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碑下小石台,金殛立殘關
高台如赤,四周正散佈着零星等待的修士。
巨碑聳立,不時會有碰運氣的,前來查看一番。見這中央巨碑上,除了赤雷尊者的題詞與電弧纏繞外,再無所獲之後,他們便各自散去。
而洛羽卻一直站在巨碑下,彷彿是在欣賞這蕩氣迴腸的詩篇。
哎呀呀~
一咋咋唬唬的笑聲突然響起,打斷了洛羽的思緒。
還不等他微笑回頭,便被一隻賊手重重地拍了下后肩。那賊手貌似還有些流連忘返,竟意猶未盡的順勢不安分地摸了下!
洛羽渾身莫名一顫,悔恨無極自己為何要等這『贏盪』仔?
來人,正是堪堪趕到的好基友贏盪。
看着贏盪完好無損,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洛羽便隨口一語雙關道:「等老哥小半個時辰了,再不見你,小弟還當老哥先走一步了呢?」
贏盪聞之是嘿嘿一笑:「這哪能~!老哥我最是講規矩,怎會丟下老弟先走一步...?」
顯然,這贏盪兄也不是善茬,也回了句一語雙關。
說着說着,他被眼前巨碑所吸引,輕聲念道:「萬古長青道九天,山河白髮淬何年......。柔水情、待黃泉,攜手輪迴赴華年。好詩、好意境啊!此等氣吞山河,嘆惋來生的絕句,定是赤雷尊者這等強者才能作出。」
贏盪此觀點倒是與洛羽不謀而合。
只見他又接着向下看去,念著念著,其臉色便慢慢垮了下來!
只見其念叨:「萬古大神通半步大覺,掌寸雷霆尊者......獨孤孜然在一身?立此碑灑脫而下...黃泉?石台有緣人,布禹!這....這都什麼玩意?」
看了眼身旁正在那偷笑的洛羽,他愕然詢問:「赤雷尊者不會是你的先祖吧?怎麼這名號前綴的話鋒,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說着,他彷彿發現了新大陸,指著赤雷尊者的大名,驚訝道:「你看!他老人家也姓布,你也姓布,合著一家人啊!」
洛羽自知自己那『布牛鳴』,只是化名而已,哪能和這赤雷尊者是一家?不過,他還真沒留意赤雷尊者的姓氏。
經贏盪這麼一說,倒也勉強算得有些緣分。
此刻的贏盪,卻顯得頗為好奇。
他是先看了看石碑上方的詩詞,又看了看這下方有些長的名號,是挫著下巴疑惑道:「這赤雷尊者好生奇怪?看這所作詩句吧,也不似那在意虛名之人,卻留了這麼一大串名號前綴,着實叫人費解。」
說着,他示意洛羽,指向石碑下的落款處:「你看,這什麼...獨孤孜然在一身,立此碑灑脫而下黃泉,石台有緣人!這都有些語序不順,難道不應該是赤雷尊者嗎?怎麼還有人稱自己是石台有緣人?嘿~這高人前輩啊,就是和我等凡夫俗子想得不一樣...」
聽着贏盪的嘟囔聲,洛羽眉頭皺得更深了。
此刻的他,亦是如此覺得。再聯想到赤雷尊者為何要多此一舉,設這虛空梯台?還要梯次進入!難道只是為了分散進入他老人陵冢秘境的眾修?那這目的又是什麼呢?
而贏盪的話,無疑加重了他對這石碑落款名號的不解。
此刻的贏盪已對這墓碑失去了興趣,他左右觀察了下星門,隨即又看向了墓碑前的那塊方石台。
見這方石雖然平常無奇,但卻打磨光滑,他便隨手摸了摸,回首笑看洛羽:「嘿~你說,赤雷尊者是不是有趣?弄塊如此普通的小祭台在碑下,難不成是希望後輩來者能給他放上些瓜果,再插上三炷香?哈哈哈~」
聽其言,望了眼大笑的贏盪,洛羽心中忽然驚覺...!
所謂說者無意,聽着有意。
他目光瞬間便再次落在了那赤雷尊者的名號上,喃喃默念:「萬古大神通半步大覺,掌寸雷霆尊者,獨孤孜然在...!」
念到這,洛羽忽然收聲,心中震驚而呼,『大神通掌寸雷霆,在......!』
心中反覆念詠著簡略后的『名號』,洛羽是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
他目光慢慢移向了那看着平淡無奇的小石台,難道這石中藏着赤雷尊者的傳承?這...赤雷尊者這路子也有些太也了吧!會將傳承放在秘境入口處?
可若非如此,那赤雷尊者多此一舉設置這虛空梯台的舉動,就沒有存在的必要。畢竟開闢一處單獨的空間,並非隨手拈來那般簡單。
至於這碑下小石台,是否真的隱藏着秘密,這就要等拿了后才知道。
強自壓下心頭激動,他伸出了手臂,將這四四方方樸實無華的小石台給拿在了手中。
入手依舊平淡無奇,未有絲毫變化!
見此,洛羽還不忘隨手丟了一塊未曾打磨過的普通石材,再將起抬手削平后,便放在了原位。
畢竟,不管自己拿走的石台是不是赤雷尊者傳承,但至少是人家的祭台不是?雖然上面毛祭品都沒有,但也得給人家補上一個啊,這可是人品問題!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洛羽便看着手中的小石台,看似頗為滿意地點頭:「嗯,此物質地還不錯,可一分為二,正好能用來煉製兩塊上好的板磚。」
贏盪一見洛羽竟然連這死人碑前的破祭小台都不放過,他頓時惡寒鄙視:「老弟,你...你也太丟份了吧!...連死人東西你都拿?」
洛羽隨手便將石台收入了五行洞天之中,隨即嘁了一聲:「老哥說得好像你是來護陵的一樣。這進入此地的千人中,有哪位不是圖死人之物的?不過冠以『機緣』二字罷了。」
「呃~!」贏盪為之語塞,喃喃尬笑:「草率了,草率了...」
可不是嘛,他們這些修士雖說是進入了秘境,但說白了不就是赤雷尊者的仙寢之地嗎?什麼尋找機緣與傳承,其實就是圖死人之寶物來的。
不多時,二人見又是一座梯橋上開始遠遠的出現人影,二人也不再逗留,畢竟時間寶貴,先機勿失。
那代表金殛嶺的星門光華一閃,二人已消失在內。
...
眾修紛紛沖入赤色高台之上,自然免不了要觀察一番四周。
其中有一身披斗篷遮帽的小個子身影,正站在洛羽先前所處之地的巨碑前。
他在看完碑文所述之後,一雙隱藏在遮帽下的雙眸,竟露出了淡淡的紫色熒光。彷彿碑上的那些電光流轉的字跡,都浮現於雙瞳之內!
不過片刻,他便沉吟道:「布禹...你的傳承...是我的!」
說着,他已將巨碑下,那洛羽替換的看似普通至極、也確實普通至極的石塊,給拿在了手中。
周遭圍觀的修士一見,頓時恥笑指指點點。
「一塊破石頭也不放過,道友是第一次進秘境吧?」
「估計是覺著與傳承無緣,拿塊破石頭回去作紀念,哈哈哈~。」
四周嘲笑聲不息,有盛者更是捧腹大笑。
斗篷男聞之,那拿住石塊的手背上已是青筋根根暴露,他咬牙譏諷道:「螻蟻之輩,迷朦之目,豈能識本少主手中之.....?」
話未說完,似乎是手上用勁過猛。
咔~石裂聲突然響起!
他驚訝側目,只見自己手中那石塊,竟然難堪指力寸寸崩裂,不消片刻便已化為碎石數塊,滑落掌間!
見此,他愕然震驚:「怎...怎麼可能!」
隨即他凝視向巨碑,怒哮:「布禹~你敢耍我!?」
哈哈哈~
四周爆發出了一浪勝過一浪的取笑聲。
暴怒的斗篷男子瞬間轉頭,一雙紫瞳如惡狼一般掃視眾人,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他忽然咬牙切齒道:「一定!...一定是被你們拿走了,交出來,交出來!否則...死~!」
顯然,他已經發現,這巨碑下,放置石塊之處,似有動過的痕迹,且四周還有石塊削落的碎片!也就是說,東西被人拿走調包了。
而自己先前所得,那自以為是的破石塊,不過是那拿走之人,留下來噁心他的!
眾修不為所動,依舊大笑,彷彿是在看一個傻子。
「還殺人?我說小子,你是不是傻...?」
「是啊~也就你個二愣子將塊破石頭當寶。」
那斗篷男子聞之,紫瞳驟然一縮,是探爪便是一道紫電平治而出,瞬間便將那說話二人電炙成乾屍!
眾修一見這小子竟然揮手就滅了兩名凝星初期修士,是大驚失色,紛紛退避!
而靠近金雞嶺星門處,則有一手持長簫,長發披肩,青絲側縷垂頰的男子,蹙眉負手道:「道友未免跋扈了些?」
洛羽卻也見過此人,因為此人正是在秘境之外,他那柱前十人中的一位。其乃是修為凝星七層的散修,道號簫聲客。
只見斗篷男子瞬間便凝視向了簫聲客,目光如電,竟發出了獰笑之聲:「跋扈?本少主一出生,便站在雲端手握雷霆。山海在我腳下,氣運向我而動,這是我的權力。所以我想要玩什麼、做什麼,你們都應該配合,因為連你們的生死...呵呵...也是我的...!難道...我不應該跋扈嗎?」
說着,他已展開雙臂,如雷神般祭出了道道雷霆,電掣向眾人!
修為低微者是紛紛化為乾屍,甚至直接破碎!而凝星之上者,雖早有防備,亦是苦苦掙扎。
簫聲客一見兒臂粗的電蛇激射而來,是瞬間豎簫而奏,頓時他長發激蕩,身前音波成浪,簫音竟如海浪轟鳴般向著那電蛇拍打而去。
可不過一息,自己的音浪竟被電蛇無情絞碎!
見此,簫聲客雙目一睜,心中驚顫,『此人雷霆犀利,修為深不可測,還是暫避鋒芒的好。』
想到這,自知不敵的簫聲客是毫不猶豫,向著旁邊的星門轉身遁逃而去。
一時間,如簫聲客一般,遁入星門者可謂不知凡幾。但大多數人,還是被電弧包裹,慢慢化為稀碎的乾屍,橫陳在高台之上。
腳踏高台立碑前,屍骸滿地,斗篷男子雙臂雷霆跳動,仰天怒吼...。
...
站在一處破敗塌陷的城關斷壁之上,遠眺眼前天地蒼茫。
天穹灰濛濛如霧,無日無月,卻有金霞浮光掠影,照亮無垠的蒼茫大地。
大地之上丘陵連綿不絕,其上似覆蓋有雜亂的『草木』!
啪~
一隻大手落在了斷壁之上,贏盪縱身而上,來到了城關之上,他伸手搭在了正眺望遠方的洛羽肩頭。
劇烈氣喘道:「這...這破城關也太...太他n的高了吧?竟然建在峭壁之上。」
正如贏盪所言,這城關確實立在峭壁之上。
此關一側是萬丈峭壁,而另一側則是一片蕭瑟的蒼茫丘陵大地。
丘陵無垠,看似沒有邊際。
而他們這些修士一進入星門,便被傳送至了城關峭壁之下。
自從進入星門之後,他們便發現這秘境之內,彷彿對修士有所限制,自己竟然無法御空飛行了!
而這峭壁高聳無比,且另外三面皆是虛無。
也就是說,他們只能登峭壁一路可選。
最關鍵的是,這峭壁似金似鐵,自上而下罡風呼嘯,猶如垂掛而下的狂風瀑布一般,讓人舉步維艱。
攀登過程中,可見不少修為低微的修士,最終力竭跌落峭壁。這般摔落,就算不死,也得重傷報廢了,更別說什麼秘境機緣了。
其實,別說那些無垢期修士,縱使他這自問強者之列的凝星七層,都耗費了不少靈力與勁力!
當然,洛羽並不在這之列。因為他的無難妖體並沒有受到限制,登個峭壁,可謂臉不紅心不跳,輕鬆無比。
畢竟人家當年在五行宗,沒少練習攀登懸崖!
見洛羽沒有回應他,依舊頂着呼嘯的罡風眺望遠方,穿過起來的贏盪疑惑地抬頭看來。
可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他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是古戰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