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痴女為誰言?道子隱蹤醉無顏

第351章:痴女為誰言?道子隱蹤醉無顏

「啊!」一女子的驚呼聲響起。

隨即自畫壁屏欄后,怯懦地走出了一位神色緊張的貴婦打扮的傾城女子。

此女子,正是興國公夫人,也是大趙國的小公主——趙婷諾!

只見趙婷諾在最初的驚慌后,是連忙趕到陶德端坐的案幾前,哀求道:「夫君,父皇對你雖有猜忌,卻從未想過害你啊!若非如此,父皇又何必將婷諾嫁與夫君?」

啪~!

竹簡拍落於案幾之上,直把趙婷諾驚得渾身一顫。

因為,此刻的陶德再也不似過去那般英武儒雅,而是目露寒芒地盯着她,沉吟道:「公主下嫁與德,德又如何知道......這是陛下的厚恩,還是防我之心,嗯?」

在陶德的逼問下,趙婷諾瞬間向後坐倒,驚恐地望着眼前面露凶煞的夫君。

而陶德則棲身上前,步步緊逼地凝視向她的雙目,同時握住了腰間長劍,緩緩說道:「我陶德做了你趙家皇帝手中十二年的劍,這把劍曾為你趙氏開疆拓土,所向披靡,功蓋海內,令天下聞風喪膽!而你...你的父皇卻要用他那已然無力的枯手,妄圖折劍?」

陶德感受着趙婷諾眼中的驚恐,哼笑沉吟道:「呵~你趙氏天子難道忘了?劍...有雙刃,傷人亦能傷己...」

鏘~!

長劍出鞘,雙鋒寒芒閃爍於驚懼的趙婷諾眼前。

陶德橫劍亮鋒半遮面龐,雙目凶芒畢露,雖是低吟,卻其實逼人道:「這一次...我陶德不再是別人的劍,而是執劍人!」

粲~!

利刃歸鞘,陶德昂首而起,便要向外邁步走去。

趙婷諾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夫君威加海內,趙之大半精銳盡在其手。朝中將領大多隻知趙有興國公陶德,而不知有君王趙懿!只要興國公振臂一呼,北地數十萬大軍便可朝發夕至,蕩平國都,屆時趙氏一脈...則休矣!

驚覺而醒的趙婷諾連忙轉身,抱住了陶德的腿彎,搖頭哭訴哀求道:「夫君,不要!婷諾求你不要...!」

她不言忠君愛國;不言人臣之道;更不言什麼皇權天授云云。

身為王室子孫的她明白,這些對於此刻的夫君陶德來說,都顯得蒼白無力。因為,她趙家天下,不也是自前朝兵變奪來的嗎...?

陶德止步,回首俯視這趙家的金枝玉葉,自己的公主夫人,冷淡道:「夫妻一場,你若是陶氏,留在此院;若姓趙,案上休書一封,大可拿去給你父皇一閱。」

哼~

說着,他悶哼了一聲,便震開了愣在原地的趙婷諾。

待得陶德堪堪離去,趙婷諾陡然驚醒,是連忙轉身撲向了案幾,拿起了那捲陶德先前打開過的竹簡!

只見她手忙腳亂地急迫拉開,見竟然真的上書有兩個刺目的大字——休書。

見此,她顫抖著雙手,忽然轉身,沖至門外對着即將走出院門的冷漠身影,奮力擲出竹簡,哭泣的呼喊道:「婷諾生是陶氏妻,死是陶氏鬼。無過!不納此書~!」

那冷漠的背影瞬間頓住了,似乎有了那麼一點點溫度。

而趙婷諾見了,則雙膝轟然跪下,埋首乞求道:「妾陶氏婷諾,乞望夫君留趙氏一脈,以全...孝道。」

砰~潔白無瑕的額頭在撞擊地面之後,留下了一道殷紅的血跡,顯得嬌艷無比...。

那扇形院門下,本該有些許回溫的背影,已瞬間一片冰寒,無聲揚長而去。

趙婷諾情急之下,是連忙踉蹌著追至院門前。

喑喑喑~刺耳驚魂的尖嘯聲忽然乍響!

她雙手捂耳,面露痛苦之色!

可待自己睜開雙眼之時,她竟被一憑空出現的神秘女子擋住了去路!

這女子周身緊束纏裹着黑色的斗篷,面容更是遮蓋在斗篷之下,一片漆黑!

見眼前這忽然憑空冒出來的垂首身影,竟散發着徹骨的冰寒之氣。趙婷諾頓時一驚,後退了兩步,驚懼的問道:「你...你是誰?」

黑衣斗篷女子面容隱匿在斗篷之下,周身寒氣四溢,正手提長劍站在院門前,聲如寒冰霜雪一般冰冷道:「屬下無顏,夫人止步。」

「無顏?」趙婷諾不知夫君陶德何時有得這神秘女部下。

此刻,情急之下她哪管得了這麼多?是沉聲喝斥道:「讓開,我要見夫君。」

而這神秘女子則提醒道:「夫人聰慧,既言陶氏,當知足。」

說着,這黑衣斗篷女子便身形一轉,在一陣如今金鐵冰晶廝磨的刺耳尖嘯聲下,竟然化作灼灼劍影,憑空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趙婷諾已驚呆在了原地,口中喃喃!

「仙...仙人!?」

隨即她轟然跌坐在地,面若死灰。

......

自洛羽與陶德斷界河畔,雨夜扁舟相會的第三日後。

身為天靈道子的洛羽,便莫名失蹤了。

無論是白戀星,還是魏無傷等人飛劍傳書,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沒有任何回復。彷彿洛羽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這讓眾人十分擔憂,紛紛愁眉分坐在飛雲樓內。

白戀星看向曾最後與洛羽接觸過的小凡,問道:「小凡,他可曾告之你去向?」

此刻的小凡顯得有些自責,正微微搖頭:「都是小凡不好,沒有跟着公子。」

魏無傷則敲著百花摺扇,思索道:「這也怪不得你。魏某倒是擔憂,此事會不會與魔修有關...。」

「魔修?」白無城驚疑道:「墨靈族餘孽當日便已遁逃,又豈敢再來?」

魏無傷則沉吟道:「當初洛羽在外之時,沒少與魔修暗衛交手,本公子亦曾......」

說着,魏無傷便將過去魔修暗衛之事一一道出,隨即接着說道:「今次墨靈族攪亂天靈聞道,可以說是被洛羽一手破壞,又豈能不恨之入骨...?」

眾人聞之紛紛暗驚點頭,而白戀星則贊同道:「魏公子所言有理,此時母后不在靈州,幻天宮空虛,正是可乘之時。」

白無胭則沉吟道:「若是邪魔所為,道子難道連傳訊的機會都沒有?即便如此,姐姐彼時正在飛雲樓中,又怎會無半點察覺?」

而莫大公子則忽然一驚一乍的猜測道:「我料~我那知己...」

說着,他一本正緊地眯眼看向眾人,眾人也期待地看向了他。

只見莫庄微微點頭,定論道:「...定是覺得天女容姿傾世、天資卓越...,有些自慚形穢,逃婚無疑!」

一時間,眾人表情冷漠地看向正一臉自得的莫庄。

而莫庄在看到眾人嫌棄的目光后,則尷尬地咳嗽兩聲,撓了撓鼻翼,垂下了『聰明』的腦袋。

為何說他聰明呢?還別說,他的這個看似不著調的猜測,還真有些接近事實!

此時,小洛雲則忽然站起,不耐煩地看向眾人:「猜來猜去有何用?難道叨叨沒玩,就能將兄長尋回?」

子桑可兒則爭鋒相對:「那你說說,該怎麼辦?」

洛雲瞬間指向樓外大嚷道:「找!靈州找不到,便去其它各州,就算將大陸九州翻個個兒,我也要找到兄長。」

魏無傷聞之,點頭贊同:「這也是個辦法。」

說着,他看向白戀星:「不如我等分頭行動,我與莫庄公子......」

如今的洛羽已是幻天宮的天靈道子,身份非同一般。眾人在商議一番后,決定暫不對外泄露洛羽失蹤的消息,隻眼下幾人知道,同時計較分頭尋找事宜...。

魏無傷、莫庄、洛雲與小凡四人前往臨近的澤州;剩下之人便在靈州內部尋找。畢竟眾人都覺得,洛羽還在靈州的可能性最大。至於為何單單前往靈州西邊的澤州尋找,因為當初邪魔桃面人敗逃的方向就是西方。

......

靈州道城西北,一處結界聚集地外。

此時,在溪水橋頭之上,正有一對情意纏綿的天靈族年輕男女,攜手過石橋。

在二人身後不遠處,則有一身着髒兮兮的破損紅衫,披頭散髮的男子,一邊仰頭飲着手中葫蘆內的綠酒,一邊踉蹌著向石橋走去。還不時呢喃,醉笑四方...。

而橋頭另一端,則迎面走來一秀氣男子,正望着甜蜜而笑的那對眷侶之間緊握的雙手。

男子停住了腳步,擋在了這對眷侶之前,滿臉不甘且痴痴而問:「為何...?為何是他?」

女子停下了腳步,看向眼前一臉醋意的男子,則皺了皺秀眉,便攜手身旁一直微笑的英武男子錯身而去。

而那滿臉醋意與不甘的男子,則瞬間化為沮喪,孤立於橋頭之上。

不多時,那醉酒紅衫之人正巧走過橋頭。在見得落寞沮喪的男子之後,他竟停下了腳步,隨即晃悠着倒退到男子身旁,伸出髒兮兮的大手,勾上了沮喪男子的肩頭。

是不顧對方厭煩與反抗,將其硬生生拉近,呵笑道:「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沒有身份...,連吃醋...都tm要掌握好分寸...結果...結果我就是個笑話~哈哈哈....好笑嗎?」

說着,這髒兮兮的紅衫披之人,便拍了拍已然面露痛苦的男子肩頭,在留下五道漆黑的臟指印后,轉身踉蹌著瘋笑而去...。

男子望着瘋言瘋語而去的紅衫身影,最終也跟着盈淚而笑....。

...

兩日後,九岳山脈西段,南面。

嘩啦啦~

水瀑垂落而下潭溪山嶺之畔,那髒兮兮的紅衫男子,正踉蹌著東倒西歪地行於潭水邊。

噗咚~!

腳下一滑,他竟跌落淺潭卻依舊呵笑着隨波逐流,最終仰靠在了一塊潭中磐石之上。

他望林蔭環繞的蒼穹,伸手指向湛藍的天空,瘋笑對曰:「~你看到啦?...這世間矛盾顛倒,顛倒迷惑,真真假假,你可開心?~呵哈哈...。」

而就在此時,遠處順潭溪向南的林邊小道之上,忽然傳來了呼喝之聲:「站住!」

只見有一瘦弱的少年,背着一重傷的婦人,正向著上游紅衫男子的方向咬牙亡命逃來。在其身後,正有兩名天靈族修士窮追不捨,顯得極為亢奮!

這瘦弱少年,滿臉灰泥身着粗衣,那背着婦人的雙手上,指甲烏黑一看便知是巫馬氏人。

此瘦弱的落魄少年,正是當初天靈聞道時,押注洛羽的窮小子巫馬書。

巫馬氏以魔為舞,天後法旨全族餘孽皆充為奴。巫馬書自幼飽受疾苦,在氏族中不受待見,困苦的生活環境,也造就了他遠超同齡的早熟與機敏,所以他才能提前乘亂隱匿逃脫。此時正帶着母親打算翻過奇險的九岳山脈,逃往人族之地——中州。

因為他母親本為人族中資質平凡的散修,因在外遊歷之時與本是巫馬氏旁枝的父親結為道侶,才有了他。

不過其父早亡,其母也不過鍊氣中期,他更是最差的五靈雜根,至今都未進入鍊氣一層。也因此,自父親離世后,他母子二人在巫馬氏中極不受待見。

巫馬書之母親因夫君離世,心中鬱結難消,身體每況愈下,且又如同下人一般,在族中勞苦,積勞成疾...。先前為了阻擋天靈族人的追擊,其母已深受重創,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此刻,巫馬書正背着奄奄一息的母親,順着潭溪向山中逃亡。

他那五尺高的瘦弱小身板,正艱難地向前邁步,咬牙託了托自己的母親,卻還不斷寬慰其母:「母親,您再堅持會兒,孩兒一定能帶你離開靈州。」

其母臉頰青絲凌亂,面白如紙、虛汗密佈,卻依舊微笑道:「書兒,為娘不行了,你自己逃吧?」

「不...孩兒要和娘親在一起!」巫馬書忍淚,搖頭,依舊執着地邁步向前。

而身後不遠處,那追擊的二人正在不斷接近...。

砰!

忽然,腳下一滑,危機時刻巫馬書竟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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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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