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3章 曹老爺子

黑影沒有回答，而是拿起男子錢包，取出往返機票行程單、登機牌確認：「我先走了，公司里一大堆事兒，還等着我處理……」

黑影拿起手機，拖走男子的行李箱，背影漸行漸遠，消失在黑夜裏。

男子目送他離開，嘴角緩緩揚起，點燃一根香煙。

火光中，映射出一張陌生面孔。

肅穆的會議室里，凝重且壓抑，重案支隊，除了蘇申，全員列坐在此。坐在主位的，是東海市公安局刑警總隊總隊長趙克維，他親自來重案支隊，督促閃爆案的進展。

面容剛毅的趙克維，已年過知天命，筆直的坐在那裏，有不怒自威的氣勢，他環顧眾人，鏗鏘有力道：「同志們，河畔公寓閃爆案，發生距今已經三天了！在國慶期間，發生這種重大安全事故，市委市政府、市公安局領導都非常重視，而且……」

頓了頓，趙客維繼續道：「死者家屬已多次向上級反應，我們調查進展緩慢，有些媒體未經核實，報道了一些不實信息，群眾因此道聽途說，給我們造成了巨大的社會輿論壓力。我希望在座的各位，儘快查明案件事實，給公眾一個準確的答覆。」

眾人起身，齊聲應答：「是！」

眼前這間清修室，氛圍頗為詭異，瀰漫着昏暗的紅光。

中央靠牆處，佈置著一個祭壇，供奉披着紅色錦緞、陰森恐怖的花臉人偶，人偶面前點着香燭，擺滿水果、糖果和零食；房間頂上，掛着一個彩色霓虹燈球，延展出八條霓彩燈串，燈串電線和四周牆壁，垂下各種符籙條幅，室內死角和門口，擺着奇怪金剛，或羅剎雕像。

「老沈已死，你要保佑我扶搖直上、平步青雲……」張炯跪在祭壇前，雙手持香，輕聲禱告，三跪九叩后，把香火插進香爐里。

忽然，清修室被人推開，沈娜站在門口，四處打量，似乎頗為忌憚：「絞七廿三搞啥物事搞？」

張炯霍然回頭，狠狠瞪了眼沈娜，做出噓聲手勢：「別亂講話，此乃古之張良生基催財之術，心誠則靈！」

沈娜不屑的撇嘴：「小邱來了，你先出來說話。」

張炯眼角跳動，起身向外走去，又覺得不夠恭敬，回身拜了拜人偶，這才離去。

清修室外，是張炯的別墅客廳，回蕩著清雅的古箏音樂，裝修以古典棕紅色為主，全套紅木傢具，古香古色，奢華非常。

張炯走出清修室，見沈娜陪着一位西裝革履，清瘦冷峻的青年——邱明，這位年輕的鼎峰資本的副總，透著不露聲色的優雅，給人以睿智的感覺。

邱明注意到張炯，見他身後的房間，泛著詭異的紅光，頓時眉眼動容。

「小邱，辛苦你結束假期提前趕回來，咱們邊喝邊聊。」張炯有所察覺，連忙關上門，招呼邱明坐下。

邱明點頭示意，坐到客座上，張炯看了眼沈娜，先後落座主位，擺弄茶具，沏功夫茶，再為邱明奉上茶具、斟滿。

邱明注意到，茶几上擺着一把摺扇、一個秦漢風格的黑紅漆盒，他看着那個黑紅漆盒，有些出神。

「眼熟么？我看沈總有個類似的，就從國外尋了一個回來，不過我這個可是真古董。」發現邱明的異樣，張炯揭開漆盒蓋子，露出上好的檀香。

邱明不動聲色，端起茶杯，打量道：「兩位找我，不會是為了參觀豪宅吧？」

張炯狡猾一笑：「小邱你現在，一開口就底氣十足，跟以前的窮書生，的確不一樣了。」

邱明沒有回應，平靜地看着他，略顯尷尬。

沈娜推了把張炯，換位置，坐到邱明面前：「小邱，我跟你直說了吧。你看看這兩天，公司股票跌成什麼樣子了？有些合作方還想撕毀合同、侵吞投資款，搞成這樣，就是因為缺個鎮得住的頂樑柱！」

邱明呷了口茶，默然不語。

張炯眼角跳動，給沈娜使眼色。

「小邱，你能有今天，都是我弟、沈總，一手提拔，一手栽培的，鼎峰資本是我弟的畢生心血。」沈娜打感情牌，指著自己與張炯，「我們倆也是創業元老，公司成現在這樣，我們心痛啊！」

張炯拿起摺扇撐開，輕輕搖晃，點頭附和，一副深以為然。

邱明油鹽不進，不冷不淡。

「心怡還在醫院昏迷不醒，總得有個沈家的人，出來主持大局吧？」沈娜坐不住了，暴露企圖。

邱明提醒道：「沈總是不在了，不過大小決策，董事會會一起商議的。」

「外人靠得住么？小邱，你是我弟的徒弟，我可是把你當自己人。」沈娜急了，搭上邱明手臂。

邱明反應機敏，禮貌地避開：「娜總、張總，兩位到底有何高見？」

「那我就直說了吧。」沈娜故作姿態，「眼下公司內憂外患，我是最合適的話事人，我會在董事會上，提出代理董事長職務，你作為公司常務副總，應該撐我一把！」

邱明失笑道：「可我怎麼聽說，兩位背着沈總，勾結乙方侵吞款項？要知道，這屬於職務侵佔和非公受賄，你們都交代清楚了么？」

「姓邱的！你……」沈娜被戳到痛處，氣得拍案而起，幸虧被張炯按住。

沈娜強壓怒火，不善道：「沈總出事之前，該說的我們都跟沈總說了。」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張炯收起摺扇，懊悔道，「我們已經向沈總認錯，也獲得了他的原諒，而且對我們來說，當初跟沈總一起篳路藍縷，艱苦創業的歷程，是我們最珍貴的記憶和財富……」

頓了下，張炯繼續道：「娜總的想法，不是為了一己私利，而是本着一顆『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的赤子之心，你可明白？」

邱明再呷了口茶，平靜的超乎想像，根本不接話茬。

張炯眼睛一轉，收斂做派，做出保證：「你放心，娜總出任代理董事長，是為了安撫內外人心和輿論，你是沈總最信任的副總，公司大小事務你最清楚，今後公司還是你來掌舵。」

「對，小邱，往後你就是我乾兒子，還是公司的二把手！」沈娜連忙附和。

「這事兒我說了不算，還是回頭再議吧！」邱明思量了半秒鐘，「我下午還得回去開會。自從沈總出事以後，審計公司按程序，要進駐公司查賬，但現在公司的境況，很多信息不方便透露出去，我得回去協商處理。」

沈娜看向張炯，張炯示意后，沈娜威脅道：「小邱，識時務者為俊傑，公司畢竟是我們沈家的，你自己可要掂量。」

邱明正氣凜然，不懼道：「我也奉勸兩位，若人人好公，則天下太平，若人人營私，則天下大亂，還請為公司着想，從長計議。」

說着邱明起身離去。

看着邱明離去，沈娜滿臉憤恨，壓不住怒火，大罵道：「什麼東西！也敢跟老娘擺架子，敢這麼說話！當年跟條狗一樣，求爺爺告奶奶，要不是我弟可憐他，早滾回溫縣小漁村去了！」

「算了，他來這一趟，也算有點價值。」張炯眯起眼睛，「聽到沒，審計公司要進來了，有多少家底，很快就清楚了。」

「把於律師喊上！」沈娜余怒未消，憤恨地拍案道，「姓邱的不幫忙，老娘自有辦法……」

探長Matthew抱着大紙盒，丟到陳子琦面前，揚起一片灰塵。

「整理好，放檔案室。」探長Matthew轉身就走。

陳子琦捂住口鼻，揮手驅散灰塵，望着探長Matthew，憤憤不平。

這時，Daniel快步衝進來，手裏揮着幾頁紙：「探長，嫌犯鎖定了！」

探長Matthew回頭，看向那幾頁紙，Daniel遞過去。陳子琦等警員，全都聚攏過來，看見那幾頁紙上，是前科男子Paul的基礎信息。

Daniel介紹道：「現場留下的血指紋和手印，經比對，與本市男子Paul完全匹配，這混蛋不僅吸毒，而且經心理鑒定，還有強烈的性癮，專門針對亞裔女性下手。一年前曾因性騷擾和性侵入獄，當時的報案人，就是RachelLin。」

陳子琦覺得驚訝，隨即皺起眉頭，似乎在懷疑。

「查到行蹤了么？」探長Matthew翻看資料。

「排查時，發現離RachelLin家不遠處的空置別墅，裏面有大量生活痕迹，還有一副望遠鏡。」Daniel點頭，「懷疑是嫌疑人佔據了空屋，窺探被害人私隱和生活。鑒定公司已經先過去了！」

探長Matthew捲起資料，敲打在手心，向前踱了幾步，突然回頭道：「去把這混蛋帶回來！」

「是，探長！」眾警員齊聲道。

陳子琦看向Daniel，Daniel點頭回應，跟上眾警員，衝出辦公室。

探長Matthew捂著鼻子，走進惡臭瀰漫的別墅，沖帶着鑒定公司工作人員，尋找有效痕迹和物證的Raymond招了招手。

Raymond走過來彙報：「我們已經比對了這裏的足跡和指紋，跟兇案現場發現的一致。」

探長Matthew環視屋內，走到床邊蹲下身，從散落雜物中，發現了白色粉末，他用食指拈起粉末，放到鼻尖聞了聞，確定是毒品。

探長Matthew拿起對講器，分派任務：「嫌犯不在屋內，很可能外出購買毒品了，外圈警員注意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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