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5章 裏外不是人

「林熙，他說的是真的么？那件青銅仙鶴，真是秦始皇陵的么······」

這時，童顏也湊了過來，瞧著那尊青銅仙鶴，驚疑不定的問林熙。

林熙嘴角勾起，浮現出古怪神色，若有深意的看着夥計，直看得對方心裏發毛，繼而悠悠道：「是不是真的，我也看不太准！不過我就知道，若真是秦始皇陵陪葬坑的物件，即便是意外流落出來的，也沒人敢明目張膽的，擺在大庭廣眾下買賣，否則，豈不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借壁兒王二不曾偷———自找麻煩······」

誠如林熙所說，秦始皇的地位，無論是在歷史上，還是在當下時代，都是無與倫比的，跟他有關的東西，哪個不是國之重寶？

自秦始皇陵被發現，就被嚴格保護起來，秦始皇陵出土的物件，更是嚴格管控，別說流落民間，其中有些東西，普通人永遠看不見。

比如秦始皇兵馬俑，普通人只能遠觀，連靠近都不可以。

即便真有些物件，早就流落到民間，可若一旦被發現，肯定會被立即收回，豈會被放在這裏，明目張膽的買賣。

退一萬步說，哪怕這尊青銅仙鶴，真出自秦始皇陵，老闆怎麼捨得，隨便擺在這裏？被人偷了搶了，還不得哭死！

「呵呵，這個······這位先生，我算看出來了，您是位真行家，在您面前賣弄，是我有眼無珠，您恕罪······」

夥計算是聽出來了，林熙話中不發揶揄，尷尬的滿臉通紅，曉得自己遇到了真佛，再也不敢隨意賣弄，失去的退到了旁邊。

「嘁，還以為什麼好東西呢，原來就是個西貝貨啊，真沒勁，給我都不要······」

童顏聽出真假，滿臉都是不屑，狠狠瞪了眼夥計，撇著嘴要往外走。

「顏顏，你別急着走啊，我還有東西沒買呢······」

看見童顏要走，林熙頓時就不幹了，《永樂大典》還在那裏，若是他就這麼走了，豈不是錯失良緣？

這麼好的撿漏機會，就是打着燈籠，怕是這輩子都難遇到

今天就是說破大天，都得把《永樂大典》弄到手。

「夥計！那本古籍，你們怎麼賣的······」

那個夥計，自知有些理虧，而且看得出來，林熙對青銅仙鶴，沒有半點的興趣，難免興趣寡淡，悄悄的要退走。

既然他惹不起，躲得起總行了吧。

結果沒退出多遠，卻又被林熙叫住，頓時身體威震，以為林熙要算賬，如這種忽悠客戶，被發現后發難的，他可遭遇過得。

既然被抓住了，他也就認命了，大不了就是個死，被掌柜罰點工資，但是作為爺們兒，不能丟了氣度。

可當他轉過頭來，到林熙的話后，腦海中頓時翁然，片刻后反應過來，林熙不是找他算賬，而是看上了別的物件。

於是他循聲望去，發現林熙手指的物件，竟然是殘破的《永樂大典》后，神色瞬間古怪起來。

夥計真的懷疑，林熙眼光有問題，怎會看上那本破書？就算青銅仙鶴是假的，不也比那本「破書」值錢！

夥計心裏這麼想，表面卻不敢流露，老實的走到《永樂大典》旁，客氣的介紹道：「先生您好眼力，說起這冊古籍，可是有好些來歷，是我們掌柜花了好大功夫，從一個老收藏家手裏，辛苦收購回來的，妥妥的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夥計緩了口氣，眼珠子轉個不停，繼而給出價位：「本來掌柜的定價，7萬塊錢不鬆口，但我看您談吐不俗，想必是謙謙君子，私下給您打個折，六萬塊錢怎麼樣······」

誠如夥計所說，但凡是老玩家，哪個不是文化人？

他們的文化，不是那種空有學歷，腹中空空的高材生，而是那種博文廣記，富有詩書的學者，但凡這類人物，大多性情高雅，常常自詡清高，擁有不俗的情操。

因此夥計每句話里，帶着對林熙的吹捧，稱呼他是文化人。

然而林熙聽后，頓時就樂了，看來這個夥計，還沒長夠教訓，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敢來忽悠。

林熙將計就計，擺出生氣的樣子，臉色沉道：「你要這麼說，未免太不地道了，就是你們掌柜來了，怕也不敢這麼要價······」

「你說是古籍善本，那你給我說說來歷，要能說齣子丑寅某來，我不要你給打折，7萬塊錢就7萬，你要是說不出來，可別怪我跟你不客氣······」

「而且不怕告訴你，我可不是什麼君子，不信你去外面打聽，我是出了名的不講理，就這燒了半拉的殘卷，虧你好意思要7萬塊錢，你小子糊弄誰呢？實在不行，把你們掌柜叫出來，我倒要好好問他，還要不要規矩了······」

林熙這番話，有意抬高了聲音，吸引了此時店內，不少客人的關注，可他卻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了夥計身上，而且不嫌事情鬧大，要找掌柜的對質。

這可是斷子絕孫的毒計，不給人喘息的狠招兒，要是讓那些客人以為，金寶齋是家黑店，故意忽悠客人消費，以後誰還敢來走動？豈不砸了鋪子的招牌！

到了那個時候，別說客人放不過他，就是掌柜的知道了，都得讓來背黑鍋，堪稱是斷人後路。

最為關鍵是，夥計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惹了禍，攤上了這些責任，難道不是他好心，主動給林熙打折么？怎麼就成糊弄人了！

「你要是不滿意，您可以侃價呀，別鬧得滿城皆知，讓人以為我的不是······」

更讓夥計無語的是，林熙讓他講出來歷，若他真能說得出來，殘卷豈會在那裏？要是他說不出來，無疑坐實了林熙的職責——他在編瞎話忽悠人。

明明是的他好意，可是到了林熙嘴裏，不僅變成他的不是，還成了豬八戒照鏡子--裏外都不是人。

他上哪兒說理去！

以至夥計內心崩潰，想哭的心都有了，這他媽哪是文化人？這完全是個土匪，就沒這麼不講理的。

「這位先生，您這話就言重了，我怎麼糊弄弄您呢，您要是覺得不滿意，可以說個價格，咱們慢慢談嘛······」

夥計是真急眼了，要真惹出了亂子，掌柜為平息眾怒，說不定會拿他開刀，畢竟這種事情，以前不是沒發生過，甚至就在前兩個月，他的另一個同事，因為看走了眼，得罪了一位客人，轉眼就被踹走了。

京都這個地方，寸土寸金，雖說有很多機會，潛力巨大，但是生存的壓力，同樣巨大，好比古時候的長安，長安大居不易，要是沒了這份工作，恐怕得喝西北風去。

再說那冊《永樂大典》，只剩下半拉殘卷，完全看不出來歷，已經擺了大半年，除了開始的時候，掌柜會經常來關注，有沒有人看上以外，後來得知無人問津，問的次數也就少了，顯然已經忘了這茬。

也就是說，為了個不足輕重的東西，丟了自己的飯碗，未免也太不值當了。

瞬息之間，夥計做出了取捨——保住飯碗要緊！

「要是50塊錢，我就要了······」

聽見夥計求饒，林熙頓時大喜，知道這事兒成了，直接抹了三個零，殺價那叫一個狠。

就連童顏，都覺得於心不忍，悄悄撇過頭去，腳步向旁邊挪開，拉開跟林熙的距離，按表示自己不認識他。

「那本破書，不會真是寶貝吧······」

然而童顏心裏，卻已經開始活泛，以她對林熙的了解，能對一冊破殘卷，如此上心不說，甚至不惜耍賴，肯定不是尋常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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