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活該

第409章 活該

第409章活該

第二日清晨,馮永還在房中死睡,就聽到有人在砰砰砰地敲門,同時趙廣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兄長,開門啊!出大事了!」

「不開,滾!」

馮永翻了一個身,罵了一句。

接着又是李遺的聲音,「兄長,真出大事了。」

「不信,滾!」

呵呵,就是你們兩個王八犢子害的老子沒臉見人,徹底地沒臉見人了。

還想騙老子開門!

老子對所謂的兄弟之情已經徹底絕望了。

昨天回來后,曾嘴賤地問了一句,為啥衝鋒的時候要喊「鬼王來了」的口號,沒想到一個個都支支吾吾的不肯說。

最後還是楊千萬因為入伙時間太短,攝於馮大佬的淫威,這才吐露了實情。

特么的,一想起自己昨天跟着眾人喊「鬼王來了」喊的那麼嗨,那麼興奮,那麼高潮,馮永就覺得羞憤欲死。

都怪他們兩個!都怪他們!

老子今天打死也不出門。

臉都丟盡了,哪來的臉面出門?

同時馮永也在後悔,媽的老子為什麼要嘴賤?

讓我一直蒙在鼓裏,什麼也不知道,那該多好?

「兄長,那孟獲退兵了……」

「昨天他就退了。」

馮永沒好氣地回答道。

「不是,是全部退兵了,如今對面營寨那裏已經空無一人了。」

「什麼!」

馮永一聽,這還得了?

連忙一骨碌地爬起來,隨意披了一件衣服,打開房門問道,「孟獲帶人撤走了?」

「走了!」

趙廣一臉的喜色,「小弟今日清早起來去城頭巡視,就發現對面不大對勁,連個炊煙都沒升起,所以帶人前去探查了一番。沒想到發現那裏竟然一個人都沒了。」

「怎麼會突然走了?」

馮永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不會是等我們放鬆警惕,然後再殺回來?」

「看着不像,」趙廣搖搖頭說道,「丟棄的營寨裏頭混亂不堪,看樣子是昨天夜裏匆忙撤走的。王將軍已經派人追下去查探了,他就算是殺回來,也占不到便宜。」

「確實撤走了,應該是被天雷給嚇跑了。」

幾人正說着話,只聽得一個生硬的漢話突然插了進來。

循聲看去,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眼眶深陷的夷將正走過來。

「火阿濟將軍,你剛才說什麼?什麼天雷?」

馮永連忙跟他打了個招呼,然後這才問道。

這個夷將彝名叫妥阿哲,漢名叫火阿濟,乃是平夷縣的夷人部族君長,其部族常年與漢人有所來往,聽說他本人還親自拿着山裏的土產去錦城換過錦布。

火阿濟之於平夷縣,如孟獲之於益州郡。

此次南中叛亂,就是他努力勸說平夷縣附近的夷人不要參與,所以李恢才能那般地輕鬆守住平夷縣,讓叛軍北上的希望破滅。

後來在大漢丞相領兵南下時,火阿濟還親自到諸葛亮營中參拜,同時還獻上牛馬,金銀等物。

同時又聽從諸葛亮的調遣,吩咐族人幫忙運糧。

馬忠能快速平定牂柯郡,也是得到了此人部族的幫助。

如今他又親自率族中善戰勇士,跟着李恢南下,一路上奮勇當先,攻破幾十個蠻僚山頭村寨。

其擁漢之心,說是日月可鑒,天地可昭,亦不為過。

算得上是極為難得的忠勇之士。

馮永昨日聽到王平介紹此人的事迹,當即就對他敬重不已。

也就是火阿濟的部族比不過孟獲,影響力只在平夷縣一帶。若是他的影響力能擴大到一郡之地,後世傳說哪裏還有孟獲的份?

只是被馮永所敬重的火阿濟將軍如今卻是眼神複雜,甚至還帶着些許的敬畏看着馮土鱉。

「這是我在孟獲營中帥台上找到的。」

說着,他遞過來一截東西。

「這是什麼?竹子?」

馮永接過來,仔細地看了看。

只見這截竹子挺粗的,少說也有胳膊般粗。

一頭有燒焦的痕迹,而另一頭則是青翠碧綠,很明顯是剛砍下來就拿去當柴火燒掉,也不知道誰會幹這麼沒腦子的事情。

「這是從孟獲帥營的那個高台上找到的,那上面豎了不少竹竿,這是被雷霹到的那根。」

火阿濟語氣幽幽,「昨天我站在城牆上時,看到一道天雷霹到了孟獲帥營高台的帥旗上,當時孟獲還站在下頭呢。可惜帥旗沒倒,要不然就可以趁機殺過去了。」

「卧槽!他命這麼大,怎麼沒被霹死?」

馮永脫口而出地問道。

這真是太喜聞樂見了。

打雷的時候不能站在樹底下,小時候周總理早就告訴過我了。

這個可不是吹牛。

小學一年級他就背過一篇課文,名叫《送雨衣》。

裏頭有一句話他背的老熟了:總理讓我告訴你,打雷下雨的時候,不要站在樹底下。

至於為什麼背的熟,原因也很簡單,小時候村裏有兩個人在打雷下雨的時候站在樹底下躲雨,然後一道雷直接霹下來,一個掛了,一個成了植物人。

旁邊還有一頭牛,居然沒事……

那事可是村裏連續好幾年都經久不衰的熱門話題。

當時村裏大夥都是熱心人,事後村裏每家每戶,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就提個臘肉條子上門安慰幾句,就為了能讓他們家能挺過去。

別人在路上相遇,開口問的是「吃了嗎?」

而在那幾年,村裏人出門碰到那家子,打招呼時開口卻是這樣開口:「XXX醒了沒?」

問候語都和別人不一樣。

至於被雷霹死的那個,馮永卻是沒多大印象。

自從發生那件事後,村裏的人一看到烏雲密佈就得趕緊往房子跑,再沒人敢在外頭躲雨。

更何況孟獲還是站在高台上,拿着剛砍下來的竹子當引雷針……

杵著辣么高的一根竹子當引雷針,不霹你霹誰?

沒被雷霹死,已經算是命大了。

「是啊,霹的有些歪了。」

反正火阿濟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情說話,特複雜的那種。

「馮郎君,你知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昨天他看的很清楚,對面的敵人就是被鬼王嚇退的。

等馮永讓趙廣帶兵出擊,所有人都在大喊鬼王的時候,孟獲就突然被雷霹了,然後對面就莫名其妙地鳴金收兵。

火阿濟身為部族首領,按理說不至於這般輕易相信那個什麼鬼王傳說。

就算是眾口鑠金,三人成虎,那他最多也就是對馮永來個敬而遠之。

但架不住眼見為實啊!

這就讓火阿濟心裏有些嘀咕,這馮郎君,莫不成當真有鬼神保佑?

更重要的是,昨天聽他的口氣,似乎連肆虐南中的索命鬼魂也有辦法收服?

索命鬼魂一直是南中最恐怖的存在,就算是南中最厲害的巫醫,也對它們沒有任何辦法。

眼前這個年輕的小郎君,若是當真有什麼法子,那他十有八九就是鬼王轉世。

因為只有鬼王,才有可能制服這索命的鬼魂。

漢代鬼神之說本就盛行,來了這麼一個巧合的事情,這就更給這個傳說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

至少在火阿濟眼裏,馮永已經多了一層神秘色彩。

火阿濟心裏同時暗暗記下了這事,想着以後定要好好打聽,這馮郎君若是當真能制服關君侯身上的索命鬼魂,那他就算不是鬼王,估計也差不離了。

「我當然知道怎麼一回事。」

馮永嘿嘿一笑,隨口說道。

誰叫你不聽周爺爺的話,活該被雷霹!

哪知火阿濟聽了,還以為馮土鱉這是變相承認了天雷之事與他有關,眼神不禁變了變,心裏就有些畏懼起來。

至於孟獲帶着人馬連夜撤兵的原因……

只有孟獲知道,不是因為鬼王的傳說,也不是因為被雷霹了一下——至少那不是全部原因。

還有一個更大的原因在於,從後方傳來了一個消息。

這個消息,比昨天差點霹到他的霹靂還要讓他顫慄:孟琰敗了。

圍困滇池的部族散的散,降的降,再不復當初的盛況。

倒是李恢,大破圍困滇池的大軍,聲勢大振,益州郡各縣,只聞其名,便不戰而降。

味縣急切間攻打不下,自己的大後方李恢聲勢已成,僅僅是一夜之間,攻守就已經易勢,自己就已經處於可能會被前後夾擊的危險之地。

不趕快想法子擺脫這種困境,難道夾在味縣和滇池之間等死嗎?

「大王,滇池那裏,李恢軍心士氣正旺,大軍若是趕路過急,將士勞累,倉促趕到那裏,只怕要給李恢可趁之機。」

惶惶退兵近百里,確定味縣城內的漢軍追不上了,孟獲下令大軍停下來休息,鄂順這時才有機會上前勸說道。

「我們不回滇池,去葉榆水。」

孟獲搖了搖頭,目光中藏着驚懼,只是他掩飾得很好,沒有讓任何人發現。

「大王為何不回滇池?」

鄂順大吃一驚,收到滇池的消息后,大王當場就下令往南退兵,連夜趕路,他還以為是要回滇池主持大局,沒想到大王竟然根本沒想着要回滇池,而是要繞過滇池去葉榆水。

「滇池是漢人的城池,李恢乃是益州郡望族,久治南中,在益州郡的聲望不低於我。」

「如今他得了滇池,又大破圍攻滇池的各個部族,聲勢大振,我此時就算帶軍回滇池,亦無法與之爭鋒。」

「若是相持日久,被諸葛亮跟了上來,只怕我等就是網中之魚,想跑都沒地方跑,所以滇池是去不得了。葉榆水那裏,幾無漢人,山林中的各部族皆聽命於我。」

「去了那裏,既可以重整兵馬,又可以補給軍用,再加上地形險要,槃江常年瘴氣瀰漫,漢軍輕易過不來。到時我們可以在那裏休養生息,以待時機。」

鄂順如今是他手下的第一大將,平夷城下兵敗,僅有他大力阻止敗兵潰散,所以孟獲對他倒也沒有過多的隱瞞。

還有一個不去滇池的原因,孟獲沒敢明說出來,那就是昨天的那一個雷,已經使他心裏產生了陰影,讓他不禁有些懷疑起來:難道自己帶着族人反漢,當真是錯的?

說好的大夥齊心抗漢,據南中以觀天下之變呢?

自諸葛亮帶兵南下以後,自己不是北上趕路,就是南下跑路。

這帶人在路上走着走着,還什麼都沒做呢,怎麼南中四路人馬在突然之間,就莫名其妙地只剩下了他這一路,而且如今還惶惶處於險地之中。

這特么的……

孟獲此時想起來,當真是心有不甘,卻又欲哭無淚,憋屈得要死。

偏偏天神昨天還降下了警示,他有了一種「我是誰,我在做什麼?」的迷茫。

「那滇池那邊的人馬怎麼辦?」

鄂順不知道孟獲的心裏在想什麼,不過聽到孟獲的話后,他也覺得有些道理,只是有些擔憂滇池那邊的各個部族。

你特么的連自己都要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思管他們?

孟獲心裏罵道,嘴裏卻是敷衍說道,「待我們繞過了滇池,再通知他們跟上來。」

接下來日子,孟獲帶着大軍日夜兼程,卻是根本沒有去通知滇池的蠻人部族過來跟他匯合。

因為在他的真實計劃里,留在滇池的部族,就是為了拖延住李恢的,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最好連諸葛亮也一併被吸引到滇池去,以便讓他有更充裕的時間來跑路。

而在他心裏,也一直在嘀咕:那諸葛亮所率的人馬,現在究竟在哪裏?

「兄啊,我在這裏!」

「兄啊,我等了你好久了!」

孟獲沒等到諸葛亮,半路上卻等到了一個他惱怒不已的人。

孟琰帶着孟家的親信族人,在孟獲剛繞過滇池縣的時候,直接就在前頭等著孟獲的大軍。

他隻身一人進入孟獲的大營,看到孟獲后,立馬就跪上去,抱着孟獲的大腿大聲了起來。

老子等你阿母!

孟獲看到孟琰,當真是恨不得直接一刀劈了眼前這個人形牲口。

先是丟了味縣,后又丟了滇池,最後再把圍困滇池的益州郡各個部族差不多全部送給了李恢,還孟家之虎?

孟你阿母啊!

只是如今自己如喪家之犬,所率大軍當中又有許多人乃是雍闓所部,正是急需孟家本族人幫忙的時候。

看在他把孟家的親信族人都帶出來的份上,孟獲但終究還是安撫着他道,「沒事了,快起來吧,與我細說一下,這李恢,不是被困在滇池了嗎?怎麼就突然被他衝出來了呢?」

「兄啊,那漢人,實在是太奸滑了!」

孟琰聽了,哭得更厲害了,「我們本來把漢人圍得好好的。眼看着就要把城內的糧草耗完了,哪知那李恢派人出城說,他準備要投降我們,與我們共謀大事。」

「你信了?」

孟獲咬牙切齒地問道。

孟琰畏縮不敢看孟獲,低下頭羞愧地說道,「那李恢還說,他所率的士卒,大部乃是益州郡人。益州郡亂了這麼久,他所率的士卒好不容易才能回來,所以……」

「所以士卒大多不願意回北方,只願呆在家鄉不走了。弟覺得他說得有幾分道理,再加上看到他糧草也吃完了,想必也掀不起風浪。就令底下的人準備受降……」

「哪知,哪知那些底下的人,卻是因此鬆懈了防備。李恢便趁機派人衝殺出來,各部族沒了防備,一時便皆是大亂。」

「弟開始還想着上前擋住,哪知帶頭的那個漢將,自稱是蜀郡柳隱,極有勇力,那些部族又是只顧逃命,弟一人難以支撐。」

孟琰說着,還伸出左臂,只見上頭裹着白布,裏頭隱隱滲出血跡,「那漢將打傷了我,我見勢不可為,就收攏了我們孟家的人,準備前去找你。」

「后又聽到你派過來的人讓我帶人在此處等著,故我便急急帶人過來了。」

聽完孟琰所言,孟獲雙目怒睜,恨不得生啖了李恢,當下連聲說道,「奸人!真真是奸人!」

「那李恢……那李恢也算是益州郡望族,當眾說出的話,竟然不算數!漢人,當真是奸滑無比!」

看到孟琰都受了傷,孟獲只道他是盡了力,可是又恨滇池之失,當下只得拿李恢人品說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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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漢之莊稼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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