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盛世的容顏,如鏡的心念

第626章:盛世的容顏,如鏡的心念

「你在撒謊...!」

好娃正一臉不信地指著任風華。

只見他七分睿智,三分譏諷道:「你都丑得爹娘不敢認了,人家女門主再是飢不擇食,會看上你?」

奔波兒等人亦是點頭,深表贊同。

就連一旁只顧吃喝的阿奴,也點頭表示不信。

如今的任風華,似乎已認清了自己確實長得,長得好像...與洛羽相比,有那麼一些稍顯欠佳。

他嘆息之餘,留有三分苦惱:「哎~真的啦...她蒙住了吾英俊的容顏...」

任風華這話雖然極其不要臉,但眾人卻紛紛點頭,因為這臉一蒙,不就合情合理,也不奇怪了嗎?

只聽任風華悲苦道:「那妖女是個變態啊,她...她...」

「他怎麼你了?」眾人紛紛望來,顯得頗為期待。

好娃更是推了推任風華,笑着焦急的催促道:「你倒是快說啊,越詳細越好。」

任風華已眼角顫動地看向眾人,似屈辱往事不堪回首一般,竟猛然撲倒在地,嚎啕大哭:「~她...那妖女蒙住吾英俊的容顏,將吾健美的四肢綁在榻角上,然後皮鞭無情地鞭撻吾健美的肉體、殘忍地用滴蠟燙吾光潔的肌膚、還騎馬折磨吾這美男子純潔的靈魂...。

更可恥的是呀!她竟然還逼吾叫她女王大人...嗚~嗚,一世英明,風華盡去,吾今後這是沒法活了哇~啊...」

眾人望着捶胸頓足,嚎啕大哭的任風華,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紛紛睜目相視,暗道一聲...還真tm刺激!

好娃則取笑道:「就這?你便成了現在這幅模樣?嗨~你小子平時總是在我面前吹噓自己如何如何了得,我看你這身子骨啊~也不行嘛?」

任風華抬頭看來,淚眼婆娑,凄苦道:「吾不行?吾其實還似很強的~你個雛兒又懂什麼!」

好娃顯得有些尷尬,支支吾吾的倔強道:「哼~我就是雛,那...那事兒也比你強!」

任風華悲苦含淚:「儂...儂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了哇,儂倒是強!儂去躺躺試試好了伐~?那妖女修得合歡邪術,恐怖死啦!保管叫你欲仙欲死...哦不似啦!是采陽吸精,啊呦~痛不欲生了哦!」

聞得此言,霸波兒已暗恨低吟:「難怪那阿羅耶生得不咋地,卻妖魅至極,原來是在修鍊合歡邪術。」

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遂看向了洛羽:「公子!難道阿羅耶晚宴請我們,就是想要將您......!」

此話中之意,已不言而喻。

他們先前一直以為這阿羅耶是誤以為他們身份顯貴,窺伺他們身上之物,卻不曾想並非如此,而是為了這采陽補陰的歹毒邪術!

不等眾人開口勸阻晚宴之行,那任風華已看向了洛羽,搶先勸說道:「仙師!妖女最喜我人族少年,尤其俊美的少年。儂生得比吾還要俊俏幾分啦,可千萬不能去呀!若不是吾的盛世容顏被遮擋住,恐怕早已被其吸幹了哇...」

眾人一聽這極不要臉的話,頓時震驚側目,紛紛面露驚駭之色地看着此刻臉不紅心不跳的任風華。

好娃則猛啐道:「呸~要不要臉!還要不要臉?人家明明是看你丑得要死啦,才吸的少,要不然你還能在此恬不知恥?」

任風華顯得有些委屈。

他瞥眼瞅了瞅好娃,有些尷尬的支吾著:「儂...儂也不要這樣子說嘛,好歹吾也曾是風華少年...明俠男兒嘍。這一身氣質,還是毋庸置疑、有目共睹的唉~」

洛羽卻笑看一臉尷尬、且臉皮極厚的任風華,疑惑而問:「任風華啊,我殺了你的祖父,你卻要勸我莫去險地,這是為何?」

顯然,任風華的反常表現,有些讓人琢磨不透。

而任風華則看了眼洛羽,隨即垂首自嘲的慘笑:「哎~祖父貪圖仙師的寶物,還殺了桑老洞主,仙師后而誅之,不過一報還一報啊。如今仙師救吾出苦難,我又如何生恨,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洛羽則在輕笑一聲后,突然肅

穆成威,低喝道:「說真話!」

四目相對,任風華心神一顫,遂低頭畏懼地避開了洛羽銳利似劍的目光。

他唯唯諾諾著:「其...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啦,吾怕仙師殺了在下,更怕仙師一去不返,風華無處可依,終...終得要客死在這魔地。所以...所以才....!」

此言一出,眾人倒是相信了幾分。

見洛羽忽然抬起了銅甲包裹的手掌,任風華頓時大驚失色,連忙『砰砰』叩拜,不斷乞求:「仙師...仙師饒命,饒命啊!風華願為犬馬,只求仙師不要殺吾啦...!」

洛羽那抬起的手掌,已經落在了任風華血跡斑斑的肩頭。

似乎是觸及到了傷口,任風華疼得齜牙咧嘴,卻不敢有半點退避,更不敢發出一絲的痛呼聲。

而洛羽卻在對方惶恐的目光下,輕輕拍了他兩下,說道:「放心,本公子不會殺你。」

「不...不殺啊!?「任風華驚疑愣神,只望着微笑如清風的洛羽。

霎那間,他只覺眼前的洛羽,一言一行,哪怕一個微笑,都能叫人如沐春風,生不出半點怨念。

且此刻他已支吾不解的詢問:「難道仙師不怕風華日後...」

「斬草除根嗎?呵~」不等其說完,洛羽便無所謂的笑道:「你殺不了我,日後也不會殺我。」

「為...為什麼?」見洛羽如此篤定,任風華這就更加困惑了。

只見洛羽點指其的心口:「因為,這兒。」

「這...這兒?」任風華愣愣地看向了自己的心口,一霎陷入沉思...。

不久后。

狼吞虎咽吃了些食物的任風華,便在好娃與奔波兒的帶領下,去了卧房服用丹藥修養。

堂內,只剩下了洛羽、霸波兒與游盈盈。

霸波兒收回看向卧房的目光,不解的問道:「公子,任風華與我們有殺祖之仇,不可留下,以免日後生患!」

游盈盈亦點頭認同。

而洛羽則飲了一口茶水,說道:「無妨,他縱使心存殺念,也不會此時動手。」

霸波兒二人聞之醒轉,畢竟此刻的任風華正身處魔地,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他們。

但...霸波兒與游盈盈總覺著留下這任風華,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只見洛羽接着說道:「若是過去,或許我會殺了他,以絕後患。但...自從上次參悟之後,我心中也明白了許多...。」

游盈盈好奇而問:「師兄明白了什麼?」

洛羽腦中一霎,似幻現而出那胖前輩樂呵呵的慈眉笑臉,他喃喃道:「明白了,殺戮有時並不能解決問題,手握鋼刀也代表不了就是強者。或許能讓人放下殺戮,才是真正的強大吧?」

說着,洛羽伸出雙掌,示與二女:「世間是非,無非如這雙掌對立而成。左右交擊皆肉疼,左右成握皆力成,此如我無殺心與人,人又如何殺我?」

聽得這話中之意,二女已是面面相覷,暗道洛羽何時變得這般仁慈,倒有些像那婦人之仁的伽南...!

但見洛羽看了眼二人,遂一眼洞穿其心中所想,淡淡道:「你們是否認為我太過仁慈,或者是...婦人之仁?」

二人見洛羽看穿了她們的心思,已顯露尷尬之色。

洛羽則無所謂的說道:「這人啊,要心中有良知,手裏按刀劍。慈悲心腸對人,霹靂手段行事。走心時,不留餘力;拔劍時,不留餘地。

其實,方才我按其肩頭時,已在其體內悄悄種下了一縷識念寒火,同時從傷口內取了他一滴精血,若他與我真有歹心,必瞬息一念焚身。」

聞得此言,奔波兒與游盈盈已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們清楚的知道,那洛羽那寒火可是天地異火,若先前任風華哪怕有一絲的不軌心思,恐怕早已化為焦炭灰燼,但這並沒有發生。

也就是說,任風華自始至終心中也沒有想要殺洛羽,或者說至少方才沒有此念。

洛羽接着含笑道:「...所

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無。老師曾教誨我,春風得意時先布好局,四面楚歌時也好有退路。這...豈是婦人之仁?」

說着,他在二人不解的目光下,於桌案上沾水寫了個心字:「其實任風華本心不壞,且有明俠之氣。當初他綁我歸大山時,雖然曾懷疑我是邪魔之人,但自始至終都未冒然取我性命,甚至都未掠我身上一物,反倒欲為他死去的同伴報仇,要帶我回洞中大卸八塊。

此人,與其貪婪很辣的祖父相比,心中卻有自己的底線,且顯得有情有義。

再者,他到了魔地后實則已走投無路,卻並沒有自墜魔道,而是想着尋找機前往大漠,寧願苟活。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想着復仇,而是活着,像個人一樣簡單的活着。

可見他在大局面前是非分明,或許正氣未泯吧。」

洛羽看着正微微點頭,若有所思的二人:「你們要明白一個道理,長相醜陋的人,不會因為照鏡子不好看,而怨恨鏡子。」

「鏡子?」游盈盈和霸波兒顯然對洛羽的比喻,有些無法理解。

只見洛羽微笑言之:「對,鏡子。心中無暇無為鏡,森羅萬象忘美醜。師為我鏡;友為我鏡;敵為我鏡;蒼生萬物皆為我鏡,而我...亦可成萬象之鏡。鏡若無波,殺念又從何而來?」

二女霎那,陷入沉思...

...

幾個時辰后,羅剎門,塔殿內。

在這光線昏暗,四周紅燭迷離之光緋染的溫室中。

一方碩大的香榻上,似隱現模糊的妖嬈女子背影,正在那紅綢幔紗垂掛遮擋下,如秋波恣意拂動馳騁。

迷離酥麻之音,似能勾魂奪魄,繞樑三日,令人意醉情迷。

那結實的漆木香榻,正在刺耳的『啪啪』鞭撻聲和似享受似痛苦的嘶吼聲中,劇烈震顫晃動着。

無風自動的紅幔內,妖媚之影腰似蛇舞,又如烈馬加鞭馳騁,竟帶起道道猩紅血滴飛濺於紅幔紗簾之上...。

猛然間,傳來了男子痛苦的哀嚎與乞求聲:「饒...饒命...放過我...啊~!」

鞭撻聲更加激烈,女子聲高亢而興奮:「對,對~...快!你們這些卑賤的孌彘,還不如那矮小的人族丑奴...」

終於...在男子凄厲的哀嚎聲中。

女子似咬牙興奮的發出了陶醉迷離之聲...長長回蕩於昏暗艷紅的溫室內。

四方血光纏繞在染血的激蕩紅幔內,如瘋魔狂卷,一霎盡收女子模糊的背影中。

暗室,復回歸平靜。

不多時,緊閉的石門外,響起了門徒的稟告聲。

「啟稟門主,童長老已前往客棧,宴席準備妥當。」

「嗯~」慵懶的酥音響起。

此刻,紅幔左右頓開,自香榻上,裸足玉腿而下,一位身披紅紗,滿身血污的妖魅女子。

此女,正是羅剎門門主——阿羅耶。

她面頰緋紅似赤血,眼光迷離之色還未完全退去,渾身暗紅之氣妖異纏繞,正向一側屏風點足漫步而去。

屏風后顯得頗為昏暗,似有池波潺潺聲響起。

同時,傳來了阿羅耶頗為享受的聲音:「啊~處理乾淨吧,待會兒還需要用呢...嘻嘻嘻。」

讓人意亂情迷的嬌笑聲傳來。

石門隨之左右打開。

便有幾名門徒垂首躬身而入。

不多時,便見得三名渾身傷痕纍纍,滿身血污,已枯瘦如乾柴的裸露男子屍體,被一眾門徒像拖死狗一般,拉出了暗室。

只留下,地面上三道殷紅連延至外的可怖血痕。

隨即,數名驚恐畏懼的侍女,已提着一應工具魚貫而入,開始打掃暗室,替換幔簾等......。

自始至終,她們都未敢發出半點聲息,顯得小心翼翼。

而屏風后,水嘩聲依舊,且伴有阿羅耶似急不可待的酥音笑語。

「我的洛公子啊~阿羅耶都有些等不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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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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