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狗眼看人低
楚天愣了一下，抬頭看向這人。
一身燕尾服，穿着乾淨，頭髮梳的油亮，身材筆挺。這職業叫啥來着？楚天絞盡腦汁想了一下，對，是門童，電視劇里看過。
這門童說話客客氣氣，可是眼神卻暗含不屑。
他看了一眼楚天，又看看他腳上的雨靴，背後的背簍，以及背簍里的菜。這一切，與這座富麗堂皇的酒樓多麼不搭調啊。
「為什麼？」楚天明知故問，他有點懊悔，從菜園子裏出來就心急如焚趕來縣城，實在是想要拓展一下生意。
他忘記，這世上有許多狗眼看人低的傢伙。
門童道：「請問您是來吃飯么？有預約么？」
楚天搖頭：「我來談生意，你們老闆請我來的。」
「哈！」門童終於沒克制住，笑出聲來，職業禮貌沒法遵守了。
他上下打量一眼楚天：「我們老闆請你來的？你知道我們老闆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我說，你吹牛能不能打個草稿？你要是推銷蔬菜，麻煩你先到後門門衛那裏登記。否則，我勸你哪裏來的哪裏去。」
說完，他高傲的昂起下巴，不再說話了。
楚天眉頭一皺：「小兄弟，你說了可算數？」
「什麼算數不算數的，就你這樣的還來談生意？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再看看這裏進出的客人，都是什麼樣的身份？」門童將楚天往外推桑。
楚天吸溜了一下鼻子，點了點頭：「明白了。」
「明白了？我是好心才攔着你，否則，你進去才知道現實多殘酷。」門童一幅閱盡人間冷暖的樣子，「我勸你啊，做人不要老想着動歪腦筋。沒錢不要緊，沒腦子可就沒救了。」
「我明白了，跟你這種人說話，就跟對牛彈琴沒區別。麻煩你讓開，別耽誤我正事。」楚天道，「如果你不打算讓我進去，最好幫我找個人……」
他本想把昨天打電話那人叫出來，問問看生意還能做不。
誰知，門童聽了他這話，卻立刻冒火了。
他伸手抓住背簍，狠狠往下扯，還隨手從裏面掏出一把青菜，幾下扯個稀巴爛，丟在楚天臉上。
「這些東西這麼臟，你怎麼能往酒樓大廳裏帶？你瞧你弄的滿地菜葉子，簡直是白痴！」門童眉頭緊皺，將楚天推到旋轉門口。
一邊推桑一邊還朝旁邊的一個保安使眼色，保安也要走過來。
「說誰白痴呢？」一個嚴肅渾厚的聲音從旁側傳來，楚天扭頭一看，記起來了，這不就是那天在集市上買他菜的大胖子么？
套用小品上一句台詞，腦袋大脖子粗，不是領導就是伙夫。昨天打電話的，應該就是他了。
保安看到這狀況，也聰明的停下腳步，不再靠前。
門童一看到這胖子，馬上神色尊崇，畢恭畢敬地回答：「張師傅，是您啊。沒啥，我就是轟個想要鑽空子的閑人。」
別看這張偉張師傅只是廚師，大家私底下都說，他撐起了酒樓的半邊天。他的廚藝呱呱叫，不知為酒樓吸引了多少重要的回頭客。
就連老闆，那個出了名的『黑寡婦』，都對他好言好語，給開二十萬的年薪，年底還有好幾萬獎金，大家羨慕的不得了。
二十萬，在這小縣城，那可不是一般般的高薪了。
酒店裏上上下下，包括經理級別的，對他都十分尊重，更何況他這個小小門童。
「誰是閑人？」張偉瞪眼，他參加工作十幾年，什麼場面沒經歷過，不用問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等門童回答，張偉馬上朝楚天伸出手：「小楚你好，我們老闆正等你呢。」
門童傻眼了，感情這位真是來找老闆談生意來了？再看張偉對楚天的態度，他禁不住一腦門冷汗，兩手顫抖，手心滿是汗水。
楚天與張偉握手，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本來早就到了，就從台階到門裏這幾步路，硬是走了十多分鐘。」
聽到楚天話裏有話，張偉心中明白了。他也是從農村出來的，知道農村年輕人打拚有多難。從這一點，他心裏上就偏袒了楚天。再者，從楚天手裏買的蔬菜，的確是他見所未見的好品質，他非常好奇，這小夥子是怎麼種出這種品質的蔬菜。
基於以上兩點，張偉必須把楚天籠絡好。這門童竟然做出狗眼看人低的事，的確也是該罰。
張偉瞪着門童：「你做什麼了？惹楚先生不高興，還不快道歉！」
門童忙不迭向楚天道歉：「對不起楚先生，我有眼不識泰山……」
「別，我擔當不起。」楚天擺手。
李齊曾說，楚天很寬容，可是寬容也要看對象。剛才這門童做的事，讓他心寒，這種人，定非良善之輩。
對人狗眼看人低，對辛苦種出的蔬菜隨意糟蹋，這種人欠抽。
門童尬在那裏，不知所措。張偉剛才把情況看了個大概，知道門童做的太過分。他立刻虎起臉，沖門童吼一嗓子：「你叫什麼？今天午飯後，去人事簽字走人吧！」
雖然張偉只是后廚的廚師，可是他卻是行政總廚，在酒樓很吃得開。他說開除的人，基本就不會再聘用了。
門童傻眼了，他怎麼都想不到，自己居然得罪了這麼一個不該得罪的人。當下他啪啪抽了自己兩耳光，沖楚天哭兮兮道：「我錯了楚先生，請您一定原諒我，現在找工作不容易啊。」
又可憐巴巴看着張偉，張偉心裏也不舒服，卻又生氣。好好的一個供貨商，若是被這小子攪黃了，開除他都是輕的。
楚天搖搖頭，沖張偉道：「張師傅，我們去見你老闆吧。」
「好，這邊請。」張偉一聽，馬上引路，臨走時，還狠狠回頭剮了門童一眼。
這門童，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一幕。
在電梯里，張偉幾次想開口，問楚天為什麼揪住那門童不放，最終還是忍住沒問。
到了頂樓辦公層，他引著楚天來到總經理辦公室，敲開了門。
「進來！」門內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清爽而幹練，讓楚天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