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9章 老少爺孫
蘇申搖了搖頭，愈顯焦急，再次撥打號碼，還是無人接通。
「先去現場，趕緊！」蘇申收起手機，攔住路過的警車。
警車沒有停下，呼嘯過去，傳來抱歉的聲音：「抱歉，蘇隊，我們這行盈行市了。」
蘇申當機立斷，朝後面那輛車揮手，示意停車。
徐小偉在駕駛位上，目不斜視，彷彿沒看見蘇申，徑直駛過。
「他這是幾個意思啊！」高劍頓時不爽了。
蘇申顧不得許多，轉身跑進車庫，鑽入保時捷，以最快速度系好安全帶，掛擋啟動。高劍跟上來，還沒坐穩，蘇申便踩下油門。
馬達轟鳴，輪胎與地面劇烈摩擦，保時捷如離弦之箭，駛出公安局，濺起漫天灰塵，如蘇申的心情，心急如焚。
蘇申和高劍來時，河畔公寓大門前、包括旁邊的巷子，已經停滿車輛，擁堵不堪，寸步難行，他們在大門外下車，步行到公寓樓下。
案發現場樓下，屬地派出所的同事，已經拉起隔離帶，消防中隊的消防員，已經檢查完現場，正列隊走出公寓。
隔離帶外，聚滿了圍觀群眾。聞訊而來的記者，排開陣勢，長槍短炮，採訪新聞。
另一頭，沈娜在張炯的攙扶下，沖隔離帶內哭喊：「弟弟啊，我可憐的弟弟啊……」
蘇申抬頭望去，閃爆的中心區域，窗戶玻璃都破碎了，目測正是八樓，不覺情緒惶恐。
「是瓦斯！」高劍捂住口鼻，提示空氣中的怪味。
蘇申不置可否，亮出警官證，進入隔離帶，抓住最近的民警，詢問情況：「傷亡情況如何？」
民警惋惜的搖頭：「一死一傷，死者剛被運走，傷者送醫院了。」
蘇申臉色頓變，手掌加大力量：「送醫的是男是女？」
「我不太清楚，不過石支他們，已經上去現場了。」民警看向蘇申的手掌。
「對不起！」蘇申意識到失態，連忙鬆開手。
高劍走過來，提醒蘇申：「先去醫院，還是……」
只猶豫了半秒鐘，蘇申便決定道：「先上樓！」
這時，嚎啕大哭的沈娜，突然發了瘋似的，衝破隔離帶，向蘇申身上撲來，張牙舞爪道：「都是你，臭癟三，害人精，都是你害得我們家破人亡。」
「快把她拉開，快！」民警眼疾手快，將沈娜拉開。
「放開我。」沈娜掙扎不休，「你們應該抓他，他才是兇手，你們抓他啊。」
高劍疑惑地看向蘇申。
蘇申輕聲道：「她姑媽。」
高劍似有所悟，眉頭皺起。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路人和記者，紛紛張望，舉起手機和鏡頭，拍攝眼前的畫面
「你先進去，這裏交給我！」高劍眼疾手快，擋在蘇申面前。
蘇申會意，走向公寓樓。
沈不依不饒，撒潑打滾，大喊大叫：「臭癟三，你別走，你這個兇手，警察包庇兇手啊……」
高劍快步上前，及時呵斥道：「儂瞎七搭八搞點啥嘅名堂經？」
沈娜被鎮住了，停下了動作，眼神慌張。
「請大家不信謠、不傳謠！」高劍面向路人、記者，示意他們安靜，「關於這起閃爆案件，我們也剛開始調查，後續請以警方通報為準。」
沈娜憤憤不平，並未因此甘休，她抓住最近的鏡頭，不顧儀態道：「你們拍我、拍我啊，我告訴你們，剛才那個就是兇手，警察包庇兇手，我有證據、我就是人證！」
媒體和群眾嘩然，閃光燈頻頻亮起。
人群後方，張炯嘴角勾起，遠遠地觀望着。
一樓電梯間，過道本就狹小，再有工作人員進出，愈加逼仄。
徐小偉手拿筆記本，和探組組員——老氣橫秋的朱艷君，站在過道盡頭，盡量往牆角靠攏，好給其他同事，騰出更多空間。
徐小偉身前，胖胖的物業經理孫總，正在彙報情況。
孫總畢恭畢敬地，遞過一個記錄本：「我們是高檔公寓，煤氣公司剛來檢查過，消防安全也沒落下，都是有嚴格記錄的，領導您請看。」
朱艷君接過記錄本，查看記錄，朝徐小偉示意，證明所說無誤。
徐小偉記下情況，若有所思。
這時，他看到蘇申進來，不知想起了什麼，於是收回目光，重新回到孫總身上。
蘇申從旁經過，徐小偉目不斜視，繼續問孫總：「你們監控在哪裏，我們要看看。」
「都在監控室呢，領導您這邊請。」孫總態度諂媚，哈著腰引路。
徐小偉的注意力，始終在蘇申身上，見蘇申走進電梯，才收回眼角餘光。
高劍迎面走來，跟徐小偉擦肩，傳出「嘁」的不屑聲。
公寓八樓，從電梯門口開始，隨處可見標識、鋪好的痕迹蓋板，工作人員來回穿行，無不小心翼翼。現場勘查小組的同事，穿戴好防護三件套，在刑技中心法醫室主任、現場勘查組組長周慧敏的帶領下，清理物證、取證。
「叮！」
蘇申走出電梯，避開鋪好的蓋板，來到沈秦公寓，跟忙碌的周慧敏遇上，連忙詢問道：「周師姐，傷者情況怎麼樣了？」
周慧敏穿着簡潔的勘察服，背後印着「現場勘察」，眸光澄澈道：「是你女朋友？」
「嗯！」蘇申承認。
周慧敏惋惜道：「姑娘被震暈了，沒傷著筋骨，至於會不會腦震蕩，留下什麼後遺症，還需要看醫院那邊，至於她爸就……」
沈秦的結果，毋庸置疑。蘇申低下頭，神色恍惚。
「趕緊，師兄要跟你了解情況。」周慧敏催促蘇申，換上助手拿來的三件套。
蘇申穿戴好，跟周慧敏走進公寓。
公寓在閃爆后，剩下一片狼藉，蘇申打眼望去，神情惶恐，帶着焦慮。
看蘇申狀態不好，周慧敏跟石軍致意，做出初步法醫報告：「師兄，死者沈秦的兩頰、胸口呈櫻紅色，是典型的一氧化碳中毒反應。我們在死者身上，沒有發現其他機械損傷痕迹，初步判斷，可能是在睡夢中，吸入過量的一氧化碳，也就是——煤氣中毒致死，屍體已經移交法醫鑒定中心，詳細的屍檢報告，屍檢之後會呈報上來。」
石軍點了點頭，看向蘇申，剛想說些什麼，卻被現場勘察副組長、痕迹專家李煒，從門外進來打斷。
「師兄，目前初步勘察下來，雖然現場被嚴重破壞，不過門窗處，並沒有人為破壞痕迹。」李煒身姿精悍，指向門口的開關：「閃爆的中心炸點，應該是門口開關位置，裏面銅線的外殼都炸爛了。」
果然，開關已經被炸開，露出裏面的銅線，有明顯燒毀痕迹。
李煒再走到廚房：「還有廚房的燃氣灶，皮管介面已經脫落，上面沒發現指紋，以及人為破壞的痕迹，看來是自然老化鬆脫。」
「我跟周師姐的判斷差不多，大概率是煤氣泄露，加上開關線路老化，沈心怡按下開關，因此引起閃爆。」李煒得出結論。
石軍記在心裏，斟酌道：「會不會是意外事故？」
李煒沉吟：「有這種可能，不過還得再調查。」
「發什麼愣呢！」石軍若有所思，回頭招呼蘇申：」我問你，沈秦是你女朋友父親？」
蘇申精神恍惚，沒聽見石軍叫他，幸好高劍進來，捅了下他，才反應過來，下意識的點頭。
石軍沒想太多，自顧環顧公寓，詢問道：「按規定，你得避嫌，不過有些情況，得找你來了解，這房子什麼時候裝修的？」
「兩年前，她爸……」意識到口誤，蘇申改口道，「沈秦要搬回來住，就重新裝修過。」
石軍收回視線，回到蘇申身上：「他為什麼搬回來住？」
蘇申情緒低迷，道：「這套公寓，主要是他應酬后休息用的，有時候加班晚了，也會住在這裏。市中心，上班方便。」
石軍偏頭思索，整理有用信息。
這時，有警員來彙報：「石支，負責給公寓打掃的保潔到了。」
石軍給高劍使了個眼色，高劍會意，出去詢問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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