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所有人都在哭泣

林慧美和劉辰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她把劉辰當做自己的兒子來看待，劉辰對她和小美母女倆也是十分照顧和愛護，感情非常的好，所以這一刻，她心裏頭的悲痛也不比其他人少一分。

這一刻，江下一中高二11班的教室里，小美正在上著最後一節自習課，她計算著測試卷上最後那一道題，算了幾遍都沒有算對，一股莫名的急躁和不安在全身蔓延，甚至有種想出去透透氣的感覺。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放學的時間，明天就是周末了，今晚得回家去，但她聯繫李老師，卻一直聯繫不上，於是先回宿舍整理收拾東西。

等到收拾完，卻還是沒聯繫到李老師，一般這個時候，李蓉霏會主動來找她，她覺得很奇怪。

「是不是在辦公室加班？」小美拎着行李又往教學樓走去，來到了李蓉霏的辦公室門口，裏面燈還亮着，有老師在，但唯獨不見李老師和郭老師。

這時教語文的王老師從裏面出來，見到小美站在門口，問道：「甄善美同學，還沒回去啊？」

「我在等李老師，王老師您知道她去哪裏了嗎？」小美回答道。

「李老師今天出去了后就一直沒有回來啊，聽說是家裏出事了。」

「家裏出事了？怎麼了？」小美非常震驚，又想起了李老師的反常情況，可能是真的出事了。

王老師搖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

「哦，那我走了，王老師，再見。」小美向王老師揮揮手，轉身往校門口走去。

半路上，她拿起手機聯繫哥哥劉辰，但是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她心想，可能李老師家裏是真的出事了，哥哥一定是跟着去幫忙了，今天要自己坐車回家了。

走到公交車站，熟悉的她都不需要看站牌，直接站在那裏等著開往家那邊的公交車。大約等了10分鐘，車子來了，小美跟着排隊準備上車，這時手機響了，她一看是李老師打來的，邊走向車門邊接起了電話。

「喂，李老師。」小美抬起頭向四周張望，她以為李老師在這不遠處。

「小美，你現在在哪裏？」電話中李老師的聲音很低沉很沙啞，看起來真的是出了大事了，明顯是哭過了。

小美回答道：「正準備上公交車呢。」

「你不要上車，在站台那邊等，一會兒你小志哥哥過來接你。」

「哦好。」

掛了電話，小美心緒不寧地退回到了公交站台，等待着小志哥哥的到來。她腦海中想着各種各樣的可能，但是越想越害怕，不敢再胡思亂想，等小志哥哥來了再問他吧。

又過了十來分鐘，一輛現代車來到了公交站台旁停下，按了幾下喇叭，小美抬起頭，看到車子裏小志哥哥正在向她招手，忙小跑過去。

小美看副駕駛座沒人，便開門坐了上去，「小志哥哥。」

小志向小美點點頭道：「小美，你李老師讓我來接你的。」

「嗯，她和我通過電話了，對了，李老師遇到什麼事了嗎？」小美轉頭望向小志，期待從他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

小志收起了笑容，臉色變得有些暗淡，他沒有直面小美，邊開車邊說道：「說來話長，等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小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太奇怪太反常了，似乎有一個巨大而未知的不祥之事在等着她。她也不再多問，沉默著望着窗外。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華燈初上的街頭，車來人往，川流不息，穿過一片繁華的商業街，來到了金沙路，江邊的草坪休息區里，已經有人點起了燈光，事故現場也拉起了一串燈光，將救援隊的船隻和江面照得通明。

小美看清楚了，草坪休息區的人群里，爸爸和媽媽都在，李老師也在，還有武勝哥哥、秦思姐姐、紀霖淵姐姐都在。所有人都在，唯獨不見自己的哥哥，這讓小美感到很驚訝，但緊接着一股害怕和不安的感覺佔據了全身的細胞，蔓延至四肢和大腦，頓時整個人都麻木了一般。

「小美，下車了。」小志將車熄火后，邊走出車子邊對小美說道。

小美反應過來，跟着下了車，小志帶着她來到了休息區。

「爸爸、媽媽。」小美幾乎快要哭出來了，帶着哭腔跑向了關少青和林慧美坐着的地方。

二老見小美回來了，馬上站起身來，張開懷抱緊緊抱住了女兒。

「小美，你回來了。」一星期沒見面，林慧美仔細打量著女兒，生怕受到什麼委屈，更是對劉辰遭遇的痛心和對女兒的疼惜。

關少青看到小美好好的模樣，眼淚就止不住流了出來，他想到了劉辰，想到了現在還在前江底下的兒子！

「爸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哥哥呢？」小美問出了憋在心裏很久的疑問。

聽女兒這麼一問，林慧美抑制不住情緒哭了出來，關少青哭得就更加厲害了。

爸媽的痛哭讓小美感到四周一片黑暗，自己最擔心的事發生了嗎？

「到底怎麼了？哥哥出事了嗎？」

關少青邊哭邊點着頭，痛苦地回答道：「你哥……你哥出了車禍，掉入江中，還沒救上來……」

小美頓時如霹靂轟頂，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在地，眼淚跟着洶湧而下，努力剋制了那麼久的淚水，如泄洪之水爬滿了臉龐。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受到了觸動，連一向堅強的武勝都在偷偷抹着眼淚。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了18點，大家都還沒有吃晚飯，武勝讓小志和小東去給大家買些吃的，不一會兒，兩人買了許多盒飯、麵包、水等，救援隊也給家屬們搭起了帳篷，用以晚間禦寒，看這情形，救援工作似乎還要持續很久。

武勝和小志、小東給大家發盒飯水等食物，但大家都吃不下飯，只是拿了水喝了幾口。這樣下去不行，武勝勸慰大家：「現在對於我們來說，最好的消息是沒有消息，那說明劉辰可能還活着，萬一他還活着，等他回來了，看到我們身子垮了，他會怎麼想？所以不管怎麼樣，我們一定不能把自己給搞垮了，吃點東西吧。」

說完，他又拿着食物來到了關少青和林慧美面前，說道：「叔叔阿姨，你們年紀大，更需要保重身體，吃點東西禦寒，啊，我想劉辰也不希望看到你們這樣，我作為劉辰的兄弟，有責任照顧好你們。」

在武勝的堅持下，二老終於肯吃點東西，其他人，包括李蓉霏，也開始啃起了麵包。武勝見到大家努力地樣子，轉頭望向江面，心裏大聲地喊道：「劉辰，好兄弟，你快回來吧，大家都在等你。」

就在大家吃麵包的時候，突然救援隊那邊傳來消息，說撈上來一個人！

大家聞訊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此刻大家的心都是揪著的，他們期待着劉辰的出現，卻不希望是以這樣的方式，但最終來說，事已至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大家還是要去確認撈上來的人是不是劉辰。

李蓉霏在秦思的攙扶下走在後面，最後面的是關少青夫婦和小美，他們不敢向前走去，但他們卻又不得不向前走去。

武勝是第一個到達的，一到救援隊的船上，救援隊員讓他確認此人是否為劉辰。

作為劉辰的好兄弟，武勝看到那個人的第一眼就確定地說：「不是他，不是劉辰。」

此人身高和劉辰挺像，但他是長發，而劉辰之前理了短髮，再說了，此人面部已經開始腐爛，而劉辰是今天下午才掉下去的，不可能這麼快腐爛，所以他確定此人不是劉辰。

「這個人不是劉辰。」武勝大聲對後面的人喊道。最後面的關少青夫婦以及李蓉霏等人聽到武勝的話，心裏稍稍鬆了口氣，因為他們根本還沒有做好面對劉辰屍體的準備。

經過現場醫務人員的確定，此人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確定死亡，於是現場打撈人員立馬報警。

大家排著隊陸續回到江邊的草坪休息區的帳篷里等待接下去的打撈結果，只留下武勝等少數幾個人在和救援隊這邊交流溝通。

市局的辦公室里，歐陽藍正忙好手中的活，準備回家去吃晚飯。收拾好東西，她拿起手機看看有什麼推送消息。一條最新的微博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今天下午在本市的金沙路江邊發生一起大貨車和小轎車相撞的嚴重事故，轎車司機墜入江中生死不明，救援打撈工作仍在緊張進行，據悉，墜江司機為劉姓男子。」

劉姓男子？歐陽藍的腦海中第一時間出現了劉辰的名字，但是劉辰開車那麼厲害的人，怎麼可能出車禍，她沒點開看詳細內容，便往下滑看其他的消息。

這時，接警處打來電話，說接到報警在金沙路江邊打撈出了一具男屍。

原本歐陽藍不需要出警，但是她是個遇到案子就勇往直前的人，正好自己還沒下班，她就帶着今天值班的隊員們一起趕往事故現場。

來到案發現場，歐陽藍看到了草坪休息區里有很多熟悉的身影，武勝、紀志淵、紀霖淵、劉辰家人……再聯繫到那個「劉姓男子」，她有一種不詳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