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0章 前倨後恭

「比如這六顆降香木，樹齡都在這兒擺着，裏面肯定都有油格，問題是有個多粗、多大，是否能如預期那樣······」

「根據行家們的經驗，一般枝幹太多的降香木，裏面油格都不咋樣，反之則很有可能賭漲，比如那兩顆相同年份的，不僅枝葉稀少，而且樹榦粗壯，我覺得這個表現，應該是很不錯的······」

林熙循聲望去，看向那對雙胞胎降香木，不由得搖了搖頭，他雖有天眼異能，但還是想靠自己本事，分辨那兩棵樹的優劣，可惜現在看來，裏面的門道太多，臨陣磨槍是不行了，只能當做長見識。

倒是那兩棵樹的表現，早就已經被他看穿，最後的結果如何，基本沒什麼爭議。

「柴總，秦老闆，你們都看的差不多了，那我就不說客套話了，這兩棵樹加在一起，底價是60萬，不知你們誰有興趣······」

看見秦宇走到近前，老秀不失時機的，當起仲裁的角色，問起雙方的意見，甚至不乏挑釁，激化他們的矛盾，從而讓自己獲利。

對於這個價格，柴總有些不滿，挑眉說道：「每顆30萬，是不是有點貴了？我說老秀，你可別獅子大開口，小心撐壞了你，上半年石山那邊，也出了顆千年的降香木，人家才出20萬價格，你這就要賣30萬，差價也太大了吧······」

也許是早有所料，老秀撇了撇嘴，眼中閃爍著狡黠，嘿嘿笑道：「柴總，您這話就不對了，要按您這麼說，再往前走十年，上千年的降香木，也就賣個萬把塊錢，但人家還是嫌貴呢······」

柴總頓時被嗆住了，無言以對，他作為這裏的首富，雖說發家不光彩，但好歹是生意人，了解不少行情。

就是普通的降香木，每天都在水漲船高，卻是不可同日而語。

甚至他都感覺到，老秀看向他的目光，好像在嘲笑他似的：你要是買不起，那你就別說話啊，我把這兩顆料子，賣給身後的秦老闆，要是錢老闆不要，我再找其他買家，反正樹在這裏，肯定有人會稀罕，而且這是我發現的，是我的樹，開多少價我說了算，您要是買不起，就上旁邊涼快去，別在這兒耽誤功夫。

不僅如此，老朽停頓片刻，繼續說道：「剛才忘了說，我說的60萬，只是它們的底價，如果兩位真心想要，可以開始競價了，價高者得······」

雙方雖早有準備，默認了這個事實，肯定免不了爭鬥，否則也不叫賭樹，但是老秀說出來，卻讓人覺得膈應，好像他們不知道，或壞了規矩似的。

就差直接告訴他們，你們趕緊抬價賭啊，跟這兒瞎磨蹭啥呢？

以至眾人對他的感官，頓時直線下降，不如在船型屋時，看着那麼隨和質樸，想來是這巨大利益，沖昏了他的頭腦，讓他變得盲目自信。

尤其是柴總，看老朽如此吃相，本就不是善茬的他，頓時就臉色陰沉，只不過強行按捺，沒有發作出來而已。

林熙也是目瞪口呆，顛覆了對老秀的認知，忍不住咂舌道：「他這副吃相，也太奸商了吧，跟他前面的質樸，完全是兩個人了······」

作為老秀的好朋友，阿濤趕緊走上前來，幫忙解釋道：「林哥，也不能說奸商吧，他這麼做無可厚非，就事論事而已······」

只是他這個解釋，自己都說服不了，如何說服林熙他們？最後聲音越來越低，索性直接閉嘴不言，不斷給老秀使眼色，讓他注意拿捏分寸，別太得寸進尺了。

對老秀的心情，他也是很理解的，好不容易走了大運，發現了那些沉香，以及這六顆古樹，只要將其變現，就能過上富足生活，成為有錢人。

這對出生村寨，自幼窮怕了的老朽，絕對有無限有貨，難免會把持不住，迷失了心性。

只是老秀的行為，明顯引起了眾怒，讓雙方都很不滿，覺得進了賊窩，成了待宰的羔羊，以雙方的身份地位，怎麼可能忍氣吞聲，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有可能，就在下個瞬間，會直接翻臉，寧願不要降香木，也會讓老朽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甚至以柴總的性格，還會暗中報復。

阿濤不像老朽，整日待在村寨里，他在外面闖蕩，見識過社會險惡，看出了後患無窮，哪怕為了他自己，他也必須要澄清，雞飛蛋打都算好的，務必不能跟人結仇。

只見他站了出來，走到老秀的身邊，幫忙解釋道：「大家別誤會，老秀的意思是說，現在降香木的行情，每天都在水漲船高，而且這千年樹齡的，更是極為罕見了，裏面必定會出油格，甚至會出極品油格，絕對是物超所值的，這點我給你們保證······」

「哦？阿濤，你為何前倨而後恭？你剛才不是說，你看不出來的么？這會兒怎麼敢保證了······」

阿濤話音未落，安尤勇就站了出來，眼神中透露著玩味，先前阿濤跟林熙對話，他可聽得清清楚楚，這才過了多久，就換了個說法，未免也太欺負人了。

阿濤頓時覺得頭大，感覺他這個老朋友，真的是把他給害慘了，卻不得不舔著笑臉，跟安尤勇說道：「安哥，你這是哪兒的話？我怎麼敢騙你呢！只是年份在這兒擺着，板上釘釘的事情，根本就不用看了吧？而且商言商，大家各憑本事嘛，你說是不是啊······」

阿濤這番話，顯然是在提醒眾人，東西是老秀的，不管定多少價格，都是老秀說了算，如果買得起就買，買不起就別買，話雖說得有點重，但理就是這個理。

安尤勇還想說什麼，卻被秦宇揮手制止，儘管老秀的做派，也讓他頗為反感，但他對阿濤的感官，還是非常不錯的。

這一路過來，阿濤對他們的安排，可謂是無微不至的，只是出來說句公道話，犯不着去責怪他。

接着秦宇轉身，看向林熙身上，問起意見道：「林熙，你覺得怎麼樣？這兩棵樹的價值，夠不夠那個價？實在不行，我們還有機會，看看其他幾顆······」

對於秦宇來說，錢不是問題，問題是花了錢，要值那個錢，不能打了水漂兒，更不能吃虧上當，給他人做了嫁衣。

所以他最關心的，是那兩棵樹的價值。

秦宇是懂得賭樹，卻跟古玩差不多，只是初窺門禁，並沒有多大把握，因此他的希望，全在林熙的身上，憑林熙那雙慧眼。

林熙說好，他就拍，林熙說不好，他就放棄，直截了當，乾脆利落。

只是他如此行為，在柴總眼裏看來，卻成了沒有實力，拿不出那麼多錢，頓時嗤笑道：「我看老秀說得對，大家各憑本事，有錢就買，沒錢就滾蛋，我老柴可不像有些人，裝的煞有其事，口袋卻空空如也，裝什麼大尾巴狼······」

林熙明顯能感覺到，柴總是沖他們來的，卻沒有當即發作，反而像看跳樑小丑，如關公面前耍大刀，當真是不自量力。

他本來想說的話，全都給咽了回去，目光閃爍之間，再看像那兩棵古樹，瞳孔有異象閃爍，轉瞬便消失不見，轉而不急不徐道：「這兩顆雙胞胎降香木，我感覺還是可以的，表現應該會不錯，而且賭樹這行，並非年份越久，樹榦越粗壯，最後表現就越好，有些表現好的，也未必能出好油格······」

誠如林熙所說，雖說普通降香木，要有上百年樹齡，才能成為有用之才，甚至在有些地方，你這輩人種下樹木，看不見它成才，只有到你孫輩以後，才能看出其表現來。

誠然，世事沒有絕對，有句古話叫做：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樹齡越高固然越好，但誰也不敢肯定，會不會出啥怪事兒，出現什麼么蛾子來？

畢竟意外那麼多，誰敢確保萬無一失？

聽到林熙的判斷，柴總卻冷笑不已，覺得他是在裝象，樹齡越大油格越好，這是行內的定理，至於那些怪事，雖不是完全沒有，但是少之又少，甚至只是傳說而已。

怎麼可能這麼巧，恰好被他碰上了？

除非老天爺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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