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審訊室里的陰謀

劉辰知道歐陽藍這個時候登門拜訪所為何事，但他還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懵著臉問道：「找我有什麼事嗎？」

歐陽藍走到劉辰面前，抿著嘴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猶豫再三道：「我們調查顯示你可能和莫扎良的死亡有關，希望你能夠跟我們回局裏一趟，做個筆錄。」

小美並不知道抓走她的人叫莫扎良，但她聽出了歐陽藍的意思，哥哥和一樁死亡案件有關。她不敢相信，為哥哥辯護道：「我哥不會殺人的，你們一定是冤枉他了。」

歐陽藍轉頭望向小美，嚴肅地說道：「小美，你也需要配合我們走一趟。」

林惠美聽劉辰和小美都要被帶走，慌了，她不知道事情這麼嚴重，還以為只是在家簡單問些情況而已，忙問道：「警官，請問他們犯了什麼罪？」

歐陽藍見兩個女的情緒有些激動，忙解釋道：「暫時沒有說犯什麼罪，只是配合調查一下，阿姨請放心，如果他們真的沒犯什麼罪，我們一定不會冤枉他們的。」

劉辰則一臉平靜地看着歐陽藍，他很確定警方沒有掌握到什麼證據，所以他很平靜，平靜到歐陽藍根本看不出他的心思。不過這個世界上還沒有幾個人能夠真正看透劉辰的心思，他師傅算一個，朝夕相處的李蓉霏也算一個，歐陽藍根本不在其中。

「孩子剛剛有所恢復，你不要給她帶來不好的影響。她知道的我都知道，我一個人跟你們去就行了。」劉辰把歐陽藍拉到一邊，在她耳畔輕語道。

歐陽藍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小美的事情她也知道，萬一在審訊過程中重新刺激到她，那也是她不願意看到的，考慮一番后，她同意了劉辰的請求，只讓劉辰一人回去做筆錄。

臨走前劉辰叮囑林惠美：「林阿姨，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萬一我沒回來，千萬不要告訴我爸我的事情，免得他擔心。」

「嗯嗯，我們等你回來。」

「哥，我相信你。」小美含着淚花，仍然堅定地向劉辰說道。

原本劉辰還是輕鬆的心態面對這一切，但林惠美和小美的情緒也感染到他了，他用力地點點頭，然後轉身走了出去，他怕再待下去被渲染出淚水來。

車裏，劉辰和歐陽藍像是朋友一般閑聊起來，把她的另一個同事看得目瞪口呆，這哪像是警察和嫌犯啊。

「莫扎良不是自殺的嗎？為什麼會認為他的死與我有關？」劉辰在聊天中突然將話題轉向了莫扎良上面，這本應該是在局裏做筆錄的時候該問的話。

歐陽藍朝着劉辰使了使眼色，馬上接着問道：「我們並沒有對莫扎良的死下結論，你是怎麼看出來他是自殺的？」

劉辰立刻明白，莫扎良自殺這個事當初是歐陽藍偷偷透露給他的，屬於內部尚未公開的秘密，劉辰這一問差點害了歐陽藍。

「他是個通緝犯，這個時候畏罪自殺不是很合理的嗎？像他們這種亡命天涯的人，可能隨時做好死的準備了。」劉辰迅速想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將歐陽藍的困境化解。

歐陽藍長舒一口氣，笑道：「你的這個想法也有一定的道理，不過你還是把你需要交代的話，留到等會兒的審訊吧。」

審訊工作由歐陽藍和楊子明親自進行，足見市局對劉辰的重視，一般來說這種無關緊要的筆錄不需要刑警隊的一二把手出馬，唯一解釋就是歐陽藍當時在家裏是為了照顧劉辰家人的情緒故意那麼說。

劉辰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因為歐陽藍的表情沒有之前那麼輕鬆，反而一臉陰鬱。

楊子明翻了一下手中的資料，說道：「基本信息我就不問了，請你交代一下莫扎良死的當天你在做什麼？」

劉辰差點笑出聲來：「我連莫扎良什麼時候死的都不知道，我怎麼交代？」

楊子明臉上大寫的尷尬，還是一旁的歐陽藍提醒道：「2月18日晚，也就是三天前。」

劉辰假裝很努力地回憶了一會兒，說道：「我在醫院照顧我妹妹。」

「誰可以證明？」楊子明厲聲問道。

「很多人，包括她的妹妹歐陽紫。」劉辰朝歐陽藍努了努嘴。

歐陽藍是知道的，小美住院這段期間，她妹妹一直幫忙照顧著，劉辰也每天都會往醫院跑，所以她對劉辰的說法還是相信的。

「那天晚上我妹妹確實是在醫院，她和我說起過。」歐陽藍對楊子明說道，然後低頭做下筆錄。

楊子明點點頭，但似乎並沒有放過劉辰的意思，從一疊資料里又翻出一張，問道：「那段時間有離開過嗎？」

「有過。」

楊子明的眼睛發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目光，資料上顯示當晚中興街頭的監控里出現過劉辰的身影，出現時間和莫扎良的死亡時間相吻合，因此劉辰也有可能在那段時間做出什麼行動。

「你去了哪裏？離開了多久？」

「去街上買個東西，大概十分鐘，醫院門口的監控應該可以看到。」

醫院的監控早就已經調查過了，確實如劉辰所說，前後兩次進出醫院大門的時間間隔十一分鐘，進醫院的時候手裏還提着袋子。

「但是我們在調取了當晚的監控時發現你在中興街出現過。」楊子明拿出那張監控錄像打印出來的高清照片，遞給劉辰看。

劉辰接過一看，照片確實是高清打印的，但這個監控錄像本就模糊不清，雖然照片中的人影和自己很像，當然是不是他自己非常清楚。

他把照片還給了楊子明，臉色漸漸露出不滿：「如果這麼模糊的東西都能夠當作證據，我可以偽造無數張你犯罪的照片，你信嗎？」

「你……」楊子明被劉辰的無禮感到非常憤怒，但又沒法反駁，確實這張照片非常模糊，如此定罪自然誰都不會服。

「你敢保證那個人不是你？」

「當然不是我。」

「但是你有殺人動機，他傷害了你妹妹，你不會放過他。」楊子明低頭壓迫着坐着的劉辰，情緒顯得非常激動，幾乎是怒吼著出來，這舉動連歐陽藍也驚呆了，一向穩重冷靜的楊大隊長都被劉辰給激怒了。

劉辰也不是溫順的小綿羊，面對楊子明的指控，他並不生氣，反而嘲諷的語氣回擊他：「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當上這個隊長的，就靠你那漏洞百出的推理嗎？噢，應該說猜測才對，他殺人、吸毒販毒，已經被全城通緝了，早晚是個死，我為什麼還要親自動手？而且我不明白，你都沒有證據就一口咬定是我殺的人？幹嘛？完成指標啊？」

楊子明氣得都想要揍人了，劉辰的話簡直是在侮辱他的職業素養和人品，同樣也讓他有一種被窺視和拷問內心的感覺，一股熱氣用上了頭：「劉辰，你……」

「楊隊長！」身後的歐陽藍及時喝止住了楊子明，「出來一下。」

楊子明不服氣地看了看劉辰，哼了一聲，跟着歐陽藍走了出去，來到了休息室。歐陽藍倒了一杯水遞給楊子明面前，說道：「你應該控制一下你自己，不能被他帶着情緒走。」

楊子明插著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顯然他被劉辰氣到了，他恢復了冷靜后，終於向歐陽藍說出了實情緣由：「我氣的不是他劉辰，這次上面下了死命令，必須儘快抓住兇手，而且是點了劉辰的名字的，但是我們找不到什麼有力的證據來定劉辰的罪，他做事太小心謹慎了，根本不會留下痕迹。」

歐陽藍大驚：「你是說，上面有人故意要搞他？」

「我不知道，我只是執行命令。」楊子明把一口喝完杯中的水，說出了這個秘密，他心裏好受了許多，「走吧，繼續審訊，我有辦法讓他承認。」

歐陽藍卻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板着臉不悅而立。

「怎麼了？」楊子明問道。

歐陽藍反問道：「你覺得這樣的審訊有意義嗎？」

「……」楊子明又何嘗不知現在做的是無用功，反而可能會激怒劉辰，但是總得做的能夠交代得過去，「小藍，有些事情你不懂。」

「我是不懂，我不懂的太多了，我不懂所謂的上面那些莫名其妙的命令，我不懂如何把莫須有變成必須有，我不僅不懂，我更是失望，你怎麼連起碼的是非都不顧了，為了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務都不擇手段了嗎？」歐陽藍可能業務上不太精，可能人情世故上不太懂，但她單純善良，擁有一顆正義的心，從未被這個醜陋的世界所污染。

楊子明怔住了，他沒想到歐陽藍竟然能說出這一番話，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為自己辯解，也許他也覺得辯解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堪。

兩人獃獃地站在那裏，彷彿空氣凝固時間靜止一般，半晌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而此時的劉辰，安靜地坐在審訊室里，回憶著過去發生的每一個畫面，以及自己設計好的每一個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