且還沒聽她說過話呢,是不是個啞巴?」
女導演的男朋友道。
死而復活的女孩站在舞台的中心,四面八方投來了好奇又懷疑的目光。
她張了張嘴,似乎在熟悉著這具身體。
「羅密,羅密歐……」
她嘗試說:「羅密歐啊,羅密歐。」
「為什麼你偏偏是羅密歐呢?否認你的父親,拋棄你的姓名,也許你不願意這麼做,那麼你只要宣誓做我的愛人,我也不願再姓凱普萊特了。」
女導演激動地衝到台前,大喊著:「這是第二幕第二場。」
女導演又看了一眼身後看台上的男友,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
男友一下子懂得了她的意思,接着台詞:「我是繼續聽下去呢,還是現在就對他說話。」
女孩雙手握在身前,深情地道:「你的名字才是我的仇敵,你即使不姓蒙太古依然是這樣一個你,你姓不姓蒙太古又有什麼關係呢?它不是手,又不是腳,也不是手臂,更不是臉,不是身體上任何其他部分。」
「天賜啊!天賜我一個朱麗葉。」
女導演感嘆著。
女孩看着女導演,嘴角微微一笑。
下台之後,女孩神情僵硬地走到看台的一個角落坐下,葉晨帶着翡翠走到了她的身邊。
「你好。」
女孩扭著僵化的脖子看向葉晨。
「你不認識我,不過我知道你,寒水地獄一定很難熬吧!」
葉晨挑眉,饒有深意道。
女孩眼神中立刻閃過了一絲驚恐,無比地警惕。
「別慌,我不是來抓你的靈魂擺渡人。」
葉晨也是讚歎道:「能從寒水地獄裏面逃出來,你也是挺有本事的了。」
「寒水地獄是什麼?」
翡翠問。
「地府一共有着十八層地獄,每一層地獄各司其職,懲罰著犯著各種罪的人類,在地府的陰靈眼中,自殺是不珍視生命的行為,也是一種罪,而寒水地獄就是專門關押犯了這種罪的人。」葉晨解釋著。
「在寒水地獄,每天寒氣穿過靈魂,那滋味不是言語可以描述得了的,不過我一直以為地府的寒水地獄設置太不合理,生而為人,太過的不易了,生活中有着很多的事情帶給人們的傷痛比失去生命還要凄慘,有的時候,逃避也不是一種可恥的選擇。」
葉晨繼續道:「真的很累,又為什麼要這麼痛苦的活下去呢?」
「那是因為……」
翡翠想要開口反駁。
「女人,收回你的雞湯。」
葉晨瞥了一眼翡翠道。
「我是女孩。」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從地府逃出來,借屍還魂的「女孩」問道。
「我想要幫你。」葉晨道。
「幫我?」
女孩狐疑地看着葉晨,並不相信他的話。
「幫你也是幫我自己,你從寒水地獄逃出來,負責這片管區的靈魂擺渡人趙吏不久就會找上門來,在他的面前,你什麼都不是。」葉晨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克制靈魂擺渡人的方法。」
「什麼方法?」
女孩雖然不信葉晨,但還是下意識地問。
「屍油。」
葉晨回答著,說罷就帶着翡翠離開了排練廳。
翡翠跟在葉晨的身後,兩隻小手無處安放,想要向之前一樣被葉晨牽着,又不好意思自己主動上手。
「你為什麼要幫她對付趙吏?萬一她真的把趙吏給幹掉了怎麼辦?」
翡翠有些擔憂地道。
雖然自己和神出鬼沒的趙吏不是很熟,但畢竟相識一場,翡翠覺得葉晨這樣做有些背後捅刀子的意思,不是很合適。
「放心好了,她干不掉趙吏的,我只是想讓她幫我試一試趙吏的深淺罷了。」
葉晨淡笑着解釋道。
「那就好。」
翡翠稍微安心了點。
葉晨看了一眼翡翠安然的神情,還真是一個善良的小姑娘。
…………
借屍還魂的女孩坐在公園大柳樹下的長椅上,一邊享受着久違的陽光,一邊吸收著柳樹上散發的陰氣。
她拿起一片飄落在椅子上的綠意,放在眼前仔細地端詳著。
「我知道你是誰?」
趙吏走過來,坐在她的身邊,接過了她手中的綠葉,放在鼻尖輕輕一嗅。
「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水裏很冷吧,你很久沒有感受到溫暖了……今天三十多度,就算你用陰氣壓制,身體也撐不了多久,用不了多長時間,你的身體會發出惡臭,屍癍會遍佈全身。」
「頭髮會幹枯脫落。」
趙吏撩起女孩耳邊的長發,深深吸了口氣,道:「因為你是自殺,所以要在十五層寒水地獄中服刑三百年才能轉世,現在你藉著別人的屍體逃回來了,所有的罪孽和懲罰都是加倍的,如果你現在悔悟,也許我能幫你說說情,爭取個寬大處理,我知道那裏很冷受不了,但是自殺帶來的罪惡,你必須自己來償還。」
說到這,那女導演拿着兩個雪糕走了過來。
「我晚上再來找你。」
趙吏最後道。
看着趙吏離開的身影,女導演疑惑地走了過來,坐下來問:「那人誰啊?」
「搭訕的吧,你可別理他。」
「你叫什麼啊?」
女孩不言不語。
「那你家住哪兒啊?」
女孩搖了搖頭。
女導演感覺很無奈:「從昨天到現在你都沒有說過話,不是你對台詞,我還以為你是啞巴呢。」
「你真是朱麗葉嗎?」
女孩還是不說話,只是伸出手摸了摸女導演的頭髮,隨後迅速地貼了上去,在她的唇間清點了一下,又迅速恢復了獃滯的樣子。
女導演摸著自己的嘴唇,一臉的蒙圈。
晚上回家的路上。
女導演的男友問道:「你真的讓她住在服裝間了啊?」
「對啊,怎麼了?」
「太古怪了,突然冒出來,跟鬼似的,什麼年代了,身上連手機都沒有,也沒有來歷,問什麼都不說話,又不是啞巴,台詞倒是會講,還專門是我們這齣戲的。」
「這就是最好的演員好嗎?就說台詞,別的一句廢話都沒有。」
女導演沒好氣地反駁著。
「連證件都沒有,沒準是逃犯!」
「寫劇本時候,怎麼沒見你想像力這麼豐富,幹嘛呀你,跟祥林嫂似的,有這麼不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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