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鎖鏈即文脈？

笑容僵硬在臉上，荀子像是重新認識蘇寒，蹙眉道：「你……不像是文以載道的武者。」

蘇寒笑道：「你也不像是古代聖賢。」

荀子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好像被拆穿也沒多少忌憚，如同跟玩物聊天，問道：「何以見得？」

蘇寒也是恍如沒看到荀子的藐視，指了指心臟部位，認真道：「你不了解聖賢，聖賢之所以叫聖賢，並不是實力，也不是境界，而是一種犧牲。百聖鎮壓，卻獨活荀子，不是聖賢精神，此其一。」

荀子目光一閃，點頭道：「還有呢？」

蘇寒繼續道：「荀子既然在兩千多年前鎮壓眈，沒有離開稷下學宮半步，卻知道武者文以載道之境界。文以載道這個詞，出自宋朝先賢周敦頤《通書文辭》，距離今年大概是一千年，兩者相差一千多年的歷史，怎麼可能知道？」

荀子愣了愣，旋即恍然，嘆息道：「有道理，是我失誤了。」

蘇寒又道：「其實從一開始，我便知道荀子前輩已經犧牲了，稷下學宮原址位於華夏山東淄博市，而我們所在的位置是雲省，兩者相差一千五百公里，所以稷下學宮應該很早便失去控制，被你挪移到魔窟，雖然不知道你等待什麼，但絕對不可能是荀子。」

「厲害。」

荀子鼓掌，欣賞的望着蘇寒，驚喜道，「跟你聊天很有意思，已經一百多年無人敢坦然面對我，江山代有人才出，你比百年前那個年輕人更讓人期待，有沒有興趣跟我，我能賜予你永生。」

蘇寒目光一閃，不知為何，腦海中竟然浮現出當初率領武王集團軍征戰魔窟時，城池上空，那雙充滿冷漠的眼睛。

邪王！

蘇寒平靜與荀子對視，不，此人不應該叫荀子，而是眈，木神口中的古魔。

古魔笑問道：「你打算如何做？」

蘇寒道：「殺你。」

古魔張大嘴巴，聳聳肩，攤手道：「抱歉，百聖都殺不死我，我不覺得你有希望。」停頓一下，目光看向外面，嘆息道，「外面有人迎接我呢，就算你不幫我，我一樣可以離開，只不過你就倒霉了。」

「一百萬！」

古魔起身，背負雙手，望着涼亭外的石碑，語氣忽而變得冰寒，「我給你一個機會，臣服於我，如果拒絕，我出去后，先屠殺人類一百萬。」

蘇寒不語。

古魔回身，死死盯着蘇寒，沉聲道：「地面上有不少人，是你的親人朋友吧，他們也會死。」

蘇寒笑了。

古魔眯眼，不悅道：「你笑什麼，事到如今，你能活着，因為我的仁慈。」

「我不明白，一個即將湮滅的靈魂，為何敢對我頤指氣使，動輒屠殺百萬人類，眈，你不但小看了人類聖賢，更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沒猜錯的話，你已經被百聖磨得精神烙印稀薄，隨時可能消失，對不對？」

蘇寒好似看穿一切，冷冷道。

古魔色變。

蘇寒反倒沒那麼着急了，示意古魔坐下，好奇問道：「當年只有你一個來到華夏？」話音剛落，恍然道，「應該不止，你還有同類，並且是你的敵人。你的同類在魔窟擁有很強的影響力，甚至可能掌控了魔窟，所以才會派遣魔窟軍隊來滅你。」

很多事情想通了。

華夏古籍記載的眈便是魔窟敬畏不已的古魔，魔窟軍隊要滅掉的不是人類，人類只是一個引子，真正的目的是稷下學宮鎮壓的古魔。

正是因為知曉了古魔氣數已盡，被百聖磨滅，這次是最好的滅殺時機。

古魔沉默，心中充滿殺機。

此人留不得！

蘇寒反客為主，氣勢上竟然鎮住了古魔，如果傳出去，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即便是魔窟聖主也要甘拜下風，從古至今，只有古魔俯瞰蒼生，以人類為食物，何曾有人敢藐視他。

古魔盯着蘇寒，涼亭泛著一層光，石碑微微晃蕩。

地下。

似有一尊無比可怕的生靈蘇醒，氣息瀰漫的瞬間，使得方圓遁入紊亂的空間漩渦。

蘇寒就站在漩渦之中，面色不變。

古魔搖搖頭，憐憫道：「其實你是一個很好的代言人，我有點捨不得殺你，但你太聰明了。」

砰！

一塊聳立在涼亭外的石碑轟然炸開，一道高大的身影從泥土中鑽出來，如同乾屍，石碑溢散的光點沒入屍體中，變得飽滿圓滾，很快一具充滿爆炸力的身體來到涼亭，一拳打向了蘇寒的腦袋。

一拳打出，好似天地間的真意盡在其中。

招式古樸，充滿道的韻味。

不得不說。

古魔召喚出來的身影，具有常人無法想像的武道天賦，這個族群天生適合戰鬥，身體為戰鬥而生。

拳頭瞬息而至，眼看要把蘇寒轟殺。

古魔嘴角彎起，眸子裏一片冷漠，對付一個文以載道的螻蟻，動用一絲力量也覺得褻瀆了無上古魔的尊嚴，可是當拳頭落下，他臉色微變，皺起眉頭。

蘇寒抬手，輕而易舉的捏住襲擊的拳頭，單手在空中挽了一個弧度，天地間的韻律盡在其神。

從石碑中爬出的身影來不及避開，身體在空中高速旋轉，因為速度太快，身體與空氣劇烈摩擦，直接燃燒起來，最後化成一團灰燼。

古魔色變，冷聲道：「你不是宗師！」

蘇寒笑了，走向古魔。

古魔冷笑，毫不畏懼，再次召喚兩道身影，想要滅殺蘇寒。

蘇寒搖搖頭，一樣輕鬆的擊碎兩道身影。

古魔怒了。

他死死盯着蘇寒的眼睛，嘴角彎起，露出詭異的笑容，冷冷道：「你的武道天賦不錯，但這點實力想要殺我未免太天真，現在我讓你看看，為何古魔能讓諸天萬界畏懼，因為古魔擅長的是掠奪靈魂！」

古魔身體炸開，化成一道流光沒入蘇寒的眉心，鑽入其精神世界。

蘇寒色變。

「螻蟻，古魔之所以能永生不死，靠的是精神不滅，我們可以進入任何人的精神世界，轉化身體，而你將是我第109個化身，你應該覺得榮耀！」腦海中傳來古魔囂張至極的聲音，狂笑不已。

蘇寒無法動彈，精神世界被古魔層層突破。

的確。

古魔的精神攻擊防不勝防，速度之快，電光火石，幾乎沒有反應可能性。

並且。

古魔此時的狀態介於現實與虛幻之間，無法捕捉，這才是他們恐怖的原因，一旦有生命存在的地方，他們就可以不死不滅。

極為可怕。

古魔並沒將蘇寒當做敵人，只是一個爐鼎而已。

他很快鑽入蘇寒精神世界，落在地上，不屑道：「偌大的宇宙中，古魔乃是無上種族，除非是遇到更強……」

猛然。

古魔仰頭看到了一尊佔據整個精神世界的金色身影，尤其是那些秩序鎖鏈，每一根，都讓他心顫不已。

他看到的不是靈魂，而是一尊魔神。

「這是……」

古魔剛要說話，金色身影像是感覺到了有蒼蠅飛來，本能開啟防禦，氣息微微一震，一層光波擴散，掃蕩人世間。他站在原地，愣愣看着前方，任憑光波劃過，露出苦澀的笑容。

蘇寒身影出現在精神世界，望着無比高大的金色身影，那一條條鎖鏈加身，想要鎮壓，卻遭到了頑強對抗。

他忽然有所明悟。

一條條秩序鎖鏈，真的是宇宙秩序規則嗎？

不是的。

在古魔進入精神世界，想要威脅金色身影時，一條鎖鏈晃動了一下，在鎖鏈震蕩的瞬間，稷下學宮裏，人類武者環繞的那條金龍，猛地睜開了眼睛。

這才是文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