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最後的準備(上)

「羅茲，今天，現在，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直到下午，艾凡赫才憑藉長時間的鍛煉成功的甩脫了所有的追兵，像做賊一樣摸回宿舍，對着早已好整以暇的等待在宿舍里的羅茲扔出這麼一句以後，才上氣不接下氣的倒在大廳的沙發上。

同樣等在大廳里的漪墨溫順地遞過茶水，艾凡赫甚至連謝謝都來不及說，一口氣喝乾一整杯水后，氣喘吁吁的狀態才稍微好轉了點，沒有其他的動作，只是把整個人攤在沙發上，惡狠狠地看着羅茲。

是的，在回來的路上，艾凡赫已經初步的想過了，沒有其他的目的，羅茲不會設計如此惡劣的惡作劇。但即使學着卡雷爾一樣善意的為自己的友人開脫，艾凡赫還是氣不打一處來，畢竟這個變態的帽子，戴在哪個男生頭上，都不會太好過，

「抱歉抱歉，我想如果事先告訴你，你肯定是不會願意的，只好出此下策了。」雖然嘴上說着抱歉，羅茲臉上卻沒有哪怕一丁點抱歉的神色，那種可以說是國家標準的幸災樂禍表情讓艾凡赫很是不爽。

「刺，蝟。」漪墨的援手總是那麼及時和一針見血。

「……算你狠！」羅茲一臉的得意笑容像是被棍棒擊打一樣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尷尬，徒勞的揮舞著雙手，羅茲像驅趕蒼蠅一樣想將什麼東西趕走的動作讓艾凡赫稍微好受了一點。

「解釋，我警告你，不要再拿什麼解題的方法，什麼獨立自主的能力來忽悠我，我不會繼續這麼什麼都不知道的被你利用……」艾凡赫嘶啞的聲線述說着他的不滿，也算給了羅茲一個台階。

「恩，說到解釋……」羅茲再現變臉絕技，迅速的揭過了自己不願提及的事情，「飯盒啊，你來看，對方利用瘋狂之石來限定攻擊路線，說明對方會放出某種物體來沿線進攻，但這條路線這麼筆直，至少可以說明三點：」

也許是因為感念艾凡赫給了台階下，羅茲豎起三支手指，解釋的很詳細：「一、那種物體的智能不高，很可能沒有智能，瘋狂之石對它應該有吸引的作用；二、這種物體可能會在直線的移動中累計更大的破壞力；三、這種物體，依然需要依靠地面站立和移動，因為如果從空中或者地底來，規定一個目標點就可以了，而空中和地底分別需要飛翔的能力和足夠的穿透力。」

「最後一點是我最近才想到的，所以根據這點，我就設計了一個方式，既然瘋狂之石對它有指引作用，而且它的速度可能越來越快，而且依然是在地面上行動。我就選擇一棟較高的建築，然後把一枚瘋狂之石放置在房頂吸引，然後用念術搭建一條坡道，經過足夠長距離的加速后，這種物體通過這條坡道，就會……」羅茲用手劃過一個拋物線的樣子，對着艾凡赫問，「明白了？」

艾凡赫陰沉着臉點點頭：「明白了……那麼教學大樓就是你選擇的建築物？漪墨上午的時間裏，應該是在利用我們手裏已有的瘋狂之石，對那條路線進行微調吧？」

羅茲聳聳肩：「是呀，教學大樓是路線上最高的建築物了，而且我才發現我們的運氣不錯，這條路線大部分是在學院的主要幹道上，到時候疏散一下人群，應該不會造成很大的傷亡……」

艾凡赫舉手打斷了羅茲的話，十分不忿：「我了解了，但是這跟在我身上發生的這場惡作劇有什麼關係？」

羅茲攤着手，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教學大樓的樓頂一般是不允許閑人上去的，具體的原因我現在還不了解，大概是出於安全什麼的考慮吧？我又不能直接打昏那些守衛，你知道的，寧馨兒可能因為這種事情找我的麻煩，我可受不了……所以我需要一場聲音足夠大，影響足夠廣，效果足夠強的騷亂。然後一考慮到讓守衛也拋棄職責參與進去這個條件……嘿嘿……你懂的。」

艾凡赫苦大仇深地看着羅茲那張蓄意無可奈何的臉：「所以你因為害怕自己可能遭遇的小小麻煩，就把你的朋友扔進了大得多的麻煩裏面……而且還是敗壞名聲的那種……你會不會過份了點？」

「有沒有這麼誇張？不是還可以順便進行一下體能的鍛煉嘛……」羅茲試圖找個借口推脫自己的責任，但在艾凡赫嚴厲質問的眼神中沒有成功。

於是羅茲站起來，大笑三聲，用一種裝腔作勢的豪邁口吻大聲的宣告：「為了世界的和平，為了人民的幸福，為了社會的穩定，為了國家的富強，就讓我羅茲?費里曼，背負這所有的惡吧！雖千夫所指，吾往矣！」

看着面前沒個正形的羅茲，艾凡赫提醒著：「搞搞清楚……被千夫所指的可是受害人我誒……」

「吾，往，矣——哈哈哈……」羅茲只留給了艾凡赫一個背影。

「不關你事你就『往矣』了……好好聽人說話啊混蛋！」在宿舍窗戶中投射過來的光芒中，艾凡赫渾身無力地跪伏在地上，的姿勢。

漪墨無聲的走了過來，蹲下來用手輕輕地拍打着俯跪的艾凡赫的肩頭。

應該說是一種天賦，還是一種悲哀呢？艾凡赫發現自己從現在的這種狀態中恢復的速度，比之以前是大大增強了，用羅茲的話說——心理承受能力受到了良好的，系統化的鍛煉……

真見鬼！本來應該很不平很悲憤的自己居然開始思考起羅茲計劃的合理性了，而且思維有如神助，清晰無比。在詳細的分析著計劃所有的環節的同時，艾凡赫的腦子裏居然還有空餘的地方讓一段問話自由飛翔——這是悲哀啊？還是悲哀啊？還是悲哀啊？

等到羅茲的誇張姿勢終於做到了一個全套循環，艾凡赫已經完全回過了勁來，甚至還爬回到桌前端詳起桌上的地圖來，看着地圖上標註的線路，艾凡赫頭也不抬地問了羅茲一個問題：「你怎麼保證這個物體會加速移動，如果它只是慢慢的爬行怎麼辦？或者說，在到達坡道之前，他累積不到足夠讓他自己飛起的速度，這樣你如何應對呢？」

羅茲的臉上顯現出過度誇張的讚歎表情，洋洋自得地開始了邀功：「喲喲，飯盒你的進步真的是神速，你的臉皮和你的智慧都是，現在發現了我當朋友的好處了吧？讓你永遠處在一個勻加速的進步過程中……」

「我認為在你所說的兩樣中，後者是因為我自己本來就很聰明，而前者……似乎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功績。」艾凡赫直接打斷了羅茲，把話題拉回了最關心的地方，「別岔開話題，回答我的問題。」

「你有問題是因為我還沒有說完，誰叫你剛才打斷我的？」看到幾乎要在臉上寫出「我很哀怨」字樣的艾凡赫，羅茲也沒有再嘗試着挑起艾凡赫的怒火，隨便抱怨了一下，就開始回答艾凡赫提出的問題：「讓我想想……上回書說到——恩，在那個東西通過這條坡道的時候，為了保證它能順利地消失在我們的眼前，我們當然會做些準備，幫他加油鼓勁，確保思想有多遠，它就能滾多遠。」

羅茲得意地揮出了一個揮淚告別的姿勢：「這也是大會之前我們要做的最後的準備，不過具體的安排我還沒有想好，因為備選方案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飯盒你說是用火燒屁股一飛衝天式好呢？還是用風動九霄天雷伴翔式好呢？我覺得為了展示身為策劃者的我們的藝術修養和文化底蘊，應該在表現形式和視覺震撼性等方面多做點文章。還有你說……」

看到說到一般就開始偏題萬里惡意耍寶的羅茲，艾凡赫臉上的表情很精彩：「你倒是挺樂觀，你就這麼確定這種應對方法一定會有效果？」

不滿地哼哼著，羅茲得意的回答：「當然會有效果……就算沒有，我也有另外幾套備用計劃，足夠隨時滿足來犯之敵的各種需求，保證服務周到，手法到位，認穴精準，讓他們飄飄欲仙。」

「你當是按摩么？」艾凡赫已經無語得有點麻木了，「不用耍寶了，對於今天的事情，我算是原諒你了。回復正常吧，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已經確定了對方發動攻擊的大致時間了？」

「差不多了吧，應該不會是晚上，因為對方既然要選在學院內部防衛最薄弱的時候，肯定會選擇大白天，這時的參觀人潮最洶湧，學院護衛隊要花費更多精力在疏散人群上，對方的攻擊受到的阻力是最小的。」

「而人潮最多的，就那麼幾個時間段而已。再刨去並非在路線上舉辦的慶典活動，就只剩下了兩個時間……」羅茲搖着手裏的一張紙，紙上的標題欄寫着《慶典日日程安排》……

「放心了吧？」羅茲拍拍艾凡赫的肩膀，「我的考慮可是一向都很周到的。走吧……」

「去哪？」

「當然是做最後的準備。」

（最後的準備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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