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有他在處便是家
史英男順手給楚天拿出拖鞋：「玄關左手邊。」
楚天嘖嘖道：「你這……真大啊！」
「我拜託，你現在大小也是個老闆，能別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么？」史英男哭笑不得，「手伸開。」
楚天聽話地伸展手臂，任由史英男拿個刷子給他前胸後背把灰塵刷掉。
她低頭的時候，頭髮絲兒戳到楚天鼻孔里，讓他鼻子癢得不行。為了報復，楚天故意朝她耳朵眼裏吹氣。
「好啦，別像個小孩子！」再抬頭時，史英男的臉都紅透了。
楚天暗笑：「還害羞呢！」
他答應一聲，拎着菜走進廚房，乒乒乓乓開始做飯。
史英男疲憊地走向沙發，回憶著今天複診時，大夫和她說的話。
「你的癌細胞，有擴散的傾向，建議儘快切齒。」
那一刻，她心都要碎了。想到楚天最愛自己的部位，馬上就要不屬於自己，她開始糾結。
到底是切了保命，還是留着它，和楚天一起度過最後的歡快時光？
廚房裏傳來油滋滋的響聲，還有海鮮初烹的特殊香氣。這個原本冰冷的房子，竟然有了一點點家的味道。
史英男想起自己剛才說的話：「房子不等於家，可是楚天，房子裏若有了你，哪怕是狗窩，也像個家了。」
她想，自己是時候安排後事，立遺囑了。家族產業就算了，沒她的份兒，但是福滿樓是她一手創建的，她有權全權處置。
楚天，將會是她的唯一繼承人。
楚天可不知道史英男的這些內心動態，他哼著小曲兒，穿着拖鞋，時不時的來一個金雞獨立，用腳趾頭摳痒痒。
半小時后，三菜一湯準備好，楚天解下圍裙，招呼史英男坐下吃飯。
他知道史英男沒胃口，每次一起吃飯，只是強顏歡笑，演戲給他看。
說實話，讓一位癌症病人強行吞咽食物，是一件很痛苦折磨人的事。可是，越是如此，也需要進餐。
「來，吃點魚蝦，你放心，沒事的。雖然這些是發物，我會用中藥給你調和。」楚天道，「多吃點啊，才有抵抗力。對了，今天醫生和你說什麼了？」
史英男勉強一笑，手裏端著一碗飯，筷子無聊地戳啊戳，真正挑到嘴裏的，沒有幾顆米。
「沒說什麼啊，說我恢復的不錯，看來你的葯湯很有效。」史英男決定說謊。
反正自己都要死，與其現在就讓楚天惴惴不安每天擔憂，不如最後來個當頭一棒比較痛快。她想，在自己最後的時間裏，就和楚天無憂無慮地度過吧。
楚天一聽這話，很是開心，眉開眼笑道：「那就對了！你知道嗎，我在三林市還有一個小患者，叫嚴小寶，他得了血癌……」
楚天巴拉巴拉，把他和嚴家的緣分說了一通，最後道：「這孩子命好，遇到我，家裏又有錢。現在恢復的不錯！」
史英男笑道：「你總是這麼樂善好施，上天會給你福報的。」
楚天愣了一下，史英男可是非常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什麼時候開始相信福報這回事了？
他覺得史英男不太對勁，決定之後去一趟醫院，私下裏再問問那個主治大夫。
國內小城市的醫療水平，遠比不上國外和國內一線城市。楚天曾建議，史英男可以每個月去一次上京，他陪同。
史英男拒絕了，這讓楚天挺意外的。似乎，她對上京有着天然的抵觸情緒。
今天史英男氣色不大好，楚天吃過飯，陪了她一會兒，等到看護來了，便去處理自己的事情。
今天他一方面是陪史英男來新房子開伙，另一方面，也是想找光明菜市場的劉經理。
他已經和徐嬌嬌談妥，對方答應放人，這樣楚天就有機會挖走這個人才。
雖然和劉經理只接觸過一次，但是側面楚天也打探過，這人的確是個管理人才。
可是，來到物業辦公室，他卻被告知劉經理不在。
「上班的時候，經理接到一個電話就急匆匆回家了，好香他父母出事了。」底下的員工告訴楚天。
「那請問，他家住哪啊？」楚天問。
那人道：「您稍等，我幫您查一查。」噼里啪啦敲鍵盤，調出檔案來，「哦，新民路720號。」
「好！」楚天謝過之後，匆匆去菜店看了一眼。
隔壁原來屬於豬肉強的鋪子還空置著，他的菜店則因為價格過高，又是新店，而無人問津。即便是以前的老客戶，也都捨近求遠，去縣城買菜，或者乾脆在網上訂購。
「這樣下去可不是個辦法，我自己賺不到錢，人家徐嬌嬌也折本。」楚天暗道，「算了，先搞定劉旗再說。」
驅車來到新民路，楚天才發現，這裏是一個老舊的弄堂。建築物都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有的甚至還是紅磚外牆，看起來搖搖欲墜的樣子。走在弄堂里，一抬頭，頭頂全都是亂搭亂牽的電線、網線。
看來，這個劉旗家庭條件的確不怎麼好。
720號，是紅磚樓，最高不過四層。劉旗家住在四樓，上去之後，楚天叩響老舊的鐵皮防盜門。
沒多久，門被打開，劉旗愁眉苦臉，眼睛也不抬地說：「周阿姨，我不是告訴您了，燃氣費我一會兒去交……」
不見回應，劉旗覺得奇怪，抬頭一看，赫然發現楚天正笑眯眯站在自己跟前。
他一囧：「楚老闆，怎麼是你啊？」
「我來找你商量事情。」楚天道，「怎麼你們這裏燃氣費還有專門的人收啊？」他決定以閑聊打開突破口。
劉旗一怔：「啊，這裏是老棉紡廠家屬區，沒有正規物業，水電煤都有人上門抄表收費。楚老闆，快請進吧。」
楚天進了門，環顧四周，房子裏面比外面更老舊。地上的瓷磚遍佈裂紋，看不出本來顏色，牆壁也黃漬斑駁。上世紀的傢具，到現在都還在服役。
不大的房間里，充斥着藥味，還有老年人獨有的氣味。
「喝茶！」劉旗為楚天倒了一杯茶，倆人在茶几旁坐下。
「我想請你到我的公司工作。」楚天開門見山道，並爆出數目字。這個工資雖然不算太高，但是比他現在的要強得多。
劉旗愣了一下，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