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揭開

第884章 揭開

第884章揭開

「曹使者,此處乃是往來商旅折腳力,還有就是那些沒錢去聽書的窮苦下人才來的地方。」

李遺跟在曹三身邊,負責送他回漢中。

看到曹三神色有些不豫,便笑道解釋道,「這裏所說的《射鵰三書》,不知經過多少人曲解,已失去了原意。」

「若是曹使者當真喜歡這三部書,可去冀城裏頭專門說書之處。那裏的說書人,是從南鄉那邊過來的,說得才叫地道。」

「待到了漢中,曹使者可去南鄉一游,那裏可是馮君侯真正的起家之處。」

曹三聽了李遺的話,不禁有些疑惑地問道:

「何謂《射鵰三書》?」

李遺帶着曹三走出瓦市,邊走邊道:

「這瓦市勾欄之處,所說所戲者,至少有一大半是與三部書有關。」

「第一部叫《射鵰英雄傳》,講的便是周赧王十年至三十五年,遊俠兒郭靖與黃蓉之事。」

「第二部叫《神鵰俠侶》,主要講的是秦滅趙國前,郭靖之侄楊過之事。」

「第三部則叫《紫電青霜記》,講的是遊俠兒張無忌得郭靖所遺《武安君兵法》,領天下遊俠,助高祖皇帝平天下之事。」

曹三原本聽到這三本書講的都是遊俠兒之事,本是不屑。

哪知最後竟冒出一個《武安君兵法》,當下不禁臉色大變,脫口而出地說道:

「《武安君兵法》?那不是馮郎君……」

說到這裏,他猛地意識到不對,連忙收住口。

只是「馮郎君」這三個字一出口,李遺就已經轉過頭來,警惕看着他:

「曹使者何出此言?」

曹三情知失言,當下有些訕訕地說道:

「關中有傳,馮郎君練兵有方,自領軍以來,每戰必勝,乃是學了昔日淮陰侯所遺《武安君兵法》……」

聽到這話,李遺的神色變得古怪起來。

這個傳言吧,最早應該是從漢中傳出來的,現在在漢中傳得滿大街都是。

再具體一點,最有可能的,就是漢中的南鄉。

因為一提起南鄉,就必然要提起兄長。

這些年來,兄長戰功赫赫,也不知是誰傳開的,說兄長學過《武安君兵法》。

自隴右之戰後,其實南鄉那邊,就已經有了這類傳言。

待蕭關之戰的消息一傳開,傳言就達到了頂峰。

現在別說是漢中的百姓,就連興漢會內部,也有不少人在嘀咕:

這事……不會是真的吧?

畢竟淮陰侯也曾以師禮武安君之孫李左車,真看過《武安君兵法》也說不定。

要不,陛下為什麼偏偏就在蕭關之戰前去漢中拜祭高祖皇帝的故地,而且到現在都沒回錦城呢?

這不明擺着要學高祖皇帝當年事?

所以就算是在李遺看來,這個事似乎都有些玄乎。

趙二郎是個什麼樣的貨色,他還不了解嗎?

武藝自然是有的。

但要說真憑他自己的本事,以現在的年紀,能在軍中混個裨將就算有前途了。

至於所謂不負英雄之後,什麼三千鐵騎沖十萬敵陣,什麼鬼將名震關中……

要是沒了兄長的提攜,那就是在做夢!

李遺每每思及此,心裏要說不後悔,那都是假的。

當年自己就是晚了那趙二郎一步啊!

就差了那麼一點點,讓趙二郎先認識了兄長。

曹三自然不知道,為何李遺一聽到這個,臉色就有些不好看的真正原因。

他只當是因為自己方才的話,當下連忙道歉道:

「吾失言了,還請李郎君勿怪。」

李遺從深思中醒悟過來,當下搖了搖頭:

「無妨,此傳言,便是漢中,坊間亦多有人說。」

說到這裏,他甚至笑着說道:

「不瞞曹使者,別說是他人,就是吾在私底下里喊君侯為兄長,其實心裏對此事亦是所懷疑……哈哈!」

曹三這才鬆了一口氣,跟着笑起來:

「李郎君既與馮郎君私交甚篤,為何不問個清楚?」

李遺擺了擺手:

「曹使者別看君侯年紀不大,但其實威儀甚重,且這等事情,乃是君侯師門密事,如何能輕易詢問?」

曹三聽到這話,心頭就是一跳:

「李郎君是說……君侯當真有可能學過《武安君兵法》?不對,這武安君當真留下了秘密兵法?」

李遺打了個哈哈:

「君侯之事,吾如何敢亂說?不過這后一事,吾倒是可以說說。」

「李郎君請講。」

「君侯學沒學過《武安君兵法》吾自是不知,但武安君倒是極有可能留下兵法。」

曹三聞言,心頭大是震動,脫口而出地問道:

「李郎君如何這般肯定?」

「曹使者若是看完射鵰三部,怕是也會和我一樣的想法。」

李遺越是這麼說,曹三心裏越是好奇起來。

看到他這模樣,李遺也不藏着。

把他帶到冀城的一處食肆,要了一間雅間,對他大略講一遍射鵰三書的內容。

《射鵰英雄傳》裏頭的郭靖,正是秦昭襄王在位之時的遊俠。

秦昭襄王在位期間,滅義渠,固巴蜀,攻魏,破韓,討楚,伐趙,滅周。

屢次打得諸國接連慘敗,吞併了四國的諸多土地。

連天下名義上的共主周天子,都亡於秦人之手。

不但各國聯軍中主帥被擒,連楚國國都被秦軍攻破。

其中史上最有名的,莫過於長平之戰。

秦昭襄王在位年間,秦國東往西討,所殺諸國青壯,前前後後加起來,當近百萬。

按這《射鵰英雄傳》的說法,秦昭襄王能有此成就,郭靖其人也是出了大力的。

聽到這等秘聞,曹三大是震撼:「為何史上不記其人?」

李遺搖頭,苦笑道:

「秦始皇當年收盡天下書而焚之,唯有孤本留於咸陽,最後又被項羽付之一炬。」

「前秦諸子百家之說,如何又剩幾何?」

曹三聞言,頓時喟然長嘆,再問道:「後來呢?」

「後來郭靖漸漸發現秦人屠戮太過,屢勸秦昭襄王,秦王不聽,反是起了積怨之心,兩人最終心懷隔閡。」

「特別是在長平之戰後,秦人坑殺趙軍四十萬人,郭靖最終怒而出走,與黃蓉歸趙而居。」

李遺繼續解說道,「不久之後,秦趙邯鄲之戰爆發,郭靖與黃蓉攜手助趙守城,秦久攻邯鄲不下,最後反傷亡近二十萬人。」

「因為郭靖曾師從白起學兵法,白起又不願前往邯鄲領軍,秦王大怒之下,欲殺白起。」

「黃蓉早猜出秦王所思,讓郭靖提前往秦國,欲救白起,白起只說自己坑殺降卒數十萬,確實當死。」

「最後給了郭靖一本兵法,讓他帶走,自己卻自刎而亡。」

曹三脫口而出地問道:「便是那本《武安君兵法》?」

李遺點頭道:「沒錯。」

曹三長吁出一口氣。

邯鄲之戰他自然是知道的,但這其中居然還別有隱情,當真是讓他意想不到。

第一本書就已經這般吸引人,曹三又迫不及待地問道:

「那麼第二本,講的又是何事?」

「便是二十餘年後,秦國欲滅趙國期間的事情。當年秦人經邯鄲大敗后,十餘年不敢大興兵事。」

「郭靖與黃蓉兩人便前往邊塞隱居,結識了守雁門的李牧。」

曹三身子一震:「又一個武安君?!」

「沒錯,郭靖見李牧乃是良將,又以百姓為念,故贈其《武安君兵法》。」

「《武安君兵法》雖是白起所著,但李牧後面不但加以註釋,同時還把兵法擴加內容,故此書其實算是兩人合著。」

曹三咽了一口口水,只覺得這等歷史秘聞,當真是讓人慾罷不能。

「後來秦國兩次出兵,欲滅趙國,皆被李牧大敗,秦人懼之,最後使反間之計,使李牧慘遭冤殺。」

「郭靖與黃蓉悲憤之下,雙雙戰死,唯留下一刀一劍,曰紫電青霜,內藏《武安君兵法》。」

「後來呢?後來呢?」

曹三連連催問道。

「後來一刀一劍,流落江湖,直待四百年前楚漢相爭……」

一番長篇大論下來,李遺早說得口乾舌燥,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而曹三早就已經聽得痴了。

他思緒翻騰不已,總覺得有一個什麼念頭閃過,只是一時沒想起來。

這讓他急得頭上都有些冒汗了,心裏不由地把李遺所言過了一遍又一遍。

過了好久,這才突然一拍大腿,大叫道:「原來如此!」

曹三猛地一聲,嚇了李遺一跳。

「曹使者何以如此?」

「馮郎君定是學過那《武安君兵法》,即使沒學過,他與那兵法,也是關係密切!」

曹三激動得滿臉通紅,看着李遺,目光灼灼地說道。

「曹使者為何這般肯定?」

「我記得,馮郎君有一文,叫《俠客行》,對也不對?」

「沒錯。」

《俠客行》,現在仍舊刻在南鄉的一家客舍里。

其字鐵划銀勾,入石三分,聽說乃是馮君侯的親筆字。

只要第一次南鄉慕名前往一觀的人,皆會被其凌厲之氣所攝。

這個事,前半段是真的。

後半段也是真的。

中間那一段,李遺保留意見。

曹三既然是替陳王前來給馮郎君送信,自是做過功課的。

只見他站起身來,來回走動,開始念道:「趙客縵胡纓……閑過信陵飲……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念完全詩后,曹三停在李遺面前,盯着他說道:

「李郎君,可曾聽出這文中所隱藏的東西?」

李遺有些疑惑地搖頭。

這詩,他早就已經倒背如流了。

詩是好詩。

而且他還知道,兄長親口承認了,這是寫給那些遊俠兒的詩。

這其中還能有什麼隱藏的東西?

只見曹三搖頭晃腦地說道:

「趙客,信陵,朱亥,侯嬴,李郎君,你可曾想過,這些人,都是什麼時候的事?」

聽到這話,李遺一個激靈,臉色大變,讓他心頭彷彿霹過一道閃電。

只見他猛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忍不住地說了一句:「卧槽!」

還沒等曹三開口問「卧槽」是什麼意思,他就直勾勾地看向曹三,吐出一句:「邯鄲之戰?」

「沒錯!」曹三擊掌叫道。

信陵指的是信陵君。

邯鄲之戰中,信陵君盜虎符,領魏軍救趙。

朱亥乃是勇士,擊殺不肯進軍的魏軍主帥晉鄙,助信陵君奪得兵權。

侯嬴則是給信陵君獻計之人,同時為了報答信陵君之恩,自殺而亡。

一直以來,李遺覺得所謂趙客,自然就是以朱亥侯嬴為代表的趙地俠客。

但如今細細想來,只怕更多的還是指郭靖和黃蓉。

因為後面有一句「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畢竟不管是自刎而亡的侯嬴,還是與信陵君同留在趙國的朱亥,皆非「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而前往邊塞隱居的郭靖和黃蓉,才是最貼切這兩句。

李遺感覺到自己終於解開了長久以來的一個疑問,心頭嚯嚯地跳動,他有些站立不穩地扶住桌子,才不致於跌坐下去。

當真是當局者迷,當局者迷啊!

因為兄長自認是寫給遊俠兒的詩,所以導致自己根本沒有往他處想。

反是曹三身在局外,在這種情況下,能一下子就聯想起來。

曹三湊到李遺跟前,因為過於興奮,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李郎君,馮郎君在這篇雄文里隱晦點出郭靖和黃蓉,只怕正是因為知道二人非是虛構之人。」

「不然你想想,那些遊俠兒,歷來被世人所輕所厭,誰會專門給他們寫詩?」

若不是馮郎君與那《武安君兵法》有關係,他又怎麼會特意寫那二人?

曹三越想,越是覺得有道理。

只是這等事情,定然一樁大秘聞,別說不知道他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到馮郎君。

就算是有機會,只怕也沒機會開口問這個事情的真正真相。

想到這裏,曹三不由地心如百爪在撓。

李遺則是在艱難咽口水。

他的反應之所以這麼大,是因為在心裏幾乎已經認定的曹三的猜想是真的。

因為他比曹三多知道不少事情。

比如說三十六計,比如說兄長軍中獨有的陌刀,正是江湖流傳的紫電刀……

曹三點破了《俠客行》的隱藏之意,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再說話。

一時間,雅間內竟安靜了下來。

在這個詭異的安靜中,隔壁的一個大嗓門突然傳來聲音:

「聽說了沒有,涼州那邊傳來一件新鮮事。」

「什麼事?」

「天下文氣共一石,馮君侯一人佔八斗,魏國曹植佔一斗,剩下一斗天下共分之。」

「哈哈哈,這說法有趣!這馮文和好大的口氣,怎的不去大河邊吹牛皮?」

涼州用來渡河的筏子,多是用羊皮。

比羊皮好用的,自然就是牛皮。

不過要口氣大的人才能吹得起來。

「馮君侯未必敢這麼說,涼州那邊不是要考課選才嗎?說不得是有人想要藉機上位,所以才這般阿諛奉承……」

馮刺史在隴右的名聲還是不錯的,所以自然有人替他說話。

「這倒也是……不過這奉承得也太過,也不知到時候魏國那邊的人聽了,會如何?」

「還能如何?吾聽聞,魏國貶馮君侯的文章,言其不合格律,徒為天下笑。馮君侯就算親口說了這話,也不過是以直報怨。」

李遺聽了這些話,登時驚醒過來,他心頭一涼,有些擔心地看向曹三。

哪知曹三卻是淡然一笑。

一幫無知之輩,不過與魏國那些只會貶人,筆下卻不出一文的愚昧書生相似罷了。

「天生吾徒有俊才」知道伐?

「古來聖賢皆寂寞」知道伐?

「子建昔時宴平樂」知道伐?

只待回到陳地,馮郎君一篇《將進酒》,必將名傳天下。

天下文人唯有陳王與馮郎君,能同銷萬古愁,余者皆不足看。

對於「才高八斗」一事,曹三完全不在意。

此時他心裏想得更多的,是那《射鵰三書》,暗想待回到漢中,定要把書收齊,回去細細研讀一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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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漢之莊稼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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