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 魏國的增援

第991章 魏國的增援

第991章魏國的增援

此時的魏國,原本朝中地位最高的陳群,已經在半年前去世。

曹叡的四位輔政大臣,如今只剩下在外領軍的司馬懿。

兩個月前,尚書令陳矯剛拜司徒,上個月又正好去世。

也就是說,三公之位,皆無人擔任。

才剛剛升為尚書令的薛悌走上前,拿起軍報,看了一遍,又遞給右僕射司馬孚,司馬孚覽畢,再遞給中護軍蔣濟……

看着底下的臣子皆是默然不語,曹叡不禁更是覺得惱怒:

「怎麼啦?都不說話?前些日子不都是誇口說蜀虜必然敗退嗎?」

「如今蜀虜兵犯并州,怎麼無人提出退敵之策?說話啊!」

曹叡吼出最後幾個字后,他只覺得眼睛開始突突脹疼,眼前陣陣發黑,嚇的他連忙閉上眼,靠到軟墊上緩緩氣。

只是蜀虜從并州破關南下的消息,不但讓曹叡難以接受,就是久歷風雨的一些老臣,亦是被驚得面容失色。

更別提那些五六品的官員,不少人都是面有驚恐之色,甚至有人的雙腿在發軟。

畏蜀如虎,真不是說笑的,而是某種事實。

這種情況下,怎麼出列開口說話?

朝堂上罕見的失聲,讓有些老資歷的官員,想起了當年武皇帝差點遷都一事。

那個時候,同樣也是有一個姓關的……

怎麼姓關的老是喜歡幹這種事情?

壓抑的沉默過後,中領軍楊暨終於開口道:

「陛下,臣以為,眼下之急,乃是儘快增援晉陽,只要晉陽不破,蜀虜就不敢放心繼續南下。」

曹叡這才睜開了眼,面容疲憊地長嘆一聲:

「如今之計,唯有如此,別無他法,然援軍從何而來?」

楊暨斬釘截鐵地說道:

「河內郡尚有精兵五萬,正好可走軹關陘入并州,以備蜀虜。」

此時魏國君臣心裏,皆是有些慶幸:

幸好當時沒有把從河北徵召而來的五萬人馬送到關中啊!

要不然,這局勢只怕是糜爛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曹叡又問道:

「然則派何人前去領軍,阻擋蜀虜?」

群臣又是一陣沉默。

如今軍中能用者,除了鎮守揚州荊州,剩下的,基本都派去了關中。

倒是夏侯三族,還有一些人才,可惜曹叡又不敢用。

想到這裏,他心裏不禁一陣悲哀:

武皇帝與文皇帝時,國力雄厚,精兵猛將,不可勝數,怎麼到了自己手裏,就成了這個模樣?

中護軍蔣濟終於站了出來:

「臣願往。」

曹叡看着這位三朝老臣,不禁流露感動之色,他情真意切地說道:

「蔣中護可謂大魏忠臣矣!此番前往,不知蔣中護可有什麼要求?」

蔣濟叩首,然後抬起頭來,咬牙憤恨道:

「臣唯一的要求,就是懇請陛下,下旨治畢軌失職之罪。」

不但是曹叡,甚至魏國群臣,皆是驚駭,不知蔣濟為何說出這番話來。

只聽得蔣濟大聲道:

「陛下,畢軌先有逼反胡人之舉,後有塞外兵敗之恥,現在面對蜀虜,又舉措失當。」

「兵少不知緊閉城門而守,反是與蜀虜戰於野外。其召集匈奴之舉,尤為可恨,實是將晉陽拱手讓於蜀虜啊!」

聽了蔣濟的話,不少人皆是不明所以,有人疑惑地問道:

「蔣中護,匈奴人勇悍,召集起來阻擋蜀虜,有何不妥?」

蔣濟聞言,猛地轉過頭去,把提問的人嚇了一大跳:

「若是匈奴人可用,為何武皇帝不令其守雁門,反是置於晉陽之後?實是因為匈奴不可信!」

「董賊禍亂天下時,匈奴就曾趁機反叛,搶掠并州河東等地,足見其狼子野心。」

「若是畢軌能打敗蜀虜還好,匈奴猶不敢有作亂之意,若局勢稍有不利,就怕匈奴頓生異心,到時悔之晚矣!」

二十年來,僅靠着軍司馬就能控制住匈奴各部,讓魏國很多人產生了一種習慣依賴。

他們沒有意識到,眼下這種局面,并州已然失去了壓制匈奴人的能力。

可以說,沒有足夠數量的魏軍進行彈壓,就想逼着匈奴各部拚死抵擋漢軍,簡直就是在做夢。

蔣濟是一開始就跟着曹操,甚至曾代替曹仁統帥過大軍的老臣。

經歷了曹魏三代的他,見識遠超大多數人。

中平四年,也就是五十年前,漢家餘威猶在,但因為徵發匈奴太過頻繁,不少匈奴人竟是反叛了對漢朝惟命是從的匈奴單於。

這些年來,畢軌在并州欺凌胡人猶勝後漢,匈奴胡兒又豈會毫無怨言?

如今并州兵力空虛,他居然還不知死活地召集匈奴前往晉陽,簡直就是給匈奴人作亂提供了一個最好的機會。

蔣濟可以肯定,只要對蜀虜作戰稍有不利,那些久有不滿之心的匈奴諸部,說不定就會一鬨而散。

甚至有人稍加挑撥,晉陽後方的匈奴部族,只怕就要四處為禍。

蔣濟越說,情緒越是激動,憤懣之意,溢於言表,最後高呼:

「陛下,畢軌誤國,實不可恕啊!」

曹叡悚然一驚。

想起當年畢軌兵敗之後,蔣濟就曾力言,畢軌不堪任并州刺史之職,不若召回朝中。

沒想到竟是一語成讖。

想到這裏,曹叡心裏也是後悔:

「吾悔不聽卿之言,致有今日之失。此次北上,吾賜汝假黃鉞,并州諸事,皆由汝作主。」

「臣領旨。」

確定了領兵人選,曹叡又說道:

「事態緊急,我會立刻派人前往關中,讓大司馬也想辦法注意蜀虜的動靜,到時蔣中護與大司馬緊密配合,以驅逐蜀虜為要。」

說到大司馬,曹叡不由地就是冷冷地掃了一眼右僕射司馬孚一眼。

司馬孚眼觀鼻,鼻觀心,只是垂首不語。

這一次出現這麼大的失誤,司馬孚知道,陛下心裏定是會怪罪自己的二兄(即司馬懿)。

這種時候,多說不如少說,少說不如默言。

就在蔣濟準備從洛陽北渡大河,去河內接管魏國現在所能調動的戰略機動部隊時。

關將軍已是領着騎軍,一路追趕司馬奐,直至晉陽城下。

也就是河谷口的丟失時間是在夜裏,讓司馬奐能連夜退出山口,要不然五千人只怕就要全軍覆沒。

饒是如此,這支魏軍在關將軍的追擊下,仍是死的死,亡的亡,散的散。

最後司馬奐僅領着不足兩千的騎兵,一路上不敢稍有停息,全程狂奔回晉陽,緊閉城門不出。

關將軍從雁門就一路裹脅胡人南下,再加上收服了左右匈奴兩部人馬,到達晉陽城下時,竟是打出旗號,號稱五萬大軍。

晉陽位於汾水西邊,傍山依水,地勢險要,城高池深。

石苞一邊組織人手渡水,一邊看着前面不遠處的晉陽城,心裏不由地對關將軍佩服不已。

此時的他,總算是明白了關將軍為何在九原縣休整,讓魏賊輕易佔據了晉陽北邊的山口。

這根本就是關將軍故意為之的。

若是關將軍像前面那樣急行南下,只會逼得五千魏軍據城而守,然後再讓萬餘胡人列於外圍。

到時大軍恐怕不能像現在這樣,輕易渡過汾水。

反之,若是讓魏賊據險隘而守,看似讓對方佔了先機,實則也是逼得對面不得不兵分兩處。

就算沒有劉渾,這些被臨時召集而來的胡人,遲早也會因為各自為戰,號令不一,從而被關將軍尋得破綻擊破。

此可謂「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

城外大軍浩浩蕩蕩渡水的時候,城內的畢軌正瞪着發紅的眼珠,死死地盯着司馬奐,如同要擇人而噬。

只見他一字一頓地問道:

「這就是你所說的與其據城而守,不若據險拒賊?為什麼沒守住?司馬豎子,汝安敢如此誤我!」

若是畢軌有持節之權,他敢保證,絕對要當場斬殺了此人。

李憙同樣是惱怒地看着司馬奐。

當初看此人誇誇而談,還道他當真有領軍之能,沒成想竟是如此不堪。

你就是戰死了,那也比帶着敗軍跑回晉陽強啊。

至少那等情況下,城內無兵可守,大夥不管是「不得已」棄城而走,還是「不得已」舉城而降,皆讓人無可指摘。

現在你帶着人跑回來,你讓我們守是不守?

守的話,這點人想要守住晉陽不失,幾乎沒半點可能。

可若是不守,按魏法那就是重罪。

最可怕的是不可守而強守之,最後被蜀虜破城,對方一怒之下,來個什麼「三日不限」之類。

日後滿城士吏怕是恨不得生吞了自己這些人。

所以這倒霉玩意根本就是把大夥往死路上帶!

「使君,城池肯定是守不住了,如今趁著漢軍沒有正式圍城,吾等何去何從,使君還是早做決定才是。」

司馬奐跑得快,漢軍追得也不慢。

敗軍才入城中,後面的漢軍就緊隨而來。

這讓晉陽就算是想要發動城中青壯,也根本來不及。

畢軌停止了對司馬奐的咆哮,血紅的雙眼泛著瘋狂:

「吾深受國恩,豈有退縮之理?即便不敵,亦要奮力殺賊!」

不怕是不可能的,原本聽聞蜀虜南下,他就已經在害怕。

但事到臨頭,就算是再怕,他也要考慮自己在洛陽的一家老小。

陛下一直以來,就對自己深有不滿。

如今若是再棄城南逃,到時候全家只怕就要被自己拖累。

還不如拚死一博,即便身死,陛下也會看在自己死戰的份上,給家族留一份體面。

他用嘶啞的聲音對司馬奐低吼道:

「立刻收攏你底下的將士,準備守城。若能守住,則可將功補過,若是不能,你的妻女就等著做士家之婦吧!」

士家者,就是世代為兵卒的家庭。

前方丈夫剛戰死,後方妻女便立刻被官府奪送他人。

司馬奐一聽,身子就是一個顫抖,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轉身就欲去整備。

哪知他剛一出門,就突然聽到「叭」地一聲響。

他連忙循聲望去,但見北門上空,一朵煙花正在綻放,美如畫。

司馬奐雙腿一軟,「撲咚」一聲,倒在地上。

星墜,又見星墜……

PS:

并州局勢圖:打開評論,自古一樓不簡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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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漢之莊稼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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