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大結局,執子之手

第九十六章 大結局,執子之手

東秦皇陵。

「淺淺,你到現在是不是還在記恨於我?」顧離沉聲開口。

「我,我,我……」沐淺夏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現在的她對顧離的感情很微妙,經歷過剛剛的事情,她也不太確定在的自己是否還記恨於他。

其實,在沐淺夏的內心深處,她早就不恨顧離了,不,是從來沒有恨過他。哪怕是在她剛知道事情的真相時,她恨的不過是她自己罷了,只是,她不願意承認罷了。

還不等沐淺夏回答完,顧離又再度開口:「你說的對,像我這樣的人是不需要妻子的,你的存在就是我成功路上的絆腳石,我這樣的人生來就不應該擁有感情,因為任何不必要的感情都會阻礙我的成功。沐淺夏,是你拖了我的後腿,若是沒有你的存在,我又怎麼可能會被人威脅?又怎麼可能會走到現在這般地步?」

沐淺夏一雙好看的眉緊緊蹙起,顧離對她態度的轉變讓她措手不及,「顧離,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剛才明明……」

顧離又再度打斷道:「沐淺夏,你也不是愚笨之人,我話都說的這麼清楚了,我不相信你理解不了,還是說你從內心深處不願意理解而已。我剛剛之所以那麼做不過是為了彌補之前對你的虧欠,同時也可落下重情重義的名聲,難不成,你當真以為我會為了你而放棄這天下?」

「你剛剛吃的藥丸……」

現在的顧離好像異常急躁,每次不等沐淺夏把話說完便開口打斷,彷彿不想再聽到她的聲音:「那個藥丸不過是讓我武功盡失罷了,沒有大礙,而且,就算我沒有武功,東山再起於我而言也不過易如反掌。」

「可是……」

「可是什麼?沐淺夏,你不是早就想離開我身邊了嗎?你之前不是一直想方設法的想要離開我嗎?那麼現在,機會來了,你走吧,我不會再派人找你了,對於你的虧欠,我也已經彌補了,從此,你我二人兩不相欠,互不打擾,各自去過彼此相想要的生活吧。」

沐淺夏站在原地沒有動,眼中似有淚水在慢慢的凝聚。

「還站在這裏做什麼?走啊,我不想再看到你了,走啊!」顧離大聲喊道。

沐淺夏終是忍無可忍,轉身離去,在她轉身之際,淚水奪眶而出。

顧離看着沐淺夏頭也不回的離去的背影,眼神中寫滿了溫柔繾眷,彷彿要將那背影永遠的刻在心裏。終於,他堅持不住了……

身子靠在皇陵的石像上,緊緊捂住疼痛欲裂的頭,一大口鮮血噴涌而出。

沐淺夏走了一段距離,越想越覺得哪裏有問題,以往的顧離從來都是一副從容不迫的神情,哪怕發生天大的事情,就算一把劍架在他的脖子上他的神情也不會有一絲的動搖,可他剛剛,卻急躁了許多,就像有人在不斷地催促着他,讓他快點做出決斷,尤其是在講話時,每次都不等她說完,顧離就已經貿然開口打斷。

而且,他走的時候對顧辰鈺說,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這說明他根本就沒打算回去,可他剛剛卻說他還要繼續他未完成的事業。

不對,一定哪裏有問題,她一定要回去看看。

沐淺夏這才發覺她的內心竟已然無比的驚恐,就連思緒都是破碎的,沐淺夏只覺得自己呼吸急迫,心臟像是被巨大的力量壓迫着,假如不做些什麼,她怎麼都無法安心。

她一定要回去看看,親眼看到他依然安好。

好不容易跑回兩人分手的地方,沐淺夏彎下腰劇烈喘息,沐淺夏扭頭看向一旁,發現顧離早已吐血昏迷。

沐淺夏連忙過去,將顧離抱在自己的懷裏,一邊小心翼翼地搖晃着顧離,一邊輕聲道:「顧離,你快醒醒,我是淺淺,我回來了,你快醒醒,我不會再離開你了,你快醒醒啊。」

也不知她晃了多久,顧離才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見是沐淺夏,不由訝然:「淺淺,你怎麼在這裏?」

「顧離,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樣?我去找南蠻公主,我去求她,她那麼喜歡你,她一定會給你解藥的。」沐淺夏慌亂地道。她現在的眼睛裏寫滿了迷惘無助,而南蠻公主就是她現在最後一根稻草。

沐淺夏立刻起身,想去找南蠻公主,顧離想要拉住她,可他的身體已經經不起任何的動作,他只來得及伸出一隻手,便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沐淺夏嚇得立即撲了過去,急切而又慌亂地道:「顧離,你不要嚇我,你不是一向最聰明嗎?你不是一向醫術高明嗎?你快想想辦法,我該怎麼做,我該怎麼做才能救你啊?」說到最後一句,沐淺夏的眼裏便再也控制不住地奪眶而出。

顧離艱難的伸出手,將沐淺夏臉上的淚珠輕輕的拭去,柔聲道:「能有什麼辦法,我再聰明,醫術再高有什麼用,那個毒是無解的,你也不要白費力氣了。」

顧離停頓片刻,又繼續道:「在沒有認識你之前,我的心裏只有這天下江山,可自從認識你,來到你的身邊,我漸漸發覺,其實江山也沒有那麼重要。我向來是個權衡利弊之人,此番救你,不過是覺得你比江山更重要罷了。淺淺,我之前傷害你、利用你,對不起。像我這樣眼裏只有利弊的壞人,你千萬不要記得。」

沐淺夏緊緊抓住顧離的手,哭的泣不成聲,「顧離,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哪怕是在最開始知道真相時,我對你只有生氣,怨懟,但從來沒有恨。顧離,你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走進我心裏的人,我怎麼可能會忘了你。你不會死的,別人都可能會死,只有你不會死。」

顧離看着沐淺夏哭的像個失去糖果的小孩,想要伸出手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可他的手卻在即將觸碰到沐淺夏的臉頰時,重重地垂了下去。

「顧離!」沐淺夏悲涼的大叫一聲,「顧離,你醒醒啊,你別嚇我,顧離……」

不管這次她再怎麼搖顧離的身體,再怎麼呼喊顧離的名字,他都不會再醒過來了。

…………

春去春又來,時光如流水般不斷的飛逝,離當年已經過去兩年了。

顧離的屍身被他的師兄蘇扶影帶走了,沐淺夏則在埋葬顧離屍骨的附近和蘇扶影定了居。

人的心其實是有很強大韌性彈性的,只要有一息未死,一念未絕,就能慢慢地活過來。

但這並不代表,沐淺夏就會因此忘記了顧離。

她永遠都不會忘懷,她曾經深愛過,離開過,憤怒過,但是卻從未真正憎恨過的人,縱然顧離已經死了,卻也是她心中永遠閃耀着光輝的寶石。

她過去愛着,現在愛着,將來也會繼續愛着這個人,她現在願意承認,即便生命不再,有的東西,是可以永恆的。

坐在陽光燦爛的花園裏,沐淺夏的手裏拿着一枚簪子,是顧離曾經送給她的。

其實,她已經好久沒有見這枚簪子了,因為她已經不需要依靠信物去思念顧離,甚至的,她不需要如何特別去思念,她呼吸著顧離曾經呼吸過的空氣,她生活在顧離曾經生活的世界,她的生命是顧離挽救回來的,她的心跳延續了顧離的心跳。

不需要如何哀悼,也不需要苦苦思念,她生命中的一切,都打上了屬於顧離的標籤,再也難以磨滅。

…………

沐淺夏決定離開這裏前往南蠻,早在蘇扶影前來帶走顧離的屍身時,便告訴過她,她的使命完成了,她若是想要離開這個時代,便去找南蠻國師,國師會告訴她離開的辦法。只是,沐淺夏那時心有執念,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

如今,已經過了兩年,該放下的她已經放下,放不下的就算再過兩年也不會放下,現在的她,也是時候離開了。

沐淺夏做出這個決定后,便在第一時間告訴了蘇扶影,稱自己將在三天後離開,以後她不在的日子裏,他要多多保重自己。

待沐淺夏走後,蘇扶影回到自己的屋裏,在牆上輕輕一按,一道暗門悄然出現。

將暗門打開,一條暗道陡然顯現,沿着暗道走下去,蘇扶影來到一間密室之中,幽暗無光的密室中擺放着一具石棺,棺蓋敞開着放在一旁地上,蘇扶影靠在密室的牆上,輕聲道:「沐淺夏三日後就要離開了,你若是再不醒來,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回答他的,只有滿室的寂靜。

三日後,沐淺夏背上簡單的行囊,最後留戀的看了一眼自己居住了兩年的屋子,輕笑一聲,將門鎖上。

就在這時,沐淺夏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琴音從蘇扶影的屋子了傳來,清越無比地,如拋至九天之上的絲弦,猛地貫穿沐淺夏的心魂。

她這一生,只在一個地方聽過這樣的聲音。

沐淺夏瞪大眼睛,幾乎有些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唇。琴聲曲曲折折,迂迴轉折,是那麼地悠長。

她踏出一步,可是卻又彷彿畏懼什麼似的收回腳來,神情變得驚疑不安。

可是那琴聲始終不曾斷絕,一聲一聲,聽得她幾乎肝腸寸斷。

全身都彷彿在叫囂,終於,沐淺夏抬腳朝門口奔去,她的腦海一片空白,身體每一分每一寸都是急切,理性這種東西早就被丟棄到九霄雲外,她身體內靈魂正在沸騰。

砰地一聲推開虛掩的黑漆木門,琴聲戛然而止。

好似時光從未輪轉,她才剛剛穿越而來,生澀而又懵懂地,不知深淺地,冒然闖入那白衣少年的世界。

光滑的青石台上,半倚著的少年白衣曳地,宛如浮冰碎雪,他眉目清淺,溫潤如玉,膚白似雪,唇邊掛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目光深不可測。

拖着腳步慢慢地走過去,沐淺夏伸出不住顫抖地手,輕輕地撫上他那秀麗無倫的臉容。

掌下接觸到的肌膚,溫涼柔軟,是真實鮮活的。

沐淺夏小心地眨了眨眼,唯恐大力一些眼前人便會消失不

「顧……離。」明明很簡單的兩個字,喚起來卻如此艱難。

「是我,我回來了。」

沐淺夏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只是含着眼淚緊緊地抱着顧離。她顧不上問顧離是怎麼活下來的,也忘了思索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這些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顧離現在活生生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沐淺夏的手臂抬起少許,越過顧離的肩頭,環住他的頸子,有點不好意思地,她飛快在他嘴唇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親過之後沐淺夏便偏過發熱的臉,雙手卻抱得更緊,緊緊貼在容止耳邊,低聲喃喃地道:「你還活着,實在是太好了。」

她不管顧離是怎麼活下來的,又或者騙了她多少,以及這些日子來的傷心,喜歡一個人,又怎麼能計較得那麼清楚?

她傷心她難過也是她願意,她深深地喜歡這個人,他活着她高興他死了她悲傷,這個人是無可取代的,再也顧不了旁的那許多。

顧離也反手緊緊擁住她,他不為自己辯解,不提這兩年是怎麼過來的,也不提是為了什麼而欺騙她,只要兩人能像現在這樣繼續擁抱,那麼一切都無關緊要。

顧離低下頭來,緩慢地印上她的嘴唇。

沐淺夏怔怔地張著雙眼,望着顧離的眼眸,就這麼盡在咫尺的,她的目光一下子便陷入了那看不見底的深淵黑海之中。

她沒有推開顧離,而是更用力地抱緊他,生澀而笨拙地回應他的親吻。

唇瓣碾磨著唇瓣,沐淺夏的臉上卻宛如火燒無邊漫延,因為羞怯,又或許是別的原因,她眼角又流淌出淚水。

…………

沐淺夏沒有離開,又在屋中住了數日,沒人知道這幾日她內心有多麼的糾結,她一直是想回家去的。

可是啊,顧離……

顧離為她承受了多少,捨棄了多少,她已經間接從蘇扶影的口中得知,倘若她一走了之,是否會太對他不住?她幾乎很難想像,顧離那麼驕傲孤絕一個人,那麼淡漠決絕的一個人,那麼冷酷無情的一個人……她怎麼走得了?

相較於顧離的從容安然,沐淺夏這幾日卻是真正的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又過數日,沐淺夏和顧離去街上閑逛,聽一旁的百姓閑談,稱東秦與南蠻開戰,邊關戰士死傷無數,有很多人逃難到了這裏。

沐淺夏站定,瞥了顧離一眼,道:「你現在可是後悔了?」這大好河山啊,倘若他沒有放下一切來就她,現在只怕這天下已經盡歸他手了吧。

顧離不語,卻只是笑。

就當沐淺夏拉住顧離的手打算離開時,顧離在她的耳邊輕聲開口:「你若不離開,我便永遠都不會後悔。倘若哪一日我發現你不在了,這天下會變成什麼樣,我可不敢像你保證。」

面對顧離威脅的話語,沐淺夏沒有說話,無聲的笑了笑,只是握著顧離的手更緊了幾分。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在這還當的天地之間,她不過是塵埃螻蟻,任由無形的命運之手恣意翻覆,她也許什麼都掌握不了,可是至少,她掌握住了這掌中的一抹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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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國王妃別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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