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番外】海棠花淚（6）

日子無波無瀾的過着，海棠的名氣越傳越遠，有不少慕名而來的戲迷，她漸漸成了戲班子裏的台柱子，孟春堂對她的喜愛也越發深了起來，海棠每每登台，他都坐在第一排認真的看，婉娘偶爾也陪着他一起看。

「這丫頭的唱腔越發的有味道了，再過幾年只怕就要超過我了。」

孟春堂坐在台下，海棠在台上，他喝了杯茶心情很是不錯。

今日婉娘忙完了自己的事也陪着孟春堂一道看戲。

「唱的倒是不錯，不過比起你還是差了些許，還要多練習才是。」

婉娘剝了個果子遞給孟春堂，從海棠上台開始，孟春堂的目光就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婉娘嘴角微不可察的向下了一些，說話的時候卻又帶上了些許笑意。

「不不不，她天賦比我好，我學藝的時候師父就和我說過，我天賦不夠需要後天努力才能有所成就，而我的成就也終究有限，比起勤奮，天賦才是決定一個人能走多遠的最終因素。我的成就只能如此了，她卻還能走的更遠，假以時日，我這戲班肯定要交到她的手上。」

孟春堂笑意盈盈的開口，說到將來的時候滿是期待，而他看着海棠的時候眼裏的溫柔也越發濃了起來。

婉娘聽着他的話，太陽穴突突的跳了幾下，手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面上的笑容卻越發濃了起來。

月底時候，吳大善人家裏老爺做壽，來了人請戲班子出台唱齣戲祝壽，還點名要請海棠。

原本戲班是不出台的，但吳大善人在平城很是有些聲望，時常做善事，十里八鄉大多都受過他的恩惠，孟春堂早年落魄的時候吳老爺也曾幫襯過他，所以這次便答應了這樁生意，讓海棠帶着人一起過去。

壽誕前日，孟春堂把海棠喊到了跟前，剛好又是海棠開的正盛的時節。

「師父。」

海棠喊了一聲，她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瘦弱的小女孩了，此時海棠並未上妝，穿着一襲素衣面容清秀，她站在孟春堂身邊，目光略有些躲閃。

孟春堂只當她是怕自己，她從小到大就一直怯怯的，像只嚇破了膽的小花貓似的，每次和她說話她總低着頭不敢看他。

「都多大了，膽子怎麼還這般小，抬起頭來看着為師。」

孟春堂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示意海棠抬頭。

海棠抬頭看向孟春堂，孟春堂今年三十六歲，保養的極高看起來還很年輕，因為常年唱戲的關係，他的精神很好，尤其是那雙眼睛特別的明亮，海棠抬頭看她，心又撲通通的跳的極快。

「一晃你都這麼大了，你剛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時節，你那時還鬧着要回去，如今你自由了，倒是不捨得離開了。」

孟春堂難得有些感慨，海棠從一個小娃娃出落成了個大姑娘，他看着海棠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青春一般。

「師父待我好，我自然要留下伺候師父。」

海棠回了一句，她在這裏的這些年所有人對她都很好，是她在家的時候不曾感受過的，父母來看過她幾次，見她過得好便也跟着開心，海棠原本心裏有些怨氣，可看着父母真心為她開心的樣子，那股怨氣又散了，這樣的世道她又能責怪他們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