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七 調查
「上一次，趙曉山出了什麼事？」
「他被人打了，我說報警，他不肯。」寧月蓉哽咽道。
「他為什麼被人打？」
「跟他的工作有關。」
「他是幹什麼的？」
「曉山是網絡作家。」
「就是在網上寫那種嗎？」
「對對，曉山很努力，每天都會碼字，他真的很勤奮。」
陳霞撇撇嘴：「呦，那算什麼正經工作。」
「媽，工作不分貴賤，曉山很喜歡寫，這是他的夢想，我相信他會成功的，會寫出一本被大家認可的作品。」寧月蓉眼中露出堅定的目光。
「咳。」韓彬輕咳了一聲，打斷了兩個人的話：「既然他在家裏寫作，為什麼會被人打呢。」
寧月蓉有些無奈道：「網絡作家每天都要更新，前段時間曉山卡文，在電腦桌旁坐了一天也想不出來，每天只能寫一更，有個讀者嫌他更新少，就揍了他一頓。」
「噗！」
趙明忍不住笑了，這理由太狗血了，別人信不信他不知道，反正他是不相信。
韓彬瞪了他一眼，繼續問道：「我也，作者更新不給力的確挺氣人，在本章說里鄙視一下很正常，打人還不至於吧。」
「我一開始也不相信，就問曉山是不是有其他原因，曉山說……他還斷章了。」
韓彬「……」
趙明「……」
好吧，後面這個理由，韓彬也有些不確定了。
可能……大概……也許算是一個動機吧。
「打他的書友叫什麼名字？」
「我也不知道，他不肯說。」
趙明追問：「既然被打了，
他為什麼不報警？」
寧月蓉嘆道：「他說，書友這麼衝動，是真的喜歡他的作品，是的鐵粉，也是對他的認可。」
陳霞有些無語：「哎呀，你說這些網絡作家，是不是寫寫傻了，被打了，還偷着樂。」
寧月蓉雙眼通紅：「媽，您怎麼能這麼說，我知道您不喜歡他，覺得他工作不穩定，但我和他是真愛，他對我非常好，我不在乎他的工作。」
「媽也是從你這年紀過來的，是為了你好，不指望你找個多有錢的，至少找個有正經工作的吧。」陳霞語重心長道。
馬景波打斷了兩人：「行了，去趙曉山家吧。」
1號樓2單元702室。
「咔。」寧月蓉打開了房門：「曉山，你在家嗎？」
屋子裏沒有回應。
韓彬戴着口罩第一個進了屋子，一進門旁邊就是廚房，裏面沒有人，進了客廳一樣沒看到人。
這是一個兩居室，趙明和田麗查看了一下房間和廁所，都沒有發現趙曉山的蹤影。
「曉山，你去哪？」寧月蓉哭了起來。
韓彬四處觀察了一下，客廳里沒有太多傢具，右手邊是主卧，只有一個床、一個衣櫃、兩個床頭櫃，床上的被子亂糟糟的，起床后並沒有收拾。
側卧放着一個辦公桌、辦公椅，桌子上放着電腦、零食、還有一桶泡麵。
韓彬查看了一下，泡麵還剩下了一小半：「趙曉山的飯量大嗎？」
「大，他碼字用腦，餓了沒辦法集中精力，所以一般吃的比較多。」寧月蓉道。
「他平常有剩飯的習慣嗎？」
「沒有，他很節省的，我們兩個一起出去吃飯，我吃剩下的面，他也會拿去吃了。」寧月蓉說着，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看來他走的很匆忙呀。」馬景波瞅了一眼泡麵桶：
「他經常吃泡麵嗎？」
「是，他不經常做飯，做飯的速度也比較慢，他怕耽誤碼字的時間，一般都是叫外賣，現在是特殊時期，這段時間經常吃泡麵。」
馬景波戴着手套在鍵盤上摸了一下：「他父母家不就是市裏的嗎？為什麼不回家？」
「創作需要空間，人多的地方沒辦法集中精力，會影響碼字效率。」
「這麼說，這趙曉山事業心還挺強。」
「是，曉山是真的很喜歡寫作。」
韓彬檢查了一下窗戶，窗扇完好，都是關着的：「這房子是他為了碼字，特意租的？」
「不，是他買的。」寧月蓉說道。
「他父母花錢買的，還是他掙錢買的？」
寧月蓉有些自豪的說道：「曉山家的條件一般，又是兄弟兩個，他父母沒能力給他買房，他自己掙錢買的。」
「怎麼掙的錢？」趙明詫異道，琴島的房價可不便宜，有幾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能靠着自己的能力買房。
「碼字呀，這是他碼字掙錢買的。」
「我日，真的假的，寫這麼掙錢。」趙明更加詫異。
寧月蓉瞥了一眼自己的母親：「雖然大部分作者都不賺錢，但曉山不一樣，他真的很努力，很愛這個行業，很有碼字的天分，他可以靠這個行業養活自己。」
趙明還是有些不相信：「他每個月掙多少錢？」
寧月蓉又瞥了一眼自己的母親：「三四萬吧。」
「嘖嘖，說的我都想改行了。」韓彬笑道。
「彬哥，你要是改行，可得帶上我。」趙明打趣道。
「一邊玩去，你家又不缺房子。」
趙明「……」
韓彬拿出手機：「趙曉山寫的叫什麼名字？」
「地產之王。」
韓彬搜了一下：「他的筆名叫寧曉山。」
「對。」
韓彬也，算是個老書蟲，對行業也有些了解，他沒有聽過寧曉山這個筆名，證明對方不是出名的作者。
他點開了地產之王這本書，感覺這本書的成績也一般，真能掙那麼多錢？
韓彬有些懷疑。
他將田麗叫了過來，低聲囑咐了幾句。
隨後一行人到了客廳，正式給寧月蓉做筆錄。
韓彬例行詢問了一番，開門見山道：「你和趙曉山認識多久了？」
「一年多了。」
「你們兩個的感情怎麼樣？」
「挺好的，我們兩個都是認真的，有共同的愛好，我們很少吵架。」寧月蓉道。
「你昨天上午幾點聯繫的他？」
「八點多。」
「確切時間。」
寧月蓉翻看了一下手機通話記錄：「八點三十二分。」
「你什麼時候察覺他的手機打不通了？」
「下午五點多，我給他發微信，他沒有回。當時我還以為他忙着呢，晚上八點，我給他發微信還是沒回，八點半給他打電話，發現他的手機停機了。我才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
「為什麼當時不報警？」
「我也不確定他出事了，我當時想來他家裏看看，但現在是特殊時期，我父母白天都不讓我出門，晚上更不要說了，我也想着他是不是手機沒電了，就等了一晚上，誰知道會這樣……」寧月蓉又低聲抽泣。
「趙曉山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
「沒有。」
「他有沒有關係比較近的朋友。」
寧月蓉想了想：「沒有，他這個人很宅，沒什麼好朋友。」
「對於他失蹤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
寧月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呀，我從來沒想過，他會發生這種事，他這個人特別好，特別善良，這種事不應該發生在他身上的。」
看到寧月蓉又快哭了，韓彬話鋒一轉：「你父母跟趙曉山的關係怎麼樣？」
「我父母不太希望我們兩個在一起，他們覺得曉山家條件一般，還有一個上大學的弟弟，又沒有一個正經的工作，怕我嫁到曉山家會吃苦，我能理解他們，我知道他們是為了我好。但是，他們不理解我和曉山。」
寧月蓉雙手絞在一起，一臉憧憬的說道：「我相信，我和曉山在一起，一定會越過越好，曉山也會有屬於他自己的事業，他會成為一名成功的作家，一定會讓我父母刮目相看。」
「你父母和趙曉山有沒有過衝突？」韓彬試探道。
「沒有，曉山就去過我們家一面，當時氣氛也還算不錯，沒有任何衝突。」
「趙曉山有沒有說過，他要去見什麼人，或者去什麼地方？」
「沒說，我仔細回憶了一下，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異常。」寧月蓉擦了擦眼睛。
「這間屋子裏的東西有什麼變動嗎？」韓彬追問。
「沒有，曉山很少收拾屋子，一般都是我來了幫他收拾。」
「趙曉山有沒有交通工具？」
「曉山他有一輛車，平常車鑰匙就放在門口的掛包里，我進來的時候看過，沒有了。」
「什麼車？」
「是一輛白色的寶馬車。」
「也是他自己買的？」
「對。」
又問了幾句，沒有問出更多的線索，韓彬就讓寧月蓉和陳霞離開了。
臨走時，寧月蓉還抓着韓彬的胳膊，詢問趙曉山到底出了什麼事。
現在案情還不清楚，韓彬也無法說太多，只能敷衍了幾句。
告訴她，案件有了進展或者找到了趙曉山，會第一時間聯繫她。
寧月蓉這才肯離開。
送寧月蓉母女離開后，韓彬返回了客廳，對着坐在沙發上的馬景波問道：「馬隊長，要不要叫技術隊的人過來？」
「嗯，我已經通知了。」馬景波若有所思道。
看到對方有些心不在焉，韓彬忍不住問道：「您在想什麼？」
馬景波摸了摸下巴：「寫，真那麼賺錢？」
韓彬搖頭失笑：「這我也不太了解。」
過了一會，技術隊的人到了，在屋子裏勘察了一番，並沒有發現血跡。
趙曉山的電腦也被帶回了玉華分局。
對於一個網絡作家來說，電腦是必不可少的，沒準能發現一些重要線索。
韓彬還從柜子裏搜出了一本房產證，業主名字正是趙曉山。
客廳茶几的抽屜下面還有幾千塊錢的現金，屋子裏沒有被盜竊的跡象。
又過了一會，田麗和趙明回來了。
馬景波瞅了兩人一眼：「物業公司有線索嗎？」
「我們查看了物業的監控，昨天上午九點，疑似趙曉山的男子戴着口罩，坐着電梯下了車庫，開着一輛白色寶馬車離開了小區。」趙明說道。
馬景波點點頭，吩咐道：「把趙曉山的視頻截圖發給寧月蓉，讓她辨認。」
「是。」
韓彬看了一眼手錶，對着一旁的田麗問道：「站有消息嗎？」
「我正準備跟您彙報，我聯繫過趙曉山寫的網站，網站的負責人查了一下，趙曉山的確是網站的簽約作者，那本叫地產之王的也是他寫的，不過，他上個月的稿費並不是三四萬。」
「那是多少錢？」
「稅前兩千多，稅後不到兩千。」
馬景波有些意外：「rmb？」
「是。」
「這根寧月蓉說的月薪三四萬，可是差了將近二十倍。」韓彬拿出手機，再次找到地產之王這本，倒是覺得兩千左右的收入更符合。
「我覺得網站負責人應該沒有說謊的必要。」田麗道。
馬景波點點頭：「要麼是寧月蓉撒謊了，要麼是趙曉山撒謊了。」
「我也認為是這兩個人撒謊了。」韓彬表示贊同，隨後又想到了什麼，繼續說道：「不過，房本上的確寫着趙曉山的名，他的房子和車是怎麼來的？這可值不少錢呢。」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馬景波站起身，踱著步子走了幾步：「趙曉山會不會還有其他的工作，所謂的網絡作家不過是一個掩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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