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9章 骷髏幻戲圖
李煒來到蘇申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蘇申驚醒過來，疑惑地看向李煒。
「被你猜中了，除了爆炸中心點的開關，其他開關都是好的。」李煒凝重道。
「兇手能想到利用閃爆，來銷毀破壞銅線的痕迹。」蘇申眉峰緊鎖，「這下麻煩了。」
「先前我們清理痕迹物證，耗費了大量人力和時間。」李煒笑着安慰道，「還是你細心，發現了兇手的蛛絲馬跡！」
蘇申擠出一絲苦笑，算是回應，但他的眉眼間，擔憂絲毫不減。
兇手，比想像的狡猾。
從沈秦公寓下來，已是傍晚時分，晚霞隱沒天際，夜色從東方襲來，遮蓋了半個天空。
蘇申與高劍來到停車位。
他們沒有發現，停車場的角落，躲著兩個狗仔記者，看到他們出來，接連拍下照片。
不時，蘇申拉開車門，正準備鑽進去，記者見時機成熟，急忙竄出來，一人舉著小型高清DV，一人拿著錄音筆，攔下蘇申問道：「這位警官，請問你們今天，又來勘察現場嗎？」
「請問調查有什麼新進展？」另一個記者追問。
蘇申愣住了，看向高劍，高劍會意，鑽進車裏發動。
「這只是正常的復勘，具體案情信息，請以官方通報為準。」蘇申說完，迅速鑽入車內，系好安全帶。
記者不依不饒，拍著車窗追問：「請問案情調查到哪一步？是謀殺，還是意外？」
蘇申揮了揮手，示意無可奉告，再指了指高劍，提醒汽車發動了，注意保持距離。
近乎同時，高劍踩下油門，車影飛馳而去。
張炯別墅客廳。
張炯從紅黑漆盒中，取出一枚檀香，點燃後放進香爐，不時香風盈鼻。
沈娜坐在對面，抱着手機播放新聞，視頻中蘇申扶著車門，面向鏡頭解釋：「這只是正常的復勘，具體案情信息，請以官方通報為準。」
旁邊解說道：「據悉，這已經是東海市警方第三次勘察閃爆現場，到底是意外還是兇殺，暫且不得而知。」
「這小子怎麼出來了？」沈娜不耐的按停視頻。
「我怎麼知道？當時老領導聽說，年輕警察生活腐化奢靡，確實很生氣，說要嚴肅處理。」張炯蓋上香爐頂，「他能出來，估計是內部教育過了。」
「這個小癟三，成天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該把牢底坐穿！」沈娜憤憤不平。
「警察一再勘察現場，卻不通報案情。」張炯憂心忡忡，「這案子，看來不簡單啊！」
「你管警察怎麼查呢！」沈娜忽然懷疑道，「我弟的死，不會真跟你有關吧？」
張炯遲疑了一下，翻了個白眼：「你想什麼呢？我倆要是成了，他就是我小舅子，我巴不得他好呢。」
「現在董事會搞不定，蘇申又放出來了，煩死了！你趕緊想想辦法。」沈娜煩躁道。
張炯似有所料，露出壞笑道：「辦法有，關鍵就是這個蘇申。」
「哼，這種窮小子，少來勾引我家心怡，我就謝天謝地了。」沈娜不屑一顧。
張炯氣定神閑：「目光短淺！棋盤上一個小兵卒，可以影響戰局，關鍵看你怎麼用。」
「少廢話，說！」沈娜瞪眼道。
「董事會那幫老東西，聽說你有繼承權，卻沒有人搭理你，為什麼？因為你在他們心裏，不算正統。」張炯拿起摺扇指點江山，「你聽過挾天子以令諸侯么？」
沈娜茫然點頭，還是不明所以。
「公司里，現在天子是誰？」張炯意味深長道。
沈娜恍然道：「心怡！」
「對！只要你拿住心怡，表明她是繼承人，但背後由你掌控，豈不更妙？」張炯壞笑道。
沈娜眼前大亮，看起來志在必得。
張炯再問：「我再問你，現在心怡沒了父親，跟誰最親？」
「我啊，我是她親姑姑。」沈娜指了指自己。
「如果沒有公司，你這侄女，一年跟你聚幾次？」張炯嘲弄道。
沈娜反應過來：「你是說蘇申？」
張炯深以為然：「這種沒錢沒勢的小癟三，搞他還不是三根指頭捏田螺，十拿九穩？你捏住了他，不就捏住了心怡嘛。」
「行！主意你出，反正替我搞死蘇申，控制住心怡。」沈娜肥膩的面孔，露出悍然凶光，愈顯猙獰。
張炯笑意更甚，透著一絲邪氣。
午夜，東海趨於平靜，只有路頭的霓虹，寫字樓的加班燈，還在綻放輝煌。
蘇申提着兩包夜宵，走進刑技中心辦公室，看見李煒和馬濤，還在鑒定新取回來的物證。
「李師兄、小馬，吃夜宵啦。」蘇申找空位放下夜宵。
李煒、馬濤停下工作，遠遠走了過來。
蘇申為難道：「除了夜宵，還有個壞消息……」
李煒拆開夜宵，一邊拿出豆漿，一邊問道：「什麼？」
蘇申無奈道：「明天一早，趙總會過來聽取閃爆案的案情分析，估計是想儘快結案，給外界一個交代。」
「小馬，聽到沒？」李煒聞弦而知意，叮囑馬濤道。
馬濤吃着生煎，含糊不清：「不就通宵嘛，沒問題！」
「師兄，今晚我陪你們，需要幫忙，你儘管說。」蘇申大喜過望，綻放矜持笑容。
李煒爽快答應：「行，稍後我來寫勘察報告，你幫小馬排查物證碎片吧。」
說罷，李煒拿着生煎，回到工作崗位。
蘇申則跟着馬濤，來到實驗台前，在放大鏡下，逐一核查零碎物證。
翌日晌午，重案支隊會議室，趙客維親臨會場，氛圍嚴肅壓抑。
趙克維講話前，坐在後排的高劍，偷偷拿出手機，給蘇申發了條信息。
「同志們，閃爆案發生至今，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我們遲遲給不出官方通報，有些網絡媒體，為了博人眼球，吸引流量，開始無端猜測，編造事實，我們拖得越久，輿論壓力就會越大。」趙克維發表講話。
眾人正襟危坐，氣氛愈加凝重。
唯有徐小偉，眼睛不停打轉，不知想些什麼。
近乎同時，蘇申抱上筆記本電腦，和李煒拿着連夜撰寫的勘察報告，匆忙走出刑技中心辦公室。
「叮鈴鈴！」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蘇申看了看，告訴李煒：「那邊已經開始了。」
李煒沒有回應，只是加快腳步，跑到電梯間。
另一邊，趙克維繼續發言：「市委市政府、市公安局的領導，一直在關注本案的進展，要求快偵快破，儘快給社會一個交代。」
「是！」眾人齊聲道。
不過明顯能聽出，大家並不堅定，趙克維居高臨下，審視眾人，氛圍陷入靜默。
這時，徐小偉站起身來，向趙克維彙報：「報告趙總，作為本案的主辦探長，我運用先進的三戰戰法，經過現場實地復勘，並結合蘇申同志的測謊報告，基本排除了沈秦被謀殺的可能。綜上，我認為，河畔公寓閃爆案，可以以意外事故結案，這是我最新撰寫的結案報告，請趙總審閱。」
說着徐小偉小跑過去，畢恭畢敬地遞上結案報告。
高劍愈發焦急，再給蘇申發了條信息。
接到信息的蘇申，正跟李煒走出電梯，不禁着急道：「糟了！徐小偉跟趙總彙報，要以意外事故結案。」
李煒愣了半拍，隨即加快腳步，跑着沖向會議室。
趙克維看完報告，欣慰的點了點頭，但他身旁的石軍，卻露出了擔憂，若有深意的看了眼高劍。
高劍頓時會意，起身說道：「報告趙總，雖然徐探長是主辦探長，但我和李煒組長，也去現場復勘過，發現了一些可疑痕迹，結論有所不同。」
徐小偉急聲反駁：「我運用三戰戰法，結合現場實地勘察，反覆看了好幾遍，才得出這份報告，你說發現可疑痕迹，證據呢？」
話音剛落，會議室被人推開，李煒出現在門口，舉著勘察報告：「在這兒！趙總，石支，不好意思來晚了，連夜趕出來的。」
跟着李煒身後的蘇申，趕緊把筆記本電腦給他，李煒接過電腦，致意感謝。
蘇申回應后，退到門外等候，會議室重新關閉。
「趙總，不好意思，意外事故的結論還有疑議。」李煒走到作為上，「但這不怪徐探長，我們昨天復勘現場，發現了新情況，還沒來得及通報。」
李煒向徐小偉報以歉意，徐小偉抿著嘴，額上的抬頭紋，隱隱凸顯出來。
趙克維向李煒頷首，示意他繼續說。
李煒連上投影儀，展示河畔公寓消防通道二樓拐彎處平台的痕迹照片，陳述復勘情況：「我們進入這條，處於盲區的消防通道勘察，在二樓拐彎處的平台，發現了這段痕迹……」
照面上的痕迹很淺，不過有標識物提醒，標明了痕迹走向。
「這段痕迹很淺，一般很難被發現，我們也找了好幾遍。」李煒放大照片，「痕迹邊緣圓潤、模糊，應該是類似紡織物着力摩擦后留下的。我懷疑，嫌疑人腳上，起碼穿了三層厚襪子，或者綁了很厚的絨布，為的就是，踏過佈滿灰塵的樓梯時，可以不留足跡。至於這段痕迹，可能是剛開始走時，因為腳不習慣，腳步不穩，絆了一下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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