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4章 邪道
師兄對自己的威信重新信心,尤其是在偏遠的小城市,無人敢違逆自己。
在城市裏,他或許忌憚什麼,畢竟真君不是無敵。
可是在嵐月城,他是無敵的。
當匕首送入心口,鮮血浸透了上衣,師兄盯着魏成的眼睛,依然倔強問道:「為什麼?」
魏成沉默,將匕首一點點刺入。
師兄笑了,點頭道:「我明白了,你喜歡那個女人。」
魏成手上的力道變得更強,似乎在掩蓋一個事實,可惜被師兄知道了。
師兄抓住魏成的手,溢滿了笑容,然後掰斷了他的手腕。
手骨斷裂的聲音,夾雜在海風裏,顯得格外冰冷。
魏成沒鬆手,神色倔強。
匕首終於刺穿了心臟。
師兄悶哼一聲,嘴角溢血,顯然是受傷不輕,不過這點傷勢對於真君而言,不算什麼,他一掌擊中魏成的腦袋。
魏成昏迷前,苦澀一笑。
……
阿滿回到老房子,顯得極為開心,海嘯沒有摧毀堅固的木樓,只要稍微收拾一番便可以入住。她帶着蘇寒,開始清理泥沙,搞了半天,終於將兩個房間和廚房清理乾淨,順便弄來一些海鮮當做晚餐。
是夜。
海浪滔滔,阿滿在廚房裏忙碌著。
蘇寒望着妻子的身影,像是一隻歡快的百靈鳥,腦海中浮現出從她身上出來的影子。
她跟嵐月什麼關係?
阿滿感覺到丈夫的目光,回眸一笑,百媚橫生,她已為人婦,更添魅力。
晚餐時間。
三人坐在桌前,阿滿爸爸先是向海神禱告一番,才開始動筷子。
外面傳來敲門聲。
一個相貌英俊的男子站在門口,討碗水喝,除了看阿滿時間長點,蘇寒和阿滿爸爸忽略不計。
阿滿是個善良的女孩兒,邀請他共進晚餐。
男子笑容和善,不像是壞人。
用餐之後。
男子說了一句感謝,便邀請阿滿去海邊,說自己在鑄劍。
阿滿眼睛一亮,心中好奇,想要觀看,望着丈夫,露出詢問之色。
蘇寒點頭,笑道:「一起吧。」
於是,蘇寒帶着妻子,跟着男子來到了海邊。
海邊有一個火爐。
熊熊烈火,驅散夜晚海岸邊的涼氣,讓人覺得溫暖如春。
阿滿望着火爐,竟然道:「怎麼點火?」
男子笑道:「精緻所致,心火便燃。」
說的好玄妙。
阿滿似懂非懂,問丈夫:「什麼意思?」
蘇寒望着火爐,撫摸着她的小腦袋,說道:「我也不懂,不過在海邊鑄劍,估計是外面人的手段吧。」
男子笑道:「你好眼光,確實是外面的技術,不過嵐月城是個好地方,非常適合鑄劍。」
「你先回去。」
蘇寒拍著阿滿的肩膀,勸說道,「晚上風涼,注意身體,我看這位兄弟是否需要幫忙,那麼大的火爐,沒有人添柴火呢。」
阿滿想要陪着丈夫,可是見蘇寒語氣不容置疑,便乖乖聽話,臨走前,叫道:「回來早點。」
蘇寒待妻子回到木樓,便選擇一塊乾淨的礁石坐下,然後靜靜看着火爐。
男子沖他一笑,說道:「你待會兒會很震驚的。」
蘇寒淡淡道:「或許吧。」
男子給火爐加了一把火,火焰衝天,溫度陡然升高,然後從下面拖住一個人,滿臉是血,呻吟不已,赫然是魏成。他已經奄奄一息,艱難睜眼,看到火光里的蘇寒后,臉色巨變,叫道:「快逃!」
不過說完之後,魏成嘆口氣,露出一副聽天由命。
男子便是師兄,看上了阿滿。
他來海邊鑄劍了。
師兄來到魏成身邊,將兩條腿砍斷,丟進火爐淬鍊,鐵槽里流出金色的液體,這是魏成金身融化的材料。
師兄一點點將金身切塊,丟進火爐,匯聚成一把劍的形狀。
魏成剛開始慘叫,咒罵,最後化作了痛苦身影,然後麻木不仁。
他知道自己活不長了。
扭頭看着木樓里的燈光,內心突然一片祥和。
也許為了阿滿,刺殺師兄是一件極為愚蠢的事情,明知道殺不死,等於送死,但他還是去做。
他並不後悔。
只是坐在火爐旁邊,阿滿丈夫的男子,好像被嚇傻了。
魏成最後只剩下一個腦袋。
師兄鑄劍專門的神色,像是走地獄走出來的惡魔,用武者金身鑄劍,以海風裏的精氣神來灌注靈性,手段之殘忍,匪夷所思。
在他的思維里,估計蘇寒已經嚇死。
不敢亂動。
師兄沒有立刻將魏成的頭顱丟進火爐,而是停止鑄劍,拿出一瓶酒,望着蘇寒,說道:「你這輩子大概沒見過那麼高級的鑄劍吧。」不待蘇寒回答,嘆息道,「其實在一個凡人面前鑄劍,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個人被我丟盡了火爐,他是我的親弟弟。」
「我很久沒有對一個女人動心,不過看到你老婆之後,便發現以前的冷血無情,只是沒遇見一個合適的人而已。所以,你死了之後,我會好好照顧你老婆。」
「當然,你心裏肯定很怨恨,覺得命運不公平,你只是想要安靜過日子,憑空飛來的橫禍,任誰都怨念衝天。」
「但你老婆實在很誘人呢。看到她之後,我對其他女人沒有絲毫興趣。」
「要怪就怪自己的福薄,平庸之身不該擁有漂亮的老婆。」
「為什麼不說話?」
師兄感嘆一番,好以整暇的看着蘇寒,微笑道。
蘇寒盯着火爐里的火苗,沉默不語。
師兄搖頭,失笑道:「估計嚇傻了,沒關係,人死了之後,什麼都不會記得了。」
「你死過嗎?」
蘇寒抬頭,望着師兄的眼睛,認真問道。
師兄愣住,覺得蘇寒的語氣不對,到底什麼地方不對,好像沒有驚恐。
不應該呀。
師兄反問道:「你死過?」
蘇寒點頭,笑道:「死過一次,人只有死過一次才會更加珍惜生命,來之不易的幸福。」
師兄臉色冰寒,淡淡道:「這不是我想要的反應。」
「我知道。」
蘇寒起身,走到海邊,掬起一捧海水,丟向了火爐。
噼啪!
火爐的火滅了升起一縷黑煙,夾雜着充滿怨念的慘叫聲。
師兄瞳孔緊縮。
外表看起來平凡的蘇寒,好像不是普通人。
蘇寒指著黑夜的大海,問道:「我記得崑崙有一個叫鑄劍道人,當年因為以武者鑄劍,被歸類為邪道,然後被驅逐出山,他本事劍王的弟子,道理說應該橫行無忌,但最後還是被鎮壓在昆崙山下。」
師兄臉色巨變,鑄劍道人便是他的師傅。
對方連鑄劍道人都知道,說的輕描淡寫,師兄再愚蠢也明白,眼前的男子,絕對不好惹。
蘇寒望着師兄的眼睛,認真道:「其實你說得對,我只想過一段平凡的日子,為什麼要來打擾我呢?」
師兄神色惶恐,尷尬道:「也許我走錯地方了。」
蘇寒搖頭,笑道:「其實你做什麼,我不會管,就算將嵐月城殺光了,我也不會插手,但你覬覦阿滿,她,是我的妻子。」
師兄不斷後退,絞盡腦汁想要離開。
蘇寒雖然沒有釋放出任何力量,可是此時的師兄,卻心生寒意。
他恐懼了。
即便在師傅身上,師兄也不會那麼膽寒。
蘇寒搖搖頭,走到火爐面前,重新點燃了火,這把火,比師兄恐怖無數倍。
虛空在扭曲。
師兄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死死盯着那把火,沒看錯的話,應該是三昧真火。
這是師傅都無法凝聚的火焰。
蘇寒順手一抓。
師兄色變,用盡全力,想要逃走,可詭異的是,在蘇寒的手掌下,封住了所有逃跑的路線。
蘇寒揪住師兄的衣領,丟進了火爐。
他開始鑄劍。
隨着師兄慘叫聲,越來越小,隨後化作了岩漿一般的液體。
蘇寒打造出一把劍,插在了礁石上,叼著一支煙,望着漆黑的大海。
魏成靈魂顫抖。
「看在你為了阿滿,願意刺殺自己師兄的份上,我不為難你。」
蘇寒起身,走向老房子。
風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