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3章 水落石出

開始的時候，孟凡凱並沒有想過騙當，只想着在業績上做點手腳，而他在澳門的那張銀行卡，本來是存放賭資的小金庫，也並未想過用作騙當的工具。

後來回了明州，他那被重新勾起的賭癮，怎麼也戒不掉，在熟人的帶領下，去了喬爺的場子，接連不斷的賭，賭癮也因此越賭越大，幾百幾千已經滿足不了他，可他又沒有錢，只能苦苦忍住躁動的賭癮。

因為他再次染上賭癮，本來用提升業績還回去的錢，又很快出現了虧空，可他怎麼也管不住自己的手。

直到後來有天，他去找老伍說點事情，無意中看到了皮特的財務報表，頓時心中萌生念頭，藉助皮特提升業績的檔口，實施騙當計劃。

至於讓皮特眼紅的典當行經理，說實話並不被孟凡凱看在嚴重，他對權利的渴望，也不似皮特那麼強烈，他只為求財。

孟凡凱本就心思縝密，當時也籌劃了很久，對每個細節都反覆推敲，確定無誤后才開始實施。

這個計劃中，最大的關鍵，並不是當時的經理張建平，而是掌管絕當區的景雍，景雍為人死板，又卡著拍賣行和典當行的交接，若不把他先拿下，根本無法順利實施時騙當。

所以孟凡凱找上了景雍，知道他母親需要錢治病，拿出金錢誘惑他，果然成功收買景雍，掃除了騙當路上最大的阻礙。

當然，張建平也不會允許出現騙當，如果發現了更不會容忍，好在張建平當時快要調走了，對典當行工作不怎麼在乎，這就給了孟凡凱騙當的絕好機會。

後來的事情順理成章，孟凡凱通過特殊手段，找人買了幾件高仿贗品，然後拿來典當行假當，騙取高額當金，再等這些假當品成為絕當品后，又通過拍賣行拍賣出去，獲得大筆拍賣金，整個過程精密無比。

光去年那次騙當，他就獲得了三百多萬當金。

而且他做事謹慎，每次來假當的，都不是同一個人，怕到時候追究下來，查到自己頭上，這招可謂天衣無縫。

但是好景不長，去年騙當很快被發現，整個典當行停業整頓，孟凡凱也惶惶不可終日，害怕查到自己頭上，然而三個月過去了，投資公司卻不了了之。

有了那三百萬當金后，他不僅補齊了以前的窟窿，還可以再次揮霍，消磨躁動的賭癮。

後來林熙上台，孟凡凱騙當來的錢又幾乎輸光了，但因為上次騙當過去不久，他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暫且按捺下來。

但是近兩個月，林熙對典當行事務越來越不上心，去年騙當的風頭也已經過去，孟凡凱又開始蠢蠢欲動，尋找有利機會。

上個月林熙去鳳凰村，中間有二十多天不在，給他提供了絕好機會，又開始事實騙當計劃，為了給自己加保險，他又把皮特拉下水。

這次騙當很成功，從典當行和拍賣行總共騙取了六百萬資金，可謂是天文數字，孟凡凱自以為天衣無縫，林熙回來也沒露出端倪，他還以為林熙沒有發現，事情很快就會過去。

卻沒想到，春春是個很負責任的女孩，自從老伍不在後，財務大權都在她手中，甚至比老伍在的時候，總做更加認真負責，很快從財務流水中發現了不對勁，上報給林熙。

林熙在順藤摸瓜，將他的所作所為大白於天下。

知道事情經過後，錢眼子氣的險些心臟病發作，恨得又狠狠踹了孟凡凱幾腳，把他踹在地上爬不起來。

顯然錢眼子恨鐵不成鋼，氣得下了狠手。

「師傅，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坐牢啊，我還這麼年輕，進去坐牢就全完了······」

孟凡凱驚懼交加，嚎啕大哭，他現在已經崩潰，被詐騙罪的陰影籠罩，如果被抓進局子，證據確鑿，終身監禁肯定難免，現在能救他的也只有錢眼子。

「畜生啊畜生，我怎麼收了你這麼個畜生，真是作孽啊，怎麼不叫雷劈了你！」

錢眼子情緒激動，破口大罵，他這輩子愛惜名聲，雖有「錢眼子」這個不雅外號，卻也是行內對他的公認，算是一種尊稱。

他這輩子，只收了孟凡凱這麼個徒弟，徒弟卻不爭氣，讓他精明一世，臨到頭了，卻讓孽徒壞了名聲。

他最氣的，還不是自己名聲，而是鑒寶、鑒人了一輩子，自以為有所成就，卻不想連徒弟都沒鑒出來，真是天大的諷刺。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他就這麼一個徒弟，繼承得是他的衣缽，他能袖手旁觀么？

「舒老，小林，我知道沒臉跟你們開口，可是，可是我就這麼一個徒弟，所以請你們······」

最終還是於心不忍，錢眼子開口替孟凡凱求情，他這輩子問心無愧，求情的話說不出口，只能面色艱難的欲言又止。

況且孟凡凱這次惹得簍子太大，證據又掌握在林熙手上，又有這麼多證人，甚至連警察都來了，要想救下孟凡凱，除非林熙選擇私了不起訴，否則孟凡凱就真的完了。

「老錢，一人做事一人當，你這個弟子心術不正，是要讓他吃吃苦頭才行，你這樣又是何必呢，偏袒就等於害了他啊······」

舒老皺着眉頭，他今天帶錢眼子過來，為的不是聽錢眼子求情，而是讓他看明白，孟凡凱的所作所為，也是為了給孟凡凱施壓，讓他主動承認。

卻沒想到，錢眼子在路上還義正言辭，說只要孟凡凱真做了醜事，絕不會包庇，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結果事到臨頭，又突然變了卦。

「舒老，這都是我造的孽，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就這麼一個徒弟，他父親也是我好友，從小把他託付給我，我不能對不起他父親啊，所以我懇求你們，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孟凡凱的父親，以前和錢眼子同門學藝，後來又都當過兵，算是師兄弟和袍澤佔有，不過在一次執行任務中，英勇就義犧牲，臨終前把孟凡凱託付給他，所以他也算孟凡凱的半個父親。

就算再恨鐵不成鋼，父親也不會，更不忍心親手把兒子送進監獄吧！

所以他求舒老和林熙，並不全是為了孟凡凱，也是為了當年的情誼。

「唉，老錢啊老錢，你自己的家事你好自為之，這典當行傻小子才是經理，我老人家只是輔佐他的，你真要求的不是我，該怎麼做，還是問問傻小子吧。」

舒老沉默了許久，他和錢眼子相識有些年頭了，也算互相了解，對錢眼子這人的印象，說好不好、說壞不壞，不過今天卻要高看一眼。

能為了戰友的託付，做到如今這個份上，絕對是不多見，有道是「患難才能見真情」，錢眼子做到了！

「錢老，這件事情我也沒想過走司法程序，今天嚴警官過來，也是為了給我送證據的，這是典當行的家世，傳出去不好聽，影響典當行名譽，如果能私下解決自是再好不過的。」

頓了頓，林熙繼續說道：「不過您也知道，孟凡凱騙取的金額太大，就算私下解決，也要把這筆錢還回來，而且他在典當行，肯定是做不下去了，希望您能理解······」

舒老都沒話說了，林熙也肯定沒意見，做人做事都不能太絕，太絕就是斷了自己後路，不過他的意思也很明顯，騙當的錢必須還回來，而且孟凡凱必須辭職，這是最大的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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