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三十章:趙王問陶德,陶德鎮魔頭

第二卷:鬼面生(上) 第一百三十章:趙王問陶德,陶德鎮魔頭

趙國都城,延平城。

錢靈兒重病昏迷,各地名醫救治無效,最後反倒奇迹般的康復了,隨後,興侯陶德卻病倒了。

趙王懿聞之,大急。親自領着宮中御醫,前來探視。

興侯府邸,陶德寢室之內。

陶德坐靠床榻之上,面容蒼白,很是虛弱,但他神色卻異常恭敬。只因身旁正坐着趙國的國君,趙懿!

見一旁太醫,正收回號脈的手指,面有思慮之色,趙王急忙問道:「陶愛卿身體如何?所患何疾?」

太醫乃一灰髯老者,聞得王上詢問,他連忙放下撫須的枯手,行禮道:「回稟我王,興侯氣血須彌,精氣外泄,乃體虛外邪入侵之症。想來,興侯本非戰將,前方為國征戰,軍旅勞苦,故而留下隱患。加之最近休息甚少,精神緊繃未有休息,才有今日之疾啊。」

見趙王仍有憂色,老太醫接着道:「我王放心,待老臣開一記滋補氣血的藥方,休息調理數日,興侯便可痊癒。」

「呼~!」趙王輕舒一口鬱氣,心下稍安道:「這就好,這就好!華太醫,陶愛卿身體有恙,文青侯夫人又體弱,你就留在興侯府吧。」

華老太醫,望了眼虛弱的興侯,連忙應諾。

床榻之上的陶德聞之,略一愣神,隨即面帶感激,急忙勸諫道:「我王,微臣豈可受此隆恩?萬萬不可!」

趙王伸手制止,微笑安撫一番,便轉頭望向身後的老太監王繼恩,吩咐道:「繼恩啦,你且隨華太醫,前去準備葯湯。」

王繼恩心領神會,便領着老太醫一同走出寢室,臨了還不忘輕輕地帶上了屋門。

聞得屋門關合之聲,趙王懿微笑的表情中,慢慢透出一絲猶豫之色。

陶德見趙王神色有異,他又豈能不知趙王是有事相問,於是他詢問道:「我王有何煩惱?可否說與微臣聽?」

趙王望了眼陶德,順勢而言:「其實,也並非什麼煩惱,愛卿先前為本王圍殲十萬燕軍精銳狼騎,又收復失地天之橋南部壁壘,更是一舉奪得北部壁壘!北燕國門大開,軍力受損,國困民疲,我大趙一統南北有望矣。」

聞得此言,陶德連忙神情一肅,乞罪道:「微臣死罪,請我王責罰!」

聽得陶德之言,趙王微笑着問道:「你有何罪?」

陶德勉力行了一禮,自責道:「罪臣,無有君命,擅斬燕軍三萬降卒;無令揮軍攻取天之橋兩處壁壘;因個人私事而廢軍國大事,請調回府探病。此三罪,哪一條都是死罪,罪臣請我王責罰,以儆天下。」

趙王就這麼靜靜地注視着,正埋首請罪的陶德。屋內頓時一片寂靜,待過得片刻,他忽然大笑道:「愛卿言重了,寡人雖不及先祖賢德,卻也不是昏聵之主。北方戰事寡人早已授你專斷之權,此乃無罪。再者,請調回返都城之事,乃人之常情,何罪之有?愛卿只管安心養病,寡人還指望着你康復之後,為寡人開疆拓土呢?」

陶德頓時熱淚盈眶,感激行禮道:「我王天恩,臣肝腦塗地也不能報萬一啊,微臣必為我王蕩平北燕,助我王一統天下。」

「好!」趙王龍顏大悅,可不過片刻,他便皺眉道:「只不過,昨日北燕使節前來,遞交國書。願向我大趙敬貢戰馬十萬匹......,有意兩國修好。若我大趙無和意,北燕將起傾國之軍與我決一死戰!」

「什麼?」陶德聞之心中頓時一驚,詢問道:「我王,意下如何?」

趙王猶豫着道:「百官之中,不少臣工以為,當以和為上策。畢竟北燕虎狼之國,民風彪悍,不服我南人王化,一時難以盡收其心,可徐徐圖之。

可若是和了,寡人又心有不甘,不知有生之年能否見得天下一統。所以此次前來,一為探望愛卿,二也是為了問一問愛卿,這北方之事當何為?」

見趙王躊躇,陶德略一思量,道:「我王,還記得臣殿試之時,王上所問,臣之所答?」

趙王不見陶德說北燕之事,反倒談起了往事,隨即疑惑地點了點頭。

陶德見了,回憶道:「殿試之際,臣有言,北燕將要大興。若我王答應兩國修好,則燕國大興有望。」

「恩?」趙王驚訝道:「愛卿,北燕與我謀和,諾年年納貢,幾近臣服,此消彼長何來大興之像?」

此言一出,陶德心中早有所料,他神情依舊道:「王上,北燕荒僻民風彪悍,且國以武治,何以能長治久安?北燕又何時求過和,納過貢?可此番,北燕經此大敗可謂幡然醒悟!懂得忍辱負重,懂得文不達而親武的大患!猛虎之剛,尤怕圍獵;鋼刀之鋒,尤會折斷;可若是鋼刀百鍊而韌,能屈能伸,則可舞動如煌,所向披靡。如今的北燕,若是勵精圖治,效仿我趙,不久之後......便再也不是過去的蠻夷之國了。」

陶德之言,此刻正不停的迴響在趙王心中。恍惚間,趙王彷彿明白了什麼。這個坐在自己身前的臣子,眼光之遠,見解之獨到,可以說滿朝文武皆不能及!這正是他一直渴望得到的棟樑。但,不知為何,此刻的趙王心中,卻生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忌憚之意!

放下這莫名的感覺,趙王試言道:「那愛卿之意,是要戰?」

「不!是和。」陶德立刻否定,隨即望着一臉疑惑的趙王,解釋道:「我王,大國之爭,是和是戰不過術爾,皆為一時之策。我王欲要一統天下,微臣以為當着眼於勢,順勢而為,則可鼎定乾坤。」

「何為勢?」聞得陶德之言,趙王急忙催問道。

見此,陶德感懷道:「微臣也是受師弟殿試之言,有感而悟。」

聽得陶德談及洛羽,趙王頓時想到當初殿試之時,洛羽所論之言,見此他聽得更是仔細了。

只見陶德接着道:「...我大趙強盛之勢已成,然缺一展翅之勢,人和。」

「人和?」趙王聽得更是疑惑:「我趙之百姓豐衣足食,生活安定,又怎會無人和?」

陶德擺手微笑道:「臣所指的人和,並非我大趙之民,而是北方之民。我王欲做天下之主,自然也要將燕地之民,看作是自己的子民。」

趙王若有所思:「燕地之民,亦為我子民?」

「對!」陶德肯定道:「我王不僅要和,還要開通互市,組織商賈深入燕地恩惠百姓衣食,開設學舍宣揚王化,趙地之富饒;北燕貧瘠苦寒,我王當鼓勵生產,吸引燕地百姓入趙......。如此,不出十年,我大趙日益強大。而北燕看似興盛,實則反趙之心日寡。此勢一成,便是我王君臨天下之時。」

「好!好!大善!」趙王拍手而起,待情緒稍稍平復,他望向正面有疲憊的陶德,關切道:「累愛卿帶病之身,還要為國操勞,寡人之過也。愛卿金石之言,寡人已記下,定當以國策行之。」

陶德聞之,自是感激不盡。

趙王走了,留下了華太醫與兩名俏麗的宮娥照顧左右。

......

夜幕深沉。

聽着慢慢遠去的腳步聲,陶德緩緩睜開了雙眼,他望了眼已然關閉的屋門,隨即自嘲一笑:「君王之心啊!」

他知道,那華老太醫與賜給他的兩名宮娥,是趙王的恩典,亦是君王的眼睛。他力主議和,也有此原因。因為一旦開戰,他必將親赴戰場,那是若再

添功勛,趙王必將更加忌憚,對他諸多不利......。此番支持議和,趙王也該去了積分猜忌之心了。不過,有這三人在,從此之後,他將與趙王『坦誠相待』,否則......。

「你的王,懷疑你了~。」突然!一道幽冷的怪笑聲,在這寂靜的寢室內響起!隨之一絲重墨黑雲,飄散而出,匯出一道模糊的雲霧身影!

身影立在床榻之側,靜靜地望着,此刻正狀似假寐的陶德。

見陶德竟然無視自己,墨靈尊者漂浮到床榻對面,問道:「本尊可以幫你,讓那老頭和那兩個女子消失。」

「哼!」陶德雙目陡然睜開,望向墨靈尊者,不屑道:「收起你的老好人作態,休要在我面前故作愚蠢!想讓本侯輕視於你?從而認為可以利用於你?與你合作?放你出來?做夢!」

見自己心思被陶德看穿,墨靈尊者也不氣惱,反倒興奮道:「陶德,你真聰明,本尊果然沒有看錯你,難怪白帝那老狐狸,會選擇你來繼承他的傳承。可本尊不明白,你為什麼選擇相信白帝那老狐狸,卻不相信我?」

陶德靜靜地聽着墨靈尊者的『演說』,待其說完,他譏諷道:「因為你是魔,你才是老狐狸。」

聞得此言,墨靈尊者好似很是難過的嘆息著。

見此,陶德不耐煩的問道:「說吧,你損耗魔魂出來,要幹什麼?不要告訴我,你只是為了說這些笑話,來博我一笑。若真是如此,那我告訴你,你的目的達到了。」

說着,陶德咧嘴無聲的譏笑着。墨靈尊者見了,也跟着桀桀笑起,待得陶德臉色慢慢變得冰冷之時,他收住笑聲,又飄回塌側道:「陶德,你錯怪本尊了,本尊是關心你啊。」

見陶德正毫無表情地望着自己,那緩緩托起的手掌中,此刻已白芒閃爍,顯現一方小石!墨靈尊者連忙擺手道:「陶德,你自損壽元救了錢靈兒,不過是杯水車薪,值得嗎?你明明知道,只要她修鍊天靈之術,便可無恙。但你卻不讓她修鍊,因為你怕她修鍊之後,天靈族的天女會感應到她!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相信本尊,只要你放我出來,本尊實力恢復之後,救她易如反掌。然後...!」

不等墨靈尊者說完,陶德便掐動手印,催動掌中方寸山,沉聲道:「然後什麼?然後你就可以反制於我?然後你就可以禍害天下?休要蠱惑本侯,滾回方寸山中!」

說着,陶德手中道道手印顯露,閃爍白色熒光,方寸山更是瞬間變大,罩壓向墨靈尊者!

墨靈尊者頓時嘶吼道:「陶德,你不能這樣對我!沒有我的力量,天靈族的天女,總有一天會找到這,而你一人之力根本鬥不過天靈族!不僅如此,他們還會奪走白帝的傳承......!」

「嗡~!」方寸山一陣顫動,鎮壓而下,屋內回歸平靜。

望着已回歸手中,正慢慢變小,直到消失的方寸山。

陶德握緊拳頭,沉聲自語:「你不過是怕方寸山回歸天靈族,永無自由之機罷了,又何必裝作好人?我陶德縱使失去修為,失去方寸山,也不會放你出山,禍害人間!」

陶德此時雖很虛弱,但話語道出,卻也鏗鏘有力!

陶德知道,墨靈尊者說的是真的,但他不能這麼做。因為沒有人能比他更了解墨靈尊者的恐怖,一旦放出墨靈尊者,待其實力恢復之時,那將是神賜大陸的浩劫!他做不到,更不敢做!他寧願自損壽元,來維繫錢靈兒的生命,也不願做那山海的罪人...。

忽然想到錢靈兒,他慢慢鬆開拳頭,抱住腦袋痛苦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選我?為什麼是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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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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