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樂極生悲
陽台上看過去，下邊的小街道十分有煙火氣。
幾個七八歲的孩子在玩滑板車，兩個老太太坐在塑料小板凳上，一邊聊天一邊帶着小嬰兒。
丁零零！
街道一端傳來自行車鈴鐺聲，幾個少年狂蹬踏板，想像自己是馭風少年。
楚天和紫鳳站在陽台上向下看，覺得大家都很普通，但是很恬淡幸福。
「你知道嗎？小時候我也曾經和他們一樣無憂無慮。」紫鳳說，「爸爸很能幹，媽媽很溫柔。但是我的世界，就在爸爸去世那天塌了。」
這個話題是傷感的，楚天決定把她從傷感中拉出來。
「羨慕你們城裏人的生活。」楚天苦笑，「你想知道我怎麼長大的么？」
「很好奇。」紫鳳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抽出一根遞給楚天，又抽出一根自己叼著。
楚天笑了笑，她這充滿江湖氣的動作，讓她有一種別的女孩沒有的江湖氣。
「我和你正相反，小時候家窮，兄妹三個。因為超生，被罰款。爸媽一直很辛苦，拚命養活我們三個。」
楚天淡淡沙啞的嗓音，說起話來那麼迷人，紫鳳雖然眼睛沒有看着他，心裏卻無時無刻不在想着他。
奇怪了，明明站在一起，還是那麼思念。
吐了個自認為完美的煙圈，再用手指殘忍地割碎。紫鳳心裏有淡淡的憂傷，她知道，楚天肯定是不愛她的。
他倆之前有過兩次幾乎可以讓他一路揮桿直接進洞的機會，楚天都放棄了。
那意味着什麼？傻瓜都知道。
只有小龍這個傢伙，比傻瓜還傻瓜，讓自己的姐姐滿世界尷尬。
楚天繼續訴說他的童年，說餓急了去偷紅薯，結果被人追到家裏告狀。楚媽知道了，拿藤條抽他。
他童年這些往事，從沒跟別人說起過，紫鳳是第一個。
說完這些，他盯着紫鳳：「人和人之間的緣分是很奇怪的，一見鍾情我也相信。但是，情分兩種，一種是可以彼此融合的愛，一種是友情。兩種都很重要，我覺得我們是後者。」
紫鳳身體僵了僵，轉過頭去，啪給了他一耳光。
「滾。」她說。
楚天瞪着她看了半天，轉身就走。他風風火火，經過客廳時，一把抓起自己的車鑰匙。
小龍被他身上這股氣給嚇到，追出去叫了半天。
「哥，咋啦？」他在車門口抓住楚天，眼神恐慌而渴望。
他希望家庭里有一個楚天這樣的男人頂門立戶，這樣姐姐就不會太辛苦了。
楚天回頭，摸了摸他的頭髮：「以後，你就是這個家裏的男子漢了。對了，今晚你就可以來上班，每個禮拜六禮拜天，下午三點到晚上九點，一小時25元，市中心家家旺超市。」
說完，楚天打開車門，插上鑰匙，扭轉打火，開車走人。
樓上，紫鳳淚流滿面。那一巴掌，徹底把她和楚天之間打出一道鴻溝，比牛郎織女的銀河還給力。
其實後來紫鳳想了想，那天楚天一直在引導她那麼做。一巴掌扇出怒火，找回女性的尊嚴，楚天真的是用心良苦。
那之後好久，楚天都沒他姐弟倆的消息。後來某天，他和趙允之一起喝茶，趙允之無意間說起小龍。
「那孩子奧數不錯，參加競賽得了市一等獎。」
聽到這個消息，楚天鬆口氣，加油吧，龍鳳兩姐弟。
日子依舊如流水一般的過着，只是有得人把日子過成山澗、小溪，平平淡淡，歲月靜好。有的人呢？日子就像飛流直下的瀑布，轟轟烈烈。
楚天的日子，介乎兩者之間。回到家時，他歲月靜好，在生意場上，他轟轟烈烈。
自從和劉強合作，他更轟烈了。菜地、菜店、超市，山上的茶樹，灘塗地的開發，還有即將上馬的藥品生產線，所有的一切，讓他恨不得自己有三頭六臂。
奈何，即便有珍珠輔佐，他依舊只有兩雙手。
歐斯尚超市的生意出奇地好，每天營業額穩穩噹噹，保持在四千元左右。
品牌效應帶來的客流量，為楚天的雛鷹蔬菜打開了更廣闊的銷路。
最開心莫過於劉強，以前每天半死不活的流水，撐死了能有五七六百。現在呢？數倍的增長，遇到節假日，甚至能衝到七八千。
第一個月試合作很快過去，盤點下來，拋除所有成本，他們的收入居然達到十四萬！
楚天到手八萬多，劉強到手四萬三，這是他四十多歲，一個月賺最多的一次。
月中結賬時，倆人又跑去酒吧喝了一頓，以作慶祝。
「楚老弟，我得多謝你，你挽救了我的人生啊！來，我敬你！」酒吧里，劉強向楚天舉杯，由衷地感慨著。
照這樣繼續下去，養老錢、女兒的出國費用，老人的費用，全都不用愁了。他以前賠進去的本錢，很快也會賺回來。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很好的方向發展，但是倆人都忽略了一個人的存在——馬斯。
星期一例會結束之後，馬斯坐在辦公室里，看着屏幕上的電子報表。
各組的報表都很正常，超市的營業額不錯。突然，生鮮櫃枱的一組報表，讓他一下子驚跳起來。
「劉強的櫃枱，竟然賣出這麼多？」
這太不可思議，太違反邏輯了。以前那傢伙的櫃枱，每個月反的錢也不過是一千來塊錢。可是上個月，突破萬元大關，在生鮮櫃枱拔得頭籌！
那意味着什麼？他們上個月利潤達到十八九萬。
「居然能賺這麼多？」驚訝之後，馬斯又開始得意。那意味着，他每個月的收入，又將增加不少了。
想了想，他拿起電話：「喂，給我調一下賬目，對，生鮮櫃枱的劉強，我要越詳細越好。還有……」
禮拜二。
劉強剛剛在自己的辦公室坐定，就接到馬斯的電話。
他是一點都不願意接這個傢伙電話的，馬斯貪婪、自私，雁過拔毛。
雖然是從英國留學回來，但是他的所作所為，與他的學識完全成反比。
「喂，馬經理，有事么？」劉強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地對待馬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