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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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馮永這種爆發戶,游楚那是正宗得不能再正宗的寒門子弟出身。

據馮永所查到的資料,游楚之所以能得隴西太守之位,完全是因為他那個被人迫害而死的大人。

游楚的大人叫游殷,關中司隸左馮翊頻陽縣人士,曾任司隸左馮翊功曹。

不大不小的一個官,在家鄉本地也算得上是有些聲望。

游殷官不大,眼光卻很毒。

曹魏名臣張既還是個少年時,他就看出這個少年很有前途。

於是就把張既請回家去作客,並且還把他當成貴客招待。

在宴會結束后,又把自己的兒子游楚託付給他。

張既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再加上游家在當地的鄉親眼裏,也算是名望之家了,所以這才答應下來。

待到初平三年,也就是董卓死後第二年,原董卓部將、涼州望族胡軫任司隸校尉,因為與游殷有讎隙,便誣陷游殷並將其處死。

加上當時關中皆被董卓舊部所佔,戰亂不止,官不像官,吏不成吏,百姓住無所居,衣不蔽體,食不裹腹。

望族世家根基深厚,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反正我一百年不動搖。

但像游家這種寒門家族,家中的頂樑柱一旦不在,那就是遭到毀滅性打擊,呈現出衰落的跡象。

幸好游殷人緣不錯,在他死後,有同僚幫忙護著游家,才不至於讓游家徹底沒落下去。

與此同時,曾受游殷所託的張既也開始了仕途之路。

十六歲就在馮翊郡擔任門下小吏,後來屢次升遷,被郡里舉為孝廉。

後來又被州郡舉為茂才,升遷為新豐縣令,在任期間他的政績在關中各縣中名列第一。

等曹操進軍關中時,張既開始效力曹操,屢立功勞,從議郎一直升到涼州刺史,封西鄉侯。

游殷生前的投資得到了豐厚的回報。

因為張既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

游楚先是擔任司隸河東郡蒲阪縣令,曹操平定漢中后,游楚得到張既的推薦,得任關中興漢郡的太守。

再後來,曹魏篡漢,廢興漢郡。

這就意味着游楚失去了太守之位。

這時張既恰好被任命為涼州刺史,於是他又把游楚推到隴西太守的位置,直接放到自己眼皮底下照顧。

哪知天有不測風雲,這才過了兩年,張既就死在了任上。

游楚依靠的大樹倒下了,於是他在隴西這個偏僻之地的太守位置一呆,就是七年。

涼州和隴右本就不受朝廷重視,更何況隴西這個偏得不能再偏的地方?

再加上游楚在朝中又沒有什麼根基,全靠抱張既這個老鄉的大腿,如今大腿沒了,誰還會記得他?

如果按原歷史,游楚會因為守城有功,終於第一次被洛陽皇宮裏的皇帝召見。

甚至還會因為在朝堂上不懂禮儀,鬧出了笑話,從而受到曹睿的賞識。

不過即便如此,游楚最後的官職仍不過是駙馬都尉,後來再次外放,仍然只能是一郡太守,而且依舊是在關西各郡任職。

從這就可以看出,游楚在朝堂的世家和宗室眼裏,只能算是個鄉巴佬,根本沒機會進入曹魏的權力中心。

但也正因為游家不是什麼世家大族,所以留守家裏的人不算太多,甚至把妾室算上,那也只有五個人。

當然,那些奴僕之類的不算在內。

同時游家與各方的利益關係也沒有牽扯太多。

隴右之戰後,關中人心惶惶,再加上剛好遇到旱情,還有從北邊安定郡不斷逃難過來的流民。

雖說關中沒有因此大亂,但小亂總還是有的。

南鄉嚴格挑選了政治過關,膽大心細,同時武藝拔尖的遊俠兒,以劉渾的師父韓龍為首,先行去關中打探消息。

遊俠兒在稍顯混亂的關中,那可說得上是如魚得水。

在探明游家的情況后,馮永又以查探關中軍情的名義,以護羌校尉的身份下令,派出了暗夜獵手,前往關中接應。

夏侯楙好歹也是用毛布賺了大錢,就算再怎麼顧及國家大事,也不能阻止民間私下裏交流不是?

所以就算他被調走了,隴右與關中,漢中與關中,通過他建立起來的一兩分關係,總是還在的。

只要不搞什麼叛亂,在這種人心沉浮不定,流民亂竄的時刻,遷走幾個人簡直是再輕鬆不過。

那兩分比紙還薄的關係,最多只能算是順水人情,還能換來各種毛料,何樂而不為?

更何況從子午谷流入漢中的難民,也不是沒有。

「當時關中流言四起,有不少人說是要追究隴右官吏的責任,也不知是真是假。」

馮永把南鄉遊俠兒和暗夜獵手一齊努力,進入敵人後方,拯救大兵……呃,錯了,是拯救親人的故事,複述了一遍。

最後還不忘黑曹魏一下。

如果曹魏真要按法令追究隴右之失,太大的人物不好追究,太小的人物追究起來沒有威懾力。

反正馮永自己設身處地地想了一下,覺得像游楚這種不大不小,而且朝中無人的人物,拿來做娃樣子正好合適。

游楚聽完馮永所述,亦是點了點頭,感激道,「仆謝過君侯活親人之恩。」

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當初之所以沒有答應出仕大漢,正是因為擔心關中的家裏人受到牽連。

此時得知家人平安,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

當下便略有感慨地說道,「時張公(張既)先是被舉為孝廉,但未曾去京城入郎署為官。」

「后曹操任司空,徵召張公,張公亦未到任。」

「直至鍾繇任侍中,領司隸校尉,持節督關中諸軍,張公這才願意擔任擔任鍾繇的參軍事。」

「張公一生,不願去關東任職,但關中以右的職位,卻是從未推脫,乃是知關西民生多苦,想為關西與涼州百姓多做些實事。」

「且關西士吏素不為關東世家所喜,不過幸好遇到了曹操,時曹操尚能拋開寒門與世家豪族之見,可惜……」

游楚說到這裏,嘆惜了一聲。

馮永介面道,「可惜曹丕篡漢,朝堂之上除卻曹操遺留下的老臣,寒門能入朝堂者,少之又少。」

因為曹魏立國,本就是代表着世家的利益。

當然,還有宗親的利益。

這兩方勢力相互制約,皇帝居中平衡,穩坐皇位。

但是如果有朝一日,當皇帝沒有能力平衡雙方勢力,或者當一方勢力過大,必然會導致曹魏的崩潰。

至於寒門,聽說你想要參與這個遊戲?

先洗洗睡吧,夢裏啥都有。

沒想到游楚居然也能看到這一點,倒是讓馮永有些意外。

游楚同樣也沒想到馮永能看清這一點,當下就有些驚異地抬眼望過來。

馮永微微一笑,「游君,歡迎加入興復漢室的大義之舉,大漢出仕如今不論門第,只論才能。關西多出將,雄兵出涼州。」

「只要游君能一盡所能,還怕不能續張公遺願?」

從游楚的話中,以及他對張既的述說,再想起隴右豪族在北伐時的表現。

馮永終於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關西人士對關東的微妙心理。

累積百餘年的隔閡,又有羌胡之亂作為催化劑,如今關西人士大多都有這樣的心理:關西是關西人的關西。

至於關東世家,你們不帶我們玩,我們就自己玩自己的。

以前有這種心理的是涼州,但涼州隴右關中,本就是一體的:無涼州則無隴右,無隴右則無關中。

反正在關東世家眼裏,你們都是關西的。

所以現在關中也跟着有這種心理那是再自然不過,只看張既不願意東過潼關任職就可窺探一二。

這種情況繼續發展下去,離心率只會越來越大,只待中原朝廷對四周的控制力稍微減弱,關西分裂出去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想到這裏,馮永又補充道,「漢室衰微,正是需要各方有志之士共舉盛事之時。似那冀城的姜維,如今乃是大漢奉義將軍。」

「還有梁緒、梁虔、尹賞等隴右人士,皆為大漢所用。若是君能盡展其才,又何須拘於隴西這等荒涼之地?」

游楚起身,恭聲道,「某豈敢不從命?」

成功地勸說了游楚,馮永又與他約好,準備派人送他回漢中,這才起身離開。

游楚親自把馮永送出府外。

馮永站在府門口,看着空蕩蕩而且大開着的大門,戲笑道,「這大門總是這麼開着也不好,要有門房守着才正常嘛!」

游楚會意點頭。

「今日君侯前來府上,沒有門房提前稟報,以致某不能提前出府迎接君侯,實乃某之錯。下次君侯前來,某定然不會再失禮。」

兩人相視一笑。

今天先是與公孫徵商議甚久,后又到游府與游楚相談,而且還欣賞了歌舞,吃了宴席。

一番折騰下來,一天的時間差不多也過去了。

回到住所,關上房門,關姬這才開口問道,「阿郎把游楚送回漢中,莫不是欲向丞相舉薦?」

馮永點頭,一邊攤開公孫徵所贈的絹紙,一邊說道,「丞相當初入襄武城時,還曾特意問起游楚,可見對其愛才之心。」

「如今游楚心結已去,若是我再向丞相舉薦,正是為國舉才啊。」

關姬看着正在低頭觀察地圖的馮永,神色有些猶豫,「阿郎,妾聞那游楚,曾計退魏延,其才只怕要比公孫徵要高。」

「阿郎欲徵辟公孫徵,卻是把游楚送到漢中,這又是何故?」

馮永聽到這話,這才抬起頭,看向關姬,握住她的手,臉上儘是笑容,溫聲道,「細君這是在為我考慮呢?連丞相都放一邊了。」

關姬臉上微微發紅,目光卻是沒有躲避,嬌嗔道,「妾與阿郎本是一體,凡事自然要先想着阿郎,想着咱們馮家。」

「好好,咱們老馮家得細君如此,焉能不興旺?」

馮永笑嘻嘻地說道。

關姬臉上更紅,白了他一眼,「阿郎還沒說為何舉游楚而征公孫徵呢。」

「游楚有才,丞相本就是知道的。雖說我也有徵辟之權,但游楚本是隴西太守,且又是先入了丞相之眼。」

「我若是徵辟了去,未免太過於顯眼,倒不如把他舉薦給丞相。如今我麾下,張嶷不比游楚差,再加上句扶、劉渾、霍弋等人。」

說到這裏,馮永又特意加重了語氣,「更重要的是,我還有一位會八陣圖的關將軍。」

關姬聽了,嘴角、眉眼裏全是流溢着笑意,手上卻是推了他一下,故意嗔道,「說正經事呢!」

馮永只覺得此女子這等神情當真是嬌媚,這一推,竟是把他的心也跟着推著盪了起來。

「哦,好好,方才說到哪了?」

「馮君侯麾下將軍眾多。」

「哦,對,所以即便是再加一個游楚,又能如何?游楚在我這裏,施展才能的餘地實不如丞相那裏大。」

關姬想了想,點了點頭,認同馮永的話。

當初阿郎帶着張嶷劉渾王含三人,就能與張郃打得有來有回。

如今王含雖去了隴關,但多了句扶和霍弋。

游楚加進來,作用實在不算太大。

「那阿郎為何又欲徵辟公孫徵呢?」

關姬疑惑地問道。

馮永一聽,臉上露出興奮之色,他拉着關姬湊到地圖前,「細君你看,這等地圖與其他地圖相比如何?」

關姬一臉的無所謂,「比阿郎軍中的地圖差多了。」

「我那是標準地圖!」馮永毫不臉紅地吹噓,「我問的是,與其他的地圖相比如何?」

「倒是精細很多。」

關姬想起以前所用的輿圖,比公孫徵所畫的地圖要粗糙不少。

「這就對了。這公孫徵是個人才啊,不但已經有了標註的意識,而且還試圖把各類地形和地圖標註標準化。」

「他既然有這等基礎,若是我再加以調教兩年,以後這軍中地圖,我就不用再親自操心了。」

馮永也不是沒嘗試過教一批會實地測繪,會畫地圖的學生出來。

但這種高等知識,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

即便是最粗略的測繪,想要讓學生們把所看到的地形,以比較合格的比例標註到地圖上,最後畫出一張對於馮永來說極其簡陋的地圖。

那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畢竟底蘊不夠,基礎知識還是得一步一步夯實啊!

但從今天公孫徵逞上來的地圖看,此人應該是有一定的基礎。

若是再加以針對性地學習,說不得能勉強畫出原始地圖。

關姬眨了眨眼,阿郎的語速有些過快,而且有些詞語聽起來很陌生,導致她根本聽不懂。

馮永沒有注意,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未來計劃當中。

「更重要的是,此人看起來頗有謀略。細君,如今我所領的軍中,將校不缺,但專司謀略的謀士卻是沒有。」

「從越巂開始,我就欲建一個專門參謀軍事的部曹,幫我補缺拾遺,可惜一直沒找到一位能統領這個部曹的人物。」

北伐后,經歷了戰爭的聯合參謀部人員已經陸續到位,就缺少一位參謀長了。

「阿郎是想讓公孫徵來領這個參謀軍事的部曹?」

關姬聽到這裏,終於明白了馮永的打算。

「對,我覺得公孫徵很合適這個位置。」

馮永點了點頭。

不要最好的,只要最合適的。

我手裏有最優秀的士兵,到時候還可以給他們配置上最優良的裝備。

還有不遜於敵人的將領,到時候還可以給他們配置上最先進的設備。

只要聯合參謀部能集眾人之力,制定出完備的作戰計劃,我還怕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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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漢之莊稼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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