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要面子的人
將楚原聒的一切看在眼中，林熙頓時知道不妙，但嘴上卻愈加的憨厚傻氣：「我是蒼溪玉京那兒的，老先生也是蒼溪人嘛？」
聽到林熙的話，楚原聒捋了捋自己白黑半白的鬍鬚，不無感慨的說道：「是啊，老夫也是蒼溪的，不過卻是蒼溪城裏的人······老話說疆山代有人才處，老夫還真沒發現，在蒼溪的年輕人中，還有你這樣一個青年才俊，這份眼力就是比老夫也不遑多讓，倒是讓你搶了個先手！」
楚原聒的意有所指讓林熙愈加篤定，暗暗心急的同時，也在思考退路：「老先生您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搶了先手，難道是說我搶了您的什麼東西么？」
看到林熙的憨傻模樣，楚原聒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又指著林熙懷中的青釉蓮花瓶笑道：「你抱着的這個青釉蓮花瓶本來是老夫先前看中的，不過那攤主卻是個滑頭，一口咬死了價不肯鬆口，老夫沒辦法只好選擇將他晾一晾，準備轉一圈再回去侃侃價，只是沒想到老夫還沒轉回去，就已經沒被你撿了漏，這不叫搶了先手叫什麼？」
「如果不是剛好在這裏遇到了，說不定我連誰搶了的都不知道呢，不過小娃娃你也不要緊張，我楚原聒在蒼溪也是個要面子的人，絕對不會做出奪人所好的事情來，所以你也不必刻意裝出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你的這點微末伎倆騙不了老夫······更何況，你能從那個攤主手中撿了這麼個大漏，想來無論是心機手段，都不會輸於一般的老玩家，你在老夫這裝模作樣只會露出你的馬腳，何必呢？」
楚原聒的話像是擊中了林熙的七寸，讓他心中驚疑之餘又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自己搶了楚原聒的東西不是，無論怎麼說都是自己有些不厚道，就像是別人已經蓋好了樓，住進去的卻是自己一樣。
不過林熙也是個胸襟坦蕩的人，做了就是做了，既然已經被楚原聒揭穿老底，也就沒有必要再裝模作樣的藏着掖着。
下一刻，林熙臉上的憨傻笑容頓時收斂，然後似有幾分羞愧的向楚原聒低頭道歉：「楚老先生，搶了您的東西真是對不住，如果您想要說法的話，儘管開口。」
林熙的羞愧是發自內心的，因為這事的確是他做的不地道，而他當時之所以會這麼做，還不是因為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時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貪慾，所以才會做出這種羞愧之舉。
不過話又說回來，世上的每個人都會有貪慾，只不過大小不一而，而像林熙這樣的凡夫俗子和市井小人物，一時貪慾被方法，鬼迷心竅並不是什麼稀奇事。
彼時，楚原聒的目光一直落在林熙臉色，以他多年來閱人無數的老道眼光來看，林熙剛剛那句話並不是刻意在作秀，顯然是發自內心的醒悟，眉宇間也多了些中正隨和，至於那句道歉的話更不像是隨口說說，反而是情真意切，頓時讓楚原聒蒼老而明亮的雙眼中閃過絲絲異色。
眼看林熙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楚原聒心中頓時一動，如果這個時候自己再抓着不放，豈不是不顯得以大欺小，他楚原聒也是個要面子的人，今天這件事要是被傳了出去，落人口實不說，還實在是敗面子。
其實，楚原聒原本的計劃是，以言語來激起林熙的羞恥心，好教林熙主動讓出手中的青釉蓮花瓶，但是現在看來，這個計劃明顯是行不通了，不過他楚原聒也不是泛泛之輩，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只不過，那一計還要多費些功夫才行，沒想到因為自己的一念之差，竟鬧得現在這麼麻煩，而且還要付出不小的代價，真是虧大發了。
只見楚原聒輕輕一擺手，露出親和的笑容：「看小娃娃你的年紀也不大，不懂這些規矩也是正常，而且你已經和那個攤主銀貨兩訖，老夫還能說些什麼？不過，既然小娃娃你也能看出這個老物件，那證明我倆還是有些緣分的，要不這樣，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鑒賞鑒賞······」
頓了頓，楚原聒又繼續說道：「而且你也知道，我們這些搞收藏的老毛病，看到好物件就像酒鬼看到酒，色鬼看到女人一樣，簡直是心癢難耐，就算不能得到也而一定要鑒賞一番才行，小娃娃要是真的覺得對不起老夫，那就滿足一下老夫的這個不情之請怎麼樣？」
聽到楚原聒的話，林熙一時間竟然躊躇起來，理智告訴他應該拒絕這個請求，卻發現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這種情況讓他頗感驚訝，因為這不是他的做事風格啊。
其實，林熙之所以會這樣，只不過是心中的愧疚在作祟罷了，要知道這個青釉蓮花瓶本來是楚原聒先看中的，但卻被他鑽空子撿了漏，而他在這此之前跟蹤楚原聒的手段也不是十分光彩，有些投機倒把的嫌疑，雖然沒被楚原聒發現，卻讓林熙頗為自責，
要知道，林熙從小受到的教育和三觀觀念都是比較端正的，雖然楚原聒嘴裏說的是不怪他，但林熙心中反而因此更加愧疚，所以當楚原聒提出共同鑒賞的要求后，就算理智告訴他要拒絕這種要求，可拒絕的話卻說不出口。
不過林熙又轉念想到，儘管自己知道這個青釉蓮花瓶是個老物件，但它的具體傳承來歷卻不是十分清楚，知道十分有限，如果真想要了解其傳承來歷和市場價值，回去后也免不了要找些浸淫此道多年的老玩家來替自己掌眼，說不定出手的時候還會被人侃價宰一刀。
既然現在楚原聒提出來要鑒賞，自己乾脆就答應下來，一來是去滿足楚原聒的願望，算是對他做出補償，二來就是弄清楚他的具體傳承來歷和市場價值，好為出手做個準備，免去了以後的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