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拾六章 捉拿逃妻振夫綱(三)

第一百五拾六章 捉拿逃妻振夫綱(三)

「霧兒……你好狠心,帶子私奔,你對得起我的一片真心么……」

「雲霧荻……女兒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你竟然為了這隻人不人鬼不鬼的色狼拋棄我,信不信我立刻拿刀劈了你……

「我沒有私奔!」

無奈的嘆了一聲,只不過現今狼王一手放在我的腰上,一手已經爬到了我的胸前,就算我說我跟他沒有姦情,妒火中燒的兩個男人也絕對不會相信我!

看了看他們後面,幸好龍驚雲和曲墨然沒有跟來,要不然讓五個男人再次碰到一起,只怕這整個山頭的動物都要遭殃。

見不得我一臉漠然置之的表情,司馬慕臣不悅的擰緊了眉,皇甫傲天狠瞪了狼王幾眼,然後開口就是一頓毫不留情的指桑罵槐。

「我就說呢,是誰在營地縱的那把火,原來又是你這隻色狼做的好事!」被罵了,狼王也不是軟骨頭!

碧眸一寒,冷冷的駁了回去。

「守不住自己的女人,說明你們沒本事!」

男人的尊嚴被挑釁了,皇甫傲天和司馬慕臣同時臉色一凜。

「沒本事的人是你才對吧!弄得割地賠款的下場,你分明就是族人的罪魁禍首!」

「狼王,是真漢子就該拿得起放得下,當日你意圖同歸於盡的壯舉,我可是至今都記憶猶新!」

被說中了痛處,狼王把我塞在被風裏,手執長矛猛的站了起來。

「皇甫傲天,你是不是皮癢了想找打!」

「就你現在這個要死不活的樣子,我動動一根小指頭都可以掐死你!」

「你以為我會怕?」

「不怕就過來,咱們好好打一架!」

「打就打!」

一番唇槍舌戰之後,滾動的寒流,惹起了樹木的轟隆巨響,急劇搖晃的樹木,只見雪片簌簌的落了下來,怕傷到兒子,我趕緊把他護在懷中。

看着站在中央的兩抹黑影,我越加的覺得無力。

誰說只有女人才蠻不講理,男人真要幼稚起來,比女人猶勝百倍。

掠過我臉上的緊張視色,司馬慕臣絲毫沒有要上前阻止的意思,漠然的走到我身邊,冷冷的準備「隔岸觀戰」。

「皇甫傲天,來吧!」

「放心,我一定會把你打個落花流水!」

兩雙冒火的眼眸,恨不得把對方置之死地,狼王受過傷,皇甫傲天功力還沒有完全恢復,大家都是半斤八兩,何必呈一時之氣!

「你們都給我停下來!」

見不得我替狼王說話,皇甫做天首先表示抗議!

「笨蛋!你又心疼這個男人了是不是!」

「我沒有!」

「不對,你就是有!」

不可理喻的男人,我翻了翻眼,乾脆轉頭望向另一尊石像!

「慕臣,叫他們停下來!」

「男人的事,霧兒你就別管了。好好的獃著,乖,別瞪我,你身子重,先跟我回去!」

「司馬慕臣!」

我的一聲冷哼,司馬慕臣不甘的抿了抿嘴角。

「霧兒,如果我的話他們肯聽。我會叫他們馬上滾出這個地方,永遠也不要再纏着你」

「司馬慕臣,我不許你在小野貓面前嚼舌!」

「窩裏反了是嗎?雲霧荻,與其跟這幾個男人拉扯在一起,倒不如跟我一起暢遊天下,林哉游哉!」

狼王的話,皇甫傲天馬上一陣妒怒攻心。

手裏的大刀揮出一道寒芒,擋住了狼王向我看來的目光。

「想勾引我娘子?狼王,你口氣倒是不小?司馬慕臣,不要再跟他說廢話,先把他解決掉,然後再好好懲治那個不聽話的臭女人!」

「你們這兩個中原小人,想一起來就來,我才不怕你們!」

對於狼王的挑釁,司馬慕臣黑眸一眯,然後真的捉刻躍了上去,一刀一劍,幻化成千萬道鋒利的光芒,把狼王密密的包裹在刀光列影之中。

兩打一的戰局,面對兩個強大的對手,狼王開始變得力不從心,看着那一頭飛揚的白髮,看着他肩上和面部的細長血痕,我的心泛開忍不住泛開陣陣的抽惰。

同時刺向狼王要害的凌厲攻擊,千均一發之際,我的雙腿不受控制的跑了上去,擋在他的身前。

「你們瘋夠了沒有!」

「笨蛋,不許你救他!」

「霧兒,乖,別任性!」

「雲霧荻,這是男人之間的戰鬥,你滾開,不用你可憐我!」

凝視着他幽冷的碧眸,我淡淡的笑了起來。

「狼王,我沒有可憐你!死是最愚蠢的逃避方式,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畢竟,是我欠了他。

畢竟,我真的沒有想過他死。

畢竟,從今往後,我們之間,或許會成為真正的陌路人。

轉過頭,我望向面色鐵青的兩個男人。

雖然我的舉動會無疑是火上澆油,雖然面對的可能會是可怕的懲罰,但在這一劌,我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說我該說的話。

「你們聽着,我逃走的事,與狼王無關!營地的火是我放的,是要故意引開你們的注意力。不管你們信是不信,在這裏碰到狼王,只不過是一個巧合!」

「巧合?哪來的巧合!小野貓,分明就是你要幽會這隻噁心色狼!」

「皇甫傲天,我做的事,對得起天地良心!」

清冷的說着話,濃重的冰霜,一點點的凝固在我的眼底。

「我以為,你們會相信!」

抱緊了兒子,我盡量想壓抑住那股莫名的痛澀感。

「如果你們覺得我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配不上你們,大可以休掉我!」

「該死!我沒有!小野貓,不許你討厭我!」

憤恨的吼叫,原本熟睡的兒子猛的打了個寒顫,圓滾的黑眼珠委屈的看了我一眼,小嘴扁了扁,肉手揪緊我的衣襟就哭了出來。

「娘娘……

「灝兒……是爹爹……

「娘娘……

見到我懷裏的肉團哭得越來越傷心,皇甫傲天煩燥的扒了扒頭髮,對着狼王就是一陣惡罵。

「滾!不想死,就馬上給我滾!」

「這又不是你的地方,我為什麼要走?」

許是也感受到了周圍的殺氣,兒子一邊蹬著短腿,一邊在我懷裏掙扎。

「娘娘……爹爹……狼叔叔……」

用衣袖替兒子擦了擦眼淚,司馬慕臣慢慢的收起長劍。

「皇甫傲天,我們回去!」

「司馬慕臣,放狼歸山,你就不怕後患無窮?」

深深的看着狼王冷傲的身影,司馬慕臣微挑了下嘴角。

「放心,有我們在,他不可能有機會得手!」

感受到頭頂冷颼颼的四道視線,我的頭一味的低着,就是不去看皇甫傲天和司馬慕臣一眼。

「爹爹!」

沒有體會到我的顫慄,兒子向著司馬慕臣伸出了一雙肉手,還沒來得及把他摟緊,玉白的大掌已經把肉團從我懷裏抱走。

幽冷的目光,沒有了兒子的溫暖,心跳得更快,司馬慕臣和皇甫傲天似乎也不急,只是靜靜的冷盯着我,默默的站着,就是鐵了心的先等我開口說話。

受不住越來越冷的溫度,既然躲不過,我唯有慢慢的抬起頭,剛張開雙眼,馬上被一雙碧綠瀰漫的幽深眼眸給愣在了原地。

「雲霧荻,我不會放棄你的!總有一天,我會去找你!」

「狼王,無論我們之間有任何恩怨,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

這一句話,是真實的祝願。

「小野貓,纏綿話說夠了就給我過來!」

在司馬慕臣和皇甫傲天發怒之前,我緩緩收回了目光。

緊要關頭的時候,我豈會再自找麻煩。

「走吧……我累了……」

坐到馬上,身後緊凝着我的一雙燒灼碧眸,我始終沒有回頭。

馬蹄響起,揚起了無數的雪屑,茫茫的霧氣,一抹的孤冷黑影,久久的站在原地,不願離去……

剛回到營地,司馬慕臣就把兒子交到了嬤嬤的懷裏,許是出外尋我未歸,並沒有見到曲墨然和龍驚雲的身影。

踏入溫暖的帳蓬,來不及舒一口氣,皇甫傲天側過頭,邪佞的勾了我一眼;一向溫柔的司馬慕臣,眼底同樣掠過讓我毛骨悚然的妖魅寒芒。

看不透他們的用意,冰冷的感覺,我禁不住狼狠打個了哆嗦。

「你們也累了,回去睡吧。」

強作鎮定的說着話,現在的我頭髮凌亂,臉青唇白,這爵狼狽不堪的樣子,想必不會好看到哪裏去。

「放心……我們精神得很……一點也不累……」

來自左側的冷哼,我可以感受到從皇甫做天身上散發開來的寒冽冷氣,害怕他會突然狂性大發,我的身子,往司馬慕臣的方向不著痕迹的挪了挪。

「霧兒,我是你夫君,就算是走,也該跟我說一聲不是嗎?」

清幽的嗓音,司馬慕臣越來越冷的臉色,我只覺得頭髮一陣發麻。

冷風一吹,我微微瑟縮了一下,響亮的噴嚏聲,終於打破了讓人窒息的靜寂,掠過我凍得通紅的鼻尖和蒼白的唇瓣,長長的注視過後,終於傳來了一陣幽幽的嘆息。

「霧兒……今晚由我來陪你睡……」

「不用……我不冷……」

看出我的抗拒,司馬慕臣剛想說話,卻被我眼底的防備燙了一下。

「好娘子,你也知道害怕了,對么?」

司馬慕臣溫柔到了極至的笑音,幾乎聽不出他話里的冰冷和淡薄,看着皇甫傲天天冷硬俊臉上的暗沉笑紋,心裏沒來由的就是一陣不安與顫慄湧起。

這樣的司馬慕臣,很不對勁!

這樣的皇甫傲天,更加不對勁!

「小野貓,現在我覺得很有必要讓你知道誰才是一家之主。」

被他們一左一右堵在中間,這樣的情景,讓我覺得自已便是那即將落入獸口的可憐羔羊。

「慕臣,我還懷着寶寶。」

相較於皇甫傲天,司馬慕臣應該比較好說話。

「原來,你還知道自己是個孕婦。」

伴着悠長的慵懶輕喃,司馬慕臣不滿的瞪緊了我雙眼低垂的委屈表情,站在一旁的皇甫做天冷哼了一句,陰側側的嗓音,沒有由的讓我手心發涼。

「雲霧荻,這一次,女兒也保不住你!司馬慕臣,對付這種不知好歹的女人,記住絕對不能手軟!」

「是啊……是該讓她知道自已的身份了……」

風淡雲輕的話,優雅而動聽,淡淡的火光灑在司馬慕臣的身上,素凈的俊逸臉孔,在光影間變得隱約起來。

濃得幾乎化不開的暗流,在光影中忽隱忽沒,本該俊美若仙的男人,我卻種面對惡麾的感覺。

顧不上去猜測兩個男人高深莫訓的說話,我深深吸一口氣,然後不怕死的把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如果你們敢用那些下流的手段懲罰我,我一定會再逃二次!」

聽着我的話,皇甫傲天氣得渾身一僵,捏緊的拳頭,發出啪啪的聲響。

「雲霧荻,好,就憑你這一句說話,我非得把你虐到體無完膚為止!」

「慕臣……我累了,不可以……」

低頭看着我揪緊他衣袖的十指,司馬慕臣眼底的熊熊熊大火非但沒有滅下去,反而越燒越旺。

「霧兒,記住,是你自找的;我已經給你機會認錯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陰側側的兩雙黑眸,兩抹身影越逼越近,沒有退路了,我牢牢的被夾在他們之間。

溫暖的懷抱,燙得我的面額一陣發麻發燙,被風吹起的髮絲,有幾縷落到了司馬慕臣的臉上,幽冷若潭的視線,讓我有種快要被吞噬的感覺。

「你們,能不能冷靜一點……」

「不可以……」

把我的手握緊在他的大掌之中,然後放到嘴邊恨恨的咬了好幾口,在皇甫傲天的眼角眉梢處,泛開了濃濃的怒意。

「小野貓……無論你怎樣低頭認錯,今晚我們都不會放過你……」

「傲天……

故意放柔的聲音,皇甫傲天的身軀明顯的狠狠顫抖了一下。

望向我的黑眸,似是恨不得立列把我吃掉。

「這兩個字我是愛聽,只不過,還不足以抵消我的怒氣!」

聽着他的威脅,我一咬牙,把他的大掌放到臉上輕輕的摩挲,看着他眼裏流溢的濃濁風暴,我把唇湊到他的耳邊,輕輕的咬了一口。

嬌羞的笑容,掩去了我眼底的精光。

「傲天,今晚只能有一個人可以留下來,你喜歡怎麼懲罰,我就不會有意見……要不你跟慕臣先商量一下,看看要走的人,是你,還是你……

最好,他們能打起來,然後來個兩敗俱傷,再不能在我面前如斯放肆!

聽着我甜膩的嗓音,司馬幕臣意味深長的瞥了我一眼,然後淡淡的把目光移向同樣臉色冷硬的男人。

沒有放過他們眼底涌動的風暴,我原本沉穩的心跳,瞬間加速的搏動。

「皇甫傲天,你怎麼看!」

「我們都留下來,你覺得如何?」****魚寶寶(風聿)全文整理排版****

「這主意不錯……我沒意見……」

妖盛的魅語,怔忡片刻之後我才弄懂他們的意思。

憤慨的盯着他們,我的指尖,在劇烈的顫抖。

「我不同意!滾,你們滾出去!」

「霧兒,雞蛋碰石頭,痛的可是自已呢。」

話音剛落,兩隻大掌同時伸了過來,然後把我毫不溫柔的摁倒在床上……

結局章永伴卿側神仙眷(一)

落在臉上的碎吻,鑽進衣袂的灼熱大掌,瀰漫在空氣之中的粗喘,遊走在我腿間的粗礪指尖,這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那樣的瘋狂,讓我無法不繃緊了身體。

「霧兒,放鬆點,我們不想傷了你。」

「小野貓,記住這就是你敢逃跑的代價。」

陰冷的笑着,皇甫傲天的指尖開始不安分的滑向細小的窄縫。

聽着他急速的呼吸,看着他開始恍惚的熾烈黑眸,那一張既狂浪又貪戀的冷硬俊臉,在燭火中顯得越發的性感而**。

「放手,你們壓到我了……」

「撒了一天的野,你還敢跟我們談條件……」

一左一右把我牢牢的圈在中間,黯沉的兩雙黑眸死死的盯着我,寒冽的嗓音,漸漸的變得冷厲如冰。

「你倒逃得開心,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感受……兒子還那麼小,你就帶着他在雪地里奔心……雲霧荻,你又不是三歲小孩,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有夫之婦了,還敢給我玩什麼夾帶私逃的遊戲……」

面對司馬慕臣言之鑿鑿的冷音,我無耐的嘆了一聲。

「我說了,我不是想逃走!」

就算真的想過,這個時候也絕對不會承認!

「還敢說沒有?」

咬牙切齒的淡笑着,司馬慕臣的粗喘在緩緩的加劇,頭,慢慢的向我的鎖骨處滑下去,一路親著,咬着,慢慢的,吻上了一團軟嫩,然後緩緩含進了嘴裏。

暗啞的粗喘,惱恨自己的被動,我強忍着奔竄的快感,伸手挽上了司馬慕臣的脖子。

「慕臣,我真的累了,不可以!」

「小野貓,你就儘管裝可憐好了,我們說過,今晚絕對不會停下來!」

說完話,皇甫傲天硬生生的用力把我一提,壓到他結實的胸膛上,灼燒般的感覺,我把頭埋在司馬慕臣的懷裏,希望他能理智一點,不要跟皇甫傲天同流合污。

「霧兒,這個教訓,是你必須要受的,要不然,你還不知道自已到底有多任性。」

面對着眼前兩個完會失去理性的男人,在這一刻,我知道自己已經完全沒有可以全身而退的機會。

「你們讓開一點,好熱。」

「熱?等會兒,我們會讓你更熱!」

躲不開籠罩着我的曖昧氣息,對上兩雙不懷好意的火灼黑眸,我難耐的輕吟了一聲,身子不安在他們的懷裏輕輕扭了扭。

似是恨不得要把我吞噬入腹的目光,讓我真的很不舒服!

就算已經接受了他們,我也無法把自己毫無保留的完全暴露在他們的視線之下。

「司馬慕臣,皇甫傲天,你們別亂來!」

「你覺得我們想做什麼呢?」

耳邊,響起了讓人酥麻的嗓音,在我覺得眩暈的一劌,微涼的感覺,身上的衣衫已經被褪去了大半。

「你們不可以這樣!我不準!」

「你的意見不重要!」

靜寂的房中,皇甫傲天放肆的笑聲,帶着邪惡的誘惑和挑逗。

「小野貓……準備好了么……」

壓在我身上的溫暖胸膛,有着一股讓我顫慄的黑暗氣息,縮在中他們的中間,我的雙手緊緊揪著唯一的遮掩物,抵死不讓他們輕易得手。

「霧兒,別忘記了,一妻二夫是你自己選的,這樣的情況,你總得要適應。」

接住了我的腰,司馬慕臣高挺的鼻尖輕輕的蹭着我的顧窩,伴着一聲聲的呢噥軟

語,在他眼底的火焰在慢慢的加劇,在我快要崩潰想要求饒之前,一條白帶,緩緩綁上了我的雙眼。

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心開始驚慌,剛想開口說話,馬上被薄唇密密的蓋住。

濃烈的男人味,皇甫傲天糾纏在我嘴裏的舌頭不斷的吸吮着我的氣息,輾轉流連間,耳際隱約傳來了司馬慕臣溫柔而妖魅的嗓音。

「霧兒……對你的懲罰,現在要正式開始了……」

「慕臣……皇甫傲天……

墜入黑暗的感覺,我揮動着雙手想把他們推開,但力量上的明顯差異,我的所有掙扎和捶打,根本就對他們產生不了任何的影響。

「霧兒,這個時候你最好乖一點;你該知道的,你越是反抗,我們就會越生氣、越激她……」

交纏的四肢,我知道貼到我身上的男人是司馬慕臣,可是雙眼被綁了緞帶,我看不到那一雙溫柔的黑眸,見不到讓我沉淪的溫柔笑容,想捉住皇甫傲天遊走在我脊樑的大掌,卻被他更加逼近的氣息嚇得我猛的止住了呼吸。

莫名的顫慄與心慌,我急切的想扯掉眼上的布各,但箭在弦上的司馬慕臣和皇甫傲天,又豈會讓我如願。

「是我錯了,你們放開我!」

「小野貓,這句話,你說得太遲了。」

摁住我不服從的身體,若即若離的兩片唇瓣,在我的冰冷的唇瓣上啄了又啄。

「霧兒乖,綁住你的雙眼,也是為了你好!」

絲緞一般的嗓音,司馬慕臣噴出的熱氣,弄得我好癢,被他們夾在中間,瀰漫在我周圍的曖昧呼吸與靡靡的呢噥,即使看不見,我仍然可以感受着兩個男人時而溫暖時而火灼的目光。

「小野貓……下次還敢不敢逃啊……」

湊近到耳邊的邪魅嗓音,皇甫傲天結實的身軀隨即壓了上來,我的耳垂被輕輕了咬了一口,無法壓抑的顫慄快意,無法看清的恐懼感覺,在身體里的兩種極至情緒,我的膚肌上,緩緩滲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瑟瑟發抖的聲音,只是希望這兩個男人能夠殘存一分理智。

「不敢了……以後都不敢了……」

「答得這麼快……一聽就知道沒有誠意……」

冷颶颼的輕哼,皇甫傲天粗糙的指尖慢慢順着我的脊樑往下,無限的酥麻和癢意,因為看不到,高度敏感的身體,對於他的每一次挑逗,都覺得格外的清晰,格外的讓我失控。

「皇甫傲天…不要這樣……求求你……不要……」

不斷的哭着哀求,司馬慕臣和皇甫傲天卻似是完全聽不到,大掌慢慢分開我的雙腿,驟然的充實感,雙手執緊了身下的被單,一聲聲的哭泣,不知是因為委屈還是害怕。

不顧我的悲慘哀求,皇甫傲天開始慢慢的動了起來,時而溫柔時而狂野的強悍佔有,劇烈的歡愉,一**的衝擊着我的大腦。

似是要貫穿身體的瘋狂愉悅,瀕臨崩潰的神經,我終於哭着叫了出來,極度的灼熱浪潮,似是要將我毫無留情的淹滅……

「霧兒…下次不許再頑皮了,知道了嗎……」

慢慢把我額際汗濕的黑髮撩開,溫暖的薄唇,在我的臉上一下又一下的蓋着粉色的烙印,綁住了雙眼,我看不到他們臉上的表情,噴在背上的溫柔氣息,若起了另一波似是把我吞噬般的火焰。

兇猛襲來的高嘲,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大聲的呻吟著,大聲的求他們不要再繼續下去。

「小野貓……這樣就受不住了嗎……」

想着和他談條件,不過,男人當然不會如了我的願,薄唇繼續往下,來了我的腰間。

讓我意亂情迷的吸吮,體內升起了**噬骨的極樂快感,疲憊和舒服,同時瀰漫在身體各處,腦海里一直拉緊的那條弦終於斷裂,一片空白的理智,我無力的承受着他們似是永無止境的懲罰,抓着他們散落在我臉旁的頭髮,哭得一塌糊塗……

「皇甫傲天,慕臣……夠了……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真的不會再惹我們生氣了?」

「不,不會了!」

這樣的懲罰,我絕對不要再試二次!

漸歇的風暴,折磨我的兩個男人終於一前一後的緩緩離開,聽着我還沒有平復下來的哭泣和抽噎,溫暖的指尖慢慢我撫上了我淚意泛濫的臉龐,然後輕輕的解開了那根緞帶。

「好了,不哭了。」

寵溺的吻,輕輕的吮去我臉上的眼淚,溺死人的旖旎眼神,我的抽泣聲慢慢放緩,可是一想到司馬慕臣和皇甫傲天剛才對我做的一切,我就是無法平復下來,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變得僵硬。

火辣的畫面實是太震撼了,把頭深深的埋在被子裏,不想面對他們,我需要好好的冷靜一下。

「你們出去!」

嘶啞的嗓音,明顯一點威力也沒有。

一手把我深埋在被子裏的頭溫柔的挖了出來,司馬慕臣把我虛軟無力的身體輕緩的攬到了他的懷裏。

「霧兒害羞了?」

優雅的淡音,修長的指尖纏着我的一綹頭髮,薄唇輕輕的親著咬着我的後背,在他誘惑的挑逗中,我發覺自己該死的就是沒骨氣的首先敗下陣來。

越想越不甘,我的眼淚又再滴滴的往下掉,微涼的水滴慢慢的滲入被褥之中,化開點點的水漬。

「司馬慕臣……我討厭這樣……」

「做錯事還哭,雲霧荻……別以為流幾滴眼淚,我們就會原諒你……」

睜大了雙眼,我不可罷信的看着皇甫傲天臉上還沒有褪去的怒意和妒恨。

「你們還想怎麼樣?」

過分得寸進尺了,他們不知道會適得其反么!

「想怎麼樣?」

桃了桃眉尖,皇甫傲天和司馬慕臣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陰側側的佞笑了起來。

「小野貓,既然好日子你不喜歡過,我們當然會如你所願的……」

看着皇甫做天眼底的暗色,一股冰冷的麻意,我只覺得全身一陣發割……

這兩個小心眼的男……

又想到了什麼餿主意來折磨我……

結局章永伴卿側神仙眷(二)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睡得朦朦眨眨,我睜了睜酸痛的雙眼,習慣性的向著身側的男人伸出雙手。

「慕臣……我餓了……」

死寂般的暗流,一動不動的修長身軀,沒有如往常般對我作出溫柔的回應。

冷漠的把我的手塞回被子裏,司馬慕臣慢慢的披着衣服坐了起來,受不住他的冷落,我往他的身邊挪了挪,執緊了他的衣祿。

「相公,我想吃你做的早點。」

「想吃就自己做!」

冷冰冰的嗓音,黑眸幽幽的盯着我的手,有一瞬間,本該俊逸溫柔的臉龐,本該柔情無限的眼神,卻是充斥着千種情緒,萬般怨怒,翻騰交匯的各式火花,我的……

跳倏的急跳不停。

「相公?」

「原來,你還知道我是你的相公!放手,我要去軍營!」

看着他無情的寒眸,難道說這個男人真是如斯小氣,即使昨晚那樣對我之後,還要繼續他們所謂的懲罰?

「司馬慕臣,你真要我放手?」

「先放手的人,從來都是你,不是嗎?」

被他的話駁得一陣啞口無言,我恨恨的翻了翻眼。

手沒有放開,無論他是怎樣冷淡的盯着我,我都緊攀着他不放。

「讓我放手,你就不怕自已會後悔?」

在我持之以恆的緊盯之中,司馬慕臣冰冷的臉龐漸漸有了點暖意,指尖似是想抱住我,但另一側傳來的一聲冷哼,他的手又馬上縮了回去。

「好,司馬慕臣,記住是你讓我放手的!」

負氣的聲音,惹來了兩道幽幽的目光。

「霧兒,你該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對是錯,就是因為我們太寵你了,你才會不知天高地厚,一個人盡做些讓我們膽顫心驚的事……我們不是想限制你的自由,只是冰天雪地,你一個人帶着兒子和女兒在外面奔波,有大路不走,偏要走那崎嶇的山路,還不知好歹的跟狼王糾纏在一起,如果你又被他拐到某個我們不知道的地方,說不定我們又得勞師動眾的去尋你……」

縈繞着淡淡冷厲的話語,像雨霧飄落在深潭上,沉靜中帶着冰冷,極溫柔,卻又讓我感覺莫名的心悸和顫慄。

見我皺了皺眉不出聲,司馬慕臣的嘴角處慢慢的勾起一抹幽愫的嘲笑,溫暖的指尖覆上了我的雙眼,輕輕的摩挲。

「霧兒,不管你信不信,為了你,我可以無怨無悔的放棄一切。」

「包括你的皇位?」

「別說是皇位,就算是我的命,也可以給你!」

司馬慕臣的話,讓我有點發麻的感覺,在我想開口前,許是害怕自己會心軟,他跨下床,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帳幕的方向走去。

看着他絕情的背影,我的雙眼禁不住的紅了紅。

窩在被子裏不想起來,我懨懨的哼了哼,道歉的話,說一次就夠了,如果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低頭,我一定不會如了他們的願。

「雲霧荻,看來,你還是不知道自己錯了!」

來自旁邊的刺骨寒芒,還有那一聲低沉的冷笑,醒悟過來時,我已經被圈緊在一雙鐵臂里。

暗罵着自己,為什麼我竟然會忘記了身邊還有另一隻惡狼!

剛剛被司馬慕臣佔了上風,心裏的悶氣還沒散去,那一雙帶着犀利冷光的黑眸,我就偏不讓他看好戲!

強撐著酸痛的身體坐起來,我慢慢的穿好衣服,然後挽了挽散落的頭髮,雙腳碰到地面時,我才發覺自己的雙腿一陣虛軟無力。

深吸一口氣,等到自己可以行走的時候,我摁直脊樑,一步步的往前走。

雖然看不到身後的情況,可是從背後傳來的一股股陰森氣息,猶如惡魔般揮之不去。

「果然很有骨氣!轉過身來,看着我!」

咬牙切齒的嗓音,我的身體僵了僵,無聲的反抗,皇甫傲天的怒火,越發的如狂風暴雨般向我狠狠的撲面而來。

掀起的帳簾,凜冽的冷風颳起了我的裙擺,幾步衝上來,皇甫傲天用力摟住我酸痛的腰膠,把我抗拒的身子恨恨的板了過去。

在我掙扎時,他猛的加大了力道,結實的胸膛,惡狠狠的貼到了我的兩團柔軟之上。

「我說了看着我!」

伴着憤怒的吼叫,我低垂的頭被強行的捏住抬起,鐵一樣的手臂攬在我的腰后,不讓我有絲毫的逃避機會。

「皇甫傲天,你又想如何?」

「該死!小野貓,既然你喜歡被虐,我就成全你!」

說完話,濕熱的薄唇,如灼燙的烈火般毫不留情的印到了我的嘴上。霸道的舌尖,不容反抗的挑開了我的唇瓣,粗魯的又是紙舔又是啃咬。

「雲霧荻,你這個沒良心的臭女人,對你好你不懂,給你時間考慮還給我玩逃跑的遊戲,司馬慕臣捨不得狠下心來對你,我就偏要讓你知道,惹了我又敢拋棄我的可怕下場!」

「皇甫做天,我說了我沒有逃走!」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抵賴?」

「要罰你也罰了,是男人就該大量一點!」

「該死的大量!看着自己的女人跟姦夫勾勾搭搭,你說我能開心嗎!」

越說越激動,黑眸里閃動着越發熾烈的獸芒,在他冰寒目光的掃射之下,我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心跳開始加快,不自覺地縮了縮眼眸,但來自心底的不甘,我還是倔強的站在原地,與他冷冷的對視。

「皇甫傲天,別以為我接受你就真把自己當成是我男人了!聽着,我不要你,不要了!」

聽着我的話,皇甫傲天的臉色更加的陰沉,摟在我腰間的大掌更是在慢慢的一點點收攏,靈活的舌尖滑向了我的耳後,在我的耳垂處用力的咬了一下。

「小野貓,我不是你可以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男人!想把我甩掉,這一輩子你也別指望可以做得到!」

惡狠狠的嗓音,身子一翻,怒髮衝冠的男人把我用力的壓在他健碩的胸膛之上。

「是你逼我們的!雲霧荻,既然敢跟我得寸進尺,不給些顏色你看看,你還真的以為我們會一味的遷就你!」

越說,黑眸的火光就越發的濃烈嚇人,感受着我身體的輕顫,看着我發抖的唇瓣,皇甫傲天的薄唇邊緩緩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你應該知道,被你惹火了這麼多次……我的耐性……可是越來越差了……」

咬牙對上他掠奪般的目光,這個男人,到底想對我如何?

滿意的看着我的臉色由青轉白,再由白轉為誘人的粉紅。

「你這個鐵石心腸的女人,對你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瞪了他一眼,我吃力的抬起酸軟的手,堅定的推開了他的身體!

「皇甫傲天!你放心,再艱難的事情,都難不倒我!」

剛想把手收回來,卻被他一把抓住,十根指尖,牢牢的緊扣在一起。

不讓我的身子亂動,邪惡的氣息,更加親密的與我的呼吸交纏,薄唇又回到了我的嘴上,舌頭滑了進去,堵住了我不滿的呻吟。變得粗重的喘息,靈活的舌尖,囂張的舔遍了我嘴裏的每一個角落。

「好!我就看看,你的驕做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廚房內,是一陣噼哩啪啦的刺耳噪音。

「菲兒……讓我幫你好么……看你的手都起凍瘡了……」

「不勞堂堂攝政王動手……」

「小霧,肉不是這樣切的,刀子別亂晃……」

「曲墨然,這是廚房,不是你這種高貴之人應該呆的地方……「

「荻兒,得罪你的是那兩個男人,為什麼要禍及池魚,連我們都不理?」

「很簡單,你們都是一丘之貉!」

當日,是誰一言不哼的以沉默代表同意,又是誰把一件件的綢衣往我的洗衣盆里扔。

如果他們以為這小小的事情就可以把我難倒,他們真是大錯特錯了!

「我們沒有!」

「想吃晚膳,你們就給我滾遠一點!」

一邊揮着菜刀,我一邊把窩在廚房不肯走的曲墨然和龍驚雲轟了出去,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那兩個小心眼的卑鄙男人給看扁了!

結局章永伴卿側神仙眷(三)

刺寒的天氣,坐在帳里不時還可以聽到外面呼嘯的風聲,漸漸黯沉的地平線,皚皚的雪色,似是在草原上鋪了一層幽冷的銀色。

燃燒着木炭的帳蓬,就算多添衣服,仍然覺得通體冰冷,只要一走出去,撲面而來的雪花,馬上蓋了一身。

漫不經心的翻着手裏的詩書,我不時看一眼正自個兒在軟塌上玩耍的胖肉團。周圍很靜,兒子裂開小嘴發出的格格歡笑加上炭火燃燒時偶爾的幾下」啪啪」聲響,讓我覺得一陣刺耳。

煮好的茶已經涼了,本該出現的幾個男人卻仍然姍姍來遲,煩燥的心思安靜不下來,我捏了捏手裏的書,然後憤懣的把它扔到一邊。

很好!

他們要斗,我就跟他們斗下去!

心頭一陣熊熊烈火,我猛的濯下一口涼茶,撩起帳帑看看外面的天色,仍是霧沉沉的連綿雪天。

用毛毯包好兒子,我抱着他穿過馬廄,走進廚房,把他放在小床上,然後開始熟練的洗未切菜,點燃灶火。

把肉當成是那幾個臭男人,一下一下,我狠狠的把它們剁成碎塊,看着有趣,兒子揮着木頭小馬,蹬著一雙小胖腿就想向我爬過來。

「灝兒,別頑皮!」

分神去注意兒子的情況,一個不小心,鐸利的刀尖害到了指腹上,看着滲血的傷口,我暗罵了一聲,趕緊用手帕把它紮好。

落雪簌簌,簾外傳來的動靜,隱約是男人低沉的腳步聲,剛把傷口弄好,拂動的帳簾,一抹修長的白影鬼魅般的飄了進來。

見到我手上滲出血絲的白布,男人幽深的黑眸狠狠的顫了顫,但很快,又把那股心疼壓了下去。

「晚膳還沒有好么,快點,我們餓了。」

聽着司馬慕臣硬邦邦的冷音,又怒又恨,我真的很想把利刀往男人的臉上砍去。

深吸著氣,我對自己說現在還不是跟他們撕破臉的時候,不用多久,我一定會讓他們知道挑釁我的下場。

揮刀如風,我剁得更狠!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過礙眼!

「鳳王陛下,來廚房這樣的地方,不怕有損你尊貴的身份嗎。晚膳弄好了,我自然會送到你的帳里。好走,不送。」

對於我頭也不抬的淡漠模樣,司馬慕臣的臉色明顯一陣忽青忽白,在廚房裏踱步繞了幾圈,他抱起兒子,不顧我的冷眼在軟椅上坐了下來。

「昨晚的肉太咸了,少放點鹽!」

皺了皺眉,我咬着下唇不說話。

我是故意的,他又能把我怎麼樣!

「這幾天我覺得身子有點虛,給我盹些雞湯!」

飩雞湯?

他以為自己是誰,我才沒有那個閑功夫!

「說了炒菜的時候先用油,你為什麼就是學不懂!」

是!

我是學不懂!

眼角不屑的冷盯了司馬慕臣一眼,既然有空在這裏指手畫腳,最好他自己滾過來,親自動手!

我的漠然置之,許是也覺得自己有點彆扭,司馬慕臣抱着兒子站了起來,在我身後幽幽的停留了好一會兒,才移動長腿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少了那股無形的壓迫感,我慢慢的舒展了一下有點酸痛的腰肢,這幾天要侍候幾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男人,說實話,我真的已經忍無可忍!

等我端著晚膳進入主帳的時候,四個男人已經悠然自得的圍在餐桌旁,看着我凍得通紅的臉龐和被風吹得略微凌亂的髮絲,司馬慕臣抿了抿嘴角,輕哼幾下卻是沒有開口。

不徐不緊,我慢吞吞的把菜放到桌上,綁在指腹處的雪白手帕,立刻惹來了幾道目光。

「笨蛋!」

恨恨的瞪着我的傷口好幾眼,皇甫傲天咒罵了一句,然後硬生生的止住要把我拽過去的衝動。龍驚雲和曲墨然同時伸出來的手,卻被司馬慕臣的一雙冷眼給盯了回去。

全感受不到在場的異常氣流,兒子熱情無比的一邊喊著娘娘一邊撲到了我的懷

中,寬鬧的空間,除卻兒子的笑聲,便是一片靜寂,許是餓了,胖嫩的肉手抓起我的手指就往他的嘴裏塞。

被他碰到受傷的地方,鑽心的疼痛,我輕呼了一聲,正在舉筷的司馬慕臣微微頓了一頓,清幽的黑眸眯了眯,手一轉方向,把肉片擱到我的碗裏。

左手抱着兒子,我把肉塊冷冷的從碗裏挖出來,無聲的反抗,曲墨然和龍驚雲抽了抽嘴角,司馬慕臣想說話,但還是忍了下來。

「雲霧荻,把肉吃了!」

無視皇甫傲天陰森的寒音,我慢慢騰騰的伸筷挾菜,然後扒一口白飯!

「小野貓,鬧夠了沒有!只刺皮包骨了,你想餓壞我的女兒嗎!」

不說話,我輕嗤了一口氣。

懲罰我的時候不擔心,現在倒記得我是個孕婦了!

我就是要鬧!

我就是要斗!

我不舒服,他們幾個也別指望我會對他們低頭認錯!

「該死!雲霧荻,你現在到底是要虐待自已還是要虐待我們!」

「你們身份尊貴,我只是個小小奴婢,怎敢勞你們煩心!」

冷嘲的柔語,皇甫傲天狠狠的把筷子扔在桌上,死死的瞪了我好半晌之後,然後愫怒的罵了一句。

「雲霧荻,裝吧,你就裝吧!我不信,你的尾巴就真的能翹到了天上!」

「皇甫教主,食不言寢不語,麻煩聲音小一點,我耳朵痛!」

我的冷淡回答,皇甫傲天終於受不住刺激,指着我的指尖顫抖了幾下,然後恨恨的摔簾而去。

相對於皇甫傲天的「落荒而逃」,司馬慕臣倒是從容不迫,掃過我給兒子擦嘴的動作,俊挺的眉尖輕輕的挑了挑,溫潤如玉的黑眸,隱隱泛開又是恨又是怨的幽芒。

看着我漠然冰冷的臉龐,曲墨然和龍驚雲悶悶的吃着飯菜,偶爾與對方交換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

等我咽下最後一口飯,我把吃飽的兒子塞到司馬慕臣的懷裏,默默的收拾好碗筷,一話不說,雙眼不抬,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等到我洗好碗、擦千凈手,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慢條斯理的走到帳中,點燃的燭光下,司馬慕臣溫柔的輕拍著兒子,正在低聲哄着他睡。

既然有人心甘情願替我帶兒子,我也樂得清閑,不給司馬慕臣說話的機會,我抱着被子枕頭,在黑眸的淡然凝視中,把手裏的東西一古腦扔到了軟塌上。

向他福了福身子,溫婉嬌脆的嗓音,拿捏得恰到好處。

「鳳王陛下身份尊貴,外面天氣寒冷,我也不敢勞你移動金步,只不過床太窄了,容不下你嬌貴的身子!」

我的「過份體貼」,司馬慕臣的俊臉微微抽搐了一下,黑眸幽幽的盯着我半晌,然後把已經熟睡的兒子放入被窩裏。

「床很大!」

「可是我不想與狼共枕!」

「相公有需求,做娘子的應該服從才是!」

「如果鳳王覺得委屈,大可以把我休了,別娶傾國佳人!」

「這是你的真心話?」

感受着慢慢向我靠過來的氣息,刻意忽略黑眸中的暗芒,我冷冷勾了勾嘴角。

「鳳王耳朵沒問題,我說的當然是真心話!」

話畢,我頭一揚,笑容可掬的嬌態,把司馬慕臣想要說出的狠話扼殺在無形之中。

坐在床上,我拉開被子躺到兒子身邊,本以為司馬幕臣會受不住我的挑釁拂袖而去,不過很可惜,身後靜靜的連最起碼的腳步聲都沒有響起。

僵持的冷局,我聽到一下極輕微的嘆息聲,隨即便是風吹動簾帳發出的聲響。

以為司馬慕臣已經離開,我慢慢的把身子轉了過去,但一抹驟然出現的健碩黑影,嚇得我心臟一陣加速狂跳,等看清了眼前的人,心跳才緩了些許。

「你怎麼來了?」

「哼,這又不是你的地方,為什麼我不能來!」

「我要睡覺!」

「你睡你的,我站我的!」

「皇甫教主,你是想先認輸?」

「雲霧荻,我的衣服是你故意弄破的,對不對?」

被一雙黑眸冷冷的盯着,好幾天來積聚的委屈,心裏絕對不會好受,但要我先低頭,絕對不可能。

我是故意的又如何?

大冷的天,我還給他們留條被子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你走!你們走!」

越想越氣,我邊罵邊把兒子的玩具小馬小羊一件件的扔到他們的身上,捏緊了拳頭,司馬慕臣和皇甫傲天想罵又開不了口,想打又下不了手!

「霧兒,別激動,小心身子!」

「小野貓,算我求你了,冷靜一點,別把我的女兒弄掉了!」

他們這樣算是什麼!

沒有他們,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嗎!

酸酸麻麻的感覺,眼眶紅了紅,不讓他們看到,我連忙低下頭,幸好炭火被夜風吹得恍惚,他們並沒有看到我眼底湧起的淚光。

「我再說一次,你們出去!」

堅定的冰冷語氣,司馬慕臣和皇甫傲天明顯不想聽從我的命令,射在我背上的冷芒,烙得我的背梁一陣生痛。

「小野貓,是我們錯了還不行嗎?以後你喜歡做什麼便做什麼,我們都沒意見!」

「不用你們假好心!」

男人的話,嘴裏說一套,但做的又是另一套,如果輕易原諒他們了,難保下次又會故態復萌。

「我們已經退一步了,你這女人還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我只是一個人靜一靜!你們出去!別留在這裏礙我的眼!」

「該死!我就是不出去!」

手臂一緊,我已經被用力的扯到了灼燙的懷中。濃烈的陽剛氣息,我一邊強忍着淚水,一邊用力的揮開了皇甫傲天的大掌,被我推開,光影之中男人冷峻的臉孔更加陰沉可怕,手臂死死的摟住我的腰不讓我動,強捏住了我下巴讓我對上他冰寒的目光。

比我高出一頭的男人,緊眯的黑眸冷颼颼的盯着我,見我不為所動的迎上他的視線,一聲冷哼之後,捏住我下巴的手鬆了松,在我想掙扎時,皇甫傲天用力的執起了我的手。

「雲霧荻,你說,你到底還要跟我們對抗到什麼時候!」

受傷的指尖被捏著,刺痛的感覺,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可是更快的,我把到了嘴邊的嗚咽吞了回去,死死的咬住了下唇。

「這不都是你們要求的么,我真做了,你們怎麼倒是有意見了?」

看着我微微發白的唇瓣,皇甫傲天惱怒的盯緊我指腹上新添的割傷和紅腫的凍瘡。許是被我氣得說不出話來,他腳一抬,把整盆炭大踢飛在地上。

「好,你骨頭硬,是我自找的,偏要來憐惜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

翻飛的黑袍,很快和黑暗的草原融為一體,看也不看另一個死賴著不肯走的男人一眼,我直接躺到床上,然後拉起被子把自己裹了個嚴實。

我的不管不理,司馬慕臣自動自覺的鋪開被子,欲語還休的表情,帶着七分的幽怨,三分的鬱憤。

「霧兒,晚安!」

轉過身子,我仍然沉默不語。

男人果然都是欠虐的動物,根本不需要對他們太過仁慈。

三天之後,雪歇放晴,微微的暖意,空氣之中飄浮着淡淡的青草香味,除卻留守的黑甲騎和暗衛,大部分的軍隊已經撤退回國。

不知道司馬慕臣和鳳鐸浩暗地裏達成了什麼協議,總而言之,鳳樣國非但沒有爆發內亂,反而越發的欣欣向榮。

與突原簽訂的和約上,指明要把綺蘿郡主指配給鳳祥國的逍遙王,讓我頗感意料之外的是,綺蘿公主竟然默然同意了這門親事,專心侍嫁。

在送嫁隊伍出發到鳳樣國之前,她來到了營地,騎在馬上,地久久的停留在土坡之上,遠遠的看着皇甫傲天的背影發獃。

見到我走近,她並沒有收回落在皇甫傲天身上的目光,流溢在她眼底的痴戀和不舍,讓我覺得有點凄然。

「為什麼要嫁給鳳鐸浩?」

那個妖孽般的男人,放蕩不羈,根本就不可能專情的去愛一個女人。

嫁入皇宮,與數百女人爭寵,驕傲如綺蘿公主,怎麼可以把自己的一生交託給這樣的男人!

聽到我的輕語,綺蘿公主緩緩看了我一眼,冷若冰霜的傾城麗顏,配上地一身鮮艷奪目的紅衣,在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無法直視她傷感的美眸。

「既然不能跟自己最愛的男人在一起,嫁給誰,你覺得重要嗎?」

「對不起……」

除了這句話,我不知道自已還能說些什麼。

如果當日她沒有對皇甫傲天下藥,或許所有的一切,都會有裁然不同的結局。

「雲霧荻,我不需要你來可憐。就算沒有你,皇甫做天也不會喜歡我。所以,請你對他好一點。」

還想說下去,但綺蘿公主已經揚起了馬鞭,滾滾的塵土,淹沒了那抹刺目的凄冷艷紅……

結局章永伴卿側神仙眷(四)

「娘娘!」

「司馬慕臣,把兒子帶回去!」

天寒地凍,這個陰險男人竟然還拖着兒子陪他演苦情戲,如果讓兒子凍著了,我一定不會饒過他!

「娘娘!抱抱!」

看一眼死粘在我旁邊不肯走的胖肉團,我去做菜他要跟着,我去洗衣他硬要賴在我背上,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兩父子都是一個可惡德性!

「娘娘!娘娘!」

一聲接一聲的催魂叫喚,被兒子惹得火了,我乾脆狠下心來,把哭得嘶心裂肺的肉團硬塞到他親爹懷裏。

「鳳王陛下,麻煩把你的小太子帶走,這裏又濕又凍,別弄髒了你的雙腳。」

「霧兒,酒兒想娘,我也好想娘子。要不今天的晚膳我來做,你說好不好?」

寵溺中夾雜着心疼的嗓音,在我回答之前,司馬慕臣已經把兒子櫚到了我旁邊,不用多久,他已經一邊挽著袖子,一邊開始淘米洗菜。

「鳳王陛下這算是低頭認錯了?」

聽着我冷嘲的笑聲,黑眸里的火光一點點的攀升著,在熊熊燃燒之前,又倏的蔫了下去。

「只要娘子開心,你要我做牛做馬都行!」

明顯帶着討好的話音,我冷冷的挑起了眼角。

果然,男人都是犯賤的動物,絕對不能對他們太好!

「雲霧荻,我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你要一天到晚給臉色我看!」

不想理會身邊一臉憤慨的男人,我繼續把紅腫的雙手浸在冰水裏,狼狠的洗著那件快破洞的黑袍!

不知道?

這個男人,他竟然說不知道!

「該死!笨蛋,平時你不是得理不饒人嗎,現在一句話都不跟我說,你又想如何!」

「如果皇甫教主受不了,你可以馬上滾回幽冥谷!」

我一沒強迫他二沒有用美色引誘他,不喜歡看我臉色,我倒歡迎他立劌離開,別阻了我的眼!

「小野貓,你竟然敢嫌我!」

許是被我的話刺激到了,皇甫傲天一陣氣急攻心,喘了好幾下之後,收緊的十指,似是在壓抑著莫名的屈怨!

「臭女心…你就真的那麼想擺脫我嗎……如果你以為我會因為你的冷眼就走,哼,我告訴你,這輩子都別想……」

「皇甫傲天…你沒良心……」

為什麼,這世上的好男人就那麼難找!

「小野貓,我怎麼沒良心了!為你出生入死,為你受盡情傷,到頭來還要受你的氣!別忘記是你先惹我的!我已經主動低頭認錯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圓睜著發紅的雙眼,皇甫傲天伸出手臂用力的把我接入他的懷裏,剛毅的下巴怕我推開他般死死抵在我的發頂之上。

「是我錯了!是我們鬼迷心竅了才用這種方法來懲罰你!女兒還那麼小,你就忍心讓她跟着你一起受苦么?」

「皇甫傲天,你放開我!」

尖銳的吼叫,怕我動了膾氣,皇甫傲天不得不放鬆了力道,趴伏在他灼熱的胸口上,一股股的暖意,竟然讓我捨不得把他推開!

想到他的好,心軟了軟,可是綺蘿公主那抹凄艷的背影,又讓我的一口氣硬是咽不下去!

看到綺蘿公主要嫁給鳳鐸浩,皇甫做天為什麼一點內疚的感覺都沒有!

「見異思遷的男人,你給我滾遠一點!」

「活了二十五年,你是我唯一的女人,我哪有多看別的庸脂俗粉一眼!」

「皇甫做天,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綺蘿公主的事!」

聽着我的話,黑眸狠狠一眯。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要不是因為你,她根本就不需要嫁到鳳祥國!」

如果他沒有招惹綺蘿公主,或許,她會仍然留在突厥,跟一個真正愛她懂她的男人過着安寧幸福的日子!

「雲霧荻,你根本就是在歪曲事實!由始至終,我對那個什麼綺蘿公主一點興起都沒有!」

「總而言之,這件事你是罪魁禍首!」

「那你想我怎麼樣?想我去搶親,還是想把我推到她身邊?我警告你,如果你敢把那些不三不四的想法打到我頭上,我保證絕對不讓你好過!」

「不許碰我!」

被我盯着,皇甫傲天恨恨的罵了幾句,不顧我明顯帶着厭惡的眼神,高大的身軀逼了過來,把我抵在木樁上。

指尖撩開遮擋在我眼前的碎發,深邃的黑眸陰森森的盯着我的雙眼,眸底閃過一絲恨意。

「不碰就不她……幹嘛吼那麼大聲……」

「誰叫你總是逼我……」

「哼,如果不是你三天兩頭的就給我臉色看,我杞得着受你氣受你委屈嗎……」

想受委屈就走,幹嘛要留在這裏受氣……」

「我就是欠虐了愛受氣了又怎麼樣,為了一個無關重要的女人對我發火,信不信我馬上在這裏要了你……」

這幾天受的怨憤,加上綺蘿公主這條導火索,我豁出去的吼了出來。

「皇甫傲天,你根本就是欺人太甚!」

「雲霧荻,在你的眼裏,是不是我做什麼事都是錯的?在你的心裏,是不是真的對我一點愛意都沒有?有時間關心別的女人,你為什麼就不能把感情分一點給我,也看看我對你的好!」

皇甫做天的冷笑,把我已經到嘴邊的話堵了回去。

嚴格來說,綺蘿公主的事的確與他無關。

可是壓在心頭的怒火,又豈是他的幾句「真情剖白」可以化解得了的。

想通了,感覺也舒服了些,只是皇甫傲天殺氣騰騰的表情,明顯是不想放過我。

「小野貓,我認輸了,以後你喜歡往東就往東,喜歡逃便逃,只不過你要給我好好的記住,我是你的男人,你是我女兒的娘親!」

話音剛落,皇甫傲天猛的趨身封住我的唇,薄唇粗暴的撬開我緊閉的牙齒,舌頭深深的探入,瘋狂的到處掃蕩了幾番,然後不容拒絕的捲起我的舌頭,用力的又是吸吮又是啃咬。

邪肆的掠奪,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窒息般的難受感覺,我拚命的搖晃着頭顱,雙手用力的捶打着他的胸膛,可是沒想到適得其反,我的舉動似乎更加激怒了瀕臨失控的男人,原本摟在我腰部的大掌探入了我的雙腿之間,粗粉的食指,在我的顫慄中,悍然的撫上了我最敏感的地方。

「皇甫傲天……不要……」

承受不住他驟然的入侵,雙腿一軟,如果不是他還有一隻手摟在我的腰間,想必我的身子已經滑到了地上。

迷亂的雪夜,堵住我的唇舌終於鬆開,在我大口大口吸著氣的瞬間,皇甫做天一邊輕啄着我透紅的臉額,一邊呢噥着絲絲的魅語。

「小野貓,原諒我好么,不要再虐待自己了,不要再指桑罵槐,你不理我,我會……疼。」

陣陣的灼意,我咬緊了下唇,懊惱的娣着眼前怨夫般的男人。

「皇甫傲天……別忘記你剛才都答應我什麼了……

「是!我都記得!」

結實的雙腿,堅定無比的向我靠近,腰上一緊,身子無法反抗的被一隻有力的手臂強制的抱入了健碩的胸膛之上。

不甘不願的狠瞪了我一眼,皇甫做天低啞的嗓音,微帶着濃濃的恨意與酸澀。

「雲霧荻,如果你還有一點喜歡我,就不要再讓我傷心好么。這幾天你不好過,我比你更難受千百倍!」

看着皇甫傲天沉痛的表情和黯然的黑眸,我緩緩屏住了呼吸,不到半寸的距離,灼熱的呼吸不斷的鑽入我的鼻息之間,一下下的撩撥在我的心頭。

掙脫不開,我唯有僵硬在他的懷中。

「皇甫傲天,我沒有真的生你氣……」

埋首靠進他胸懷裏,幾不可聞的低喃,與其是說給皇甫傲天聽,不如是想說服自已認命。

「綺蘿公主明天就要走了,你確定不想跟她說些什麼?」

「雲霧荻,我說過那個女人的事我不會去管!」

憤愫不平的咬了我一口,在我要說話時,薄唇再一次狠狠的壓了下來,熱情的吸吮,熾燙的灼吻,彷彿想要吞噬掉我的靈魂,把我融進他的身體深處。

似是停不下來的烈焰激狂,我的雙腿開始軟綿無力,心不斷的急跳,渾身更如火燒一般的燥熱。

許久之後,聽着我微微加速的呼吸聲,兩片薄唇終於離開,然後慢慢的伏在我的耳邊,略帶沙啞的聲音,帶着極至的堅定與不悔。

「小野貓,記住這一輩子,我是纏定你了!」

結局章永伴卿側神仙眷(五)

戰事結束,馬不停蹄,半月之後,大隊人馬終於抵達鳳祥國的都城。再次回到棲鳳宮,華麗的殿堂,熟悉的草木,卻我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自從回宮之後,皇甫傲天不管不顧的住了下來,龍驚雲和曲墨然以無家可歸為由死賴著不肯走,對於他們明顯的挑釁,發作不得,我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一次懷孕,害喜的情況比上一次嚴重許多,每天的心情便如籠罩在皇宮上空的紛飛雪花,只要皇甫傲天和司馬慕臣稍做了些讓我不悅的事情,我隨時都會多愁善感一番。

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雖然被我弄得焦頭爛額,幾個男人不敢有半句怨言,

知道這個時候的我刺激不得,皇甫傲天和司馬慕臣說話做事都變成小心翼翼,怕我觸景生情,龍驚雲和曲墨然只是偶爾在我跟前露個臉,恢復自由的鳳鐸浩幾次以探訪的名義試圖踏入棲鳳宮,均被皇甫傲天大刀一揮擋在了門檻之外。

出征三月,國事繁雜,司馬慕臣明顯忙碌了許多,每天一早離開寢室,晚上直到月明星稀才回來。

對於司馬慕臣跟鳳鐸浩的頻頻交涉,風平浪靜的表象,我看不透兩個男人暗地裏到底做了什麼交易,司馬慕臣承諾我的一月之約,是不是真的可以放棄江山,跟我隱居在某個寧靜小鎮。

鳳鐸浩和綺蘿公主的婚事定在下月初十,畢竟是兩國聯姻,出於對綺蘿公主的歉疚,有關婚禮的籌劃,很多事情我都是親力親為。

心疼我受累,皇甫傲天不時在耳邊嘮叨幾句,被他吵著心煩氣燥,我乾脆把大門一關,把憤憤不平的男人擋在棲鳳宮外。

閑暇時,我會環視周圍的高牆,剎那間的迷茫,這樣的浮華,是否真的在我的生命中存在過。

等到一切就緒,已經是十天之後,驛館之內,披上艷紅嫁衣的綺蘿公主,絕色的麗顏,多了幾分沉寂與尊貴,少了往日的張揚和驕橫。

親手替她戴上頭紗,看着銅鏡中的她,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綺蘿公主,你真的不悔?」

對上我的視線,綺蘿公主笑得淡然。

「雲霧荻,你放心,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我一定不會虧待自己!」

想兩國永久和平,這樣,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吉時到了,請逍遙王妃上花橋!」

門外喜娘的輕喚,侍女扶著綺蘿公主站了起來,長廊之外,一身大紅衣袍的鳳鐸浩正定定的看着我,邪光流溢的細長桃花眸,絲毫看不出即將娶妻的喜悅感。對視半晌之後,他的目光,落到了我微微隆起的腹部上。

「鳳后陛下,還是讓你得償心愿了,對么?」

知道他話里的意思,看來終究,我仍是要面對他!

「逍遙王爺,有得必有失,既然你已經做了選擇,又何必庸人自擾!」

聽着我的淡音,鳳鐸浩半勾起了嘴角。

眼底,有着自嘲的諷刺。

「我不是司馬慕臣,決不會做只愛美人棄江山的無用昏君!」

「一箭雙鵰,那我得恭喜逍遙王爺了!」

把兩個根本不愛彼此的男女硬要扯在一起,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逍遙王迎娶突厥公主的大喜日子,街上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群眾,看着鳳鐸浩溫柔的執著綺蘿公主的手上花橋,人浪中紛紛討論著逍遙王與准王妃確是郎才女貌,珠聯璧合。

貌合神離,外人,又豈會了解其中的凄苦。

「霧兒,這是他們的選擇,你不需要覺得內疚!」

手心處傳來的溫熱,我對着身側的司馬慕臣淡然一笑。鳳祥國的皇帝和皇后親自為綺蘿公主送嫁,這樣的榮耀,足以讓鳳祥國的所有人知道這次聯姻的重要性。

坐在馬車上,我輕輕的撩起布簾,透過層層的人浪,我看到了坐在高大白馬上的紅色身影。

滿身的艷紅,熱鬧的儀仗隊,大紅的花橋,卻也掩蔽不去鳳鐸浩面上的黯然和輕屑。

看着他熾燙的黑眸透過人群向我的方向射來,我趕緊把布簾放下,知道我在想什麼,司馬慕臣伸出手,把我擁入他的懷裏。

「霧兒,鳳鐸浩是聰明人,要江山還是要美女,他向來分得清清楚楚!」

掠過司馬慕臣瞭然的黑眸,我輕輕的握住他溫暖的指尖……

「慕臣,把一切拱手讓給鳳鐸浩,你真的不覺得可惜?」

看着我,薄唇帶笑,黑眸幽幽。

「有你,我此生足矣!」

結局章永伴卿側神仙眷(六)

拜堂儀式的順利進行,塵埃落定,似乎一切事情都按照預想的方向發展,那一晚的洞房花燭,聽宮女私下說逍遙王爺只是揭了王妃的頭蓋,連合卷酒都沒喝就到書房徹夜批閱公文,讓新婚的突厥公主一夜獨守空房到天明。成親三天,鳳鐸浩和綺蘿公主都是分房而睡,偶爾在皇宮晚宴上見到他和綺蘿公主,同樣一身紅衣的兩人沒有半分的恩愛纏綿,眉目之間,滿是對彼此的淡漠與不屑。

在人們都以為王妃不得寵而唏噓時,素來沉迷美色的逍遙王竟然下令把後院的所有姬妾都遣散出府。

鳳鐸浩葫蘆里買里的是什麼葯我不想知道,別人的事,我也管不得,而且正如司馬慕臣所言,離宮在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節外生枝。

以身體不佳、無法主持大局為由,司馬慕臣「主動讓賢,「在朝堂之上提出把皇位讓給前太子逍遙王,雖然眾臣議論紛紛,但有四大家族的鼎立支持,議案一提出,那些猶有怨言的武將也不敢出言反對。

出宮之期漸近,司馬慕臣和皇甫傲天仍是看彼此不順眼,至於龍驚雲和曲墨然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縱是天涯海角,也要死纏爛打到底。

回皇一個月之後,已是初春之時,暖意盈盈的天氣,明媚的陽光,我越發的覺得身子沉重。

皇位易主,玉璽的交接儀式舉行得極其隆重,當晚的宴會,也算是我們離開皇宮的最後一次聚會。

恢復閑王身份的司馬慕臣,一身的月白衣袍更顯凡流瀟灑,怕鳳鐸浩會中途生事,皇甫傲天寸步不肯離開我身邊。

宴會開始的時候,天氣已經開始黯沉,淡淡的月色加上各式的彩燈,芳香四溢的御花園,各式鮮花開得繽紛燦爛,被一群美人包圍其中的新任皇帝雖然嘴角在勾著慵懶的魅惑笑意,但在他的眼底,卻是一片冷嘲與冰冷。

對於鳳鐸浩的左擁右抱,我淡然的一笑置之,畢竟他不是司馬慕臣,為了鞏固皇位和平衡各方勢力,只怕日後納入後宮的各式美人會越來越多。

相較於我的不屑,綺蘿公主的臉色卻是一片平靜,或許正因為不愛,所以她才會對所有的事情表現得如斯冷淡。

見到龍驚雲和曲墨然不斷的替我挾菜,鳳鐸浩細長的桃花眸冷冷的眯了眯,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見到他滿含深意的笑容,我還是有點忐忑與不安。

「兩位都是孤家寡人,這裏的美人,難道你們都看不上眼么?要不要孤王當一回月下老人,替你們牽紅線呢?」

鳳鐸浩話音剛落,馬上有幾位貴族妙齡少女在對龍驚雲和曲墨然暗送秋波,坐在曲墨然和龍驚雲身邊的兩位婉約佳人,更時不時溫柔的替他們斟酒遞菜,只是兩個男人的視線一直落在我的臉上,根本就沒有理會她們的愛戀目光。

「這主意不錯,我覺得挺好。」

優雅的輕咳了一聲,司馬慕臣幽幽的發話,向來看鳳鐸浩不順眼的皇甫傲天,這一次竟然以沉默代表同意,然後冷冷的附和了幾句。

「獲兒,不許同意!」

「雲霧荻,如果你敢點頭,後果你自已負責!」

手心傳來的痛楚,被他們用力的狠狠盯着,我無法裝做視而不見,慢慢的低垂著頭,努力假裝聽不到看不見。

我的表現,曲墨然和龍驚雲恨恨的咬了咬,越來越詭異寒冽的氣流,我客套的輕笑了幾聲,乾脆只把視線落在前方的食物上,再不看任何人一眼。

看着我眼底的冷嘲,鳳鐸浩的神色一黯,特別是見到龍驚雲和曲墨然眉角眼稍處對我毫不掩飾的愛意,他的臉色更是瞬間變得鐵青難看。

「皇弟媳,看來你的勾人的本事,倒是越來越厲害了。」

鳳鐸浩的話還沒有說完,我身邊的司馬慕臣已經忍不住開口。

「皇上,有一句你可得聽到了,想守住你的皇位,就不要動她的主意!」

「連狼王都不是你的對手,皇弟,你的話,孤王當然會聽在心裏的!」

「哼,知道最好!我警告你,不許再靠近她一步!」

被皇甫傲天狂暴冷殘的黑眸狠狠一掃,原本想與龍驚雲和曲墨然搭訕的幾位千金小姐瞬間僵住了絕美笑臉,嬌弱憐人的目光,紛紛投向了坐在主座上的鳳鐸浩。

「苦盡甘來,我是不是要恭喜幽冥教主呢?」

淡淡的嗓音,鳳鐸浩的話卻是帶了點咬牙切齒的意味,死盯着我的腹部半晌,才恨恨的轉了開去。

尷尬的氣氛,掠過龍驚雲和曲墨然幽怨帶恨的愫恨表情,我暗嘆了口氣。

看來今晚的所謂離別宴,我真的不該來。

慢慢的咽在最後一口菜,不顧同時落在我身上的幾道邪魅暗芒,我緩緩站起來,不看任何人一眼。

「我累了,你們慢慢吃。」

「皇弟媳真是如此不想與孤王在一起么?」

穿着明皇色衣袍的鳳鐸浩,邪俊的臉孔正勾著慵懶的笑意,看到我閃避的目光,他看向我的黑眸,更加高深莫測。

「皇上說笑了,明天還要早起,我身子重,你們男人的事,我一介女子,留下來也沒用!」

被我的幾句話堵了回去,鳳鐸浩臉色又是一陣沉,目送着我離去,皇甫傲天似是想跟上來,卻被司馬慕臣輕輕摁了回去。

「霧兒,路上要小心。」

溫柔的話音,我微微點了點頭,直到轉入拐彎處,那種壓抑的鬱悶感才減輕了許多。

正值初春,沿路盛放的鮮花發出陣陣清幽的香氣,看着華麗無比的景色,終究,這裏還是不適合我。

喝了幾口酒,被風一吹,我有點昏沉沉的感覺,靠坐在玉欄上,我撫了撫漲痛的額頭,等到胸口的噁心舒緩下來,月色已經漸漸西沉。

身後傳來的輕微腳步聲,以為是司馬慕臣尋來,抬頭看去,風中拂動的明皇衣袍,讓我禁不住微微一顫。

剛想如何找借口離開,卻見男人修長的雙腿輕輕一動,又向我帶近了幾步。

「皇弟媳,你又想逃到哪裏去呢?」

魅邪的嗓音,四下無人的地方,我硬著頭皮,努力擠出一抹笑。

「皇上是一國之君,不該做的事,不該說的話,是不是應三思而後行?」

「小霧荻,你跟以前一樣,還是讓孤王又愛又恨……」

「托皇上萬福,我日子是過得不鏈……

「你的話,還是一如既往的讓孤王覺得刺耳」

表面上的風淡雲輕,可我卻從鳳鐸浩細長的黑眸中看到了一絲捉狹的邪笑。

「有一點孤王很好奇,為什麼你會同意接受皇甫傲天,還心甘情願懷上他的孽種!」

「這件事,跟皇上有什麼關係?」

看着我微顫的眼睫,鳳鐸浩輕輕的彎下腰,把頭俯到我的耳邊,繼續緩緩的對着我的耳邊吐氣。

「小霧荻,孤王一直覺得難解,皇甫做天那樣不可一世的驕傲男人,如何肯跟司馬慕臣分享一個女人?當然了,還有曲墨然和龍驚雲,在你的心裏,是不是真的也有他們的一席之地呢?」

稍稍避開他的碰觸,我輕笑了出來。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皇甫傲天他們隨時都會尋來,以鳳鐸浩的聰明,他決不會在這個時候惹惱那幾個男人。

「小霧荻,最近,我腦子裏都滿滿是你的影子……有時候我在懷疑,放棄你,會不會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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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章永伴卿側神仙眷(七)

「皇上,你的話是不是太可笑了,你要的皇位已經在手,各式如花美人也陪在身側,忍辱負重多年,你圖的不就是天下歸一的夢想么?」

「話雖如此,但我還是覺得不夠完美,如果我說這如畫的江山和無盡的財富我只願與你一人分享,你願不願呢?」

「鳳鐸浩,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而你是做大事的人,一直都知道自己想做什麼!」

「太容易得手的東西,反訓讓孤王覺得寡味了。」

桃花眸里倒影着我的笑顏,沉默半劌之後,鳳鐸浩微微傾身向我靠來,薄唇似有若無的拂過我的嘴邊。

「現在孤王是一國之君,如果你不是司馬慕臣的妻子,而是我卧龍殿塌上的美人兒,你說那該有多好。」

聽着鳳鐸浩半是真半是假的嗓音,我的手心在微微滲汗,穩了穩心神,我慢慢撥開撫在我頸際的修長指尖,笑得更加淡然。

「鳳鐸浩,你喝醉了,回去吧,別在我面前胡言亂語!」

「對着我的小霧荻,孤王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沒有離開,湊得極近的唇瓣,我甚至可以感受到絲絲灼熱的氣息曖昧的噴在我的唇瓣上,鳳鐸浩本就低沉邪魅的嗓音,在夜色的掩蔽下顯得更加沙啞而富有磁性,親昵的姿勢,我只能盼著那幾個素來粘身的男人快快出現,好打破這尷尬的旖旎氣氛。

「明天,孤王不想放你走!」

急跳的心還沒有平復下來,伴着又一聲呢噥無限的慵懶呻吟,鳳鐸浩妖媚惑人的臉龐緩緩的向我靠近了一寸,強勢壓下來的厚實胸膛,我的脊樑只能盡量的貼到畫柱上,好避開那些讓我噁心的強烈脂粉味。

「皇上,你醉胡塗了么,我是你的弟媳,你的美人還在御花園裏等着你!」

「在孤王的眼裏,你只是一個讓人心動的女子。只要你肯留下來,後宮里的那些女人,我會金部送走!」

強忍着遊走在我腰上的指腹,我沒有動。

明天就是離宮的日子,現在的我,能忍則忍!

「司馬慕臣得了你,我得了江山,可是我的心,為什麼反而會覺得不甘,會覺得痛。」

邪佞的目光掃過我淡漠的雙眸,在掠過我的小腹時,目光驟然一冷。

「皇甫傲天已經是你的入幕之賓,冷若冰霜如你,何故偏生就對他就生了側隱之心,這樣的事,讓孤王覺得,真的很不公平!

邊說,大掌邊狀似溫柔的輕輕撫過我的腹部,只是在他眼底涌動的妒冷光芒,讓我警惕的擰緊了眉尖。

「你肚子裏的孩子,名義上孩子是司馬慕臣的,但真正的父親,其實是皇甫傲天才對;狼王為你放棄復仇,曲墨然和龍驚雲甘願不要名份的留在你身邊,連我都為你魂牽夢繞,小霧荻,你說我如何能對你放手?」

「鳳鐸浩,人生在世,只是霧裏看花;人生苦短,又豈會凡事如你所願;人的目光要放遠些,有些事、有些事,何必太過較真!況且以你的性子,我不認為你可以放棄現在的一切榮華富貴,只做一個上山打柴,下田耕種的平凡男人!」

聽了我的話,鳳鐸浩的眼神變得更加幽暗,嘴邊的邪惡弧線,慢慢的扯得更大。

「雲霧荻,所以我才說,你是最懂我的女人!一想到往後的日子裏再沒有你跟我拌嘴,我還真的捨不得!」

逼人的視線,讓我覺得一股莫名的巨大壓力,不得不說,直到現在為止,面對鳳鐸浩的時候,我還是會覺得通體透冷。

悄悄的往左邊移了移,但隨即,又被他堵住了退路。

「鳳鐸浩……宴會快結束了……」

「結束了又如何呢?」

漆黑的邪眸,直直的對上了我的雙眼,薄唇挨近了我的臉,對視之間,鳳鐸浩笑得越加邪佞。

「雲霧荻,既然你的男人這麼多,有沒有想過讓我做你的姦夫呢?」

「不可能!」

毫不猶豫的一句話,鳳鐸浩的眉頭狠狠的皺了皺。

指尖把我低垂的頭慢慢的抬起,讓我直視他的目光。

「小霧荻,你最好不要再用這種熱情的目光死盯着我看……雖說後宮的美人很多,但像你這樣特別的女人,我真的好想嘗一嘗……」

「我身邊的位置,決不會有你的存在!」

掠過我眼底決絕的冷意,鳳鐸潔微微一頓之後,妖邪的對我桃起了眼角。

「有一件事,我得親自告訴你……就算你的幾個男人再神通廣大,但現在鳳祥國的皇帝是我,如果我不放你們離開,你以為你跟他們可以在外面逍遙快活嗎?對了呢,我想到了一個更好的主意,那幾個男人不是對你死心塌地么,如果我以你的性命為要挾,將八皇叔的獨生愛女許配給曲墨然,讓龍驚雲成為護國將軍的乘龍快婿,至於非你不可的皇甫傲天,我會把最尊貴的公主嫁給他,再給司馬慕臣納入一兩個側妃,我覺得怎麼樣……」

聽着鳳鐸浩的話,我慢慢的挺直了脊樑,冷嘲的與他對視。

這個男人,真是太過狂妄自大。

「鳳鐸浩,你以為坐上了皇位,你就真的能隻手遮天了嗎?沒錯,鳳樣國是你的天下,可是黑甲騎還鎮守在邊關,除了四大家族,朝中的武將,根本就不服你!如果不是司馬慕臣決定歸隱,你以為自己真有本事坐在這個位置上?說到底,你也是一個可憐人,自己活得不舒暢,就非要拉着別人跟你一起陪葬!」

「雲霧荻,你說對了!司馬幕臣和你是夫妻,如果只有你跟他,我沒有意見!可是見到你愛上皇甫傲天,知道你竟然容忍龍驚雲和曲墨然的存在,我就是不甘心!」

「鳳鐸浩,你相信你會是一個成功的皇帝,但你的濫情和自以為是,讓我很不屑!」

冷眼瞥了一下鳳鐸浩青筋暴現的額角,對於這種吃裏扒外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同情與憐憫!

「綺蘿公主是你的皇后,你也立了四大家族的女眷為後宮四妃,身為男人就應該讓自已的女人幸福。我與你只是擦身而過的兩個人,這一輩子就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就算是有關係,也只是因為我的相公是司馬慕臣,是你血緣關係上的親弟弟!」

「雲霧荻,你就真的如此討厭我?」

「沒錯,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對你,從來就沒有任何好感!」

「就算我求你,你也不肯?」

聽着鳳鐸浩這麼一說,我真是有點哭笑不得,聽着急速向這邊走來的腳步聲,我得體的推開他的身體,淡淡的勾唇淺笑。

「鳳鐸浩,假如你不想坐這個皇位,你可以早點說。我相信你剛才的那些話如果讓司馬慕臣聽到了,只怕你會馬上被毀屍滅跡在某個皇宮的僻靜角落!」

「你想威脅我?」

「鳳鐸潔,這不是威脅,而是事實!他們來了,識時務者為俊傑,請讓開!」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鳳鐸潔終於緩緩放開了我,邪魅的暗沉笑容,平添了幾分幽冷的味道。

「比起後宮那些只懂得對我千依百順的女人,對你,我總是有種說不情的感覺。看到你紅潤的雙唇,我就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即使你是鳳鐸潔的妻子,我還是好想把你搶過來,藏在金屋裏把你養起來!」

在幾抹人影出現的剎那,鳳鐸浩一手把我拽了回去,薄唇俯在我的耳旁,聲音雖小,但足以讓幾個怒髮衝冠的男人聽得清清楚楚。

「雲霧荻,我最後問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愛他們?你最愛的人,到底是司馬慕臣還是皇甫傲天?對於龍驚雲和曲墨然,你是因為可憐他們,才讓他們跟你走,對么?」

引人遐想的姿勢,我睜大雙眼死死的盯着鳳鐸浩嘴邊的佞笑,看着他眼底還未消散的邪意以及一抹冷殘的狠意,我微啟唇瓣,漾開一抹絕艷的笑容。

如果他以為這樣就可以挑撥離間幾個男人的關係,真是看小了他們對我的堅持!「這是我的事,不需要跟皇上分享!」

聽着我的話,鳳鐸浩原本篤定的邪笑慢慢的凝固,緊眯著黑眸定定的看着我,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是眼底深處的暗芒越發的低沉,讓我心生顫慄。

「雲霧荻,記住走了就別再出現在我眼前,要不然縱是刀山大海,我也不會再放手!」

森寒的冷音,我微微眯了眯眼。

這個皇宮,我豈會再踏進來三次!

「鳳鐸浩,你放心,既然走了,我決不會回頭!」

鬆開的禁錮,透過微晃的斑駁樹影,我見到了鳳鐸浩臉上一閃而過的自嘲和黯然,剎那間暗下來的桃花眸,完全失去了剛才的風華和光彩。

「明天,我不會去送你!」

一拂衣袖,鳳鐸浩冷冷的與我拉開了距離,與此同時,我的身子被一隻鐵臂扯了過去,佔有性的緊箍在急速起伏的胸口上。

「小野貓,為什麼不說你愛我!」

憤怒的低吼,抬眸看去,月色下的其它幾抹身影,面色同樣鐵青難看。

「愛或不愛,你們很在意?」

「當然在意!」

異口同聲的幾道冷音,我撫了撫額角。

鳳鐸浩,果然是卑鄙小人!

「明天還要早起,我先回去了!」

「不許走!」

即使皇甫傲天在努力控制自已的怒氣,即使他身邊的迎春花開得嬌艷欲滴,但在他眼底的冷芒,卻是寒冽刺骨。

「小野貓,我已經無名無份的跟在你身邊了,說一句愛我,就真的如斯難以出口?」

嘯雪般的冰冷氣息,半刻之後,另外三抹魅影又同時往我逼近了幾步。

「霧兒,你最愛的人是我,對不對?」

「荻兒,山盟海誓,你說過只愛我一個!」

「雲霧荻,我連性命都交到你手上了,以前的恩怨就一筆勾消了好不好?」

站久了,腰有點酸,幾個男人在空中交匯的灼熱視線,我的心口悶得生慌。

迫切的想離開這個地方,可是跟前的四根鐵柱,以我的能力,根本撼動不了分毫。

惱怒的瞪着鳳鐸浩遠去的孤冷背影,被強行扳過去的臉孔,我不得不把目光投放在四張鐵青的俊臉上。

「聽着,我的話,只說一次!」

淡雅的話語,皇甫傲天鷹眸一冷,司馬慕臣笑容微凝,龍驚雲和曲墨然微微收攏著指尖,似是在害怕着什麼。

「你們要的答案,現在我還不能給你們,但我不會趕你們走,如果有一日你們想離開,不需要徵求我的意見!」

良久之後,窒息般的靜默,除了偶爾風吹動樹葉發出的沙沙聲外,安靜的連呼吸都幾不可聞……

「小野貓,就算天塌下來,我也不會走!」

「霧兒,我說過的,婦唱夫隨,我終日不悔!」

「荻兒,我不求你會很快接受我,但是從今之後,我再不會讓你傷心半分!」

「雲霧荻,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已經負了皇兄,不可以再甩掉我!」

安頓好奶奶,二天一大早,一輛再簡單不過的舒適馬車,四匹高大的駿馬,情無聲息的離開鳳祥國的皇城。

為了防止鳳鐸浩又弄出什麼陰謀詭計,十八影衛和三十六名幽冥護法早已隱身周圍,暗中保護。

抱着兒子,我賴賴的靠在司馬慕臣的身上,側目看了我一眼,皇甫傲天不甘的抿了抿嘴角,恨恨的揚起馬鞭,當起了車夫。

車輪滾動,龍驚雲和曲墨然也翻身上馬,緊緊的跟隨在旁。

出了城,馬車走上了大道,輕輕拉開車簾的一角,高高的城牆上,站着一抹孤單的高大明黃身影,那及腰的長發,在凜冽的微風中狂舞飛揚。

似乎知道的目光正落在他的身上,那抹原本一動不動的黃影猛然一顫,急沖着想便跳下城牆追來,但十數丈的高度,縱是他武功了得,又豈能說跳就跳。

直到馬車片刻不停的走上土坡,轉入了密林,黃影才踉蹌著後退幾步,然後定定的立於晨曦之中,久久不願離去……

結局章永伴卿側神仙眷(八)

花瓣紛飛的幽靜山谷,流水潺潺,空氣中飄浮着淡淡的花香,青泉綠影之中,隱約可見幾座精緻的雅居。

在山上已經住了三月,靜寂的地方,沒有世俗的煩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繁華褪盡,平凡的生活,沒有勾心鬥角的權勢爭奪,鳥語花香的世外桃源,讓人覺得心挖安寧。

每當幕色降臨,不顧司馬慕臣的款款深情,不理皇甫傲天的厲言威脅,也不管龍驚雲和曲墨然的死纏爛打,夜深人靜的夏夜,我堅決無比的把幾個男人擋在門外。雖說不排斥他們的存在,但並不等於我已經接受了他們的情愛。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如是沒有他們默默的為我打點一切,或許現在的我,仍在紅塵世間顛沛流離。

知道我的底線,幾個男人也不敢輕舉妄動,不過月上中天的時候,窗外總有幾抹徘徊不去的身影,除卻陣陣的蟲鳴,偶爾還可以聽到劇烈的打鬥聲和怒罵聲。既然他們喜歡在外面喂蚊子,我當然也不會可憐他們,即使見到他們滿臉的幽怨表情和滿眼的期待焰火,即使聽着他們一聲比一聲深情的哀求,我也假裝見不到聽不到。

怕泄露行蹤,皇甫傲天和司馬慕臣讓暗衛和幽冥教的人化身為樹民分散居住在山谷的周圍,除了外出購物,上至挑水做飯,下至洗衣掃地,這裏裏外外的活,都是幾個男人在一手操辦。

以為吃慣山珍海味的龍驚雲和曲墨然很快就會厭倦山裏的平談生活,但現在他們挽着衣袖下田的樣子跟山野樹夫根本就沒什麼兩樣,看着立於翠竹之間的白衣美男和揮刀如神的黑衣冷魔,一個是盈盈楚楚飄透若仙,一個是臉色鐵青刺寒入骨,我想如果我真要踢他們去插秧種地,只怕他們肯定饒不了我。

雖然吃盡了苦頭,向來養尊處優的幾個男人替我做起事來卻是讓我無可挑別,看着他們一天比一天粗糙的掌心,看着他們曬得越來越黑的俊臉,不是不內疚……

痛,只是真要邁過心底的那道門檻,還是需要一段時間。

不想厚此薄彼,也想對他們和顏悅色,但對於龍驚雲和曲墨然過往對我所做的事件,我仍然無法完全釋懷,每每掠過流溢在我眼底的抗拒與猶豫,兩張俊臉上更添了許多幽怨與黯然。

又是半月之後,以照顧我為名,皇甫傲天硬是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裏鑽進了我房間,在安份了幾晚之後,便開始對我上下其手,實在受不住他越來越放肆的舉動和騷擾,我揮着掃把,把他狠狠的趕了出去。

七月來臨的時候,我的身子變得更加沉重,怕我有個什麼閃失,司馬慕臣和皇甫做天都不敢走遠。樹影搖晃的晨間,盛夏的山林,倒還算清涼,吃過早點,司馬慕臣溫柔的把我從被窩裏挖出來,然後走到花香四溢的庭院之中。

早起的龍驚雲和曲墨然已經從田裏回來,皇甫傲天冷冷的坐在樹下擦著大刀,翠綠如茵的草地上,兒子正在搖搖晃晃的姍姍學步。

看到我舒服的靠在司馬慕臣胸前,曲墨然和龍驚雲的臉色變得有點僵硬,感受着皇甫傲天向我射來的幽憤目光,我眯了眯眼,淡淡的伸手扯了扯司馬慕臣的頭髮。

「慕臣……我口渴……」

斑駁的光線映在俊透如畫的臉乳上,司馬慕臣爾雅的寵溺一笑。

薄唇印了下來,在我嘴邊眷戀的輕輕啄吻。

「我做了你最喜歡的酸梅汁……來,我喂你……」

「哼,小白臉,娘娘腔!」

一邊罵着,皇甫傲天一邊狠狠的劈著無辜的樹榦發泄愫恨,龍驚雲和曲墨然雖然沒有出聲,但暗黑的眼瞳,卻是波濤暗涌。

有點泛困,我慵懶的打了個哈欠,軟軟的喃喃了一句。

「皇甫傲天,等會兒你到山上采些野菇……午膳我想喝雜菌肉湯……「

看着我嘴角處的嬌婉弧線,皇甫傲天的凌厲眼神放柔了些,只是話里仍是帶着一股濃濃的醋意。

「嗯……等你曬完太陽我就立刻去……」

「我腰有點酸……慕臣,幫我捶捶……」

怕我捧了,司馬慕臣摟着我的手臂緊了緊,嗓音里,帶着幾分縱容的溫柔「都快是當娘的人了……為什麼還要這樣頑是……乖乖的別亂動……摔了寶寶可不好……」

見不得我對司馬慕臣的另眼要待,一直忍氣吞聲的曲墨然和龍驚雲恨恨的轉身走了開去,壓不住心頭的怒火,皇甫傲天一扔大刀,幾步沖了過來。

小野貓,別忘記了,我才是寶寶的親爹!要捶腰,也該是我幫你捶!」

「皇甫做天,小聲點,你會嚇到寶寶!」

「該死,司馬慕臣,你得意什麼!」

「霧兒說了想喝雜菌肉湯,皇甫做天,你是不是該出發了!」

「雲霧荻,回來我才跟你算帳!」

恨恨的又瞪了我好幾眼,皇甫傲天一撩黑袍,不甘不願的提起了竹籃。見到司馬慕臣手裏的香梨,兒子高興的擺脫著小身子撲入了我的懷裏。

「娘娘,爹爹,餓餓。」

「灝兒乖,別壓到妹妹和娘親。」

不滿司馬慕臣的阻止,兒子伸出肉手緊緊摟住了我的腰,小臉不斷的蹭着我的頸窩,怕他會弄痛我,在兒子的抗議聲中,司馬慕臣伸手把擠在我們中間的肉團移到另一側,然後伸出手臂慢慢拍着他的後背。

睡得半夢半醒,隱約間,我感受自己被抱了起來,然後輕輕的放入柔軟的床上,緊接着一具溫暖的身體,躺到了我旁邊。

臉上傳來的觸撫,帶着纏綿與溫柔,模模糊糊之間,陣陣的敲門聲起初還算輕緩,許是見房內仍然沒有任何的動靜,慢慢的,變得粗魯而急速。

「雲霧荻……你給我出來……」

皇甫傲天的叫罵聲,絕對與溫柔搭不上關係,動了動身子,我把自己深深的窩入司馬慕臣的懷裏,得不到我的回答,本以為門外的男人會放棄,可是沒想到那些敲門聲卻是越來越急速,越來越響。

終於,又一輪的巨震之後,還算結實的門板竟然被一腳踢開,怒髮衝冠的黑衣男人幾步衝到我跟前,看到我臉上的疲憊時雙腿頓了頓,然後便是不斷的在我的面前繞着困走來走去。

被他弄得有點頭昏,看他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在爭風吃醋。

「皇甫傲天,你鬧夠了沒有!」

「沒有!」

深吸幾口氣,皇甫傲天扯開喉嚨吼了出來。

「雲霧荻,司馬慕臣是你的男人,我就不是你的男人了么!我不管,今晚我一定要留在房裏,還有,你不可以再趕我走!」

「皇甫傲天,霧兒身子嬌貴,就怕你半夜一時衝動,會傷了她肚子裏的寶寶。」

「司馬慕臣,我不能留下來,你就能了么?雲霧荻,你給我說清楚,如果你不給我一個答案,我就賴在這裏不動了!」

「你可以留下來,只不過你不能碰睡在床上!」

「不睡床上,你讓我睡哪兒?」

「木地板不錯,冬暖夏涼!」

淡薄的話音刮落,詭譎的靜寂房間,流竄著壓抑的冷流,在我以為皇甫傲天會摔門而去的時候,他忽然一個猛衝,把我的扯到他身邊。

當着司馬慕臣的臉,皇甫傲天用力的吻住我的唇瓣。手臂牢牢的禁鈉着我,他在我的唇上咬下了一個深深的齒痕,聽着我略帶不適的喘息聲,白影一動,司馬慕臣修長的指尖輕輕一彈,細小的水珠毫不留情的擊向摟在我腰間的大掌,然後再輕輕一帶,把我穩穩的攬入他的懷中。

「皇甫傲天,有些事要慢慢來,急不得!」

「司馬慕臣,她的性子,就是你慣出來的!」

鬱憤的嗓音,深邃的黑眸閃著幽冷的光芒。看着我臉色微微泛白的捂緊了腹部,皇甫傲天咬了咬牙,最終還是着急的扶着我躺下來,然後半樽在我跟前仔仔細細的檢查了好幾番,確認我無事之後呼吸才慢慢放緩。

「笨蛋!你是不是要把我嚇死才開心!算了,是我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註定被你牢牢的壓在身下!」

有點堵氣的表情,讓我忍不住莞爾一笑。

皇甫傲天的心,我當然一直都是知道的。

「晚上,我等你。」

「笨蛋!我警告你別引誘我!要不然,明天我也不讓你下床!」

看着我臉上泛開的溫柔,皇甫傲天臉龐一紅,離開的腳步微微有點踉蹌。

「我去做午膳,記住要把菜全部吃掉!」

五年後……

「荻兒,皇甫傲天的女兒都已經四歲了,我也年近三十,這陣子舊傷複發,夜裏經常失眠,見到我為你日也思夜也想,難道說你就真的不能對我網開一面,替我生個一兒半女么?」

伴隨着醇清碰性的嗓音,龍驚雲伸出手臂,自然的將我圈入懷中。

湊近的氣息,我呼吸一窒,太過親密的姿勢,我輕輕推開了他。

「龍驚雲,我覺得現在很好!」

「不好,一點也不好!」

有點撒野的聲音,龍驚雲潦黑的眼眸深深的看着我,緊握的拳頭已經微微泛白,泄露了他的哀戚的情緒。

「這幾年我無怨無悔的為你做了這麼多,你就真的不能放下成見,真的不能接受我的愛嗎?」

有些悵然所失的表情,夜風吹過,透膚的涼意,我微微的拉緊了身上的衣服,沉默的氣氛中,肩上驀然一暖,原來是身後的曲墨然把披風蓋到我的肩上,密密的把我包住。

「雲霧荻,大哥沒有子嗣,如果你不替我生,難道你真要我們曲家斷了香火?」

看着襯影之間的兩抹破碎身影,心突然泛起一陣內疚與酸澀。

無論他們曾經對我做過什麼,可畢竟,他們都已經用他們的行動補償了。

默默的與他們對視着,他們的每一道呼吸,他們的每一個眼神,他們的每一個笑容,都在我的心頭上重重的碾壓而過。

他們的肺腑之言,我不是沒有感觸,對他們,或許我真的太過殘忍。

看着我眼底的柔波,一左一右,龍驚雲和曲墨然同時逼近了半寸,嗓音里,帶着喜悅的顫慄。

「荻兒,你真的已經決定了?」

「雲霧荻,你不會再讓我失望,對么?」

哀求的嗓音,期盼的眼神,如同洶湧潮水般,將我心底的最後一絲猶豫漸漸淹沒。

「是……我已經決定蜘……」

司馬慕臣的溫柔,皇甫傲天的霸道,龍驚雲的痴纏不悔,曲墨然的至死相隨,有他們陪伴在側,我應該一生珍你……

(正文完)

番外之曲墨風篇午夜夢回斷腸痛(一)

春去秋來,眨眼間又是十年過去,吃過早膳,我拿着玉瓶想到後山采些晨露,剛轉入密林地段,卻見一高一低兩道身影實實的堵在面前。

冷睨著表情幽怨的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我輕輕的顰眉,頭開始發痛。這兩父子,到底是從那裏鑽出來的!

「霧霧,有空不?」

看也不看紫衣男人燦爛無比的討好笑容,我硬邦邦的回了一句。

「沒空!」

不等我邁開步子,肉敦敦的小身子撲了上來,一雙小手抱住了我的雙腿。

「娘娘!」

「曲文懿,別擋道!」

把胖小子擰了起來,然後扔到曲墨然懷裏,再被他們兩父瞎攪下去,我遲早會瘋掉!

似是根本看不到我的漠視,曲墨然伸出的大掌,牢牢的抓住了我的手腕。

「霧霧,皇兄的病危急報已經催了許多次,求你了,跟我們回去一次好不好?」

「不去!」

曲墨風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

「娘娘,大伯真的病得好重,老是在夢裏喊你的名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你平時教導我們要尊老愛幼,你就去看看他好不好?」

低頭瞥著剛到我腰際的小兒子和死揪着我不放的骯髒泥手,我嘴角抽了抽。

這小子才五歲,大人的事他知道些什麼!

墨池國的皇宮,那個充滿屈辱的地方,說什麼我也不要再踏進去一步。

「你們要走就走,別再我眼前亂晃。」

「霧霧,你竟然趕我走!」

「我不要離開娘娘,沒有娘娘,我晚上睡不着!」

邊撒嬌,兒子的泥手繼續蹂躪着我的白裙,注意到我越來越冰寒的眼神,小鳳眸眨了眨,小嘴一扁就想哭出來。

「曲文懿,不許在我面前裝可憐!告訴你父親,就算他跪在地上求我也沒用!」

心知他們兩父子是在相互勾搭狼狽為奸,每年這父子都回墨池國幾次,曲墨風只是傷風感冒的小病,就算不管不理也死不掉!

「霧霧!」

「娘娘!」

「再在我面前嘮叨,你們就馬上滾出落梅谷,一輩子也別回來!」

聽着我刺骨的寒音,父子倆同時抖了抖身子,被他們弄得沒了興緻,我一邊推開一個,不准他們再向我靠近半步。

既然他們有空替別人着想,那我就如了他們的願。

「曲墨然,晚膳我要吃河魚!」

「霧霧,河水都結冰了!」

「離太陽下山還有很長時間,抓不到魚,你今晚就在守在河邊,等魚自己跳上來!」

我的指桑罵槐,曲墨然委屈的抿了抿嘴角,滿意的看着他迅速蔫下去的眼神,我眉眼一轉,盯住猶不知死活的小兒子。

「曲文懿,把昨天學的《三字經》給我抄十遍,日落之前抄不好,不許吃晚飯!」

「娘娘,一次好不好?」

「你是想討價還價?」

陰冷的嗓音,被我的目光冷冷的掃過,知道我說一不二的性子,兩父子馬上閉嘴,再不敢吭聲。

看着他們懨懨離開的身影,我毫不同情的哼了哼。

想跟我斗,這輩子他們也別想!

晚膳的時候,仍然不見兩父子的身影,看着我毫無表情的冰冷臉孔,司馬慕臣和皇甫做天勾了勾嘴角,神色自若的繼續扒飯吃菜,見到兒子想開口說話,龍驚雲輕咳幾下,然後把肉一塊塊的塞進他的嘴裏!

「瀚兒,吃飯,別惹娘親!」

無辜被罵,九歲的三兒子看了看兩旁的哥哥姐姐,頭一低,委屈的紅了雙眼。鴉雀無聲的眾人,不時小心翼翼的交換着眼色,很好,在他們的眼裏,還真的把我當成是母老虎了。

掠過我越發冷漠的笑容,皇甫傲天往我的碗裏挾了一塊鮮筍,心情不好,我冷冷的把它撥到了一邊。

注意到我的動作,男人不高興的瞪着我。

「雲霧荻,你是不是嫌我做的菜不好吃!」

質問般的口語,我不悅的咬了咬牙。

這些男人都反了么,敢爬到我頭上來撒野?

「是,很難吃!」

不理皇甫傲天捏緊的拳頭,我啪的一聲把筷子扣在木桌上,然後冷冷站了起來,還是女兒貼心,趕緊扯住了親爹的衣袖,暗示這個時候千萬別大上澆油。

有點難以透氣的感覺,我拉開房門走了出去,遍佈整個天空的白雪,我收住了想走向河邊的雙腳。

心裏恨恨的有點發癢,既然是他們自找的,我何必去可憐那兩父子。

吸幾口氣,才好受了些,越來越大的雪花,攏了攏衣領,撫了撫有點昏昏沉沉的腦袋,我一邊輕捶著酸痛的腰肢,一邊拖着疲憊的身子往房間走。

慢慢騰騰的踏上石階,雙手還沒有觸到木板,驟然伸來的一隻手臂卷上了我的腰,在我作出反應之前,把我狠狠的拽了進去。

張狂的氣息,壯碩的胸膛,就算房裏潦黑一片,我還是可以感受到男人難以壓抑的爆燃火焰。

「小野貓,這幾天你都是心神恍惚,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心疼那個狗皇帝,是不是要跟着曲墨然回曲池國!」

淡淡的雪色,我看到了皇甫傲天眼裏飄升的憤慨,極近的距離,我甚至可以聽到他因為壓抑著怒氣而漸漸加粗的呼吸,看着我有點泛白的臉色,好半晌之後,皇甫傲天努力的平復著激動的情緒,死死的盯緊我的雙眼。

「你聽着,那個男人根本就是不安好心!他就是想把你騙到曲池國,然後把你鎖在皇宮裏,要你一輩子陪着他!」

「皇甫傲天,你想得太多了!」

聽着我的話,皇甫傲天的黑眸沉了沉,但更快的,濃墨般的瞳仁又再次被妒忌的冷流所淹沒。

「我是男人,曲墨風的心思我最懂!」

「我說了不會去!」

強行拉開環在我腰際的鐵臂,我用力把皇甫傲天摧了出去,在他耍賴又想粘過來時,我重重的關上兩肩木板,把他隔絕在房外。

「小野貓,外面冷,讓我進來!」

「絮兒她娘,讓女兒見到你讓我的臉往哪裏擱!」

一下接一下的拍門聲,吵得我一陣頭昏腦漲,直到我冷冷的喊了一個「滾」字,不要臉的男人才不甘不願的徹底銷聲匿跡。

坐了半晌,胸口的鬱悶感才好了些,伸手慢慢點燃蠟燭,微晃的淡黃色光暈,我的思緒有點飄忽。

整整十五年都悄無聲息,曲墨風為何如今又要捲土重來!

「霧兒,既來之則安之,要來的事總歸要解決不是么?」

從身後傳來的淡雅嗓音,被風拂動的紗帳,往日空蕩蕩的大床卻意外的側躺着一個衣衫半褪的男人,華光流溢的長發鬆松的用一根雪緞束起,見我涼涼的盯着他看,薄唇緩緩揚起淡淡的溫柔笑意。

「娘子,你定的規則呢,今天是十五月圓夜,輪到為夫替你暖床。」

暖床?

看着司馬慕臣唇畔俊逸的爾雅微笑和半露的玉白胸膛,我的拳頭有點發緊。這幾個男人,是不是在故意跟我作對!

「慕臣,今晚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娘子,被窩已經暖好了,乖,過來為夫身邊,讓我抱抱你。」

椅旎誘人的性感呢噥,沒有忽略司馬慕臣蠢蠢欲動的勾魂眼神,埋入掌心的指尖,些微的痛,稍稍喚回了我的一點理智。

垂下眼眸,我不再看面前的大片美麗春光。見我站在原地就是低着頭就是不動,司馬慕臣幽幽的發出一聲嘆息之後,然後懶懶的從床上坐起,修長的身軀,翩然向我走近。

「霧兒,我知道你是為曲墨風的事情生氣,這是我們的地盤,周圍也設了陣法,就算他想進來,也得先問我們同不同意!」

白了司馬慕臣一眼,我生氣的事情,又豈止是這一點!

被我冰冷的目光盯得有些發麻,沉默半刻之後,不理我的冷眼,司馬慕臣輕柔地為我理順了順額上的頭髮,一雙盈盈黑眸,更顯幽深若潭。

「霧兒,曲墨風沒有子嗣,他想讓文懿認祖歸宗,也是人之常情。」

什麼叫人之常情!

兒子是我生的!

憑什麼要送給別人!

「霧兒,兒女大了總是要離開的。」

鎖骨被他的舌尖若有似無的輕舔了一下,我的臉一陣發燙。

惱恨被他迷惑了,我瞪着司馬慕臣,用眼神表示我的憤怒。

「懿兒才五歲!」

聽到我的話,司馬慕臣的笑容更加迷人好看,眼底碎銀般的幽光,在昏暗的燭光下更顯迷濛不清。

沒等我把壓在心底已久的不滿發泄出來,大掌已經放在了我的腰上,不顧我些微的掙扎,司馬慕臣把我輕輕地攬進了他的懷中,慢慢的低下頭,薄唇印上了我的嘴角。

在舌頭進入時,我恨恨的咬了它一口,進不得,司馬慕臣無辜的盯了我半晌,才依依不捨的退了出去。

被我冰冷的盯着,司馬慕臣的一雙黑眸更柔更深,大掌溫柔執起我的手,輕輕的摩挲着我捏得通紅的指尖。

不讓我把手抽回去,他把它親昵的放到嘴邊輕吻,仍是淡淡的笑容,寵溺的語調,比春天的溫暖陽光更讓人心動。

「做了十五年的孤家寡人,曲墨風只是因為愛慘了你……兒女大了,你不覺得他們應該看看外面的世界么……」

掠過司馬慕臣眼底的深意,我的心微微一悸……

強求兒女寸步不離我身邊,真是我太自私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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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曲墨風篇午夜夢回斷腸痛(二)

「霧霧,是我錯了,讓我進來!」

「娘娘,懿兒不要做太子,懿兒要留在娘娘身邊,娘娘不要趕懿兒走!」

一片靜謐的落梅谷,催魂似的叫喚,已經帶着哽咽和哭音,一聲聲震耳欲聾的呼喊,正在下棋的皇甫傲天和司馬慕臣微嘲的挑了挑眉尖,沒有去理會:九歲大的三兒子在龍驚雲的指點下有板有眼的在草地上練武,十五歲的翩翩少年風淡雲輕的在樹下彈著舌琴,十四歲的溫婉少女置若罔聞的在院子裏鋪曬草藥……

透過窗戶瞥了一眼門外叫得不亦樂乎的一天一小和熟視無睹的眾人,我冷冷的收回目光,指尖輕撫著放在案桌上的信紙,雖然臉色依舊平靜無波,但心底的壓抑感卻是越來越沉重。

在落梅谷住了十五年,真要出去么?

越想越亂,刺耳的敲門聲,弄得我心煩意燥,重重的把書合上,在河邊住了一晚,在書房裏抄了一夜的《金剛經》,那兩父子應該也受夠罪了。

見我打開房門,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馬上粘了過來,兩雙一模一樣的鳳眸,滿是委屈和幽怨。

「霧霧!」

「娘娘!」

不著痕迹的避開飛撲而來的大小兩個男人,雖然我已經想通了,但我還沒有原諒他們。

「你們不用在我面前要死要活了,明天出谷!」

「霧霧,你說什麼?」

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曲墨然許是被我的話嚇了一跳。

「你是說,你,你會去見皇兄?」

小心翼翼的嗓音,曲墨然還偷偷瞄了我一眼。

沒有忽略他臉上的喜悅,我微哼了一聲。

「怎麼,你不願意?」

「不,我願意!霧霧,你真好!」

把兒子擠開,曲墨然趁機挨到我身邊,一手欖着我的腰,低下頭就想吻上來,

看着自己的親爹耍賴,做兒子的伸出兩條有力胳膊,對着自家老子就是用力一推。

「爹爹她……說好了娘娘是我的……」

被兒子逼得退了幾步,當爹的自然氣憤難當,大掌執着我的手用力一拉,又把我扯回他的懷裏。

「懿兒,爹經常教導你的,要尊老愛幼!」

「娘娘最愛懿兒!」

「乖兒子,沒有我,你以為自己能從石頭裏崩出來嗎!」

看着親爹有點猙獰的臉孔,雖然才五歲的胖小子還不到當爹的膝蓋處,可是那凶根的目光,就如一頭不馴的小獸。

「別碰娘娘的手……今晚娘娘要陪我睡……

「你不是一直羨慕山腳的虎蛋有個好玩的妹妹么,今晚我就跟你娘親弄一個出來……

「不要!爹爹是騙子,跟我搶娘親!」

被兒子一再的挑釁,曲墨然喘了幾口氣,彎腰檸著兒子的小耳朵就開始怒吼。

「曲文懿,別有事沒事就粘着你娘親,你看你大哥多懂事,每天跟你慕臣爹學文習武上山採藥;還有你二姐,小小年紀已經亭亭玉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雖然你三哥比你大不了多少,但該學的該做的從來不用你娘操心;再瞧瞧你自已,文不成武不就,除了掏鳥蛋捉小魚,你有哪一點是讓爹娘引以為傲的!這次去看大伯,你就給我好好的留在那裏,學不懂為君之道,你就別回來!」

「我才不要,我不要做太子,我不要離開娘娘!上次爹騙我說娘娘腰酸要幫地捶腰,可是娘娘卻被你壓得叫了一整晚;上上次你說傲天爹年紀老了滿足不了娘娘,硬是把她扯到桃林里盡做些見不得人的事;還有再上上上次,你使計騙走慕臣爹和驚雲爹,把我撇下一個人抱着娘親說要去賞月亮……」

聽着兒子的話,曲墨然的臉忽青忽白,想打又下不了手,想罵又被我的冷眼瞪了回去,原本還在看戲的皇甫傲天和司馬慕臣捏碎了手裏的棋子,龍驚雲揚起的雙眼,儘是憤怒的烈焰。

「曲墨然,你說我老了滿足不了小野貓!」

「曲墨然,原來那一晚月圓夜,是你故意讓廚房失火的!」

「曲墨然,果然是你,衣冠禽獸!」

「霧霧,你別聽兒子挑撥離間!」

低頭看一眼兒子紅通通的小臉蛋,我咬了咬牙。

掠過我嘴邊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容,兩父子同時瑟縮了一下,然後趕緊往後退了幾步。

「霧霧,別生氣,我馬上去捉魚!」

「娘娘,我去抄《金剛經》!」

看着一溜煙逃得無形無蹤的兩個男人,怕禍及池魚,龍驚雲擰著兒子鑽進樹林練功,司馬慕臣和皇甫傲天繼續氣定神閑的揮棋撕殺,大兒子和二女兒乖巧的一個去砍柴,一個去洗菜,鬱積在胸口的怒氣發作不出來,我用力的捧上了房門。

很好,這兩父子都絕對饒不得!

溫暖的冬日,幾輛簡樸的馬車平治在小道上,車輪輾地的軲輾聲,伴着陣陣的清脆鳥鳴,給靜寂的山林添了幾分生氣。

撩開布簾看出去,漫天的燦爛陽光,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樹林之中,隱約可見一些綽綽的鳥影。

怕我着涼,司馬慕臣體貼的把我的手握緊在他的掌中,猜不透他高深莫測的凝視是何目的,十五年來一次走出落梅谷,莫名的不安,總讓我無法冷靜下來。

雖然一路上受盡我的冷落,但曲墨然和小兒子卻不敢有任何的怨言,走走停停,半月之後,我們終於抵達曲池國的皇城。跟着管事太臨踏入比龍緞,看着那道站在白玉石階上的明黃身影,我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你來了。」

暗啞的嗓音,難掩其中的顫慄和激動,依舊鋒芒畢露的紫眸,依舊高高在上的囂狂姿態,依舊冷硬邪魅的俊臉,但男人微微上挑的眼角,已經泛出細細的皺紋。

淡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十五年未見,站在我面前的曲墨風,仍然給我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冷漠的對着曲墨風勾了勾嘴角,我語帶嘲諷。

「是,我是來了。皇上的身子似乎硬朗得很,應該還能活個十年八年!」

聽到我話里的深意,曲墨風眸色一窒,特別是見到司馬慕臣和皇甫傲天一左一右的守在我身邊時,臉上快速的閃過一絲戾氣。

「懿兒的事,我想跟你單獨談一談!」

「單獨談?」

冷嗤了一聲,皇甫傲天佔有性的把我攬到他身邊~

「曲墨風,想跟我女人說話,得先問我們願不願意!」

「皇甫傲天,說得不好聽,你也只是個男妾而已,有什麼資格在朕面前大放厥詞!」

「就算我沒名沒份,也總比你吃不着夠不到要強!」

看着兩個年近四十的男人在我面前潑婦般叫罵,原本就鬱悶的胸口更覺一陣赤赤生痛。

「曲墨風,你的精神很好,不是么?」

見到我冷沉的臉色,曲墨風輕咳了幾聲以作掩飾,不管他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我的決定,誰也不可以更改。

「文懿是我兒子,不是你們皇家的子嗣,他以後的路,不需要你這個外人來幫他策劃!」

「雲霧荻,文懿是下一任的帝王,他的紫眸,就是最好的證明!」

紋絲不動,我沒有避開曲墨風射過來的幽魅紫芒,直直的與他對望。

紫眸又如何?

我的兒子,才不會把他往火炕里推!

「皇上還年輕,後宮妃擯不下數百,只要你願意,一年之內,肯定可以為你開枝散葉!」

「那些女人只是擺設!不配擁有我的血脈!」

「自己生不齣兒子是你的事,憑什麼要搶我兒子!」

聽着我冰寒的語氣,曲墨然扯了扯我的衣袖。

「霧霧,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

「一家人?曲墨然,是不是粗茶淡飯的日子過膩了,想恢復暗皇的身份呢?放心,如果你真有這樣的想法,我一定不會攔阻你!」

「霧霧!」

「滾開!」

拂開曲墨然伸過來的大掌,我冷若冰霜的盯着曲墨風灼痛的雙眼。

「你想單獨談是嗎,好,今天,我們就把所有事都說個清清楚楚!」

「笨蛋!我不許!」

用眼神示意幾個男人不要跟上來,我緩步隨着曲墨風走進大殿,合上的雕花木門,空曠的地方,靜得可以聽到他微微加粗的呼吸聲。

「雲霧荻,我想你了,想得心都在痛。」

伴着性感的嘶啞呢噥,高大的身軀慢慢的向我逼近,斂下眉,我淡淡的退離籠罩着我的幽魅黑影。

「曲墨風,無論是十五年前還是十五年後,對你,我還是那句話!相見不如不見!」

「相見不如不見?」

微微緊縮的紫眸,凝聚着絲絲縷縷的痛楚。

好半晌之後,曲墨風笑得凄然。

「十五年了……雲霧荻,你到底還要憎恨我到什麼時候……」

「曲墨風,別忘記了你自己的身份!」

聽着我斬釘截鐵的話音,一道凄迷的魅色,若有似無的划『過曲墨風的眼底。

「我以為只要我願意等,你總有一天會注意到我的存在,可是想不到,最終你還是拋棄了我,選擇和他們在一起。十七年的感情付出,到頭來,朕竟然什麼也沒有得到。」

頓了一頓,曲墨風看着我,扯動唇角忍不住諷刺的笑了起來。

「你想得沒錯,這一次我的確是想借墨然父子引誘你來曲池國。只要我把你鎖在後宮,你便會一輩子活在我為你編織的囚籠中,一輩子屬於我,無法逃出我的掌心,可是現在看來,是我錯了,被困在囚籠里的人,是我,而不是你。這件事,由始至終墨然都不知道我的意圖,所以你就別折磨他了,我們兩兄弟中有一個幸福,總比兩個都活在地獄深淵要強!」

「曲墨風,我能說的只有對不起,你是曲墨然的親哥哥,是懿兒的伯父,無論從哪方面看,我和你,都不可在一起。」

「我的皇位,懿兒會是唯一的繼承人!這最後的願望,希望你可以答應我!」

看着他剎那間頹廢下來的神色,我的眼眶一陣發熱,似乎有滾燙的液體要流溢出來,努力的睜大雙眼,才慢慢把淚水逼了回去。

靜溢的地方,暗香浮動,花影婆娑,糾纏了十七年的感情,他也該真正放手了。

「曲墨風,每次跟你在一起,我都會想到那些噩夢一般的記憶。你骨子裏的霸道和獨佔欲,是故意也好,是無意也罷,可是那些傷害,卻是真真實實的存在着。所以,即使你的後宮只為我一人而設,我也無福消受!」

「別說了,這些傷人的話,求你了,不要再說!」

悲凄的嗓音,曲墨風伸出手,顫慄的指尖,輕輕觸着我被風吹得一片冰冷的臉頰。

「原來,你說的原諒,就是要把我推離你身邊,永不相見。」

撫在臉上的指尖,異樣的溫柔,卻又異常的冰冷,見我仍然冷淡的看着他,曲墨風長嘆一聲,輕柔的摟住我的腰肢,將我的頭慢慢的壓到他的胸前。

紫色的眼眸微闔著貼近我的臉,清泠的嗓音,一字一句的落在我的耳畔。

「雲霧荻,是,以前的我真的做錯了……正因為這樣,我才更想用自己僅剩的時間去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每次夜裏醒來,那股鑽心的撕裂感,比死更痛苦千萬倍……」

聽着曲墨風憂傷的喃喃囈語,在他眼底的暗芒,刺得我的心一陣抽搐,微微的抬起臉,我任他熾熱的光線一點點的灼燙我的皮膚。

「曲墨風……對不起……

那些事,那些屈辱的記憶,我真的無法忘記。

凝視着我眼裏的決絕,曲墨風笑了起來,臉上滿是落寞與凄苦。

「我不求你可以象對墨然一樣對我,但是,能不能對我溫柔一點,能不能看看我,跟我說說話。」

微顫的指尖,愛憐的輕輕撫摸着我的臉額。

「這樣卑微的請求,你都不能退一步嗎?」

「曲墨心……做人不要太貪心了……同意來見你,已經是我的極限……

番外之曲墨風篇午夜夢回斷腸痛(三)

傲雪寒梅,拂動的樹影,或粉或白的花朵,在晨曦中輕輕搖拽,幾絲冷冽的寒風吹過,飄飛的花瓣鋪滿了石路和草地。

習慣了早起,我坐在桃樹下的石板凳上,簌簌而落的粉色瞬間遮住了手中的書本。

除卻陣陣的鳥語輕鳴,別院裏一片靜寂,雖是陽光燦爛,但坐在樹下仍有絲絲的寒意,攏了攏衣領,我伸指輕輕彈去書上的花瓣。

一大早就邀請那幾個男人去山上打獵,曲墨風到底又想玩什麼把戲。

拂過的微風,除了沁人心捭的梅香,隱約間還夾雜着淡淡的龍涎熏香,伴着輕微的腳步聲,一角明黃衣擺,一雙黑色緞靴,默默的站到我眼前,悄無聲息的身影,似是與周圍的雪色融為一體。

熟悉的壓抑感覺,我沒有動,也沒有抬頭,現在的曲墨風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張狂的男人,孰輕孰重,他應該很清楚。

我不說話,身畔的男人同樣靜立不動,相對無言,此情此景,手裏的書本,我無法再看下去。

看出我的不耐,黑色緞靴微微向我移近一步。

「你,真的要走?」

嘶啞的低沉輕喃,我平靜的心湖微微一盪,男人越發痴迷的眷戀目光,我不由自主的執緊了手中的書本。

這十幾天來,曲墨風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裏。

他的痛,我知道,只是他的期待,我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去回應。

我也有我的底線,同意五年後把懿兒送入皇宮,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

捏緊了袖中的指尖,我淡淡的開口。

「曲墨風,為什麼不對自已好一點?」

我的話,站在身前的幽影僵了僵。

片刻之後,紫眸泛開了層層的憂傷漣漪。

「最愛的女人不在身邊,現在的我好比行屍走肉,這一輩子,或許我只能孤獨終老了。」

暗嘲的笑聲,曲墨風慢慢的替我拂掉落在我頭上的花瓣,親昵的動作,我竭力想讓自已冷靜,可是淡紫色的雙眸仍然持之以恆的深深凝望着我,不曾離開分毫。

感受着從曲墨風身上散發開來的曖昧氣息,四下無人的地方,讓我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窒息般的沉默氣氛,曲墨風似是鐵了心般要跟我扛下去,紋絲不動的身影,在冰天雪地中更顯冷寂與孤清。

在我受不住要站起來時,曲墨風伸出雙臂,把我密密的圈在了他的懷裏。

濃重的熏香,我皺了皺眉,奈何被他牢牢的摟着,我動彈不得。

「雲霧荻,別動,讓我一解相思之苦好么。」

凄涼的哀求,幽幽的從兩片開合的薄唇處吐出,曲墨風執起我的一隻手,慢慢蓋在他的臉上輕輕摩挲。

蔓延開去的旖旎誘惑,原本幽深的紫眸,漸漸變得勾魂而邪肆,並沉甸着迷惑人心的灼燙熱流。

「這樣抱着你的情景,每晚都會在我的夢裏出現,明知只是假象,明知是毒藥,我還是痴痴的守着、等著,只盼有朝一日,能夠夢想成真。」

「曲墨風,你又何必庸人自擾!」

我的淡漠,上挑的紫眸輕娣着我,那股幽怨,那絲凄楚,讓我心裏有點發怵。

「雲霧荻,不管你信是不信,這十五年來,每晚我都是獨守空房,最想做的,就是吻你、要你,可惜清晨醒來,枕畔卻是冰冷一片,找不到你的身影。那種難受,好比剖心,更勝凌遲之痛。」

冷睨著那一雙透紅的眼眸,果然是親兄弟,曲墨風跟曲墨然一樣,都喜歡使苦肉計。

「曲墨風,沒有回報的等待,你到底還在堅持什麼!」

因為沒有愛,對着曲墨風的時候,我永遠不可能心軟。

「你走吧,他們快回來了!」

聽出我話里要逐客的意思,微眯的紫眸,越發的幽怨。

「我不想起……怎麼辦,我不想放你走……」

戀戀不捨的嗓音,俊臉猛的向我湊近了幾分,看着我驚惶中帶着冷漠的表情,曲墨風的眼底更是一股邪怨上涌。

「雲霧荻,等到懿兒做了皇帝,我就去落梅谷養老,你覺得如何?」

近在咫尺的薄唇,讓我的心口突的一緊,呼吸一窒。

落梅谷是什麼地方,他想來便能來么!

「曲墨風,如果你敢踏進去一步,恐怕馬上就會被人攆走!」

「只要你同意了,那幾個男人我又豈會看在眼裏!」

「你以為自己是誰,我為什要同意!」

放一個對自己虎視眈眈的男人在身邊,我才沒有那閑功夫。

「我的大半輩子都毀在你手裏了,你真的能夠對我如斯狠心?」**********************

「下田耕地,上山打柴,習慣了宮裏的錦衣玉食,皇上覺得自己能受得了偏僻山林的粗茶淡飯么?」

被我一陣挑釁,曲墨風的臉色沉了沉,見我想站起來,邪肆的一聲冷笑過後,他欺身握住我手腕,猛的用力一拽,牢牢的鎖在他的懷裏。

「既然那幾個男人受得了,我為什麼不能!雲霧荻,用這些借口來推搪我,你分明就是沒把我放在心上!」

「沒錯!由始至終都是你自作多情!」

我的一句冷語,紫眸中的妒火和怨憤更是節節攀升。

「雲霧荻,十五年的折磨,這樣的懲罰還不夠嗎?你說不許我見你,我就硬生生的忍氣吞聲十五年!你和那幾個男人過得有滋有味,而我呢,每天只能在夢裏一解相思之苦。我已經放低身份求你了,這小小的希望,為什麼你都不能答應我。知道么,我本來已經想好了千百種想報復你的法子,可是見到你了,卻捨不得讓你痛讓你恨。你這個狠心的女人,為什麼偏偏攪亂了我的一顆心之後,又把我撇到了一邊不理我。」

聽着、冷笑着,這些歪理,虧他想得出來!

見我只是一味冰冷的看着他,曲墨風的紫眸暗得幾近泛出墨來,鎖緊我涼薄的雙眼,他苦澀的扯動了下嘴角,勾起一抹凄怨的笑容。

「雲霧荻,這一輩子我已經等了太久,浪費了太多時間,我好累,真的累了。」

知道他在期待着什麼,可是一生的承諾,我又豈能輕易出口。

我的堅持不退讓,曲墨風按捺不住氣的嗤笑一聲,猛的緊握着我的手掌,用力的抵在他心臟的位置。

「雲霧荻,聽到了嗎,我愛你!」

「放手!」

這個不要臉的老男人,真是瘋了嗎!

「你不答應我,我就不放!」

「曲墨風,就算你問一千次一萬次,我的答案都不會改變!」

「雲霧荻,我只是想留在有你的地方,只是想每天看到你的笑容,只是想聽到你說話的聲音,這樣卑微的請求,為什麼你還要狠心拒絕我!」

伴着陣陣的低吼,指尖重重的捏住我的下巳,曲墨風在我唇上用力的咬了咬,趁着我吃痛驚呼的一刻,舌頭突然如狂風暴雨般在我的口中肆掠,熱情的吸吮,彷彿想要融入到我的靈魂深處。

熾燙的吻,我的雙腿開始軟綿無力,心不斷的急跳,渾身更如火燒一般的燥熱,許久,在我微微加速的呼吸聲中,兩片薄唇終於離開,然後慢慢的伏在我的耳邊,略帶沙啞的聲音,似泣似訴。

「雲霧荻……我累了,好怕等不到下一個十五年……」

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我微揚的眼睫,輕輕的拂過曲墨風的臉龐,腰上一緊,身子無法反抗的被一隻有力手臂強制的攬到健碩的胸膛之上。

灼熱而磁性的嗓音,幽幽的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保證不會騷擾你,如果你不想見到我,我就躲在房裏不出來;就算你讓我做飯洗衣掃地,我也絕不會有半句的怨言。」

不到半寸的距離,灼熱的呼吸,不斷的鑽入我的鼻息之間,我拚命想閃躲,想避開曲墨風湊過來的身體,但不管我如何躲閃,無論我如何踢罵,灼燙的糾纏仍然一遍遍的輾轉在我的嘴上。

聽着我一聲聲壓抑不住的輕喘,曲墨風一手抱着我,一手柔柔地掠過我柔軟的髮絲,薄唇眷念地吻着我被風吹得冰冷的臉孔,晦暗的眸中閃過濃重的哀求。

「雲霧荻,求你了,好不好?見不到你,我真的快撐不下去了!」

苦澀的嗓音,頹廢的臉容,溫暖的陽光透過綽綽的梅技照射在曲墨風的身上,在他周身鍍上一層淡淡的破碎金色,流溢在紫瞳深處的耀眼光芒,讓我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擋住那過分刺眼的凄怨與冰涼!

「曲墨風,即使為奴為仆,你也不悔?」

說着話,我迎上他的紫眸,許是聽出了我話里的深意,曲墨風身子一顫,臉上剎那間染上一片華彩。

「被你奴役,我求之不得!」

很好!

既然是他主動送上門的,那就怨不得我心狠手辣!

「半個時辰之內,如果你能以一敵三,你的要求,我會試着考慮!」

「以一敵三?」

沒錯!

除了曲墨然,其他三個男人,我相信一定會把這隻瘊蛤蟆往死里打!

「雲霧荻,你說的話不能不算數!我贏了!」

看着眼前滿臉烏青、嘴角滲血的男人,我的目光,冷冷的射向跪在地上哭得嘶聲力歇的小兒子。

曲墨風贏了,這結果誰會相信!

被我冷冷的盯着,五歲的小無賴抖了抖。

「娘娘,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

不對!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被他的膽大包天氣得說不出來話,我推開女兒扶着我的手,檸起猶不知死活的小傢伙,然後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小屁股上。

很好!

在早膳里下化功散,連司馬慕臣他們也算計在內,這小無賴的確比他的親爹還要青出於藍!

「曲墨懿,你知不知錯!」

一手捂著小屁股,一手揪着我的衣袖,小無賴雙眼泡著淚花,哭得越加傷心。

「嗚,娘娘,大伯好可憐,頭髮都白了!慕臣爹他們那麼厲害,會打死大伯的!」

「還敢駁嘴!說,化功散是誰給你的!」

「沒有人,是我在藥房裏偷出來的!」

「曲文懿,該死!」

「是,我是該死!娘娘,你打死我好了!」

威脅我?

別以為我真的會對他手下留情!

「霧霧,別!」

揮起的手,被一隻大掌緊緊的攥住,看一眼視死如歸的親兒子,曲墨然又是恨又是無奈。

「兒子還小,何必跟他一般見識!」

是,我是小題大做,不過我就是見不曲墨風陰謀得逞!

「滾!曲墨然,把你教的好兒子帶走!回去做你的暗皇,回去做你的太子!」

知道我是真的在生氣,小無賴漲紅著臉,可憐巴巴的不敢再出聲。

曲墨然把我樓到懷裏,又是求又是哄。

「霧霧,來,喝口茶,你消消氣!」

這個時候,我哪還有心思喝茶!

拿起茶杯,我用力的往地上柞去,「嘩啷「的巨響,房裏驟然間變得鴉雀無聲。

深吸一口氣,我平復著自已快要崩潰的情緒,重重說出的話,帶着不容拒絕的冰冷。

「曲墨然,你是聾了還是傻了,我叫你們滾聽到了沒有!」

「霧霧!」

「娘娘,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錯的,你別把氣撤在爹爹和大伯身上!」

「好,你們不走,我走!」

「霧霧!」

「娘娘!」

牢牢鎖上的房門,一左一右,兩父子把我擠到了中間,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曲墨風慵懶的裂開薄唇,一股陰戾的狠色,迅速在他深紫色的眼眸深處瀰漫開去……

「雲霧荻,原賭服輸,記住了,等懿兒做了皇帝,就算你趕,也趕不走我!」

番外之鳳鐸浩篇咫尺伊人天涯隔(一)

「岳父岳母大人,我和絮兒是真心相愛,晚輩誠心前來求親,還望你們能成全我們!」

一身月白長衫的少年郎,墨發披肩,言語誠懇,表情認真,只是一雙上挑的妖媚桃花眸,流光四溢,璀璨生輝,兩片微勾的薄情唇瓣,讓我覺得一陣刺眼。

是來求親的?

雖然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男子的話,仍然讓我微微一愣。

掠過女兒含羞答答的芙蓉俏臉,坐在我旁邊的皇甫傲天已經滿臉寒霜,女兒可是他的心頭肉,現今有個左右看不順眼的男人來搶自己的寶貝,別說他這個當爹的不願意,連我都覺得有點太過突然。

女兒長期住在谷中,性子溫婉,不懂世俗險惡,難怪會惹上這種凡流不羈的採花高手。

「你說,你叫鳳子麟?」

許是我的話音太過平靜,眼神太過犀利,鳳子鱗面色微微一怔,但很快他又恢復過來,大掌溫柔的執起女兒的小手,堅定的把她拉到懷裏。

「岳母大人,晚輩家住鳳樣國,身家清白,也算是書香世家!」

身家清白?

書香世家?

這個男人,分明就是在說謊話!

「鳳公子,連真話都不敢說,你覺得自己配得起絮兒么!還有,別叫我岳母大人,我受不起!」

「岳母大人,晚輩並不是有心隱瞞,但我對絮兒,確是情有獨鍾!」

好一個情有獨鍾!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一樣的擅長甜言蜜語,喜好引誘良家少女!

「身為皇家中人,你覺得自已真可以給絮兒幸福?」

「江畔相遇,我就對絮兒一見鍾情,家父經常教導我,如果真喜歡一個女子,就應該把她牢牢抓在手裏,不然錯失良緣,只會後悔終生!」

「鳳公子,你的話,是真還是假呢?」

聽出我話里的嘲諷,清朗的嗓音,鳳子麟望向女兒的眼眸,滿是化不開的濃情與愛戀,灼熱而堅定。

「我愛絮兒,自會一生一世對她好!」

雖然有點懷疑他話里的可信度,但女兒的一顆心似乎已經全部放在這鳳子麟身上,只怕就算我反對,也難以力挽狂瀾。

女子終究是要嫁人,但鳳子鱗背後的真實身份,卻並非我女兒的良人。沉思半晌,在皇甫傲天要揮拳揍人之前,我淡淡的把目光投向女兒緊張不安的小臉上。

果然呢,女大不中流!

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我冷冷的開口。

「鳳公子,我的女兒,不會跟其她女人共侍一夫!」

似是早知道我會這樣說,鳳子磷毫不遲疑的出聲應對。

「岳母大人請放心,由始至終,我的女人只有絮兒一個!」

答得太快,反而有點假。

捧打鴛鴦,雖非我所願,但女兒是我生的,她的一生幸福,又豈能兒戲。

「鳳樣國的太子殿下,你覺得自已真可以做到捨棄後宮三干,只專寵我女兒一人?」

沒想到我會挑明他的身份,鳳子麟大掌一收,把女兒的小手握得更緊。

「自從家母去世,家父已經沒有再寵幸任何一個嬪妃,一個真正有實力的帝王,並不需要以納妃來平衡各方的勢力!」

從鳳子麟身上散發的王者氣勢,對於女兒非他不嫁的決心,我不是沒有觸動,只是干不該萬不該,他偏偏是鳳鐸浩的唯一兒子。

「這要娶絮兒的事,你父親也知道?」

「家父知道,而且,還很喜歡絮兒!而且家父還說,他很想念岳母大人,定會親自上門拜訪!」

聽到鳳子麟的真情表白,看着兩人緊扣的十指,皇甫傲天越發的憤憤不平,兩片薄唇,更是不悅的抿得死緊。

「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我家絮兒是你能娶的么?滾,滾回鳳樣國!該死,我就知道鳳鐸浩那隻花蝴蝶不安好心,哼,想跟我拉親家,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岳父大人是堂堂的幽冥教教主,你跟家父的恩怨,沒必要跟我這個小輩斤斤計較吧?更何況我跟絮兒已經山盟海誓、私定終身,此生我是非卿不娶!」

「我女兒是冰清玉潔的黃花閨女,你別胡亂在她身上安名分!」

強勁的氣流,鳳子麟用身子護著女兒,重重受了一拳,輕咳幾聲,然後慢慢的站直了身體。

「岳父大人有氣就儘管對着小婿發夫好了,情到濃時,我們也是身不由己,這事與絮兒無關!」

「該死的情到濃時!你竟然真的敢玷污我家絮兒的清白!」

「爹,別打他!是女兒不好!」

「絮兒,走開,讓爹打死這個衣冠禽獸!」

岳丈大人,子群對絮兒是真心的,天地可以作證!」

「滾出落梅谷,順便告訴鳳鐸浩那個不要臉的老男人,想我女兒做他的兒媳婦,他一輩子都別想!」

「娘親,你是最懂女兒的,我不是少不更事的女兒家了,娘親,如果不能嫁給子鱗,我就出家去當尼姑!」

哭哭啼啼的女兒,邊打邊罵的皇甫傲天,對女兒柔聲細語的鳳子麟,鳳鐸浩這男人,果然是唯恐天下不亂!

番外之鳳鐸浩篇咫尺伊人天涯隔(二)

「小霧荻,好久不見。」

旖旎的呢噥,猶如泉水叮咚,感受到我微顫的眼神,男人對着我盈盈一笑,眼波流轉如春水,舉手投足之間儘是撩人的勾魂風情。

看着不知何時飄到我身邊的修長身影,月色之下,男人一雙潦黑深邃的眸子貪婪的直直盯住我,神情儘是幽怨與愛戀。

無可否認,十五年之後的再次相逢,眼前的男人依舊美得禍國殃民。

「聽說我家子麟來求親了,萬中無一的好女婿,皇甫傲天那塊臭石頭竟然捨得下狠手,真是苦了我那痴心的小兒了。」

被我淡薄無比的眼神不屑的斜睨著,男人非但沒有退卻,反而款然的繼續飄了過來。

「小霧荻……十五年了,你還是一樣美麗動……」

看着已然爬上我鎖骨上的指尖,我咬牙死盯着不請自來的無恥男人。

「鳳鐸浩,單槍匹馬而來,你倒是自信。」

「我心心念念的佳人在此,縱是龍潭虎穴,我當然也要闖一回。」

伴着慵懶的笑聲,不懂循規蹈矩為何物的男人軟若無骨般的攀附到我的身上,桃花眸泛起艷光,微顫的薄唇故意拂過我腮邊,低啞的聲線,在我耳邊柔聲的呢噥。

「小霧荻,俗語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有我這樣的絕色美男,你就真的不想據為己有!」

淫浪無比的男人,猶勝當年,輕描淡寫地掃他一眼,我的目光驀地冷了幾分。

「鳳鐸浩,十五年了,你還是一樣讓我噁心。」

冰冷無情的嗓音,終於凍結了鳳鐸浩意圖賣弄色*情的無恥行徑。

在我發怒之前,柔軟的指腹按住我要說的話,薄唇湊近,輕擦我的唇角。

「小霧荻,好歹我也是千里迢迢的專程來看你,一杯清水也不讓我喝么?」

「鳳鐸浩,這裏不歡迎你!」

「曲墨風那隻癩蛤蟆可以來去自如,為什麼我就不可以?怎麼說,將來我們也是兒女親家,算是親上加親了!」

「咱們的關係沒那麼親!」

「小霧荻發脾氣的樣子還是這樣可愛,總讓我心如鹿撞。」

妖媚的嗓音,我頭皮一麻。

四十幾歲的老男人還在我面前裝嫩,真是讓人作嘔。

「是你讓鳳子麟來引誘我女兒的?」

「我家子麟可是人中龍鳳,原本我也只是說說而已,誰想到皇甫傲天那粗人的女兒卻偏是入了咱家驕傲兒子的眼,這男有情女有意,**一拍即合,也是在情在理呢!」

「鳳鐸潔,這門親事,我絕對不同意!」

看着我惱怒的模樣,鳳鐸浩笑得更加優雅,雖是人到中年,依舊妖媚的桃花眸幽幽的綻放着無限撩人的勾魂味道,絕艷傾城的俊美面孔,在微微的霧靄中若隱若現,越發的邪魅如妖。

「小霧荻,無論你同意與否,你女兒已經是我兒子的人,說不定已經珠胎暗結,很快我就可以當爺爺了!」

爺爺?

想到某個跟鳳鐸浩一模一樣的小肉團,我禁不住惡寒了一下。

到時候,皇甫傲天只怕會氣得先掐死他。

見我冰寒的雙眸冷凝着他不放,鳳鐸浩身形一晃,樹影微拽間,幾近透明的絕美臉乳,襯著血紅衣裳,在淺香浮動的山谷中更見邪惡。

半眯著邪魅的桃花眼,鳳鐸浩妖嬈的用指尖輕撫着我的臉龐。

「小霧荻,咱們都已經一把年紀了,就算你對我有再多的不滿,也別把氣撒在小輩身上好么?我承認,咱家子麟是使了點小手段,但看在他對絮兒痴心一片的份上,你跟皇甫傲天那塊臭石頭就不要捧打鴛鴦好不好。」

「鳳鐸潔,你以為我會同意把自已的親生女兒摧入皇宮那個吃人不吐骨的地方?」

「子麟不是我,或者說,他更象司馬慕臣多一點,只要認準了的事,認準了的人,就是一輩子的不離不棄!」

「那又如何?」

我的女兒,只需嫁個恰她疼她的平凡男人,榮華富貴只是浮雲,鳳子鱗是很優秀,但面對美色和權勢的誘惑,我不相信他會做到坐懷不亂。

「深宮大宅,絮兒性子嬌婉單純,絕對不可能適合那樣複雜的生活。」

「小霧荻,你該相信子鱗,從出生到現在,絮兒是他唯一真正想要的人。我們同為父母,更應該讓他們自己選擇自己的人生。」

逼到眼前的俊臉,灼熱的呼吸故意拂過我的嘴邊,淡淡的光線透過密密的樹葉落在我們身上,忽明忽暗的魅色,鳳鐸浩濃密的睫毛半垂著,長發懶懶的隨意披散在背後,看向我的桃花眸,透著一抹曖昧不明的冷光。

「我只是希望我失去的東西,可以在兒子的身上得到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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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鳳鐸浩篇咫尺伊人天涯隔(三)

陽春三月,漫山遍野的綠意和各式的鮮嫩花朵,把整個落梅谷點綴得越發美輪美奐。

景緻再好,我也沒心欣賞,知道事情始末的之後,其他人連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見我沒有任何動靜,忍了幾天之後,愛女心切的皇甫傲天終於把我堵在楓林的幽深處。

「該死!敢搶我寶貝,那個鳳子鱗真該死!」

一聲接一聲的怒罵,看着落滿一地的殘花敗葉,我覺得越發的無力。

誰會想到向來聽話的女兒會因為一個男人而尋死尋活,把平靜了十五年的落梅谷弄得天翻地覆。

「雲霧荻,我不同意!鳳子麟那傢伙我就是看他不順眼!咱家絮兒嫁雞嫁狗也不能嫁給他!」

幾天前被某隻不要臉的下旒蒼蠅騷擾了大半晚,冷瞥著在我面前不斷繞圈的男人,我已經夠煩了,他能不能消停一下。

見到鳳鐸浩的事絕對不能讓這醋罈子知道,不然以皇甫傲天的爆燥性子肯定會執著大刀先把鳳鐸浩劈成兩半。

比先鳳鐸浩的死纏爛打,鳳子麟這當兒子的恐怕有過之而無不及。

想起死賴在落梅谷不肯走的所謂准女婿,我就覺得胸口有把火焰在熊熊的燃燒無法壓下去。

「皇甫傲天你能不能停下來,你晃得我頭昏!」

「孩子她娘,憑什麼要把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送到皇宮裏去受罪,就算她要住在落梅谷一輩子,我都不介意!」

「皇甫傲天,你閉嘴!」

有父親這樣咒女兒的么,女兒的終身大事,可是我的心頭之痛。

這幾天,鳳子麟對女兒的呵護備至我也看在眼裏,加上女兒非他不嫁的堅定決心,我也是過來人,怎會不知道她的心思。

「雲霧荻,女兒最聽你的話,你就勸勸她,別掛死在那顆歪棗樹上。」

「你是女兒的親爹,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雖然女兒平時乖巧懂事,可是認定了的事就決不更改,況且鳳子麟日夜不離她身邊,我根本就沒有單獨見她的機會。

「該死,那臭小子,我非宰了他不可!」

「皇甫傲天,你說誰呢,我家兒子哪裏不好了,要才有才,要貌要貌,要專情有專情,天底下有誰家男子比得過我子麟呢?」

伴着幽幽的魅音,從樹林里緩步踱出來的男人,不顧皇甫傲天的冰寒冷眼,黑眸曖昧的落在我略略起伏的胸口上,然後對着目露凶光的男人慵懶淺笑。

「皇甫兄,才十五年未見,怎麼就皮皺了眼角起紋了臉色也憔悴得這麼厲害呢。也對,畢竟你年紀比我大,歲月蹉跎,不服老不行呢。」

被刻意的挑釁著,面對着討厭了十幾年的男人,新仇加上舊帳,皇甫傲天鋼牙一咬,雙眼冒起滔天的怒火。

「鳳鐸浩你這個陰險男人,我身子壯得很!別在我老婆面前瞎嚷嚷!」

輕鬆自若的逍開渾厚的暗流,鳳鐸浩慢慢撩好被風吹亂的頭髮。

陽光下的桃花眸,閃得格外的妖佞礙眼。

「皇甫兄,畢竟我們也快是親家了,我是來捉親的,兒女都是我們的心頭肉,他們好,我們就好。」

「誰跟你是親家!」

震耳欲聾的吼叫,驚飛了樹上的一群雀鳥。

「鳳鐸浩,今天你就把你兒子擰走,別再纏着我絮兒!」

「這男女之間的事,親家應該比我更清楚,我家子鱗已經認定了相伴之人,我這當爹的也是愛莫能助呢。想當年如果我能堅定一點,也用不着現在形單隻影,做一個可憐的孤家寡人了。」

掠向我的挑逗桃花眸,鳳鐸浩的意思皇甫傲天當然懂,醋意加上怒意,本來就勢成水火的關係直接凍結成冰。

「傲天,算了,何必跟這般小人計較。」

拉住了皇甫傲天不讓他輕舉妄動,他們真要起來,難受的還不是自家的女兒。

「鳳鐸潔,十幾年都過去了,你如今為何又來打破這片寧靜?」

我的話,鳳鐸浩原本勾在唇畔的笑容微微僵了僵,墨色的瞳仁,那些複雜的光芒,或許連他自己都無法理清到底有多少情結在其中。

「小霧荻,你說呢,你覺得我為什麼非要來這裏受你們的冷嘲熱諷?明明你就在我眼前,可是我們之間的距離,為何卻是那樣的遙遠。」

夢囈般的輕語,桃花眸中滲出無限的深情與愛戀,在他想踏前一步時,皇甫傲天猛的一個用力把我拉到他身邊,佔用性的牢牢鎖緊。

「鳳鐸潔,她是我女人,十五年前你是輸家,十五年後你一樣贏不了我。」

「是,我是輸了,但我的兒子沒有錯,你不能剝奪他喜歡你女兒的權利!更何況,他們是真心相愛,不象我,盼的只是鏡花水月的虛無幻象!」

看着鳳鐸浩突然之間變得憂傷的表情,我抿了抿嘴角不說話。

既然他喜歡在我面前裝瘋賣傻、故作凄涼,我就當是看一場好戲。

見我仍然不為所動,上揚的桃花眸,緊緊的攫住我的雙眼,被我冷冷的瞪了回去,片刻間,鳳鐸浩臉色微暗,語帶輕嗔。

「小霧荻,知恩不忘報,當日你中毒,也是我幫你的呢。看在我用金蟾丹救你一命的份上,這小兒女的事,你就應允了可好?我知道你不可能讓我跟你在一起,但子麟沒有錯。你的女兒嫁給我的兒子,這難得的天作之合,也算是圓了我的夢想不是么?」

乾澀沙啞的話音,鳳鐸浩似是極難受般的緊緊咬着蒼白的顫慄薄唇,看着他可恰凄苦的表情,皇甫傲天恨恨哼了哼,眼角有點抽輜。

「別在我面前裝可憐,我才不吃你這一套!」

聽着皇甫傲天不屑的冷嘲,鳳鐸浩眼際劃過一絲怨憤,但很快他收起了那些佞色,一邊撫著額,一邊又來一番長嗟短嘆。

「皇甫傲天,有你們守着她,我已經對你們構不成威脅,你又何必斬盡殺絕,連自己女兒的幸福都不管不顧。」

酸澀的笑容,鳳鐸浩輕咳了幾聲,幽幽的看了我幾眼,然後頗有點不甘的瞥向了皇甫傲天。

「皇甫兄,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不介意再退一步,子鱗入贅你你們皇甫家,日後一個出生的孫兒也隨你姓,如果日後你女兒貪新厭舊了,隨時可以休夫,我的這些條件,你覺得如何?」

「我家絮兒才不是朝秦暮楚的女人!」

瞪了鳳鐸潔一眼,許是也知道女兒倔起來誰也勸不得,對於鳳鐸浩提出的誘人交易,皇甫傲天掙扎了一番之後,臉色似是放柔了許多。

氣勢佔了上風,可是我卻有種落入陷井的感覺,見我仍然不語,鳳鐸浩又粘又糯的桃花眸妖嬈無比的向我掃了過來。

小霧荻,你不出聲,算是同意了吧,下月初十是千載難逢的黃道吉日,這婚事,咱們都趁早辦了,好么?」

看着鳳鐸浩眉梢間的佞色,心底泛起了莫名的不預感覺。

雖然覺得有異,但我還是默認了他的意見。

沒有忽略我眼底的防備,鳳鐸潔越發笑得花枝亂顫。

「對了呢……婚宴上,有一個人,我想親家母一定很願意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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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狼王篇狂狼再現掀波瀾(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

看着一身大紅嫁衣的女兒就要被春風滿面的鳳子麟執著小手離開禮堂,雙眼冒火的皇甫傲天一甩紅袍就想衝上去,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角,既然女兒已經嫁了人,無論如何,這個時候都不能在幾千賓客面前讓女兒失了禮數。

「皇甫做天,你給我冷靜一點!」

怕讓人看笑話,我刻意壓低了聲音,女兒的洞房花燭夜,這個當爹的去瞎攪和什麼。

「絮兒她娘,我不甘心!該死,憑什麼我好好的女兒要做鳳鐸浩的兒媳婦!」

一邊罵,皇甫傲天一邊喝着烈酒,怕他會惹事生非,司馬慕臣和曲墨然一左一右的搶着他手裏的酒杯,被他鬧得筋疲力盡,我真想一巴掌把他拍昏然後拖回落梅谷。

等到宴會快結束的時候,鳳鐸浩所說的神秘貴客還是沒有出現,見到我若有所思的神色,細長的桃花眸妖媚無比的對我輕輕挑了挑。

「親家母,放心,該來的人,總會來的。」

見不得鳳鐸浩不斷的對我拋媚眼,喝得酩酊大醉的皇甫傲天使勁推開了想抓住他的司馬慕臣和龍驚雲,幾步衝到鳳鐸浩面前,大掌一伸,粗暴的揪起他的領口。

「鳳鐸浩,我警告你,如果你兒子敢到處尋花問柳,我非閹了他做太監不可!」

「皇甫傲天,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既然兒媳婦入了我們鳳家的門,當然以我家兒子的意見為先!」

「混蛋!說好了是你兒子入贅的!」

「誰叫媳婦兒心疼咱兒子了,捨不得他受苦呢!」

「該死!我要退婚!」

「已經拜堂了,親家你就認命好了!」

「鳳鐸浩,你這個卑鄙小人!你分明就是妒忌我!」

「皇甫傲天,我就是妒忌你又怎麼樣,誰叫你橫刀奪愛搶了我喜歡的女人!」

「不要臉!」

藉著酒瘋,皇甫傲天一拳揍了上去,許是想不到他真的敢打,實實的受了一拳,鳳鐸浩用指尖擦去滲出嘴角的血絲,冷笑了幾聲之後撲了上去。

「好,你想打,我就陪你打!」

嘩啷落地的杯碟碗筷,酒菜灑了一地,幸好宴客已經離開,要不然,不知道又會惹出多少流言蜚語。

剛才也喝了點酒,頭有點昏沉,看着眼前已經打成一團的鳳鐸浩和皇甫傲天,我恨恨的咬了咬牙。

這兩個老男人,真是瘋了!

心想着有司馬慕臣他們在,皇甫傲天和鳳鐸浩肯定死不了,實是看不下去,我從側邊的門口走到月色撩人的花園之中。

夜已經黯沉,狂滿紅燈籠的花園沒有了白日裏的熱鬧和喧嘩,拂動的樹影花枝,瀰漫着陣陣的清幽香味。

清冷的空氣,頭部的漲痛稍稍好了些,畢竟心裏記掛着宴會廳里的情況,等到煩燥的感覺減緩許多之後,我才慢慢的轉身往回走。

經過茂密的薔薇叢時,快速閃過的一道黑影,我微微怔了怔。

「誰?誰在那裏?」

等了片刻都沒有人回應,以為只是晃動的樹技,我並沒有在意,剛要繼續前行,一隻從黑暗之中伸出來的大掌,突然把我用力的拉入了密林之中。

陣陣灼熱的粗嘎呼吸,透著濃冽男人味的厚實胸膛,不斷的急速起伏着,刺激着我緊繃的神經。

「放開我!」

感覺着我極力的掙扎,犀冷的碧眸中藏着不甘與痛楚。

「雲霧荻,好歹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不敢看我么?」

低啞的質問,我依舊無法說服自已抬頭,想拉開環在我腰上的大掌,但男人有力的手臂卻是一點點的收緊,直至我只能軟軟的靠在他健碩的胸肌上。

熟悉的氣味,濃重的壓迫感,往日的一幕幕,又再展現在腦海之中。

心跳,越來越快。

呼吸,越來越劇烈。

指尖,深深的扣入了男人的肌肉里。

「為什麼會是你?」

原來,他就是鳳鐸浩所謂的神秘貴賓。

銷聲匿跡十五年了,這個男人為什麼又要出現在我面前。

指尖拂開我的髮絲,伴着絲絲的癢麻啃咬,薄唇慢慢移到了我的耳畔。

黯啞的聲音,透著濃濃的痛楚。

「因為我想你了,因為我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因為我已經等不下去了,非要見你不可!」

相貼的身體,不斷在我腰間和臀瓣處摩挲的大掌,酸麻的雙腿,根本支撐不了我身體的重量,察覺到我的異樣,男人將我更緊的撈進了懷中,不理我的掙扎,指尖曖昧地在我胸前的敏感頂端上輕輕劃過。

「雲霧荻,你快活了十五年,我就痛苦了十五年,無論你願意與否,今晚我就絕對不會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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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狼王篇狂狼再現掀波瀾(二)

如此的月色,如此的夜晚,如此的深情表白,無可否認,我的一顆心,微微有些悸動。

「你是我認定的驕傲母狼,所以,你是逃不掉的。」

耳邊,是男人有力的心跳聲,悲涼幽恨的冷芒,越來越清晰的凝聚在男人的瞳仁里。暗沉的綠眸,牢牢的鎖著了我的目光,高挺的鼻尖,不斷的輕輕廝磨在我的頸間,陣陣的灼熱氣息,親密無間的噴灑在我的胸口上。

「狼王,我們不可以!」

「不管你的意見如何,我的決定都不會更改!」

伴着淡定自若的佞笑,指尖慢慢展直覆在我的脊背上,深邃碧眸中的冷冽與暴戾,讓我有點不寒而慄。

「雲霧荻,你在害怕什麼?」

滾燙的大掌,貼到我急跳的胸口上,貪婪的目光,似是要把我完全吞噬到他的身體裏面。

「是怕我吃了你?還是怕會被你的男人捉姦在場呢?」

喃喃的自言自語着,兩片嘴唇貼上我的,輕柔的吻著,似是在引誘我的回應。

「別以為我在說笑,既然來了,我就不會再離開,我會永遠留在你身邊。」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我越來越覺得燥熱難耐,本該清涼的夜晚,全身竟然微微滲出了熱汗。心緒不寧間,男人已拉下我的衣衫,溫熱的唇滑到了我的肩頭,舌頭不斷的在上面畫着小圈。

「狼王,如果你繼續下去,我一定會恨你!」

「雲霧荻,被你恨又如何,若要得到你,唯一的方法,便是比你更冷更狠!」

被撥開的衣襟,炙熱的氣息隨即密密的把我環繞其中,灼熱的粗糙指尖,堅定的順着我身體的曲線移到了我束腰的緞帶上。

「雲霧荻,你是我渴望得到的一個女人,只有你,才可以讓我死寂的心活過來。」

越發低沉的嗓音,我的思緒愈加的緒亂,一**的熱流,熨燙着我的肌膚;一下下的狂野撫觸,令我壓抑不住的在輕輕顫抖。

「狼王,停下來!」

咬緊了自己的牙齒,想抵住那股在我體內涌動的灼麻,但男人的誘盛氣息卻是在我耳後不斷的吹送過來,綿延不斷。

柔軟濕潤的唇舌,有意無意的碰觸着我的耳垂,越來越放肆的撫摸,狂熱的掠奪着我僅存的理智。

明知道應該把男人推開,可是被酒精控制的身體卻提不起絲毫的力氣;明知道不對勁,可是從溫柔到熱烈的一聲聲叫喚,竟然讓我有種心酸的感覺。

那個雞肚蛇腸的惡魔,鳳鐸浩的意圖,就是要讓我不得安寧。

所以,他才會千方百計把狼王引了來,要徹底打破現在的平靜局面。

「從現在開始,不許想其他男人,你只能想我!」

不滿我的失神,男人粗魯的捏起我的下已,碧眸隱隱浮動着烈焰,嘴角邪魅的微微翹起。

囂狂的性感灼芒,好似一張無形的大網,將我整個人都牢牢因在了裏面。

「雲霧荻,我已經老了,沒有時間學那些毛頭小子跟你談情說愛,所以,就算你會恨我,就算你會怨我,我都不可能停下來!」

漸漸合攏的雙臂,將我緊緊的摟在他的胸前,俊臉貼在我的鬢髮上,男人毫無顧忌的聞着我頸間的悠悠鬢香。

「雲霧荻,你給我好好的聽着,今晚,我要定你了!」

雙手摟住了我的腰,月色之下勾魂奪魄的碧眸,慢慢的向我靠近、再靠近……

「我會帶你去一個地方,一個只有我和你的地方!」

「我不會離開他們!」

冷冷的開口,我睜大了雙眼死瞪着近在咫尺的碧眸,掠過我臉上的顫慄與不安,男人的嘴邊泛開了邪魅的笑意。

粗糙的指尖,慢慢的滑入我的發間,挑開了我頭上的束帶,讓漆黑的髮絲如瀑般散落。

「雲霧荻,我知道他們在你心裏的重要性,你總是說你的心太小,容不下我的存在,現在我就偏要擠進去,讓你一輩子也甩不掉我。乖,別動,讓我好好的抱抱你;好久了,我好想念你的身體,好想念你的味道。」

男人每說一聲,我身上的衣物就少一件,等到他最後一句話消失在我的嘴邊時,我的身子,已經完全**的被摟在他厚實的胸膛。

難得的溫柔,薄唇極輕極柔的拂過我的鼻尖,看着我微微顫抖的眼睫,深綠色的眼瞳,越發的灼熱如烈焰。

「雲霧荻,我想要你,想得心都在痛!」

抵在腹部的熱鐵,來不及理清心裏紛亂的思緒,男人已經把我更緊的摟着,讓我感受到他張狂的**。

嘶啞的誘惑啄吻,我的身子瞬間僵硬在男人的懷裏,當一根指尖滑過我微顫的軟嫩時,我終於忍無可忍的叫了出來。

「狼王,這是御花園!」

「放心,只要你別出聲,沒有人會知道我們的姦情!」

番外之狼王篇狂狼再現掀波瀾(三)

茂密的樹葉,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裏面的情況,眼前更加幽魅的碧眸,染上一層讓我驚恐的欲流。無視我的不願與抗拒,男人的手順着我光滑的背部慢慢的往下移動着,然後重重按壓揉捏着我的臀部。

想躲開這股快要把我燃燒的烈焰,我微微的蠕動着身體,陣陣從嘴裏溢出的喘息,連我自己都覺得羞愧難當。

「狼王,停下來,有話慢慢說!」

「再敢拒絕我,信不信我馬上要了你!」

說完,男人已經把我微微掙扎的身子一把抱起,在我想張口大叫的瞬間,兩片唇瓣,瞬間密密的覆住了我的雙唇。

死死的咬着探入我嘴裏的舌尖,腥甜的味道,男人吻得更加狂野,沖着我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男人眼底深處的綠芒閃爍得越發的晶亮惑人。

「雲霧荻,我想要個兒子,趁着我還有力氣,咱們生一個!」

聽着男人的話,我的臉微微的泛紅!

身體之間的些微碰觸,理智越發的渙散,越發的不能集中。

誰要跟他生兒子,簡直是異想天開!

看着我咬牙切齒死瞪着他的表情,男人英挺的眉尖桃了桃,深邃的眼瞳緩緩滲入了一絲魑惑的碧色火焰。

「這個地方,那些男人不會找來的,所以,你就認命好了!」

說完話,雨點般密集的吻不斷的落在我的胸前和頸間,很想遠離男人的控制和誘惑,卻發覺一隻手臂已經壓住了我的腰,不讓我動。

「狼王,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我是不是真男人,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邪魅的嗓音,挑逗的語氣,輾轉而下的氣息,在我的頸際流連。

暗罵自己愚笨的同時,已然滑入腿間的指尖,讓我的心緊緊的檸成一團。

十五年了,該來的劫,難道還是躲不掉么!

見到在我眼眶裏滾動的水霧,男人的目光柔了柔,褐色的指尖把我臉上的淚珠輕輕的拭去,狂魅的綠眸,閃耀着褶褶的寵溺光芒。

「好了,我的小母狼是最勇敢的,別哭。」

「狼王,你欺負我!」

帶了幾分撒嬌意味的嗚咽,男人身子一轉,把我抵到了樹榦上。

「誰叫你的眼裏只有司馬慕臣他們呢,我就是不服氣,既然曲墨風那無用男人都能留在你身邊,為什麼我就不能!」

「我跟曲墨風是清白的!」

對上我圓瞪的雙眼,男人笑得更加放肆。

「我當然知道你們是清白的,所以,我才說他沒用,不懂得生米煮成熟飯,來個先下手為強!」

伴着讓我心顫的佞音,一點點入侵的漲滿感覺,我難受的皺起了眉尖,把我使勁的摁向他健碩的身軀,男人狹長的綠眸,放射出獸性的邪芒。

「感覺到了么,現在的我,就在你的身體里……「

九個月後,靜寂幽清的落梅谷,再一次被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所打破。

看着剛出生的寶寶,那一雙璀璨的碧綠眼眸,皇甫傲天捏緊了拳頭,橫豎不肯相信已成的事實。

「狼王,你倒是有能耐呢?」

聽着曲墨然明顯帶着酸意的冷哼,皇甫傲天更是氣紅了雙眼。

「小野貓,你竟然給我背夫偷漢?」

把皇甫傲天強行擠到一邊,狼王的臉上,滿是瘋狂與欣喜。

「雲霧荻,看到了嗎,兒子是我的!這一次,你不可以再趕我走了!」

「臭狼王,你這個卑鄙無恥下流的老男人,你到底對我家小野貓做了什麼!」

「皇甫傲天,你的聲音最好放輕一點,還有,別用你的老臉來嚇我的兒子!」

「該死,不可能,寶寶怎麼可能是你的種!」

「司馬慕臣,你說句公道話,寶寶的眼睛是綠色的,除了我,還有誰會是他親爹!」

「狼王,你得意什麼,有了兒子又如何,菲兒不照樣把你擋在門外!」

「龍驚雲,我就知道,你是妒忌我老來得子!」

「霧霧,你偏心,不行,咱們也來努力一把,給懿兒添個弟弟!」

「曲墨然,你滾開,就算是生,也要先給我生!」

「皇甫傲天,沒了女兒是你笨,怨得了解誰!」

「夠了!」

被一群煩人蒼蠅不斷的在耳邊嗡嗡亂叫,我的忍耐力,實是到了極限。

「你們都給我出去!」

「霧霧,你還沒喝我燉的雞湯!」

「荻兒,你還在坐月子,生氣不得呢!」

「霧兒,說好了今晚是我陪你的!」

「笨蛋,我不走!」

「狼王,把兒子放下!還有你們,一個也別留下來!」

「雲霧荻,我是寶寶的親爹!」

「那又如何?」

想父憑子貴?

這輩子都別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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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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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拾六章 捉拿逃妻振夫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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