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夢

蕭清夢

這幾日裏,華錦瑟和蕭鈺都安穩地待在客棧里沒怎麼出門,只是偶爾地出去透透氣。

反倒是明月,活絡地和東方胭傳信了解情況。

從東方胭遞來的信件中可以看出,東方辰這一次完全是破釜沉舟了,徹底地和東方昊撕破臉面了。

連帶着陳貴妃在宮中的日子都不好過。

「阿瑾,我想抽空去一趟宮中。」夜裏,華錦瑟無端地同蕭鈺提了一句。

蕭鈺側目,看着她已經有些形狀的肚子,皺着眉沒有同意,「我替你去。」

華錦瑟自然了解蕭鈺心底的顧慮,思慮片刻還是同意了。

「若是可以,你將陳貴妃接出宮來。我怕……」

華錦瑟抿著唇沒有說話。

陳貴妃生產在即,而她與東方昊又是形同水火,難保東方昊不會對她和她腹中胎兒下手。

蕭鈺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了了。

這日晚上,華錦瑟許久沒睡。

她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對的,明齊和東煜本就是敵對的國家,更何況東方辰還利用過她。而她此次出手,相當於救了自己的敵人。

華錦瑟一時間心亂如麻。

或許是她翻身的聲音驚擾到了蕭鈺,蕭鈺夜裏本就睡的比較淺,此時自然就醒了過來。

啞著聲問道:「可是為了陳貴妃的事情憂心?」

知錦瑟者,蕭鈺也。

華錦瑟輕輕地嗯了聲。

蕭鈺難得地笑了聲,「錦兒,人生在世,總有些不如意的事情,做你想做的就好。」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蕭鈺並沒有多麼遠大的抱負,只希望他所愛之人可以幸福快樂地度過這一生。

至於是非對錯,皆有他抗著,他的錦兒只要循心出發,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蕭鈺的這一句話極大地撫慰了華錦瑟,當下也不再去胡思亂想了。

就當是全了她和東方辰之間最後一點情誼。

過了五六日,東方辰的人馬又通過了一座城池,直逼京都而來。

一下子,京都內的百姓人心惶惶,一副愁雲慘淡的模樣。

比之那些百姓,宮中的形勢也很是不好看。

東方昊發了好一通脾氣,鬧的宮裏的那些妃**女們做事都小心了幾分。生怕一個不慎,撞上蕭衛池的槍口。

蕭鈺估摸了下時機,在這一日的夜裏帶了幾個人趁著濃厚的夜色摸進宮裏去了。

幸好東方昊對於陳貴妃心生厭惡,早在數日前就將人給貶到冷宮去了,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

於是蕭鈺輕而易舉就找到了陳貴妃。

只是……情況有些不好。

蕭鈺來時,陳貴妃因為誤食了食物,生產的日期提前了。

整個破落的屋子裏,只有零星幾個貼身的丫鬟端著盆子進進出出,期間還夾雜了高昂的呼聲。

蕭鈺蹲在屋脊上,打量著下面來往的宮女。

就在他準備避開人手,下去救治的時候,東方昊領着一眾太醫大張旗鼓地過來了。

蕭鈺心道不好,只得找好地方重新躲藏好。

這陳貴妃十有八九保不住了。

果不其然,東方昊剛踏進屋子裏,就對太醫下了死命令,去母留子。

他膝下皇嗣單薄,這麼多年了也就東方辰和東方召兩個罷了。

如果陳貴妃這一胎是個皇子,他可能會留下來,但若不是……

東方昊神色一厲。

那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現下屋子裏裏外外都是東方昊的人,蕭鈺根本就沒有辦法接近。只能蹲在屋頂上坐等時機。

漸漸的,屋子裏的吵鬧聲小了,東方昊裹挾著一身凜冽寒氣離去了。

身後跟着一連串的人馬。

蕭鈺趕緊帶着人進去了。

屋子裏是濃重的血腥氣,先前貼身伺候陳貴妃的那幾個宮女已經全部不見了,剩下的只有一個太監和粗使的僕婦。

兩個人冷眼看着陳貴妃在榻上輕微地掙扎。

蕭鈺擰緊了眉宇,上前將這兩個人都打暈了。

適才上前觀察陳貴妃的狀態,嘴角處滲著烏黑的血跡,顯然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

想了想,蕭鈺還是命人將離開前華錦瑟塞來的瓷瓶取來,將裏面救命的藥丸給她服下。

陳貴妃視線已經模糊,看見自己床榻前站了人,一下子劇烈地掙紮起來。

「孩……孩子……」說着,陳貴妃死死地盯着左側的偏殿,「救……救她。」

蕭鈺皺着眉吩咐人去了。

站在陳貴妃附近的一個暗衛想要將那藥丸給她服下,卻被陳貴妃想也不想地打落了。

她嗤笑一聲,整個人都無力地摔回在榻上。

她活着,只會給自己的兒子徒添麻煩。而若是她不在了,東方辰才能心無責貸地完成他的大計,而不是因為她束住了手腳。

蕭鈺見她心存死志,已然是回天無力,就不再多管,轉身去了偏殿。

一個暗衛懷中正抱着一個新生的女娃娃,而他的腳下卻是昏迷不醒地卧著一個宮人。

想來是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暗衛打昏了。

那娃娃乖巧的很,並沒有哭鬧,只是眯着眼睡着。

「王爺?」暗衛有些不自然地抱着那娃娃上前,詢問地看向蕭鈺。

這孩子看起來就像個易碎品,他都不知道該用多少分力才好。

蕭鈺瞥了眼那裹在襁褓里的孩子,當機立斷地命人抱着一起離開了。

曾經明齊的太子生母,寵冠後宮的陳貴妃,最後竟然落得個凄然慘死的下場,就是連自己的孩子都險些護不住。

華錦瑟和明月留在客棧里,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蕭鈺來時,明月就識趣地離開了。

蕭鈺命人將那孩子抱了過來,自己接手抱着,順便將宮中發生的事情同華錦瑟都解釋了一遍。

華錦瑟聽完之後,沉默了許久。

就算陳貴妃一脈犯了大忌,但是這孩子是無辜的,東方昊身為人父,竟然如此心狠。想要置新生的孩子於死地。

「罷了。」華錦瑟長吁了口氣,「人各有命。」

拋卻心頭那些莫名的惆悵之後,華錦瑟開始認真地打量起那孩子來。

說實在的,新生的孩子說不上多好看。

但是華錦瑟瞧著還是多了幾分憐愛之心。

「對了,阿瑾。」華錦瑟逗弄了一會孩子,忽然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這孩子吃什麼?」

蕭鈺一梗,明顯被華錦瑟問住了。

他當時壓根就沒想這麼多。

兩個人針對這孩子的衣食住行方面又詳細地討論了半宿,決定請個乳母過來。

這孩子說起來和明月還有零星的一點血脈親情,就沖這一點,蕭鈺毫不猶豫地將這孩子留給明月照顧了。

這要是半夜鬧起來了,影響錦兒的休息怎麼辦。

明月頭大如斗地接手那孩子。

藉著這幾日明齊局勢的混亂,蕭鈺派人在裏面攪渾水,接連斷了東方昊不少支柱。

對於這個結果,蕭鈺甚是滿意。

這得到的利益嘛,就當是他幫他養孩子的酬勞了。

半個月後,東方辰一行與東方昊派遣的軍隊交手了。

華錦瑟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和蕭清夢玩耍。

明月則是在旁邊興趣乏乏地看着。

說來,這清夢二字,是華錦瑟取自一句詩詞。

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蕭鈺對於自己媳婦,自然是言聽計從,就算是叫蕭翠花,他也會拍手稱讚。

至於這個孩子的小名,是明月取得,很是簡單粗暴,叫如如。

長寧當時問過她原因,她說是寓意這孩子長大以後如花似玉的意思。

對此,眾人沉默了好一會。

蕭鈺把乳母叫來了,把這孩子抱走。

華錦瑟見了,知道他是有話同自己說,便讓明月也先行離開了,順便把門帶上。

蕭鈺湊近了幾分,眼尖地發現華錦瑟的衣領處被口水洇濕了。

有些不高興地取了件外衫給華錦瑟換上。

自從他把這孩子帶回來了,他和錦兒相處的時間明顯縮短了不少。

華錦瑟看出了蕭鈺眼底的不悅,歪著腦袋看他,「可是出什麼事了?」

蕭鈺搖搖頭,給華錦瑟系好帶子,「錦兒,我們該回去了。」

明齊的局勢已經混亂不堪,他們再留下來也沒什麼好處了。

「東方辰那裏我也安插了人手,危急時刻會救他一命。」蕭鈺繼續說道。

但也只是一命而已,多的他不會插手。

華錦瑟只是略微沉吟了片刻,便同意了。

她的精神愈發地短了,委實不再適合留在這裏。

當晚,一行人就收整行裝,打點好事情,帶着多出來的兩個人回去了。

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裏,華錦瑟沒有多少困意,於是和坐在身側的蕭鈺聊了起來。

「這孩子的來歷你要和皇伯父他們直說嗎?」

蕭鈺沒有避諱地點頭,蕭亦風和皇伯父他們都不是什麼固執死板的人,對於這麼個來歷的孩子……應當還是可以接受的。

說起孩子,華錦瑟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肚子裏揣著的這個。

看着微凸的肚子,華錦瑟有些惆悵。

她最近比之前能吃了許多,導致體重也上漲了不少。

「阿瑾。」華錦瑟出聲喚道,「我是不是胖了?」

蕭鈺一時沒反應過來,華錦瑟那瘦弱的身材根本就稱不上胖,最多是豐腴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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謫世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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