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7、2458 熟悉又陌生

「嗯。」路漫點頭，微微笑道，「我去找你了，那時候你38歲。但是你看不見我，我就一直陪在你身邊，哪兒也沒去。」

「我……單身嗎？」韓卓厲有些緊張的問。

他寧願自己單身，一輩子孤單，也不要讓她看見自己娶妻生子。

如果讓她看見這樣子的自己，看見他去了別人，成為了別人的丈夫，他接受不了，而她一定十分痛苦。

儘管那時候的他並不知情，可依然好似是做了對不起她，背叛她的事情。

路漫笑問：「你呢？你希望是哪種？」

「我？」韓卓厲笑了笑，說，「我當然希望自己是單身，我寧願自己單身，一輩子單身。並不是隨便說說，不是因為我這輩子有了你，所以體會不到一輩子孤單的感覺，所以能隨意說出口。」

「我覺得，加入真讓我選，如果遇不到你，我寧願選擇單身一輩子。」

路漫當然相信他，因為韓卓厲上輩子就是這麼做的。

「你一直單身。」路漫說道，「你說你在等一個人，你遇見了許多女人，可沒有一個是你在等的人，所以你一個都不要。你也沒有隨便找個人結婚湊合著過。你說你等不到那個人，就寧願單身一輩子。」

「你的朋友都問你，你怎麼能確定你能認出你等的那個人？萬一你等不到呢？你說，你有種感覺，可能你真的等不到了。當時你不知道，因為你生出這種感覺得那天，正好是我死的那天。」

韓卓厲心中狠狠的一顫。

「但是你又說，你一定能等到。」路漫心裏難受，「我就這樣在你看不到我的情況下，一直陪着你，看着你一直一直單身。」

「大哥和卓風都兒孫滿堂，可你卻始終一個人。雖然我陪着你，可是你看不到我。我就看着你一直一個人，一直那麼孤單的堅持着。」

「一直到你95歲的時候，我感覺得出，你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所以晚上我也陪着你。反正作為一個魂，我也不需要吃飯，睡覺。就在早晨，你突然睜開眼睛，然後看到我了。」

「你說，你終於等到我了，你問我怎麼才來，問我去哪兒了。我告訴你，我已經死了，你就問了我的名字。你說，到了下輩子，我們一定要在一起。你一定會來找我。」

路漫雙手捧著韓卓厲的臉，「你叫了我漫漫，就跟這一世一樣。然後，你就……」

路漫說不出來那個字。

尤其是看着韓卓厲的時候，她更說不出來。

她想，就算兩人都白髮蒼蒼了，都老到走不動道兒的時候，她也依然無法承受他的去世。

「終於能見到我，也算是了結了一個心愿吧。所以到最後，你的表情很安詳。」

韓卓厲就靜靜地聽着路漫說話，聽她談起他。

明明都是他，可他沒經歷過上一世的事情，什麼都記不起來，所以聽來有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但冥冥中，又知道那就是自己，他確實經歷過那樣的人生。

「我在想，是不是因為我們最後的那番約定，所以這一世，在我第一次出事的時候，我們倆就相遇了。那麼巧，你就在酒店我隔壁的那間房。那麼巧，你就救了我。」

「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我經常在想，我有什麼特殊的呢？能得你的青睞。能讓你那麼喜歡我。」路漫的臉上顯出了回憶，「明明比我優秀的人那麼多，比我漂亮的人也多得是。我憑什麼能讓你見我幾面，就喜歡我呢？」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韓卓厲輕聲說，「見到你，我就知道，就是這個人，就是你了。跟優秀無關，跟漂亮與否無關。只是見到你，就喜歡。」

「原來——」韓卓厲笑開來，「是我們早已經約定好。」

「是啊。」路漫含着淚笑，「我們早就約定好了。」

她抱緊了韓卓厲，「還能再見到你，真好。」

回去上一世，跟在韓卓厲的身邊，她也過去了一世的時間。

彷彿與韓卓厲相隔一世。

可是剛剛送走了韓卓厲，又再次重新見到他，又彷彿時光倒流。

路漫的心高興地發疼。

韓卓厲想到一件事情，「這麼說的話，你的靈魂離開將近六天，回去上一世卻是將近六十年。也就是說，在這兒昏迷的一天，等於你在那兒過去的十年。」

路漫點頭。

她陪着上一世的韓卓厲，度過了漫漫人生，終於能回來與他相見。

從另一種角度說，兩人也可以說是彼此從來沒有分開過。

韓卓厲捧著路漫的臉，重重的吻下去。

他心中之前的惶恐，失而復得的喜悅，全都融進了這一吻中。

兩人都那麼努力的在感受對方的存在。

兩人都經歷過失去彼此的恐懼，愈發珍惜。

終於，過了好久，路漫真的再不換氣就不行了，這才推了推韓卓厲。

韓卓厲稍稍鬆開她一些，卻也不肯那麼放鬆。

彼此的呼吸也都交織糾纏在一起。

這樣清晰而親密的感受着彼此，兩人的心都踏實了。

這時，韓卓厲總算是想起來了，「我得跟咱們家裏人都說一聲，你醒了。你昏迷的這些天，長輩們都擔心的不得了。」

路漫點頭。

韓卓厲着實不想鬆開路漫。

因剛剛經歷完上一世，親歷了韓卓厲的離開，路漫現在最想的就是一直跟韓卓厲膩在一起，一秒都不想分開。

韓卓厲也是這樣。

兩人膩膩呼呼的，這要是讓別人看見，肯定覺得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