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真相（2）
「如果時間早了，葯廬就會被印在石壁上，引起別人的懷疑，如果時間晚了，人已經倒在地上，也就不會出現鳳凰勾魂，所以這三個點，三次鳳凰勾魂，都要在點蠟燭那刻完成。」
這個解釋不斷難懂，可吳幽楠卻無比驚訝：「這怎麼可能，他們被鳳凰勾魂的時候，都是獨自在葯廬里，如果兇手在房外噴射迷煙，他們肯定會有所發現，還有大先生遇害那天晚上，我們都沒有看到任何人啊。」
稍作沉吟片刻，林熙平靜道：「那是因為，是他們自己放的迷煙，能迷暈人的藥物有很多，比如我們都知道的，丹心海棠。」
看林熙指著墳包前的丹心海棠，明明已經猜到真想，卻始終不願相信的童顏，登時驚呼：「這不可能！」
「還記得小雨給我的那兩根海棠香么？那兩根海棠香，是用丹心海棠的根液稀釋后做成的，可以迷暈和毒死蚊蟲，但如果沒有稀釋呢，又或者控制好稀釋數量呢，是否可以迷暈人，或者直接毒死人？」
「我之所以能想到這些，是小雨留下的那兩句話提醒了我，蠟炬成灰淚始干，謎底就在謎面上，多麼簡單的道理，讓我想通了所有真想。」
稍作停頓，林熙背對着孫神醫，侃侃而談：「兇手每次作案之前，都會在葯廬的蠟燭里，加上比海棠香多百倍的丹心海棠根液，分量經過精心計算，所以等他們點燃蠟燭放在古董燭台上。」
「聞到海棠香味，他們就會暈倒，而在他們倒下的瞬間，影像就會被發射到對面石壁上，形成鳳凰勾魂的假象，也就是我們每次看到的。」
「更有甚者，兇手還在燭心裏充填了香灰，等蠟燭放完毒以後，燒到香灰位置，就會自動熄滅，所以我們每次進去都不會中毒，也只會注意鳳凰勾魂。」
聽到林熙的解釋，吳幽楠似乎接受了現實，卻還有很多疑點：「那兇手為什麼不多下點毒，直接毒死他們呢？」
林熙道：「這個很簡單，因為那樣做的話，他們三人的屍體就會呈現中毒現象，比如臉色發黑、五官扭曲等等，那樣就不會有鳳凰勾魂，村民也會報警，兇手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那我們點蠟燭為什麼沒事呢，你記得么，我們也點過蠟燭的？」
吳幽楠說的點蠟燭，是白秋榮被勾魂那天晚上，他們偷偷跑去葯廬調查死因：「因為我們點的蠟燭，裏面根本沒毒，要進葯廬很容易，如果每個人都進去點蠟燭，那他們都暈倒了怎麼辦？豈不是兇手的伎倆沒有任何意義？所以兇手只準備了三根蠟燭。」
「可是，兇手怎麼知道他們要用哪根蠟燭呢，萬一被別人用了怎麼辦？」
短暫的靜默后，林熙目光閃動，彷彿黑夜裏的燭光：「那三根蠟燭，都是量身打造的，專門用來送他們上黃泉路的，二先生被勾魂的第二天，我們去葯廬看到的那根蠟燭，是小櫥櫃裏面最粗的，也是當時放在最裏面的蠟燭。」
「三先生說過，二先生最怕黑，只有粗的蠟燭才能驅散黑暗，所以點那根最大的蠟燭，二先生才會有安全感。」
「大先生行事嚴謹，雖然時間觀念很差，卻從不會耽誤熬藥，當時要熬兩個小時的葯，時間拿捏很重要，而他又沒有手錶，所以他會選擇那根帶有刻度的蠟燭，上次我們也見過的。」
「至於三先生，其實他也很明顯，你們記不記得小雨說過，她見過好幾三先生用折斷樹枝的方式來發現情緒，可他那天晚上被鎖在葯廬思過，裏面沒有小樹枝，卻恰好有根帶有竹籤的蠟燭，於是他開始折竹籤發泄，而且三先生很聽老先生的話，能省則省，能用則用，折完竹籤后便直接將那根蠟燭點燃。」
最後，林熙做出總結：「這三根蠟燭，分別對楊他們三個人的性格，然後成了他們的催命符，所以那個兇手很了解他們，也必須了解他們，而這個人，除了他們的師傅孫神醫，實在不會有第二個人。」
童顏眼眶發紅，聲音哽咽道：「不對啊，你說只是兇手迷暈了他們，沒說他們的死因啊，而且他們被鳳凰勾魂后，我們都立即趕過去了，並沒有看到其他人，兇手怎麼可能行兇。」
事到如今，都已成定局，雖然林熙很理解童顏的心情，卻不得不感慨道：「這個問題問的很好，它最微妙的地方，就是可以直接指正兇手，我記得，大先生和三先生被勾魂后，我很快就趕過去了，那時候他們只是暈倒。」
「但是這個時候，兇手趁機用銀針刺進他們的肩井穴，然後刺破他們的肺葉，教他們無聲無息的死去，這就是他們的死因，試想肺葉被刺破，人還怎麼能活呢？」
「兇手讓我們所有人都以為，在我們進門之前，他們就已經死了，然後造成三起鳳凰勾魂，和密室殺人的假象。」
哪怕說道這個份上，童顏還在強詞辯駁，為孫神醫辯駁：「那也不對啊，這些跟孫爺爺有什麼關係，他對三個徒弟視如己出，當作自己的親生兒女，怎麼可能殺害他們呢？」
說到這裏，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繼續補充道：「還有三線生被勾魂的時候，他並沒有死去啊，是葯伯把他抱回己勿軒次才死的。」
「而且葯伯都承認，他們都是他殺死的，他是越獄的殺人犯，殺他們的理由也很充分，是為了得到《寒鵲要論》和藏寶圖，憑什麼現在又說是孫爺爺？」
沒有接童顏的話，林熙看向孫神醫的背影，輕聲問道：「老先生，您有什麼要說的么？」
發了許久呆，聽了許久經過，始終沉默的孫神醫忽然感慨：「唉，剩下的還是讓我來說吧。」
像是在組織語言，孫神醫沉默了數分鐘，才緩緩說出這段旁人難以相信的故事，他如同寫小說的作者，將整個故事娓娓道來。
「大概二十年前吧，那時候文革的正厲害，外面到處都亂啊，每天都有打砸搶燒，紅衛兵喊著口號到處抓人，我們孫家是中醫世家，自然也在批鬥的行列，所以我關上門躲起來，足不出戶，也許是他們把我忘了，竟然真的沒人找上門來。」
「後來有一天，葯伯翻牆進來摔到了院子裏，我見他可憐便救了他，他那時候受傷太重，腿瘸了是治不好的，落下了終身殘疾，至於他越獄逃犯的身份，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在那個年月里，每個人都自顧不暇，誰還管你是不是越獄逃犯，我幫他改頭換面，留在身邊跟着我做事，這些年我也知道他心中有怨氣，可我又能怎麼辦呢？」
「他要的那份藏寶圖，本來就是假的，我又怎麼能拿真的給他？為了這件事，他問過我很多次，我都直言不諱的告訴他，可他卻不相信，以為我藏私藏了起來。」
「這幾年，他之所以留下來，既是為了照顧我報恩，也是處心積慮為了藏寶圖，昨天回去的時候，他偷了《寒鵲要論》逃走，我都是知道的，可我卻不怪他。」
「本以為他找到寶藏后，會死心，卻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事來，把上輩人的恩怨，牽扯到小童姑娘身上，差點犯下彌天大錯，要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就算死也不會把《寒鵲要論》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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