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打臉
李齊傻愣愣地站在那裏,看了看楚天,再看看那幾個後生。
「呀,兄弟,咋是你?」李齊趕忙走進來,與楚天四手相握。
屋內所有的人都愣住,那個後生起身道:「姐夫,你認識他?」
「他就是我跟你們說起的楚天啊!」李齊道,「怎麼,你們今天……」
李齊突然意識到,這件事他小舅子們辦的不好。電話里說,家裏三姨被欺負了,要他無論如何來主持公道。
來的路上李齊還在想呢,三姨那麼潑辣個人,誰能欺負她?這裏頭,怕是有貓膩吧。
果不其然,這裏不但有貓膩,還是很麻煩的貓膩。
他一路從鄉鎮派出所升上來,現在在縣公安局刑偵支隊做副隊長,幾乎全都是楚天在無形中幫助他。
身為公務人員,能夠在仕途上有進步,那是多麼榮耀的事,又是多麼艱難的道路。因此,李齊始終對楚天抱有一絲敬畏。尤其是在看楚天一路拼搏奮進,短短不到一年時間發展到如今的水準。
而滿屋子的人,眼睛也都不是瞎的,他們看出李齊對楚天的敬畏,頓時有點發懵。
「姐夫,他、他就是楚老闆啊?」後生汗涔涔地站起來,手腳無處安放,說話舌頭打結。
楚天分明是笑臉,可他看了,卻覺得心底里冒寒氣兒。
三姨就更不用說了,外甥女婿可是不止一次說起過楚天這個大恩人。他還把楚天當作榜樣,讓家裏的小弟兄們學習呢。
真是該死,今天訛人竟然訛到他頭上去了。
這下尷尬了,大家都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李齊是衙門裏的人,職務又一路高升,家族對這個女婿十分看重。他都那麼尊敬的人,別人敢說啥?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楚天。」楚天笑嘻嘻地說,「要麼,咱們把賬算一算?為了救孩子,迫不得已剪了你們兩根防護欄,要多少來着?六百五是吧?這樣,我給你們七百。」
楚天說着,掏出七百元來塞進三姨手裏。
這錢燙手啊,三姨紅著臉不肯拿。
楚天道:「該拿還是要拿,不該拿的,搶也搶不到。」
三姨拿着七百元,有點為難地看了一眼李齊。李齊道:「拿着吧三姨,我兄弟是實在人。對了,表弟一個人在家呢?您快回去看看吧。」
李齊的說辭是非常得體的,雖然他知道老婆的三姨是個什麼人,但是身為晚輩他必須予以尊敬,卻又在暗示她該結束這場鬧劇了。
三姨忙點頭,揣著燒手的鈔票,狼狽地離開姚紅家。幾個後生見大勢已去,也趕緊溜了。
大家走後,李齊看看陌生的姚紅,又看看楚天,很歉意地說:「真是對不住,打攪你們了。」
「自己兄弟說這幹啥?」楚天哈哈一笑,「今天麻煩你了才是,不過我現在跟這位大姐有事兒要說,就不挽留你啦。改天,你到我家去,我請你吃一頓好吃的!」
李齊一聽就知道楚天有正事,便點頭告辭。
等大家都走了,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下來。楚天關上門,坐在沙發里,對面是姚紅,她正低着頭。
今天發生的事,對姚紅衝擊力是巨大的。她見識到了楚天的為人,也見識到了他的一些能力。
雖然這些能力相比焦宇來說還不算啥,但是作為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夥子,楚天已經非常優秀。
尤其是,他救了自己的兒子。
「紅姐,我實話跟你說吧,你兒子的病是有救的。」楚天道。
姚紅身子一震,抬頭看着楚天,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真的?」她顫著嗓子問。
楚天很認真嚴肅地點頭:「雖然我並不能保證他完全恢復,但至少可以讓他多活十年,並且在有生之年,過着比較舒服的有尊嚴的生活。」
他的眼睛閃閃發亮,無比真誠。
這些年她跟着焦宇,做了那些違背良心和道德、法律的事,她內心也曾無比煎熬過。
可對於一個母親來說,世上沒有任何東西比孩子的生命更珍貴。為了錢,為了乖乖能夠一直活下去,她就得那麼做。
現在,看着楚天的眼睛,姚紅心被巨大的喜悅衝擊著,突然迷茫了。
她低頭看着老舊破裂的地板磚,三十乘以三十的小小一塊,碎裂成十幾片,一如她殘破的人生。
她想了想,突然抬起頭問楚天:「你是警察吧,對嗎?卧底的那種。」
「哈哈,紅姐,你別開玩笑咧。警察隊伍,可不缺我這種人,我就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不過,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是警察?」楚天笑了,內心隱隱有一點小自豪,他從小也是有個制服夢的。
「我也不知道,你看上去很正氣,和我認識的人都不一樣。你說給我兒子治病,是想從我這裏得到點什麼吧?你說吧。」姚紅道。
楚天點頭:「既然話說到這份上,我也就不瞞你咧。我有個朋友,她爸被醫院誤診,以為是癌症,結果不是。後來轉院,卻發現他的肝臟被切除了五分之四。我們都很好奇,誰切了他的肝臟。」
姚紅哆嗦一下,楚天閑話家常似的言語,彷彿一根刺,狠狠扎進她心臟里。而他的目光,則像火炬一樣明亮,讓她不敢直視。
「呵呵,我就說你是警察吧,不然怎麼會找到我。」姚紅沉默了足足五六分鐘,才咧嘴慘笑,「如果你真的能治好我兒子,我願意配合你工作。但是,必須得讓我先看到效果!」
她的態度很堅決,楚天認真端詳了片刻,點頭:「好,我相信你的話。」
「什麼時候開始?」姚紅迫不及待地問,不知為何,她感覺兒子的希望就在楚天身上。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馬上開始治療。」楚天起身,走向卧室。
姚紅想了想,抿嘴咬牙,暗道:「我跟焦宇,為的不就是錢么?我要錢來,為的不就是兒子么?如果他真能治好我兒子,我幹嘛還要做那種喪盡天良的事?」
她亦起身,緊走幾步,跟着進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